相较其他高手,他出身墨影卫,熟知影卫的行动方式;相较其他影卫,他金丹十层的实力让人望尘莫及。
沐家的布控再缜密,依旧被墨染寻到一丝缝隙,一路潜入腹地却没有惊动任何人。
墨染拿出被张逸改进过得特制窃听符,以灵力为引,符箓上的墨色符号微不可察的轻颤着凌空漂浮起来,逐渐膨胀,颜色由浓转淡,眨眼间融入阁楼,再不见踪影。
任务完成,他不多停留,沿着来时的路成功脱身。
等王二牛回到房间,张武还在睡着,屋里的大小摆设都与他离开时一般无二。
他扫视一圈,撤除下在张武身上的昏睡术,躺回床上。
没过多久,窃听符就有消息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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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墨染避开人群,接收窃听符传来的消息。
一道温婉的女声带着些许担忧,轻柔地说:“阿越,自从风儿下山历练,我这心里总是有些担心。风儿一直和我相依为命,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现在一下子就要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惯外面的饭菜,晚上有没有好好休息。”
听她话里的内容,墨染猜测这应该就是沐越的现夫人,苏慕鸢,而她口中的“风儿”,多半是沐越五年前大张旗鼓找回来的少主沐博风。
紧接着,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安抚苏慕鸢道:“放心吧阿鸢,我派了风尘跟着呢,他一定会看顾好风儿。倒是你,这几天总是愁眉不展,当心思虑过重,伤了身体。”
此人正是沐家当代家主,沐越,也是锦年的生身父亲。
沐博风不在沐家?墨染默默记下,继续往下听。
“有风尘在,我自然不担心风儿的安危。只是......唉,风儿从小就跟着我吃苦,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好日子,我不求他能有什么出息,只求他能一辈子平安喜乐。阿越也是,风儿才刚行过冠礼,你就把他往外赶,也不让他再多陪......”
苏慕鸢还没说完,就被沐越打断:“胡闹!风儿已经二十了,不小了。他可是未来的沐家家主,不好好磨砺一番,怎能担得起如此重担?”沐越听着似乎有些生气,口吻强硬不少,“我让他历练也是为了他好,你莫要妇人之仁,耽误了风儿。”
许是觉得自己说得太重,沐越停了片刻,放缓语气:“阿鸢莫担心,暗地里还有影卫们跟着呢,不会有事的。”
苏慕鸢柔柔地应道:“阿越英明神武,我都听阿越的。”
......
之后,两人应该还说了旁的事情,墨染却没有心思再听下去。
冠礼......
九天三大世家根底深厚,族中规矩众多,冠礼就是其中之一。
每当家中嫡系的小辈长到二十岁,族中就会统一举行冠礼,由德高望重的长辈给未来的家主及年龄相近的近支子弟们加冠,意在告诫他们业已成人,从此之后不可耽于玩乐,罔顾修行。
对于沐博风来说,更进一步,让他彻底坐稳了少主的身份。
影卫算不得人,自然不会有冠礼,离开严家后,墨染从未参加过任何人的成人礼,是以,他忘了,沐家是有举行冠礼的习俗的。
锦年知道,却从头到尾都没提过。
墨染难得有些犹疑,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锦年与沐博风一般大,本年亦是锦年及冠之时......他该怎么办?
不知过去多久,窃听符再次有动静时,沐越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苏慕鸢和一个侍女。
“锦绣,不知为何,我这几日总有些心慌,好像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锦绣轻快地回道:“夫人安心,这里可是沐家,哪有不长眼的人敢在这里闹事。”
“说的也是......对了锦绣,风儿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锦绣顿了一会儿,道,“回夫人,少爷只是提了句,说他去猎杀狐妖影月,顺利的话十五日必返。算算日子,还有七天呢......况且,老爷不是说了嘛,有风总领跟着,您又在担心什么呢?”
“......那倒是,他呀,修为高,心思细,对风儿一向上心。有他在,是我多虑了。”苏慕鸢安静了一阵,笑着答道。
风总领风尘......墨染皱起眉,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有问题、不,应该说,苏慕鸢最后的那句话说得有问题。
他仔细回想比对,“......有风尘在,我自然不担心风儿的安危......”,苏慕鸢对沐越说过这句话,话里除了对自己夫君的温柔小意,提起风尘,更多的是在说一个值得信任的下属,是她夫君的心腹。
但她对锦绣说的,“……他呀,修为高,心思细,对风儿一向上心。有他在,是我多虑了”,提到风尘的语气却带着熟稔,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
只可惜窃听符只能传声,墨染的这些猜测终归有些站不住脚,或许是他多虑也说不定。
找机会去查查风尘,还有那个名叫锦绣的侍女。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却是去找锦年。
墨染刚刚听得分明,沐博风下山,是去杀妖狐的,一定也是接了封魔榜的任务。
飞霜沐雪附近的妖狐能有几只?他必定会和锦年撞上。
至于沐家的王二牛,用傀儡术足以应付。
………………
另一边,自从出了客栈,沐锦年就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御剑飞错方向,走路撞在树上那都是常态,还一会儿莫名奇妙地咧开嘴“嘿嘿”笑得仿佛一个痴汉,一会儿眉头紧皱好像身负什么血海深仇,一会儿又咬牙切齿手舞足蹈像是要找什么人寻仇,再过一会儿白羽去看时,他又绷着脸抿紧嘴角瞪起眼在假装一本正经……
就连施展的追踪术,都跟着不对劲起来,总把两个人往奇奇怪怪的地方带。
在又一次险些被坑得去跳崖后,白羽终于忍不下去,他压下一跳一跳的额角,拦在沐锦年面前,伸手按住好友掐诀的手。
沐锦年疑惑地看着白羽,满脸无辜和不解,他微微侧头,问:“阿羽,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怎么了?一路上到底在发什么疯??
没错,他是听过,有了心仪之人会让人变傻,但这还没成呢,就傻到自家好友这种地步的,也就沐锦年这一个了吧!
白羽缓缓磨着后槽牙,压低声音:“我来施展追踪术,你别跟丢!”
“哎?”沐锦年抬起手晃了晃,“我的追踪术不还运转得好好的吗?不用这么麻烦……”
“不,它一点都不好!”白羽逼近几步,企图用自己比好友高了半个头的身高制造压迫感。
变傻的沐锦年很显然没能理解白羽的用意,很爽快地散去灵力,“那就看你的了。”
“……”白羽扶着额,默默想到,他错了,他就不该和一个脑子不灵光的人计较。
换做白羽施展追踪术,沐锦年只管把自己挂在好友裤腰带上,搜寻影月的进展一下子快了许多。
影月不愧是接连弄死青云派三名内门弟子、逼得青云派不惜血本也要通缉她的狠角色,沐锦年二人围着永康城转了一天,才抓到影月的尾巴。
白羽收起手上光芒大盛的追踪符:“看来,影月就在前面。”长时间灵力的消耗让他脸上不免露出些许疲态。
“你还好吧?”已经正常不少的沐锦年收起一脸傻相,担忧地看着白羽,“一会儿恐怕有场硬仗要打,你先打坐恢复灵力,我给你护法。”
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白羽也不矫情,干脆利落地应下来:“好,等我半个时辰。”
不成想,两刻钟后,追踪符所指的方向忽有异动传来。
察觉到天地灵气地异样波动,原本闭目养神的沐锦年猛地睁开眼睛,抬眼望去。
林中的飞鸟四散飞逃,明显是出了变故。
他转头与被惊醒的白羽对视一眼,道:“去看看。”
白羽点点头:“小心行事。”
他们二人都曾跟随墨染学过敛息潜伏的本事,以墨染的严苛,他们能得到墨染的认可,已经足够瞒过大多实力与他们相近的人。
沐锦年藏身在树上,借助树冠的遮掩隐蔽起身影。
这个距离,勉强能看前面清发生了什么。再往前,莫名的感觉告诉他会被发现。
狐妖。白羽落在沐锦年身旁,手指无声地在沐锦年手心写出两个字。
沐锦年微微点头,前面是一块儿被清理出来的空地,断枝残叶随处可见,影月被一群人围在中央,生死不知。
但他的注意全放在那些人身上。
他们都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劲装,腰间统一佩戴黑铁长剑,行动间彼此配合的极为默契。
是沐家隶属于家主的一等护卫。
为首一人着藏色短袍,长发于脑后束成一束,戴着银质发冠,手中拿着一柄制式黑铁长剑,背对着他看不清面貌。
沐锦年却知道,这人更擅长软剑,他的本命灵器就盘在他腰间,乘人不备直取要害是他惯用的技俩。此人正是他的好父亲倚重的手下,风尘。
而被围在中间看不见身影的两个少年……
“居然是他。”沐锦年轻喃道,眼中难辨喜怒,他伸手往自己脸上探去,摸到入手沁凉的面具,才稍稍安下心来。
你认识他……们?白羽这句话还没写完,风尘突然转向他们所在的方向,爆喝一声:“什么人?”
好敏锐的感官。
再藏无用,白羽率先跳下树,远远与风尘对峙。
沐锦年紧随其后。
风尘正欲说什么,忽地停下动作,之后点点头,让开一条路。
“我当是谁……不过是两个小毛孩儿,也想惦记沐家的东□□属于少年人的嗓音带着让人闻之生厌的趾高气昂,传到沐锦年与白羽的耳朵里。
一个年纪与沐锦年相仿的华服少年不紧不慢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讥笑,高扬起头,鼻孔朝天,看着他们二人的目光仿佛在看两只跳梁小丑。随着他一挥手,护卫们迅速行动起来,四散开来。看似随意的站位,却将白羽他们牢牢困在中央。
“沐兄此言差矣,说不定这二人只是路过。我们先前那么大动静,他们想来捡个漏也说不定。命人赶走就是,何必同他们一般见识。”有人劝阻道。
听着年纪不大,说出的话比先前的少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声音,这人沐锦年也认识,严钧。
能指挥得动风尘,还同严家少主严钧认识,那之前那个少年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沐锦年心里冷笑一声,不就是沐越当年趁母亲怀孕,在外风流弄出的私生子,沐博风嘛……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熟人一茬一茬往脸上撞?
☆、第 33 章
沐博风先前的自报家门,白羽听得分明,当下心里有了论断。这些人,十有八九同好友的过去有所关联,说不定,还有仇。
担心沐锦年仇人见面被激得失了分寸,白羽斜跨半步当在他面前,迎着对面所有人的目光,对明显是领头的两个华服少年拱手一礼,扬声道:“在下与好友偶然路过,冲撞两位少侠,是在下的不是。在下这就离开。”说罢,拽着沐锦年就要离开。
“慢着!”
“阿年,阿羽,你们好狠的心,见他们人多势众,就要抛下我自己逃命去吗?”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白羽收回将要迈出的脚步,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果然,想要脱身没那么容易。
他暗自提高警惕,慢慢转过身去。
原本趴伏在地上装做昏迷的影月不知何时醒转过来,此时正被沐家的两名护卫拿剑横在脖子上。刚刚就是她,想要拉他们二人下水。
而另一声......
沐博风转头看向严钧,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严钧毫不在意同伴莫测的态度,他的目光越过白羽,在沐锦年身上盘桓半晌,忽地轻笑一声,走到影月身前,伸手一点,问:“认识?”
知道否认也不会有人信,白羽大方地认下来:“有过一面之缘。”
严钧似乎不满意这样的答案,对于白羽,连眼角的余光都欠奉,眼睛一直盯着沐锦年。
这下,白羽哪儿还不明白,这人是冲锦年来的。
他和锦年认识?有仇?难道看破了锦年的身份?脑子里疯狂想着脱身的办法,白羽脚下纹丝不动,稳稳当当隔在严钧和好友中间。
场中的氛围霎时剑拔弩张起来。
双方僵持不下,树林中风吹叶落的声音格外清晰。
白羽是好意,可沐锦年从来就不是一个能躲在别人身后的人。他轻轻拨开面前的白羽,毫无惧色地直视严钧的眼睛,沉声道:“阿羽说得没错,不过是有过一番交手罢了,我们与她并不熟。”
眼看沐锦年对上老熟人,白羽早有预料地叹息一声,上前与好友并肩而立。
“既然不认识,那杀了,大概也无所谓吧。”严钧嘴角笑意不减,漫不经心地仿佛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阿羽,阿年,你们当真就如此绝情?”影月可不这么想,她不甘心就此殒命,猛地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扑簌簌滑落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