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拉衣服的时候,程澄的眼神又不自觉地看向脖颈,皱了皱眉:“怎么又多了一朵花?”
原先桃花烙印仅在后脖颈,正对着看是看不见的,而现在锁骨上方多了一朵桃花,“你这个烙印还会自己长吗?”
小水瘪了瘪嘴,满脸写着“我不开心”:“你都不问我多了个烙印疼不疼吗?狗男人。”
程澄抬手将小水的脸扭向一边:“你别用李成蹊这张脸做出这个表情,太恶心了。”
小水偏要把脸往程澄身上凑:“我不,我就要做。”
程澄抵着脸:“滚,下次用你自己的脸!不然别来找我!”
小水脸对着程澄的手,玩心一起,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笑道:“想看我真实的样子就直说嘛,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狗男人。”边说边娇嗔地学那些女子捶打了一下程澄的胸口。
小羽呕了一声,说:“你真恶心。”
程澄猛地抽回手,感觉掌心一片濡湿的触感,恶心地拿手帕反复擦拭,他现在感觉他的手、胸口都脏了……
程澄心里一阵恶寒:“你给我好好说话!”
“好了好了,不闹了,今天找你有正事。”小水端正了身子,神情也变得正经。
“我们明天去游湖吧。”
程澄只想删真以为小水今天有什么正事商量的自己一巴掌,“……这就是你说的正事?”
小水点点头,“我可是你的男宠耶,可是你竟然都不陪我,我这个男宠,还有你都太不合格了!”
可以说小水十分投入男宠这个身份,也在京城败坏他的名声这件事格外上心,程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小水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朵花抛向程澄,“给你带的小礼物,期待明天哦。”随后,跳下了马车。
程澄惊了一下,掀开帘子看向到身后笑的开怀冲他挥手的小水,舒了口气,正在行驶的马车就这么跳下去了,也不怕摔死,又想了想,小水有武功,担心个屁,随后将帘子放下。
程澄两根手指捏住花根,这是朵雏菊,中间淡黄的花蕊都很小,根茎也很细,就这么折在小水手上。
小羽也看着那朵小花,疑惑道:“公子,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人去游湖?你不是很讨厌他?”
程澄拿出手帕,将雏菊妥帖放进里面,恶劣地想,他的花配他的口水,绝配!
随后,才慢慢回答小羽的问题:“不算讨厌吧,小水就像个小孩,要求也不算过分,就答应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停下,程澄下了马车便瞧见傅浔如往常一样站在宫墙外,身后还跟着太监抬着步辇。
程澄夸赞道:“真贴心。”
傅浔浅笑,眉眼舒展开来显得格外俊美温柔:“这是我应该做的。”
回到东宫,一进门便闻见扑鼻的香味,饭菜正热腾腾地摆放在桌上,程澄不由心里一暖,这是什么人间好男人!
带着步辇在宫墙外等他,一回来便有热腾腾的饭菜,明显是卡好了时间,而且菜式都是他常喜欢吃的,这些点滴地生活细节将程澄暖暖地包裹在里面。
两人坐下用膳,席间傅浔一直往程澄碗里夹菜,含笑的脸上蕴含着人间烟火气。
让程澄心中男主的纸片人形象一瞬抽离,将每一口菜都吃下,等实在吃不下了才放下碗筷,瘫倒在椅子上,摆手:“我不行了,太饱了。”
傅浔也依言放下碗筷,伸出手放在程澄的肚子上,缓慢地揉,帮助消食。
程澄也没发觉现在的气氛特别腻歪,大喇喇地任由傅浔的手放在肚子上。
傅浔看着程澄毫无心机满怀信任的样子,眼神暗了暗,身体凑近,霸道且毫不含蓄地攻略城池,唇缝泄露出暗哑的声音:“明天去划船游湖吧。”
程澄唔了一声,大脑中一片混沌,怎么搅和都搅不明白,只能被动地任由放肆傅浔的行为。
“公子,出事了!”小羽猛地推开门。
程澄立马清醒,猛地推开傅浔,整理了一下衣服,有些羞恼:“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
“说吧,什么事?”
小羽推门的手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尴尬地站在门口,声音也小了几分:“太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几位皇子像是得了癔症,要我们去瞧瞧……”
程澄皱眉:“皇子生病,要我们去干嘛?”
“那几位皇子恰好是公子打的那几位。”
第29章 隐瞒
太医院里里外外已经围满了人,女人的嚎啕声不断传来,宫女们来来回回地端着药进出,等程澄、傅浔一到,几位女人的嚎啕瞬间停止,怒目圆瞪,大吼:“就是你们两个害了我儿子!”盘好的发髻散开,双目赤红,就像逮谁就咬的疯婆子。
更有甚者,有人抓了几下程澄裸露的手背,白皙的手背一下就泛出几道血痕。
那人是刚升上来的纱妃,圣意得浓,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最近又把十四皇子过继给了她,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谁知还没过继多久,就患了这古怪的病症。
傅浔连忙拉开女人,反应却迟缓了片刻,血顺着指缝缓缓流下,连忙轻柔抬起手臂,吹了吹,双眸里的担忧都快溢了出来。
“疼不疼?”
程澄摇摇头,想抽回手,傅浔却抓的很紧,怎么都抽不开,“没事,你别太紧张了。”
大庭广众之下,程澄眼神示意了几番,傅浔才松手。
“今儿找你们什么事心里应该清楚吧?”
声音从头顶传来,程澄抬起头,便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双眸倒映着他和傅浔,尤其是看傅浔的时候,眼里的厌恶像是凝为实质。
程澄和傅浔作揖行礼:“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完礼数后,程澄走上前,便看见太医院专门设置的房间里放着五个担架,上面躺着那天被他打的五个人,一个不少。
五人面色苍白,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滚落,双眸紧闭,唇色发白甚至有灰白的死皮,像个半死不活的人,生命仅限最后一刻,嘴唇张张合合,时不时吐露几句小声的呓语“我错了……我错了……”,反复重复着这三个字,的确像是癔症,但是癔症不会有如此外露的病衰症状。
程澄瞧清楚情况,说道:“五位皇子应该是患了癔症……但又不像。”沉思了一会儿,后话头一转,“可是这跟我和傅浔有什么关系呢?”
刚才抓程澄手臂的妃子冲进来,哭叫大闹:“怎么和你们没关系,就是那天你打了我儿后,他们回来没几天就成这样了,你们肯定是给我儿下蛊了,不然他怎么会得这么古怪的病症,我儿命真的好苦啊!”一顿声嘶力竭,为这感天动地的母子关系纷纷垂泪。
倒是真不知是为自己的儿子,还是单纯地想拉人下水。
程澄着实被这颠倒是非的能力气笑了,双眸清晰地映出妇人丑陋的脸,讥讽一笑:“你这伟大母亲的作态,也不会十四皇子看见而对您亲近几分,又何必如此呢?”
程澄此话不假,更是直接戳上了纱妃的心窝上,脸色瞬间煞白,十四皇子过继给她可对他从来都不亲近,反而有时候还恶语相向、讨厌她这个母妃,这个一直是纱妃心中的痛。
纱妃被戳到痛点,心里自然是不服的,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被皇帝挥手打断。
“行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吵,像什么样子!”眼神一转到程澄身上,黝黑浑浊的双眸里像是藏着微妙的恶意,“注意皇家分寸!”
此话一出,虽没指名道姓,都知道暗指的是谁,不少人投来戏谑讥讽的视线。
程澄像是没事人一样微微一笑退后半步,只是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用痛感提醒他不要冲动不要鲁莽,而后温暖宽厚的手掌慢慢包裹住他,在这一刻,程澄感觉心里的怨怼得到宽慰,融进了温柔水乡中,慢慢荡悠。
他抬头和傅浔对视,手心被轻捏了一下,程澄付以一笑,眨眨眼,表示自己没事。
太医终于站出来说话:“五位皇子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后患了癔症,待我开几副镇定缓神的药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应该也与太子妃无关。”身子躬了一下,“我马上去配药。”
纱妃听此,“太医,你仔细看清楚,我儿都这副样子了,这是癔症的病象吗,这明明就像是……”中蛊……后面两个字没有说出来,后宫禁提巫蛊之术,认为这是不好的象征。纱妃心虚地看了看皇帝,对视一眼后又匆忙低下头来。
皇上蹙了蹙眉,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摆摆手道:“既然太医都如此说了,就按太医说得来。”随后眼神定在了程澄和傅浔身上,“行了,误会一场,散了吧。”
说完,自己便迈步离开了太医院,走前还不忘记嘱咐一句:“将纱妃掌嘴五十板,让她以后长长记性。”
纱妃万念俱灰地倒在地上,人群渐渐散去,没有一个人对她投去怜悯的眼神,相反多得是得意快活,纱妃的恩宠也到头了。
程澄和傅浔出了太医院,小羽便在门外候着,着急地问:“公子,你们没被为难吧?”
程澄习惯性地敲了敲小羽的头:“想什么呢?你就这么想我被人为难?”带着调笑的语气,只是想逗逗他。
谁知小羽当了真,“公子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我自然希望公子一切都好。”眼里泛着泪花,一脸委屈的样子。
程澄知道玩笑开过了头,连忙拍了拍小羽的后背,“我跟你开玩笑呢,别哭啊,娘唧唧的。”
到了东宫,傅浔立马将程澄按到了凳子上,然后从房间里拿了瓶药霜出来,抬起刚才被抓伤的手背,将药霜涂在伤口上,轻柔地抹开。
小羽原本在路上收回去的眼泪又开始泛滥,“公子,你都受伤了!你骗我!”
程澄现在是一看到小羽的眼泪就开始头皮发麻,嘴巴张了张又不知道说什么,傅浔抬眼瞧见他窘迫的神情,笑了笑。
“你还不知道你家公子的脾性,就喜欢自己受伤然后憋着不让别人知道的,这一点不好,要改。”
程澄听着前面还以为是夸他呢,到后面直接踢了傅浔一脚,瞪了他一眼:“闭嘴!”
傅浔吃痛一声,依言将嘴巴闭上,还给程澄展示他听话的抿紧了。
小羽看着那伤痕,心里愤愤:“是谁伤的公子?”
程澄摆摆手,无所谓道:“行了,那个伤我的人已经受到掌嘴五十的惩罚了。”
傅浔将药霜抹好,又找来干净的布将之包上,耐心细致地处理伤口,听见程澄的话,不满地说道:“父皇惩罚纱妃可不是因为她说的那句话,而是因为有求于你,要我说,应该施以鞭刑。”
“鞭刑?会不会太严重了。”程澄皱眉,鞭刑可是酷刑而且极其残忍,就因为划伤了他而处以这个惩罚,有点过于残忍,再者说他的皮肤也不是什么唐僧肉,一块价值连城。
他低头看了看伤口,就几道很细小的伤痕,不仔细看都不太明显,倒是傅浔显得有些太过紧张了,“皇上有什么要有求于我的?行了,就一个小小的伤口,无伤大雅。”
傅浔看着程澄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也急了,“还不是因为岳父这次要去边境……”还未说完,便惊愕地捂住嘴,后心虚地低下了头。
傅浔裹完布收拾好工具,转身便想回内室,程澄听后也急了,连忙站起来抓住傅浔的衣袖。
“你说什么?你给我好好说清楚,我父亲如何?”
傅浔将背对着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程澄心道:好得很。随后转身看向一旁的小羽,小羽也是一脸心虚的模样,抬头、低头,左右看,就是不看他的眼神。
程澄见状冷笑:“行,你们都有事瞒着我,长本事了。”身体被气得颤抖,走进内室,拖出一个箱子,将一些衣物和用品胡乱地扔进去。
“你们不说,我自己回去看!”朝门外吼了一声,“来人,给我备马车!”
小羽连忙拦住程澄的动作,“公子,这样不可以的,哪有嫁出去的人回娘家的。”
程澄抱着满怀的衣服,踢了一脚,绕过他:“滚开!”
过了一关,还有一关,傅浔将身子大展开,挡住整个箱口,“这真不是我们想瞒着你,是岳父自己不让我们跟你说的。”顿了顿,敲了敲程澄的神色后才将后面的话说出口,“怕你太过担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要不是今天傅浔不小心说出口,不知道两人要瞒着他多久,本来心里就对两人共同瞒着他有了怒气,小羽拦着他,傅浔也拦着他,心里的怒火瞬间翻倍,然而人越生气便越平静。
他将衣服往地上一扔,脸色已经平静下来,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说:“傅浔,你也要拦我?”
傅浔抓住箱边的手不自觉地一松,他很少看见程澄生气的模样,甚至冷着脸的时候都没有,现在想必也是气急,傅浔慢慢起身,向旁边挪开了一个步子。
随后,只好将情况如实地说给程澄:“我们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前几天岳父突然重病卧床不起,可是异国将士来犯,来势汹汹,父皇便任命岳父亲自带兵退敌。”
听完,程澄心里一阵波涛汹涌,嘴唇颤了颤,试图蹲下将衣服捡起来,身形却晃了晃,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羽低低唤了一声:“公子……”
书里没有程天病倒,没有异国来犯……
是因为他吗?他破坏了剧情。
系统2002感受到程澄脑海的巨大波动:这次,程天会死。宿主,我说过,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