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话音刚落,院门就被砰砰敲响起来,伴随着急切的青年音:“村长爷爷!村长爷爷不好了,李顺家的房子榻了!”
老汉脸色骤变,当即点了火把就去开门,和青年交流了两句,没顾上招呼常新他们,就行色匆匆的出了门。
常新他们也没想到,这随便敲户人家居然还是村长家,不过这会儿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几乎没有犹豫,一行人当即跟了出去,追着两人脚步直奔事故地点。
到地方的时候,那里已经围满了村民,正在齐心协力的救人。
常新等人见状,也随即投入救援中。别人也就罢了,常新跟着忙活的时候,可把平安担心透了,一直劝他停下,奈何常新不听,无奈之下只得作罢。
好在人多力量大,又有士兵帮忙,李顺一家倒是没多久就从废墟里扒抬了出来。不过都有受伤,一家人哭的哭嚎的嚎,其中李顺伤势最重,被房梁砸伤了腿,也不知道骨折没有。
这种情况下,邱辞安就派上了大用场,跟着村里赤脚大夫一起忙前忙后。
最后李顺一家被暂时安置在邻居家里,大半夜的,也不能做什么,一切后续只能等天亮。
一行人便回了村长家里。
村长家房屋虽旧,但胜在屋子多人口少,他们一行人挤挤还是住的下的。
常新让人把物资都抬到村长院子里后,就让大家几人一屋凑合歇下了。
常新则是跟石峰邱辞安平安一屋,但床就那么点大,根本没法睡,他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觉得闷,便披了大麾出去透气,前脚刚出去,一把伞就撑在了头顶,惊讶转头,居然又是那个士兵。
“你不睡吗?”常新问道。
士兵摇摇头。
常新见他不爱说话,便笑了笑也不说话了,搓手哈了口气,看着雪天叹气。
邱辞安出来看到给常新撑伞的士兵也是一愣,不过也没往心里去,径自走到常新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
“在发愁呐?”邱辞安搓着手,依旧冷的哆嗦:“天灾人祸,光发愁没用,咱们啊,尽力而为吧。”
“人力渺小,终难于天灾抗衡,咱们一路奔波,也就才走了不过两个村子,这么下去,不过是杯水车薪。”常新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天灾面前,人力所能做到的,的确有限,只希望这雪赶快停一停吧。”
邱辞安看了常新好一会儿,不禁感慨:“我说,你可真是奸臣的身操贤臣的心啊!怎么?这是准备改邪归正了?”
常新淡然浅笑,对邱辞安的调侃并不在意:“他需要我做奸臣的时候,我便是奸臣,他需要我做贤臣,我便是贤臣,因时而异,所以并无改邪归正一说。”
邱辞安还是那句:“真是个痴人。”
没有人注意到,旁边撑伞的士兵在听到常新那番话时,浑身一震,握着伞骨的手蓦然收紧。
邱辞安站了一会儿,就扛不住冻进去了。
邱辞安一走,院子里就剩下常新和士兵两人,空气静溢,身边士兵强劲的心跳却犹如擂鼓,分外清晰。
常新狐疑的转头:“你……”
话才出口,就被对方一把拉进了怀里。
被抱住的瞬间,常新先是一僵,随即眼睛就瞪大了。下意识想要推开,却被抱得更紧。
“这样,就不冷了。”低沉喑哑的声音敲击着耳膜,裹着热气直钻进心里,常新心便随之一颤。
“陛下!”常新不敢置信:“你怎么会……”
难怪脸罩面具裹得严实又不说话,一直默默护在自己身边,原来竟是沈膑给伪装的!
常新一时间,震惊的语不成句。
“原本不想惊扰你的,可是,没忍住。”沈膑亲吻常新耳畔:“常新,我的常新,你说你怎么就能这么好呢?你这样,我会爱死你的。”
常新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闻言便笑了:“那陛下就爱死我吧。”
明明是你来我往一句煽情话,结果落沈膑耳朵里,他一下就想污了,低笑道:“别急,等回去,我一定好好爱你,保证爱的你死去活来。”
常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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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被拒绝的常大人
沈膑抱了常新许久才松开:“这一路艰苦有的熬,别把自个儿折腾病了,回去歇着吧,外边儿冷。”
常新想想也是,便点点头准备回屋,刚走了两步就被沈膑拉住:“等等,你先堂屋坐会儿,等我去打盆热水给你泡泡脚再睡。”
常新下意识要拒绝,但沈膑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说完便转身朝厨房去了。常新只好去堂屋等着,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刚等了没多久,沈膑就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堂屋。看了一眼正准备从长凳起身的常新,忙摇头制止,过去把盆放常新脚边,就要去挽裤脚脱鞋。
常新一惊,慌忙后缩:“陛……”
“嘘。”沈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别声张,伸手一把就握住常新的脚踝,挽裤脚脱鞋干脆利落:“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兵,伺候大人洗脚,是小人的荣幸。”
“你为何要……”
常新发愣之际,双脚已经被沈膑捧着放进了盆了,冻僵的脚遇到热水后的酥麻钝木令他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
“我不放心。”沈膑低头专心的给常新捂脚搓脚:“不过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身份不能暴露,我也不想暴露,就这样陪在你身边挺好的。”
这道理常新懂,沈膑若是身份暴露,于沈膑于他都将是麻烦。
“你这又是……”常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沈膑抬头笑笑,就低下头沉默的给常新泡起脚来,当真是个称职的小兵。
常新看着他头顶,目光深邃又温柔。
常新正看着沈膑出神,就听他说:“好了。”原来在常新出神间,已经帮他擦干脚穿好了鞋,沈膑端着木盆起身:“去睡吧。”说罢,便端着木盆转身出去了。
常新静静的坐着出了会儿神,才起身准备回房,不想转身就看到抱着胳膊倚门而立的石峰,石峰目光追随着沈膑离开的方向,眉心皱成个川字,半晌转过脸来,跟常新四目相对,脸色一沉,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房里。
常新进去后,就见石峰跟邱辞安各拼了两条长凳凑合躺着,把床给他和平安让了出来。常新看向两人,但邱辞安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了,石峰倒是没睡,不过瞪他一眼扭开头,一副懒得废话不想搭理的臭屁样。
常新一笑,冲石峰拱手:“多谢。”
石峰闭上眼睛,语气冷硬:“要睡就睡,哪儿那么多废话?你也不用感激,我只是担心你太弱,生病拖后腿而已。”
常新不在意的笑了笑,便不再客套径自脱鞋躺到了床上。
床铺了谷草还好,但被子太薄,盖着其实并不怎么暖和,就算常新把大麾盖上,被窝里还是透风凉。在这样的情况下,刚烫热乎的脚没一会儿就凉透了,冷得哆嗦根本睡不着,再看平安,这孩子适应力倒是强。
虽然睡不着,但常新还是闭目养神,尽量储存体力。天亮之后,还有一堆事要忙呢。
一夜漫长,次日天尚未亮开,大家就都起来了。
村长和老伴儿依旧煮的红薯汤,大家也不嫌弃,吃饱喝足身子暖乎就开始投入正事忙碌起来。
常新已经粗略了解了整个村子的情况,近乎一半多的人家是茅草房,就算不是的,也是年久失修岌岌可危。
但这样的天气,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修房造屋肯定不现实,所以,想要改变现状,还得另辟蹊径。
这芦山村比他们之前去的两个村子都穷,之前的村子危房户少,可以暂时安排到邻居家,发些木炭粮食就行,这里同样的法子显然行不通,所以思来想去,常新把注意打到了地窖上。
不能顶雪造房,挖个地窖却不是问题,且大有益处,既能解决当下危房问题,将来也可以储存粮食。
常新把注意跟大家一合计,村长当即拍案叫绝。
“我们乡下人别的没有,有的就是把子力气,挖地窖不费事,就地挖坑就行,依小人看,大人这主意妥!”村长笑得满脸褶皱:“其实村里条件好些的人家也有地窖,只是储存的东西有限,所以都不大,也比较简陋,照大人这么一说,大家只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往大了扩就行了。”
说干就干,村长当即召集起整个村子的壮劳力,开始家家户户动员挖地窖,有地窖的深挖加扩,没地窖的选地新挖,一时间,整个村子都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
常新他们带的士兵也加入其中,不光士兵,就连石峰常新等人都跟着撸袖子干的风风火火。
这年头,当官的没架子还这般亲民,给了村民鼓舞的同时,也让大家感动不已。正因为这份感动,接下来的日子,哪怕村民喝水饱,也要给凑份子粮,让常新他们吃个饱。
村民们的淳朴热情,也同样温暖了士兵门冷漠敷衍的心,不再为命令而劳动,干起活来也愈发的卖力。而在他们享受村民的敬重时,对常新这个声名在外的奸臣,也渐渐改变的看法。
常新对士兵们的心思全然不知,一心都投注在挖地窖上,挨家挨户,他都亲自上手,哪怕手心磨出血泡也没皱过眉头喊声累。
这一切看在别人眼里是钦佩,看在沈膑眼里却心疼坏了。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当即在一天晚上,拉了石峰到一边,自行暴露了身份。
当沈膑取下面具那一刻,石峰眼皮都没抖一下,表情很平静。
“你早就认出我了?”沈膑挑眉:“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皇上给常大人泡脚的那天晚上。”说这话时,石峰的表情是复杂的:“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膑就一句:“他值得。”
石峰看着沈膑良久,叹了口气:“皇上突然暴露身份,可是有什么吩咐?”
沈膑点点头:“挖地窖是个普及实用的应急之策,不过就这些人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挖下去不是办法,虎符给你,你即刻回去,调遣五百铁甲军,挨村挖地窖送物资。”
“铁,铁甲军?”石峰怀疑自己听错了。
“反正不打仗的时候他们也闲着。”沈膑看石峰一脸雷劈后的呆滞,眉心微皱:“军人职责,便是护家国百姓,既如此,刀口舔血和雪灾救援不过是换一种方式,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
石峰无以反驳,抱拳道:“臣领旨!”
没有耽搁,石峰领命后,当晚便顶着风雪,快马加鞭连夜离开。
常新出来,正好看到石峰策马扬鞭而去,不禁一怔:“小侯爷这是干嘛去?”
沈膑也没瞒着,把方才的经过给常新说了一遍,常新听完震惊原地。
“你也觉得不妥?”看常新瞠目结舌,沈膑问。
常新摇头:“只是没想到,铁甲军居然是陛下的人,不过劳动铁甲军,的确大材小用了些。”
沈膑不置可否:“京畿兵力不可动,铁甲军隶属编外,调动影响不大,最合适不过。”顿了顿才又道:“至于大材小用,我并不觉得,国之根本是百姓,救百姓于天灾,和上阵杀敌护卫城池并无不同,目的都是让百姓安居乐业。”
他说的冠冕堂皇,常新却只看着他笑。
沈膑被笑得不自在:“当然,我这么是为私心,我就是,不想看你这般辛苦。”
“不辛苦。”常新摇摇头,他是真没觉得多辛苦,相比起来,现在这样,比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更让人自在得多。
沈膑拉起常新手,看着掌心的血泡,眉心紧皱:“你不觉辛苦,可我心疼。”
说着竟是拉起常新的手,伸出舌头往手心一舔。
常新被舔得一个哆嗦,没觉得疼,反而一阵酥痒传遍全身,头皮发麻。
偏偏沈膑舔一下还不够,接着又舔了好几下,常新没忍住,喉咙溢出一声呻吟。
声音刚出口,他就闹了大红脸。
沈膑也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
常新看着沈膑,憋了又憋,豁出去了:“要不要去马车?”
去马车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沈膑笑容一顿,被这一声邀请搔得心痒痒。
“去吗?”常新问。
沈膑喉结滚了滚,声音低哑:“别闹……”
拒绝的话正要出口,就被常新给抱住了。
“我想陛下了。”常新也压低着声音:“不脱衣裳,就不冷。”
沈膑咽了咽口水。
常新勾起一抹邪笑:“是陛下你勾引我的。”
沈膑忍了又忍,最后一咬牙:“真不行!”
然后跑了……跑了……跑了……
常新:“……”
常新目瞪口呆,被拒绝得怀疑人生。
他……居然被拒绝了?!
就为这个,常新接下来都没再搭理沈膑。
常大人也是有尊严的!
一连几天往常新跟前凑都遭到冷遇的沈膑心里非常委屈,他这都是为了谁啊,个没良心的!
终于在一天晚上,沈膑忍无可忍,把常新一扛就去了马车。不就是欲求不满闹情绪吗?成,那现在就喂饱你,看你还闹!
“你干什么?”常新被沈膑压住了还继续装,故意冷着脸明知故问。
沈膑龇牙哼笑:“干你!”
沈膑本来都做好常新挣扎的准备了,结果对方手脚一摊:“来干。”
沈膑:“……你可真是个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