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将军后朕有喜了[古代架空]——BY:江色暮

作者:江色暮  录入:12-02

  大夫不敢耽搁, 赶忙上前,要拉床上的帷幔。
  动作到一半,被年轻男子拦住。
  “搭脉即可,”他的嗓音也是沉的,言简意赅,“多余的事不要做。”
  大夫当即去看那中年男人,说:“总要看看伤处!”虽然来的时间短,但他已经察觉了,这几人中,最挂心床上人的还是此人。
  他没想到的是,中年男人皱了片刻眉头,也说:“搭脉吧。”
  大夫一顿。他自然不知道,作为天子身侧日日伺候的人,李如意最清楚,天子虽然身下虽然总是有红,却并无外伤。真有伤口,也是在身体内里。太医都没法子的事,这大夫又能如何?
  只能让对方粗略帮陛下瞧瞧,更多处理,还得等张院判来了再说。
  眼看两个男人的态度都是这样,大夫叹口气,到底还是照办了。
  他拿出脉诊,放在床上人的手腕下,将手指搭了上去。
  片刻后,他面色微变,说:“是了,我早该想到的!”虽然花楼中的男女大多时候只能任人消遣,可既不管不顾、硬要人性命的客人还是少数。会出这么多血,最大的原因在另一处。
  大夫话音刚落,李如意急急问:“到底是怎么了!”看这大夫的样子,难道整个太医院都说不出的问题,就这么被发现了?
  他问完,旁边燕云戈嘴巴抿起一点,把自己方才要脱口的话咽下去。
  他的怀中仍有一片湿迹。仿佛还能感受到天子在自己怀中,身体冰冷、僵硬,像是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大夫已经又开口了,斩钉截铁,说:“这是小产啊!”说着,去叫自己的学徒,吩咐对方快回医馆,去拿一株参来,“失了这样多血,唉!即便有参吊命,也不知往后会如何了。”
  说完这句,身侧寂静无声。
  大夫一愣,目光转去,心想:这两人衣着皆颇华贵,看起来不像付不起钱的人,所以我才说取参。可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其实不打算救人?
  大约是他目光中的含义太明显,过了片刻,其中一人开口:“……你所说为实?”
  是那个年轻男人。
  他这问话里的五个字,像是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讲话的同时,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大夫。大夫被他看得脊背发凉,身体下意识后顷,嘴巴上却说:“自然为实!我看这女郎的脉象,她过去数月是否时常腹痛?是否有点滴出血?是否……”一脸问了数句,越说,底气越足。
  他可是能在长安城里开医馆的人,对自己的诊脉手艺十分自信。虽然比不上宫中御医,可平素里,也有些朝廷大员找他拿药。
  随着他的话,那个中年男人的面色一点点变得恍惚。他接连说了几声“有”,最后却道:“可是……”
  可是,陛下不是女郎啊!
  李如意脑子发懵。他险些把正想着的话说出来时,旁侧燕云戈道:“大夫,这种时候,可否施灸止血?”
  大夫说:“自然可以!”说着,要从药箱里取艾条。
  燕云戈却又拦了他一下,说:“你且告诉我,要往哪一处穴位上艾。”
  大夫皱眉,听出他话音里的意思是不让自己动手。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不满:“你们究竟还要不要救人!”
  这句话说出来,没有人回答。
  李如意反应过来了。倘若陛下真的以郎君之躯小产,这绝不是能让旁人知道的事情。最多、最多加一个全副身家都被天子捏在手里的张院判。而眼前人,不过一个民间大夫。他若知道,后患无穷。
  至于燕云戈,他面颊微微抽动一下,重复:“哪一处穴位?”
  被他看着,大夫又一次开始觉得脊背发凉。他咽了口唾沫,到底低声说了。
  往后,他被请出门。
  屋内逐渐飘起了艾草燃烧的味道。这样味道中,躺在墙角、被人遗忘的郭信咳嗽了两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床边,燕云戈的唇依然紧紧抿着。他按照方才大夫的话,举着点燃的艾条,凑近陆明煜的几个穴位。
  李如意在旁边心惊胆战地看着,时不时又往窗外看一眼,见天色愈发明亮。
  他在心中计算张院判家到平康的距离,把满天神佛都求了个遍,终于求来了张院判。
  这时候,原先找来的那个大夫已经被侍卫们恭恭敬敬地“送”走了。临走前,尽了最后一份力,把参片切好,让李如意垫在天子舌下。
  张院判来时,看着周遭景象,一个字儿都不敢多说。再一搭皇帝的脉,他脑子“嗡”的一下,几乎动弹不得。
  “院判不必多想,”这时候,李如意开口了,“好生治好陛下就是。”
  张院判头脑还是空白,但常年累月的经验,让他这会儿能机械地说出:“前面的处理很好。那大夫有开方子吗?让我看看。”
  ……
  ……
  从卯时到巳时,天子身上的出血终于止住。
  他的眼睛依然紧紧闭着,面色青白。仅有微弱呼吸,证明天子依然活着。
  张院判擦了擦汗,正好听李如意问:“院判,陛下如今这样,能挪动否?”
  冷汗又下来了。张院判不敢再擦,想来想去,到底知道把一朝天子放在花楼里太不成体统,于是勉强说:“把轿子里外都裹紧了,让人慢慢地、缓缓地走,应该可行。”
  李如意忧心忡忡,让人去准备。
  又一番折腾。到晌午,这番动乱终于结束。
  也是这会儿,在张院判来时终于被人记起来、“请”出去的郭信终于等到出来的燕云戈。
  郭信大致琢磨清楚了。皇帝昨夜发了病,看起来快死了。可惜大夫来得快,人还是被吊住。
  如今见到燕云戈,他迎上前,问:“云戈,如何?”
  燕云戈的脚步都是僵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郭信在和自己讲话。
  他脑海里仍然充斥着方才所见、所闻。张院判低声和李如意说了几句,关于天子身体的特殊状况……这些暂且不论。最重要的是,如果陆明煜真的有过一个孩子,那这个孩子,一定是……
  光是想到这点,燕云戈就浑身发冷。
  他勉强回答:“约莫能好吧?”这话说得太不确定,完全是在自我安慰。
  “能好?”郭信却失望,“我方才还想,那狗皇帝若真这么没了,岂不是正好?”
  其他王子还没到长安,整个城中唯有宁王、安王。安王之子的年纪比宁王还小,到时候,只要……
  郭信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他暗暗得意,自己这段时间听多了郑易等人的分析,竟然也有能这样洞悉局面的时候。
  这么想着,也就没有察觉燕云戈望来的阴沉目光。
  郭信又开口:“不说这些了。他这个样子,对你我来说毕竟是好事——云戈,你做什么?!”
  他衣领被燕云戈扯住,后者嗓音冰冷,说:“你方才说什么?”
  郭信懵了。他看出好友生气,却想不明白,燕云戈在为什么生气。
  他下意识重复了自己刚刚才的话:“那狗皇帝若是没了,对你我是好——啊!”
  郭信只觉得面颊一麻,最后才是疼痛。
  燕云戈一拳砸在他面上,将郭信的头砸得往旁边一偏。牙齿刮破腮肉,口腔里迅速多了血腥味。
  “燕云戈!”郭信大怒,“你做什么?!”
  燕云戈说:“谁准你这么说他!”
  郭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燕云戈说的“他”是皇帝。
  他怒极反笑,问:“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从前不也是这么说那狗皇帝的吗,从未见你多说什么!到了今日,怎么就不同了?!”
  这话如同一击重锤,狠狠砸在燕云戈心口。
  他骤然想到:对啊,郭信说得没错。在陆明煜登基之后,不,甚至是在他登基之前,提起陆明煜,郭信从来都是这样的态度。
  自己从前,从未多说过什么。
  燕云戈不知所措。趁这当口,郭信反客为主,从燕云戈手中抽身,同样一拳朝他面上砸去!
  燕云戈“唔”了一声。论蛮力,他还真比不过郭信。此刻三下两下,就被郭信压在地上,面颊一连又挨了数拳。


第39章 迷雾 他对陆明煜从未好过。
  面上剧痛, 不过燕云戈未有动作。
  他脑子乱哄哄的,到最后,汇成一句话。
  ——他恨陆明煜不信自己, 对他下毒,可陆明煜为什么要信他?
  他从来都放任身侧人对陆明煜肆意辱骂,此前从未有所制止。是,在陆明煜下毒之前,郭信从未在他面前把“狗皇帝”三个字说出口。可那时候, 郭信待陆明煜就有过尊重吗?
  没有。
  不只是郭信,还有郑易……甚至他自己。
  郭信的话,好像一个线头。轻轻抽一把, 就能看到之后更多。
  燕云戈恢复记忆以后,一直将在永和殿里待的数月视为耻辱。偶尔想想陆明煜所说的、他与“云郎”的曾经,他的态度也是嘲讽居多。陆明煜何其痴心妄想,竟然编造那样多假话, 骗得他甘愿成为天子宫中的一个“侍君”。
  可是、可是……
  “好”的曾经都是假,岂不是正说明他对陆明煜从未好过?
  郭信已经起身了,可燕云戈仍在地上。
  郭信心中犹是怒意, 懒得与燕云戈多说, 转身便走。
  他好心好意, 想带着云戈来放松、找寻乐处,就得了这么一个回报?
  郭信气得要发疯。他直接冲进郑府, 抓住一个小厮,问对方:“郑易呢?”
  小厮哆嗦一下,回答:“少将军与将军在谈事呢!”
  郭信皱了皱眉,稍稍冷静。
  他将人放下,说:“罢了, 我等他。”
  话虽如此,可郭信在郑易院子里不过喝了两杯茶,就开始琢磨要不要干脆出城跑马。
  就在他起身欲走时,郑易推门进来了。
  他和父亲没说什么要事,只是针对皇帝今日没有上朝的状况聊了几句,猜猜皇帝身体是如何状况。说到一半儿,小厮来了,告诉郑易郭信来到府上,显得怒气冲冲。
  郑易听着,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和郭信此前的商议。
  他此刻赶来,先道:“莫非是云戈……”
  同时,郭信道:“燕云戈太不识好歹!”
  两人对视,郑易说:“你先说。”
  郭信便三言两语,说了燕云戈打自己的事。
  郑易听得头晕,皇帝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道:“等等,你从头说。”
  郭信有些不耐,但也的确有一肚子怨言想要吐露,于是勉强从昨晚燕云戈去而复返说起。
  郑易一边听他讲述,一边思索。
  这么看来,云戈出去之后,就遇到了皇帝?可皇帝如何知道他们在那里?
  和燕云戈昨日的第一直觉一样,郑易本能察觉到危险。但如此一来,云戈后面打郭信的事,又有点说不通。
  郑易想了想,问:“你说皇帝病了?到底是什么病,有多严重?”
  原本觉得皇帝也许不是生病,只是因为出了宫,所以未来得及回宣政殿。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止于此?
  眼前谜团无数,郑易努力将其一一理清。
  郭信先回答:“什么病我倒是不知道。但是,的确严重——我仿佛看到一件血衣,就挂在房中。”
  “血衣?”郑易彻底摸不着头脑,喃喃说,“难道昨日有人刺杀皇帝?”
  郭信说:“总之,云戈实在太过分!”
  郑易把跑远的心思拉回来,说:“你莫急。这样,我去找云戈探探口风。”
  郭信恨恨道:“口风?依我看,他怕不是正悔着呢!”
  郑易听着,面色一点点凝重。
  “倘若真是这样。”他缓缓开口。
  郭信看他,眼里带着催促的意思,要郑易快些说出下一句话。
  郑易道:“你可听过一句话?”
  郭信茫然:“什么?”
  郑易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说罢,他抿一抿唇,露出从容神色。
  看着好友这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郭信挠挠头,说:“不明白。不过既然无事,我便安心了。”
  郑易却说:“也并非全然无事。这样,等我见完云戈之后,再做打算。”
  郭信吐出一口气,说:“也只能这样了。”
  郑易说得坚决,但事实上,他第一步就折戟。
  跑去燕府一问,才知道,燕云戈压根没回去。
  郑易想了想,道:“燕叔总是在的,我既然来了,总要拜会一下。”
  小厮知道郑家少将军与自家郎君关系一直很好,对老将军而言,也是相当于半个儿子的亲厚小辈。听到他的话,当即笑呵呵地答应下来,引郑易进入屋中。
  昨夜下了一夜雨,到这会儿,天色已经放晴。
  郑易见到燕正源时,后者正在书房写信。
  见了郑易,燕正源也未避讳什么。郑易看他把信塞入一个竹筒中,交给旁人,才来招呼自己。
  接待客人,最初几句话自然是寒暄。不过紧接着,郑易往前一步,对他说了些什么。燕正源的笑意一点点收敛,眉尖拢起。
  于长安的百姓而言,这年的五月谈不上好坏。
  下过一场雨,往后就是晴天居多。平日行走在城中,还是像往日一样做做买卖,其他就是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
  但对朝中诸臣来说,五月,尤其是五月下旬,整个朝堂都蒙在一片凄风苦雨之中。人人见了面,都是一副忧愁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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