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被对方的理不直气也壮彻底打败,吐出口气:“先回房间。”
有随行太医,抑制散应该不难解决。
冯太医能成为御前太医,医术高超是一方面,心思细腻这点同样功不可没。得知苏言风跟着去慧鸣寺后,以防万一,立刻带上了抑制散。
“臣算算日子,苏贵妃的第二次雨露期就在近期。”冯太医打开包抑制散的纸,“便顺手带了一包。”
听到这话,萧祈轻声数落苏言风:“太医都比你细心。”
苏言风坐在床上,抽了抽鼻子,纳闷儿:“什么味儿这么难闻?”
冯太医动作不停:“是抑制散。”
药粉倒入水中,搅匀,腥臭味呈数倍增长,飘满整个房间。光闻着就让人作呕。
“已经调好了,贵妃请用。”
苏言风死死盯着冯太医手里的碗,又瞄了眼站在一旁的萧祈,道:“臣不喝!”
“不喝不行。”就知道他要耍赖的萧祈严肃道,“寺中僧人众多,其中不乏天乾。你身上的信香会越来越浓烈,后果是什么不用朕告诉你。”
“不喝不喝。”苏言风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住,瓮声瓮气,“那东西又腥又臭,根本不是人喝的!”
“你……!”萧祈气结。
“皇上,雨露期的地坤得哄着来。”冯太医小心提醒,“越凶他,越不听。”
“……”萧祈,“你先出去。抑制散放到门口。”
劝说好了再拿进来,不然这房间没法待了。
冯太医端起抑制散,躬身退了出去,并带上房门。站在门外琢磨片刻,直接将抑制散端走了。以皇上对苏贵妃的宠爱程度,这碗抑制散十有八.九是用不到了。
萧祈走到床边,扯了扯被角。
床上的“鼓包”赌气刨了几下,愠怒的声音从棉被里传出来:“不喝!不喝!”
萧祈莞尔,心说脾气还挺大。
“那你想怎么办?”萧祈妥协,问道。
苏言风从被子里出来,寻思了一会儿:“要不皇上再咬臣一口吧。咬一口就不用喝了。”
萧祈意外挑眉:“你要跟朕临时结契?”
“啊,对,结契。”苏言风扯了扯衣服,露出雪白的后颈,优美秀颀,粉红的信香线盘踞在上面,细细一条,吸睛诱人,“对咱俩都没什么坏处。”
萧祈挪开目光,觉得很有必要跟他解释:“频繁与天乾结契,会让地坤越发依赖这个天乾。”
也会让天乾对地坤产生独占欲,霸着不肯放手。
苏言风:“这不才第二次嘛,哪有频繁。”
萧祈很想说,两次临时结契已经算是频繁,不过瞧着对方一脸无所谓,恶劣的私心蠢蠢欲动,他没再说什么。
“行,来吧。”萧祈坐到床上,“来朕怀里,背对着朕。”
梅香已经很浓郁,苏言风也感觉到身体开始发热,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听话地挪到萧祈怀里,背对着坐好,还贴心询问:“能不能咬到?咬不到臣再往下拉拉。”
全自动、一条龙服务弄得萧祈不知道如何反应,半天才道:“不用。撩着点头发就行。”
苏言风将头发拨弄到胸前:“来吧!”
萧祈:“……”
这般积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天乾。
上次结契时苏言风意识不清,过程什么的全都不清楚。心里正好奇怎么做,后颈突然袭来一阵刺痛。
“唔!”苏言风闷哼一声,身体僵了下。
如此脆弱的地方被咬处,苏言风本能反抗,不老实地挣扎着。好在萧祈早有防备,双臂收紧,将人牢牢锁在怀里,不让他乱动。
结契需要一段时间,并非立刻结束。
苏言风被萧祈紧紧抱着,逐渐酥了身子,瘫软在他的怀里,头昏脑胀。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热,片刻后又缓缓回落。
至此,结契才算完成。
萧祈缓缓松开他,气息有些不稳,眸中情潮涌动。
临时结契对天乾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能看不能吃。
后颈的刺痛还在持续,苏言风举起发软的手,想摸一摸,被萧祈拦住,沉声道:“别碰,破了,朕给你上药。”
说完,起身去拿药。
萧祈先洗了洗手,食指尖探进瓷瓶里,挖了些药膏。冰凉的膏体碰到伤处,苏言风瑟缩一下。
“疼?”萧祈揉着药膏,动作不由得放轻。
“不疼。”
上完药,萧祈嘱咐道:“好之前不要碰,免得感染。”
苏言风点头应下,转过来,面朝着萧祈:“皇上能不能张开嘴?”
萧祈面露不解。
“臣想看看是哪几颗牙齿咬的臣,疼死了。”
皮肤被生生咬破,当然疼。只是也没这么记仇的吧?再说先提议临时结契的是谁?简直没良心。
萧祈惊讶于对方翻脸不认人的速度,轻挑眉梢,淡淡询问:“怎么,你还想把朕的牙齿撬下来?”
“臣不敢。”苏言风答的飞快,又道,“只是三个月就挨一回咬,脖子早晚得被咬烂,惨不忍睹。”
萧祈一笑:“其实还有别的办法。”
苏言风抬眼:“什么?”
“雨露期本质上是地坤为了吸引天乾同自己行房而存在的,后发现会引起混乱,才服用抑制散。你说是什么办法?”
苏言风懂了:“那臣还是挨咬吧。”
萧祈想起上次雨露期,问了句:“身子疼不疼?”
苏言风摇了摇头:“有皇上在,不疼。”
周遭全是两人的信香,彼此交杂,竟也莫名好闻。
见他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萧祈道:“不舒服就睡一会,朕看着你。”
苏言风“嗯”了声,躺在床上,很快便睡了过去。周身萦绕着清幽的檀香,是他的天乾的。
萧祈一边抄佛经一边守着苏言风,手抄的佛经会在祈福仪式上焚烧,以此来显示虔诚。年年皆是如此。
以往做这件事时,萧祈总是心无杂念、无欲无求,权当练字了。他不信神佛,自然不会祈求什么。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按规矩来而已。
只是现在,萧祈抬眸看向床上安静熟睡的人,心中第一次有了祈念。
一篇佛经抄完,萧祈重新翻过一页,一笔一划写下他心中所求之事。
【叩拜佛祖,愿佛保佑,苏言风一生顺遂无忧,常乐自在。萧祈敬上。】
每抄完一篇,萧祈都会重启一页,写下同样的话。既然已经求了,便尽最大的诚意。这样若真有神明,哪怕不会保佑,起码不会怪罪。
一连抄了三篇,苏言风才睡醒。睁开眼,见萧祈坐在桌前抄着什么,翻身下床,走过去:“原来皇上在抄佛经啊,给臣看看。”
萧祈被他吓了一跳,一把按住抄好的佛经本,神色仓惶:“不行!这些佛经祈福要用,他人不得查看!有违规矩!”
恰巧此时有僧人来告之到了用午斋的时候,苏言风注意力立刻被吸去了别处,没察觉萧祈的不对。
趁着苏言风去开门的功夫,萧祈急忙将佛经藏好,接着如常站起身,走到门口,神色淡然道:“带路吧。”
在寺这几日,萧祈和寺中僧人同吃同住,吃穿用度皆一模一样。硬要找些区别的话,住的是单间。不过从昨晚某人抱着被子硬闯后,也不是单间了。
到了斋堂,萧祈找了张空桌坐下,没过多久,素斋便端了上来。
素面,馒头,还有两盘素菜。
苏言风犹豫半天,选了素面。用筷子挑起两根面条放进嘴里,咽下去后,又默默放下筷子。
修佛之人讲究抑制口腹之欲,素斋除了全素外,味道也十分寡淡。不是难吃,只单纯地没什么味道。若是吃习惯了还好,冷不丁吃,难免觉得难以下咽。
苏言风本就挑嘴,之前不挑,是因为东西都是他爱吃的。
注意到他的动作,萧祈问:“怎么了?”
“没有。”苏言风乖巧坐好,“臣不饿。”
斋堂里全是用斋的僧人,萧祈猜到原因也没再说什么,低头吃饭。
晚饭时,苏言风也没吃什么,只喝了半碗面汤。
萧祈终于看不下去了:“不好好吃饭,当心晚上饿肚子。”
“臣不饿。”苏言风继续嘴硬。他知道寺中规矩,不愿意搞特殊。
他不吃饭,肚子不干了。晚上躺到床上,饿的睡不着觉。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
苏言风瞄了眼身旁的萧祈,应该是睡了。小声嘀咕:“用被子捂住就听不着了。”
说着,就将被子按在肚子上。
“咕噜噜~咕噜噜~”
还是非常响亮。
苏言风无奈,跟肚子讲道理:“消停会儿,明天早上就吃饭。”
“咕噜噜~”
苏言风:“……”
萧祈终于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无奈又好笑:“不好好吃饭,挨饿的滋味好受?”
“皇上没睡着?”苏言风惊讶。
“肚子叫得跟唱戏似的,朕怎么睡。”
“臣明天一定好好吃饭!”
“咕噜噜~”
萧祈叹出口气,翻身下床,点着蜡烛,开始穿衣服。
苏言风跟着坐起来:“皇上干嘛去?”
走到门口,打开门:“偷饭,喂某只馋猫。等着。”
说完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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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投喂
等了小半个时辰,还不见萧祈回来,苏言风待不住了,刚要出去找人,门从外面打开,萧祈端着托盘走进来。
苏言风立刻收回踩在地上的脚,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萧祈,满含期待。
萧祈将托盘放到桌子上:“来这边吃。”
苏言风大步走到桌子边,低头一看,满满一大碗面,面条切的粗细均匀,上面盖着一个荷包蛋,再洒上些葱花,跟白日里的素面天差地别。
“皇上做的?”苏言风问。
萧祈不答:“趁热吃,问这么多做什么。”
“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做饭。”苏言风咬了口荷包蛋,“真厉害!”
萧祈坐在他对面,不自然道:“没什么难的,幼时饭菜不合口,朕经常动手做。”
太后对萧祈的掌控,细到吃喝拉撒。每天每顿吃什么,都得由她来定。萧祈本能抵抗,连带着也不喜欢吃那些饭菜,便趁夜里自己偷偷做。久而久之,也熟能生巧了。
三口下去,荷包蛋只剩下一块边角。苏言风举到萧祈嘴边:“辛苦费。”
“……”萧祈嘴角一抽,“朕亲自做的面,就值半口荷包蛋?”
“面条臣应该吃不完,待会给皇上吃。”
萧祈顿时更生气了:“你让朕吃剩饭?”
“快吃嘛,臣胳膊都举酸了。”
荷包蛋边缘被咬成半圆,萧祈看了一会,张嘴叼过来。边嚼边道:“也不怕朕嫌弃你。”
苏言风彻底摸透萧祈言不由衷的性子,大概是皇帝当久了,做什么事都习惯端着,傲娇得很。悄咪咪道:“其实臣更喜欢吃流心蛋。”
“……”萧祈,“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
心中默默记下。
吃完面,苏言风打了个饱嗝,瘫到床上:“皇上快来。搂着臣睡。”
萧祈嘴上说着“麻烦,”身体却很诚实的将苏言风搂进怀里。
苏言风窝在萧祈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便睡着了。
翌日天没亮,萧祈去诵经堂诵经,怀里的人还在睡,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萧祈也没叫他,将粘着自己信香的衣服盖在对方身上,轻步出了门。
苏言风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在床上发了会呆,想起一件事,开始穿衣服。
寺里很清静,除了把守的士兵的外,一个僧人也见不到。苏言风不动声色地溜达到寺门口,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士兵见是苏贵妃,自然不敢拦。
慧鸣寺三面环山,山上林木葱郁,西侧山脚下有一条河流淌过,平日里所需的水源、木柴都可得到满足。
沿着进山的羊场小路往深处走,两刻钟后,慧鸣寺便在林木的掩盖下不见了踪影。
确定周围无人,苏言风从袖中拿出一根长哨,放到嘴边,嘹亮的哨声播散开来。
约有半盏茶的时间,一只矛隼出现在林子上空,盘旋几圈后落在苏言风的脚边。
矛隼乃是猛禽,虽可用来传信,但极难驯化。几年前师父捡到两颗鸟蛋,放到鸡窝孵化出来后才知道是矛隼,便从小训练它们传信。
训练好后,师父便将其中一只给了他,另一只跟在师父身边。不仅如此,师父还给两只鹰隼喂了东西,不管多远,它们都可循着气味找到对方。也是神奇。
皇宫里人多眼杂,苏言风一直不敢唤它。现下终于有了机会。
抬手摸了摸它的羽毛,苏言风道:“似乎胖了不少。”
小家伙也任他摸,十分乖顺。
一人一鸟亲昵了半天,苏言风将书信塞到小家伙脚上绑的竹筒里,拍了拍它的脑袋:“辛苦了。”
信的内容是关于假死丹的。他想用这个方法救母妃出皇宫。配方始终差一味药破解不了,只能问问师父了。
做完这一切,苏言风不再耽误,回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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诵经完毕,去斋堂用斋,结束后需打坐一个时辰。萧祈全部照做,没有丝毫含糊。
结束后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从禅房出来,萧祈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不经意抬眼,一只矛隼从上空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