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说的是给常大人保媒,你瞎扯什么?”太后嘴角下撇,眼神狠厉,已然动了怒意。
“常新早就被儿子给定下了,嫁娶都跟儿子息息相关,母后要保媒,除了儿子还能跟谁?”沈膑看向常新的目光温柔荡漾:“常新这样的人,也只有儿子这般优秀的人能匹配,母后想要给常新另配他人,莫非是觉得儿子不够优秀,那可真伤儿子的心呐!”
太后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瞪着沈膑半晌,忽然抬手撩了撩鬓发:“哀家乏了。”
“那儿子跟常新,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儿子告退。”不等太后说话,沈膑随即冲常新喊道:“常新,走了。”
常新向太后叩首拜礼,这才起身跟着沈膑退了出去。
两人前脚刚出去,太后抓起手边茶杯就哐当砸在了地上,气得一张保养极好的脸都扭曲了,美眸狠厉煞气肆意。
“太后息怒!”两位嬷嬷慌忙跪地。
太后看也没看她们,起身朝内殿走去。
而另一边,已经走出永寿宫的常新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边笑边摇头却不说话。
沈膑看着,便跟着笑。
“常新。”沈膑忽然拉住常新的手。
常新侧头看他,眼底还盛满笑意:“嗯?”
“今儿别走了,留在宫里可好?”沈膑嘴上询问,手上却攥得死紧,生怕常新拒绝跑掉似的。
常新低眸看看被握住的手:“好。”
是夜,有消息传入太后宫内。
“太后,奴才刚打听到,那常新今儿没出宫,一天都陪皇上待在御书房里,晚上就直接宿在了承乾殿。”
打小报告的太监说完,本以为会有赏赐,结果太后却沉着脸,陷入了长久沉默。
太监以为是火候不够,继续添油加醋:“两人在御书房就好一通闹腾,晚上回到寝宫,又闹上了,那常新真不要脸,叫得可大声了,路过的巡逻士兵全都听见了,怕是这会儿还没消停呢!”
“荒唐!”
太后怒意滔天,终于忍无可忍,将几桌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碎片溅到那太监脸上,疼得他一哆嗦,再没敢吭声了。
而实际上,沈膑这边正在熬灯批阅奏折,常新也只是半卧软榻顾自看书而已。静溢的空间里只有书页翻动的声响,两人各自沉浸互不打扰,只偶尔一个眼神交汇,便会相视一笑。
两人尚且不知,已经成了那太监口中,荒淫无度之人。
夜寒更深,常新打了个哈欠,方才合上书,抬头看一眼沈膑,见他还在忙着便没有出声打扰,径自卧倒软榻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沈膑抬头发现,常新已经睡着了。
“怎么这样就睡了?困了也不说一声,万一着凉怎么不办?”摇了摇头,沈膑放下奏折起身走出来:“真不让人省心。”
脱下大麾给常新盖上,沈膑这才将人打横抱起,径自出了御书房。
小白公公一直守在门外,见状立即上前:“皇上……”
沈膑摇头打断小白公公,抱着常新大步流星的朝寝宫走去。
翌日。
常新醒来时,沈膑已经不在了了,寝宫里也没有多余的人伺候,就小白公公候在床边。
常新坐起来:“皇上可是又去忙了?”
“回常大人,皇上去给太后请安,等下就会去御书房处理政务,皇上事忙,已经吩咐过了,常大人醒来自行去忙便是,不用过去辞别了,不过切记凡事小心为重。”小白公公如是道。
常新点了点头。
小白公公又道:“奴才这就伺候大人更衣洗漱。”
打理妥当,常新却没有依言直接出宫,而是去了御书房。
沈膑看到他很是惊讶:“不是让你不用过来辞别的吗?”
常新静静的凝视沈膑须臾:“此去一别,得好些日子见不着面,所以过来给陛下看看。”
沈膑好笑:“就不能是你舍不得,过来看我?”
“对。”常新笑着走过去:“是臣舍不得陛下。”说罢,倾身在沈膑嘴角落下一吻:“忙归忙,但别总是熬夜,还有,注意身体。”
“昨晚,是我睡的最踏实的一晚。”沈膑回吻常新:“等你回来,长留宫中可好?”
常新犹豫了下:“臣会经常进宫陪陛下的,陛下若是想臣了,也可以宣召,臣随叫随到。”
一吻作罢,两人对视着,眼神却黏糊的撕都撕不开。
良久,还是常新先直起身来:“陛下,臣走了。”
“好。”沈膑拉着常新的手搓了搓:“此行注意安全,保重。”
“陛下也是,保重。”常新笑弯了眼。
沈膑简直爱死那双眼睛了,攥着手愈加舍不得放开,最后还是常新自己用力挣脱的。
沈膑握了握空下的手掌:“常新,你……以后没外人在的时候,可不可以别叫我陛下,就叫我名字,沈膑,好吗?”
“这……”这大不敬的称呼,常新叫不出口。
“来,叫一声。”沈膑谆谆善诱:“阿新,你叫我一声儿啊?”
常新抵不住这温柔攻势,只好妥协:“沈……沈膑。”
就在常新叫出名字的瞬间,沈膑绽开的笑容比夏日烈阳还要灿烂耀眼。
常新看着沈膑的笑容微微一怔,心跳都乱了节奏,怦怦怦有力的敲打在耳膜里。
忍不住又弯腰亲了沈膑嘴角一口,常新不再给对方回吻的机会,直腰看了对方一眼,转身就出了御书房。
再不狠狠心,这没完没了半天也别想能离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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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互怼
“大人,石小侯爷一早就来了,这会儿人正在客堂等候。”
常新前脚刚进常府大门,迎面管家就小跑了过来,一边弓腰跟着,一边汇报。
常新闻言点了点头,脚步一转便径自朝客堂方向走去。
“平安人呢?”边走,常新边问。
“跟邱太医在房里呢,他生病这几日,全赖邱太医照顾,送了好几副药过来。”管家如是道。
常新闻言惊讶:“邱太医过来了?”
“是啊,天刚亮就来了,比石小侯爷还早呢。”管家心里也纳闷儿:“说起来,这邱太医最近跑咱府上跑得也太勤快了点儿,而且每次一来不找大人,钻平安房里一待就是半天,也不用人伺候,待过自己就不声不响走了。”
“哦?”常新眼珠一转,嘴角便勾起一抹原来如此的笑,道:“不用管他,他爱待就让他待吧,我此番需要外出几天,平安病着就不用他跟了,你看着安排个机灵点的,打点一下,一会儿就该出发了。”
“是。”管家应完,随即便转身张罗去了。
常新到客堂的时候,石峰已经等得满脸不耐。表情那叫一个臭,看到常新进门冷哼一声,正眼都没一个。
“不好意思,让石小侯爷久等了。”常新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上前拱手一礼。
石峰不情不愿的敷衍着回了一礼:“常大人可算是回来了,你若再不出现,我都要以为你说一套做一套了。”
“常某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小侯爷应该很清楚,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才对。”常新一语双关:“当然,小侯爷也是个能屈能伸的真君子,这一点,常某深感佩服。”
“你……”
常新笑眯眯打断石峰:“小侯爷可别被夸的太激动,这一路,常某还得仰仗小侯爷多多照拂,说两句好听的,不算什么。”
“有没有人说你常新特不要脸?”石峰不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刻的笑容铁定是狰狞的。
常新拱手:“那是什么?能升官发财娶媳妇儿,大胆无畏穿女装吗?”
“你!”石峰咬牙切齿:“皇上他到底看上你什么?”
“皇上看上我的地方可多了,尔等凡人又岂能参透?”常新走到主位,袍摆一掀坐了下来:“外边天寒地冻的,小侯爷火气还能这么旺,兴许是炭盆放多了,来人,把多出来的炭盆都撤了吧!”
石峰:“……”
石峰简直要被气死,若非必要,他连这常府门槛都懒得跨,哪需要来受这份鸟气。所幸他也没气多久,管家来汇报行装打点妥当后,常新就起身率先走出了客堂。
两人来到大门口,才发现邱太医跟平安已经等在那了。
邱辞安拱手:“听闻管家说,你们二人是要去下访灾情,既如此,便捎上我一个吧,我一个大夫,必要时候也能帮上些忙。”
“我也去!”平安说话还带鼻音,但精神已经好多了:“大人,别人跟去我不放心,您就带上奴才吧!”
“可你还病着……”
“奴才就是鼻子还堵着,病早就好了,不信您问邱太医!”平安急于求证的看向邱辞安。
“让他跟着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邱辞安也道。
常新点点头:“既如此,那就跟着吧。”
第87章 -只做他需要的那种人
雪灾对于城里人还好,房屋再破但并非一点不能支撑,再者官府的人一直在积极救援,所以相对来说,因房屋倒塌压死压伤的少,冻死的反而更多。为了让百姓安稳度过寒冬,朝廷有拨款,挨家挨户定量送碳,对于一些年久失修的房屋也会进行加固,这样一来百姓的日子虽然艰苦却还勉强过得下去,而真正的重灾区,却是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的乡下。
而对于常新一行人来说,真正艰难也是乡下的实地巡察。且不论雪地难行,这一路风餐露宿就吃尽了苦头,可就算是热水下干粮,也没人喊一声苦。
他们这一行,除了石峰这个练家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而其中看起来最单薄最弱的就是常新。原本石峰还担常新吃不了苦头拖后腿,可一路走来看对方一声不吭,瘦削却坚毅挺拔,反而有些钦佩起来,也渐渐不在带着偏见看人,虽然还是不顺眼,至少不会争锋相对。
“再有十里,就是芦山村了。”邱辞安咽下一口干硬卡喉的干粮,咕咚灌了两口热汤,这才在摊开的地图上点了点:“这芦山村人口众多,但村里整体条件很差,虽与其余几个村子四通八达紧密相连,但却是穷出名的,一来是地势不好土地贫瘠,二来道路崎岖艰险出行不易,几百口人的村子,有一半的人住的都是茅草棚子,其它季节,这种大雪天气,肯定顶不住的。”
“道路崎岖,那我们马车进的去吗?”平安眨巴眼睛问。
邱辞安一看平安眨巴眼睛就心跳加速受不了,红着耳朵假正经的咳了两声:“马车进不去也没关系,我可以背你啊小平安。”
山;与。彡;夕 心思单纯的平安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旁边常新跟石峰难得达成默契,齐齐翻了个白眼。
这一路,就看邱辞安对平安无事献殷勤,奈何孤掌难鸣,平安实在不开窍,所以两人都看得清楚,邱辞安想拿下平安,有得磨。
一行人稍作休息,就继续带着人力物资顶着风雪上路。虽然不至于马车无法通行的地步,但路途险峻确实非常难走,为了安全,一行人只能磨蹭前行,等终于赶到芦山村,已经天色将晚。
马车在村口停下,留下部分人看守物资,其他人跟着几人徒步进村。然而一路走来,除了风雪呼嚎,整个村子一片黑暗沉寂,竟是感觉不出半点人气。
“先找户人家问问吧!”这鬼哭狼嚎的天气,张口一嘴冰渣子不算,说话都得靠吼,常新一句话说完,两边腮帮子都冻木了。
他话音落下,便有士兵朝最近的一户人家走去。
常新等人则慢一些跟在后头。
刚刚那一嗓子,呛得常新喉咙发痒,忍不住捏着脖子咳嗽了两声,一碗热汤就递到了面前。
常新接过来喝下,感觉这才好些,还以为是平安,回头却见是个脸罩面具挡得严实的随行士兵,不禁一愣,随即微笑着道了声谢。
那人没说话,只是之后就一直护在常新左右,每当常新脚下打滑之际,他便伸出手扶一把,是个很有眼见,却相当沉默的一个人。
最前面那个士兵很快敲开了那户人家的门,来开门的是个佝偻老汉,陡然看到他们这么多人还吓了一跳,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出来。
“老人家别怕。”常新见状便上前拱手道:“我们不是坏人,只是奉朝廷之命,下访民情的。”
“原来是官差大人,小人……”
“老人家毋须多礼。”常新扶住准备下跪行礼的老汉。
“外头风大雪大,各位大人别外边站着,快快进屋避避吧!”发现常新等人态度随和后,老汉也不拘束了,非常热情的将众人请进门:“乡下地方简陋,不过避避风还是可以的,各位大人应该还没用晚饭吧?小人这就让老伴儿做去!”
常新忙把人拉住:“老人家别忙,我们路上有吃干粮,做饭就不用,这冬天粮食本就短缺,能省还是省着的好,我们自己有人,只要借口锅煮锅热汤暖身就行。”
尽管常新这般说,但老汉还是坚持让老伴儿起来去煮了一大锅红薯汤,吃食是糙了些,这一顿却是老两口好些日子的口粮。
村民的淳朴,令在场诸人心里颇是感慨。
吃过东西,身体的确暖和了不少,常新便拉着老汉问起正事:“今年雪灾严重,这芦山村可还好吧,村民住的房屋都还结实吗?”
“哎……”提起这个,老汉就苦了脸:“结实啥哟,就顶上这茅草棚子,没准儿一个觉屋顶就榻了,自打大雪天来,村里乡亲就没睡一个踏实觉,前些天夜里,王大牛家的房子就半夜榻了,当家的还好,婆姨孩子也是小伤,可八十老娘没扛住,直接给压死了,这天气啊害人哦,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