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古代架空]——BY:九鲸是为

作者:九鲸是为  录入:09-23

  殿内,江棠舟仍处于昏迷状态,时不时紧皱着眉头,兴许是做了噩梦。
  殷问峥坐在一侧,伸出手轻轻碰他的额头,试图将那个皱起来的“川”字抚平,他不知道江棠舟梦到了什么,但希望他的梦里可以什么都不要有,能够睡一个安心的好觉。
  江棠舟的双眼就那么闭着,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让殷问峥心里升起一种患得患失的难受来。
  “阿棠……”殷问峥吐出一口浊气,指腹轻轻的蹭了蹭他的嘴角,说到,“阿棠,我反悔了,你答应我的三件事,一件不能少。”
  江棠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殷问峥说的这句话了,眉头竟又轻轻的皱起来,好似在回应他一般。
  殷问峥弯了弯嘴角,轻声道:“最后一件,我要你好好地活着,这一生都要陪在我的身侧。一刻也不能少。”
  江棠舟做了一个极冗长的梦。
  这冗长的梦几乎回顾了他的一生。
  只可惜前面几年有母妃陪着的生活格外的短暂,好像一瞬便过去了,后来受苦受罪的日子,反而格外的长,长到像是永远都没有镜头。
  更年轻一些的时候,他也有豪情壮志,想着有朝一日颠覆勤国的政权,自己真真正正做主自己的命运,后来病越来越严重,他想的就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苟延残喘的活着。
  看似平平淡淡,实则随波逐流,能活便活着,活不下去了,便算了。
  直到遇见殷问峥之前,他一直都是如此想法。
  再往后的日子,便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缭绕,他看不清楚殷问峥的脸,却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
  殷问峥一直往前,他也就一直跟着,直到彻底进入那团白光之中。
  江棠舟猛地睁开了双眼。
  “阿棠?!”一直都在床边守着的殷问峥见他睁开双眼,喜得立刻起了身,“你醒了?”
  江棠舟侧了侧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出任何话。
  殷问峥忙半搂着他,给他喂下点蜂蜜水润了润嗓子。
  江棠舟这才开了口:“问铮,你怎么在这里?”
  问的全然是废话。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犯了病?”殷问峥拧着眉头,替江棠舟擦去嘴角存余的那点蜂蜜,说到,“你昏睡了七日。昨日傍晚林太医赶到,给你匆忙施针,你的情况这才好了些。”
  江棠舟仍有些发锈般半晌都没缓过来,过了片刻才道:“卜氏和卢沿风呢?”
  “卜氏被我们的人追了回来,那卢沿风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眼下还没逮到。”殷问峥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脸,道,“这么关心他们做什么?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我守着你好几日都没睡觉,你一睁开眼睛就想着别人。”
  “那你快些上来。”江棠舟往里让了让位置。
  殷问峥一愣:“嗯?”
  “你不是要睡觉吗?”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殷问峥眯了眯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别浑说!”江棠舟瞬间反应过来,红透了脸,“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皮了?”
  “我也没说是那个意思呀。”殷问峥翻身上了床,将江棠舟抱入怀中,撒娇般腻着嗓子说到,“阿棠,你陪我一起睡。”
  “好。”江棠舟反抱住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此刻他们什么别的都没想,也什么都不愿想。只是互相紧紧地抱着,将其余的事情暂且抛诸脑后,享受此时片刻的温存。
  作者有话说:
  开始治病 距离完结不太远了


第43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江棠舟睡熟了。
  殷问峥极其小心翼翼的将锦被掀开一角,站起身。因为不敢吵醒江棠舟,所以他的动作格外轻。林太医早就在外面恭候多时,将房门合上,殷问峥才压低声音说到:“听雨,若是有什么事儿,你立刻遣人来寻朕便是。”
  “是。”
  听雨听话的行了个礼,这才目送殷问峥远去。
  “没办法,”林太医落后殷问峥半步,紧跟着他,“是微臣无能……没有这蛊药,凭空去想,实在是琢磨不出来这其中的关键,蛊药本就是他们勤国人研制出来的,我们恒国人几乎是一窍不通。”
  “你的意思是缺了药?”殷问峥又想起那一粒燕青留下的药,可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抛开了。
  那一日江棠舟疼成那般模样都不愿意用的东西,殷问峥也并不打算私自取用——更何况,那极有可能是保命的一粒蛊药。
  “是。”林太医微微颔首,沉声道,“这段时日,我看遍了各种古书,倒也摸到了一些眉目。”
  “朕知道了。”殷问峥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去关卜氏的地方看看。”
  闷热潮湿的房间进去便是一股腥臭的味道。
  里面没有风,有个狱卒正打着瞌睡,听见动静忙站了起来,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殷问峥直接掠过他走向最里面。
  偌大的牢房里面只关了一个人。
  卜九玉身上华丽的服饰早就破烂得不成样子,脏污与血迹黏合在一块染透了她的一般长裙,发型蓬乱,没有了精致在外在,便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一般。
  听见脚步声,她缓慢的睁开浑浊的双眼,对上殷问峥的视线,立马醒了神,哑着嗓子喊道:“放哀家出去!这是哀家的皇宫,你们哪来的资格站在此处!”
  “太后娘娘怕是还没有睡醒。”一旁领路的若简伸出手开了锁,往里面走去。
  她用锦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然后帕子覆盖在卜氏的后领上,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如此动作似是刺激到了卜氏,她的脸部不断的抽搐着。
  若简轻哼一声,道:“都成了阶下囚了,太后娘娘还是消停些吧。”
  卜氏死死地盯着殷问峥的方向:“既然我都是死与或都无所谓的人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说到这里,卜九玉却是突然笑了一声,用粗噶的嗓子继续说道,“看来你还是放不下祯王,得知他要死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来求哀家了,对吧?”
  殷问峥的脸色瞬时沉下去:“解药在哪里?”
  “哈哈哈哈……”卜氏发出一声冷哂,紧接着疯了般的大笑起来,她笑了半晌,才逐步停下,一字一顿的说道,“怎么,舍不得祯王就这么死了?”
  殷问峥死死地盯着她,重复道:“解药在哪里?”
  “想知道解药在哪?”卜九玉用阴森的眼神望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好啊,我可以给你啊——拿这天下来换如何?”
  殷问峥往前走了一步,不带任何犹豫地说道:“可以,解药在哪里?”
  他如此直截了当的回答,反而让卜氏愣了一瞬,紧接着眼神中爆发出一抹精光:“你此话当真?”
  “陛下!”
  “太子爷!”
  碧根和若简同时发出一声惊呼,若简更是吓得直接忘记了现在殷问峥的身份,道:“太子爷,您可知道您现在在说些什么……您苦心经营了二十余年,不就是为了能够坐上这个位置,怎么能够因为区区一个江棠舟就把这天下拱手让人。”
  殷问峥冷冷的看她一眼:“若简,是不是最近朕太纵着你,竟让你连朕的身份都忘了?”
  若简吓得脸色一白,立马跪了下去:“奴婢知错。”
  殷问峥收回视线,根本就没打算回答两人的问题——他要做什么,那是他的事情,无须和任何人交代。
  “我可以答应你,拿到解药阿棠脉搏完全没事后,便退兵。”殷问峥沉声道,“至于恒国,只能靠你自己拿本事来打。”
  “此话当真?”卜氏的眼中明晃晃的闪过算计之色,她费力的撑着地面站起身来,与殷问峥对视,“若我给了你解药,你便退兵?”
  “当真。”殷问峥掷地有声的说到。
  “当什么真!”
  牢门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发出“嘎吱”的一声轻响,殷问峥眉头紧锁起来,扭头去望,正好看到听雨扶着江棠舟很迅速的走了进来。
  殷问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不是让你看好他吗?”殷问峥忙上前去扶住江棠舟,声音也软了几分,“阿棠,你不好好休息,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这地方潮湿得很,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再不来,好不容易帮你夺下来的天下就要改名换姓了!”江棠舟脸色阴沉,气得不行,“凌听澜,你是不是觉得我帮你夺帝位,帮你入勤国,都是动动手指头就能完成的事情?你是不是觉得得来轻松,所以可以随意的弃如敝履?那我这两年费的神不就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阿棠……我错了。”殷问峥心下当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江棠舟如此生气——且完全不加掩饰的暴露在外。
  甚至气得都喊他大名了。
  “我错了,我万不敢再如此了,”殷问峥深知一定要立刻道歉,从前他绝对说不出口的歉疚之言,如今面对江棠舟已经可以非常顺畅的脱口而出了,“我哪敢将阿棠的心血弃如敝履,我只是……我只是舍不得你……”
  江棠舟的心却坚若磐石,丝毫没被殷问峥的软话影响,他狠狠甩开殷问峥的手说到:“殷问峥,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殷问峥不死心的又揪住他的衣袖,轻轻的扯了一扯,示弱的态度格外明显。
  “我说,要你做一个明君,救这天下苍生。何苦为了我一人,而弃天下于不顾?”
  江棠舟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反握住殷问峥的手掌,轻轻的捏了一下,语气终于软和了几分——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可就是按不住心下的生气,不愿意让这天下因为自己而重新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我本就不能苟活于世,活着不过苟延残喘,与其为了我而放弃你一直求的,唾手可得的,倒不如用最后这点时间与我好好相处。”
  “可是——”殷问峥死死地捏紧他的手,一字一顿的说到,“阿棠,没有你,这天下苍生于我也不过蝼蚁,没有任何的意义。”
  江棠舟的身体微微一颤,他飞快的低下头去,强忍着眼中的湿润。
  他不敢也不愿在殷问峥的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因为他知道,自己活不长。
  就算殷问峥当真拿这天下去换,也活不长。
  殷问峥将江棠舟给紧紧搂入怀中:“阿棠,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多的慈悲心肠,唯一所求便是你好好地陪在我的身侧。”
  江棠舟闭上双眼,手指触碰他的脸颊,一寸一寸的去感受,去描摹他脸上的轮廓,似乎要将这张脸牢牢地、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底,直至最后,他才下定决心一般,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问铮,她是骗你的,这世上,知道如何化解之法的最后一个人,早就已经去世了。”
  殷问峥浑身一颤,紧抱着江棠舟的手突然失了力气。
  “是……谁?”
  江棠舟轻轻的摇了摇头:“宋秦筝。”
  …………
  “这位宋秦筝,是勤国前朝的贵妃,亦是勤国当今皇帝的亲生母亲——”碧根禀报道,“也是祯王的养母。”
  殷问峥前后来回的踱步,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再度回来时,碧根已经把自己所查到的所有讯息统统告知于他了。
  “陛下,”碧根叹了口气,道,“您……这又是何苦呢?”
  “你出去吧。”殷问峥闭上双眼,终于在一侧的软榻上坐下,道,“朕自己待会儿。”
  “……”碧根迟疑片刻,之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说的话终于还是脱口而出,“那宋贵妃入葬时陪葬甚多,末将在想,兴许那些陪葬里面会有些有用的东西。”
  掘人坟墓,何其的不道德,但是对于殷问峥来说,他从来不会介意和忌讳这些。
  所以殷问峥立刻就下了决定:“你准备一下,明日跟随朕一同去看看。”
  “是。”碧根应了一声,突然就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毕竟他还是有些忌讳的,“那……那位卜氏,如何处置?”
  殷问峥冷笑一声,道:“她不是很喜欢用刑吗?既然不愿意把蛊药交出来,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阿棠承受过的,以千倍万倍的还给他。”
  “是。”
  碧根这才拱手退了出去。
  殷问峥自己一个人也没待太久,估摸着江棠舟的气消得差不多了,便换了身衣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提出一个看似愉悦的笑容,敲响了江棠舟的房门。
  无论如何,媳妇儿都是要陪的。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再也见不到
  听到敲门声,江棠舟攥紧了听雨的手,拧着眉头道:“快去把东西藏起来。”
  听雨手上的锦帕染了斑斑血迹,看上去颇为唬人,她忙将锦帕折起来,往床榻下一扔,又将床榻上染上的一些血迹斑块往里面一折。江棠舟这才松了口气。
  “阿棠,在休息吗?”殷问峥似乎有些等不住,出口问道,“还没醒?”
  听雨这时才将房门拉开,房间里其实仍然有没有消散的血腥气味。
  殷问峥眼神微微一暗,迈步往屋内走,看到江棠舟脸色苍白的半躺在床上,便将拉上的窗帘都拉开了,窗外的阳光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在窗棂之上。
  “睡醒了?”殷问峥握住江棠舟的手,坐在床榻旁,拇指从对方的眉间抚过去,将略皱的眉头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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