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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因为学校的事情比较忙,会尽量日更的!
第30章 程天
等程澄站到了程府的门口,门口的侍卫立马抱拳迎接:“公子!”
程澄在路上便想好,等下他一定要一脚踹开程府的门,潇洒蛮横地进去,要是有人敢拦住他,先揍了再说,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合起伙来隐瞒他,可是真当他站在这里,脚跨过门槛的时候,他又忍不住将脚收回。
一种难言的情绪上升,被欺骗隐瞒的愤怒并不是占大部分,更多的是系统的那一句话,在书中程天不会死,可是现在因为他的原因,他会死,那个总是打他,骂他,总是对他恨铁不成钢的男人会死。
一想到这儿,程澄的心就像陷入了深海,脑海中不断循环重复系统说的话“你会后悔的……”,窒息、痛苦、以及迷茫种种情绪接踵而至。
他曾对系统说过,他这个人从不会后悔。可现在的内心就像支撑房屋很久的顶梁柱开始掉碎屑,甚至微小摇晃。
傅浔站在程澄身旁,将他脸上的表情和动作一览无余,揽住他的肩,将程澄往怀里带了带,“别担心,嗯?先进去吧。”
程澄身子半边在傅浔身上,鼻间有一股甜甜的桃花香气,让他镇定不少,疲软的身子注入了新的力量,他迈开步子,跨入了程府。
一进院子,古芝的贴身侍女小桃刚好正撞见程澄一行人,行完礼后说道:“公子,随我来。”
一路上,程澄便向小桃打听程天的身体情况。
“小桃,父亲他身体还好吗?”
“公子其实你不用太过担心,老爷只是感染了风寒。”
“可是……”程天会死,程澄差点嘴一快说漏嘴,嘴一闭将剩下的话吞进去,转移话题道:“父亲伤的严重吗?皇上要父亲带兵出征是真的吗?”
“到了。”小桃停下,将紧闭的门推开,“公子,这些事你应该亲自问老爷。”
房间内非常安静甚至有点冷清,只时不时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声,程澄看着此景皱起眉:“小桃,母亲呢?”他以为古芝会在程府陪着父亲,当时进门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母亲应该会亲自来迎接他才对。
内室的程天听见声响,“进来吧。”声音又嘶又哑,还要强装声音浑厚,不免又咳嗽了几声,压得更低,胸腔震了两下。
小桃行礼退下。
到了内室,程澄才知道是如何情景,程天卧在床上,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亵衣,见人来才半坐起身,披着件厚厚的裘衣,脸色苍白枯槁嘴唇无色,像是雄壮的树木正在慢慢枯萎,以前程澄总是被打,程天拿着马鞭的样子虎虎生威,现在怕是挥鞭的力气也无。
傅浔颔首问候:“岳父。”
一见到程天,小羽便愧疚地单膝跪下,“将军,我没有将您吩咐的事完成。”他低下头,愧对将军。
“无事,我早就知道靠你不行。”程天挥了挥手,“行了,你先退下吧。”
小羽依言起身退下,眼睛却留念的看着将军。
程天:“就一场风寒看把你们紧张的。”
程澄没有搭理程天的话,将屋子内环视一圈:“母亲呢?”
程天觑了程澄一眼,有些心虚,“回娘家了。”
程澄找了两个凳子,叫傅浔坐下,又转头追问:“那小桃为什么没有跟去?你是不是隐瞒我,又瞒了母亲?到底是风寒还是其他的什么病?”
程天一听,连忙梗着脖子想起身站起来,觉得自己现在躺在床上非常弱势,怒道:“程澄,老子三天没打你,你怕是要上房揭瓦了!”
程天的性格便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谋和着众人瞒着母亲和他,除非很危急不然不会如此,程澄走过去把程天稳稳按在床上,“生病了就不要折腾,你到底想瞒着我和母亲什么?”
傅浔也连忙走过来,将程父好好扶着躺回床上,转过头指责程澄说:“岳父还生着病呢!”体贴将靠枕垫高,让程天躺的更加舒服,还将裘衣拉紧。
程天温和地看着傅浔,这孩子真不错,体贴,想到此双目瞪向程澄:“你跟人家傅浔比比!”
程澄也看着程天,双眸冷冷地盯着,未曾挪开半分,大有一种你不说实话我就看到天荒地老的既视感。
程天双手举起作投降状:“真没什么事,就是感染风寒又吃了点不能吃的东西而已,我要真有什么事,现在还能这么生龙活虎地跟你们讲话吗?”
程澄觑了一眼,狐疑道:“真的?你吃了什么不能吃的?”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真的不能在真了!”程天被问的有些烦了,“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就吃了些坏肚子的东西,调养调养就好了。”
程澄看着他,满脸写着我不信:“就这么点事,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和母亲?”话音未落,被子里便传来一声闷闷的“噗”声,随后一股不知名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程天脸色立马就变了,怒吼道:“别他妈问了,快滚!”
程澄努力憋住笑,面部有些抽搐,退后几步想离床榻远一点,坐回凳子上。
傅浔一脸正经地说:“岳父,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随后也跟着程澄坐回凳子上,甚至捂住了口鼻,声音有点闷闷的,解释道:“我这也是人之常情。”
经由傅浔这么一闹,气氛缓和了许多
程天刚才觉得自己被蒙了心才会觉得傅浔体贴,又羞又恼火:“你们两个都给我,滚!”
吼完,便躺下身子,将整个人蒙进被子里。
程澄正了正神色,轻咳了一声,“好了,父亲,不闹了。”
“你是不是要几日后带兵出征?”
程天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坐起身将身子靠在靠枕上,点点头:“如今异军来犯,我必然要担起重任带兵退敌。”说起战事,脸上满是慷慨激昂与熊熊战火。
看来程天的死不在病痛而在战场,程澄心知他无法阻止程天上战场,但是他对死亡又不能袖手旁观。
“父亲,让我随你一起去。”
“不可!”两道声音传来。
傅浔焦急地看向他:“夫人,你哪能去战场呢?”又眼神示意程天,快阻止这个想法。
程天上下打量着程澄这小胳膊小腿,一口否决道:“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上战场九条命都不够你耗的。”
系统惊异、恐慌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宿主,你想干嘛?
程澄嗤笑:做我一直想做却没做的事情罢了。
他心意已决,摇摇头说:“你们两个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这个想法的。”
程天知道程澄生来固执,从小他让程澄往右,就偏要往左,就算知道要挨打也依然往左,稍微长大了一点知道了叛逆,身为将军府的嫡子的命运本来就是继承他的心血,带兵杀敌为国抛头颅洒热血,他也不走寻常道,偏生喜欢那风花雪月,打过骂过什么手段都用了,就依然固执的不会改变。
程天知道,如今他越不准程澄去,那他就越想去越会去,“行了,这件事容我考虑几天。”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你们先出去吧,我睡一会儿。”
“行,不管你考虑的结果如何,我都会去的!”
程澄走出来,傅浔体贴的合上门。
门合上的刹那,程澄像是瞬间被抽了力气,身形不稳差点就要倒下,傅浔眼疾手快地将他扶起,往自己身上带了带,让程澄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他问:“怎么了?”
“我父亲……父亲……”念道父亲两个字时,程澄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崩盘而出,声音哽咽,“他会死的……”
程澄将身子转过来,整张脸埋进傅浔的怀里,轻嗅着衣服上的淡淡桃香,寻找一分依靠。
面对程澄全身心依赖的模样,傅浔心里一软,抬手将整个人都嵌进怀里:“别多想,岳父带兵打仗多年,无论多凶险都闯过来了,这次就是一次小小的战役,不用怕。”
程澄连连摇头,“这次不一样……这次不一样……”泪水汹涌,情绪起伏太大,甚至打起了哭嗝,“我刚才……看见了,父亲他……吐血了……”
在临走的那一刻,程天咳嗽了一声,虽然声音在尽力压低,喉咙滚动,想极力把涌上来的腥甜咽下去,可是嘴角仍然泄出一丝血,两人背着身子,程天以为程澄没有看见,便拿起床边的帕子捂在嘴边。
可是系统将程天的举动投放在程澄的脑海中,程澄看的一清二楚,程天的痛苦忍耐以及帕子上大片鲜红的血,可是他没有回头去指责去质问为什么要骗他,既然程天想让他不知道,那他就装作不知道,于是剩下走的每一步,地底像是伸出来无数的针,踩得每一步针贯穿了整个脚掌,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系统2002警告道:宿主,不要做让你后悔的事情。你要知道,这是你违背剧情的代价,且无法改变。
第31章 彼此
违背剧情的代价?为什么他违背剧情,要程天来承担。
傅浔看着程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一时手足无措,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得将手臂收紧,希望这样能给他一点安慰,顺着背脊轻拍:“别担心,别担心……”
“都怪我,都怪我,都是因为我……”程澄头微抬,伸手擦去眼泪,下嘴唇被牙齿紧紧咬着,不想发出一丝哭咽声,“我们走远一点,不要让父亲听见。”
他们站在离程天卧房的不远处,小羽、小桃都不在应该是忙其他的事情去了,只是周围时不时还有侍卫目不斜视地经过。
程澄觉得有些尴尬,总感觉那些侍卫的视线投在他身上,脸埋的更深了。
“我哭的样子肯定被他们看见了,好丢人,我不活了……”
傅浔自然察觉到怀里不断磨蹭的痒意,低头向下瞧,便看见程澄的圆脑袋和露出半边光洁的额头,修整柔和的眉毛,以及含泪的双眸,以及头微微仰起半隐于胸前微红的鼻尖。
痒意蔓延全身。
傅浔将下睫挂着的一滴泪拾下,在指腹轻轻捻了捻,柔声安慰道:“那就不让他们看。”边说边将程澄的头摁进怀里,感觉到怀里的充实,以及低头可见白皙的后脖颈,毫无保留的依赖,这些都让他感到满足。
看着那白皙干净的脖颈,傅浔双眸微深,齿尖泛起痒意。
程澄闷闷地声音从怀里传来:“那我们去我房间吧,刚好我有事情跟你说。”尾音还带着鼻音、哭腔,显然哭意还没有止住。
傅浔抬手揉了揉程澄的头,舌尖向下压了压,柔声道:“好。”
忍住,不能吓到他。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别扭地走到了程澄所在的院子,小羽就在院子里收拾房间,看着两人走进来,一脸怪异地神情,喊了声:“公子?你这……”
一路上反复小声念叨“谁都看不见我,谁都不认识我”的程澄瞬间怒极钻出脸,“小羽,我怎么了?”双眸带着怒火地看着小羽,要是小羽说出什么不是,下一秒就可以把人吃了。
“我只是……觉得公子这样……不太好……”小羽委婉说道。
程澄从傅浔怀里出来,三两步就走到小羽面前用重力敲了敲小羽的头,咬牙切齿道:“不用你提醒我。”虽然他知道这样只是欲盖弥彰,其实程府谁都认识他,但他就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哭。
开玩笑,真男人流血不流泪!
小羽看着自家公子将整个人埋进傅浔的怀里,黏黏糊糊、搂搂抱抱,有伤大雅才出声说了句,现在反而是他不对了,他只是为公子好,反而公子却不领其意。
小羽百思不得其解。
程澄看着小羽被敲后还一脸懵,恨铁不成钢,扭过头便向房间里走:“孺子不可教!”
小羽看着人走了,才迷迷糊糊地想起,朝程澄远去的背影大喊:“公子,今天留不留宿?”
显然,程澄已经走远,没有听见。
傅浔被程澄落在后面,一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程澄和小羽玩闹,看着程澄笑,看着程澄生气的双眸,后面看着程澄离开的背影,看着他全然没有想过自己潇洒跑远。
傅浔点点头对小羽说:“我们今晚留宿,收拾一下卧房吧。”
程澄就像细细地风筝线,这是傅浔花了很久很久时间得出来的结论,不能太紧了,线会断风筝也会竭力远离放风筝的人,也不能太松了,风筝线会从自己手里溜走。
以前他抓的太紧了,程澄不喜欢所以总会离开他,会逃开会厌恶,求着他放手,可是他怎么舍得放手呢?他花了那么多世界的求之不得,才慢慢悟出来结论,放松一点,不要抓太紧了,人都是自由的,程澄更是如此,他喜欢翱翔天际,而天际不仅是他的怀里。
可心里的黑洞仍旧汩汩冒着血,汹涌、叫嚣,双眸开始赤红,他闭上眼。
傅浔站在小羽前面,因此他没有看见傅浔脸上的扭曲压抑神情,不然一定会吓到。
他看着傅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程澄已经走远隐隐只能看见一个背影,他问:“大皇子,你怎么不赶上我家公子,不然要走远了。”傅浔作为嫡长子,但太子位被废,以前的太子称呼不能用了。
傅浔微睁双眸,正想回一句“好”,可原本已经走远的程澄转身朝他的方向往回快跑了几步,冲他挥了挥手:“你愣着干什么?回房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