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琢磨了,那群人里哪个女的没和你搞过对象,用得着倒腾吗?”高博围上来说,怎么听都酸溜溜的。
薛江清嘴角偏出笑纹,“我要是说有新人呢?”眼神在空中点点,终于选出一件淡色的衬衫。
“唉?!什么新人?”高博眼睛转转,“怎么又有[新贵]被你们挖出来?”
“你这么想去,去了不就知道了。”薛江清说着脱下身上棉线T恤,打算把衬衫套上,谁知衬衫还没得及穿上一只袖子,人又被高博咸猪手摸上。高博的手从薛江清劲瘦的腰眼摸到腹部若隐若现的腹肌上,打算继续往上挑逗,一抬头,看到薛江清脸色薄红的看着他,再往后就被薛江清一只拳头打中下巴,人倒在旁边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堆里。
高博捂着脸喊疼,被薛江清又在小腿上补了一脚,正要哼哼,劈头盖脸扔下来一套衣服。薛江清斜眼看过高博之后,出了储衣间,高博赶紧起来跟上,又被储衣间的门给扇到,捂着膝盖恨恨得咬牙,低头看看手上的衣服,居然真是自己的尺寸。
薛江清三人到了安可然的聚会地点,薛幸用了三声[哇塞]表达了自己从没注意到繁华的淮海路背后,还有这么老式气派的大洋房,从大院到屋内装饰,无疑都保留了上个世纪初英式家族的模样,若是自己只是随便在路边走走,八百年也不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个世外天地。
门口的正装革履的保安认识薛江清,微笑开门请三人进入,恰逢安可然在门口招呼朋友,一眼看到薛江清,好似个小姑娘般,[啊]一声,颇有几分欢快的扑过来,打算给薛江清一个见面礼。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安可然整个人完全被高博给接住,安可然正呆愣间,人已被高博使劲地拥抱过,然后贴了贴脸皮。
安可然看了看高博,眼神幽怨起来,使劲咬出几个字,“高!博!”高博憨笑,安可然假装的生气装不下去,重新抱了抱高博,呵呵笑着的回复到社交名媛的风度,“好久不见啦!”
薛江清在仍然想过来拥抱的安可然身前塞进一人,介绍道,这是自己的弟弟,薛幸。安可然笑了,立刻用手挽了薛幸的胳膊,说在薛叔叔的生日宴上见过,然后对薛江清和高博二人说道一切照常,让二人先自己去找乐子,人齐了会有人去找他们。
高博看着主人屋子墙壁上又多出的几幅价值不菲的名画,还有显然重新装饰过的内饰,正想挪揄两句,发现薛江清没和自己打招呼,径直往内堂走了,抻脖子去看薛江清走的方向,停住了打算跟过去的脚步。
走廊的窗下,有个人端着冒热气的杯子,安静的坐着,看到薛江清,清浅一笑,拉了拉身上披着的薄毯子。于是,高博察觉出一进门便闻到的弥漫在走廊空间里味道,就是从这个女人杯子里发出来的,以至于高博是觉得薛江清其实是被这甜腻的可可香味吸引过去的。
第四十五章
高博一直站在走廊转角的落地钟前,欣赏着人家的钟摆,当然眼神不忘溜着薛江清,看其坐在上一任女朋友身边与她[友好]的打招呼。高博看到薛江清摆手推掉了吴媛媛的杯子,笑着问近来都没见其出现,忙什么去了?正在这时,新来的客人发现了做景观状的高博,上来与其[好久不见]的套磁。于是高博一边与人[热情]的握手,一边看薛江清和那个清浅的吴媛媛聊起了什么,很是开心的样子。
被人[顺便]扯进大厅之后,高博在侍者的托盘里拿了两杯香槟,在角落位置找了宽敞的沙发靠了,打量着屋里多出的几个生面孔。薛幸坐过来,很兴奋的说有个人拉他进个赛车的俱乐部,问高博他要不要答应。高博仿佛看到自己刚进这个小圈子时那个ET模样,含着笑抿了口香槟,建议薛幸先弄一辆专业车再说,薛幸点点头,觉得搞定童谣弄到车才是最重要的。
高博见薛幸说话时,眼睛不时地瞄两眼屋对面的什么地方,仔细瞅了,原来那处几个聚集的女人中间,坐着没见过的女孩子。高博见一帮大小女魔头围着小女人相谈甚欢,估计这就是新挖进来什么人,薛幸似乎很喜欢这种文静清雅型的女孩,高博把屋中的人物简单给薛幸介绍了介绍,待薛幸哇塞半天之后,给薛幸要了杯热可可,然后让薛幸给显然已经坐在那里开始无聊发呆的不知名女孩送去。
薛幸误会了高博的意思,与女孩互通姓名之后,指着高博,说这温情杯子是那个人让他送来的,高博看到女孩对着自己感激的微笑,心里暗叹为何薛江清的弟弟比薛江清实在这么多,赶紧起身笑着点头,做了请的姿势。
安可然见人到得差不多,在大厅中间站了开始发言,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之后,拉出那个不知名女孩,开始介绍这是新上任某官员家的小姐,现在在上海学音乐,从现在开始是会所的新成员。刚进来的薛江清在高博身旁坐下,哼笑一声,高博好似随口地问道,怎么了?薛江清摇摇头,说这就是那个和薛林关系不错的某海关副关长的女儿,父亲才升了官人就被安可然挖出来。
聚会虽然是打着安可然重回单身的名义,但其实就是众人聚众开心的一个名分而已。虽然会所里的成员都是年轻人,但待聚会真正开始,人们早已类聚群分的按亲疏分成了几拨,散落在大厅和楼上的大房间里各自为政,找着自己的乐子。
薛幸很快在一干任天堂的模拟游戏高手中找到位置,而高博早早就被人拉去单间赌轮盘,薛江清今天没什么兴致玩闹,找了间休息室,在沙发上躺了,想着近阶段有些烦心的事。
安可然果然是无处不在的,薛江清隐藏这么深还是被她挖了出来。薛江清无奈的闭上眼,假装没见到安可然的出现,安可然趴在沙发后背上居高临下的挠起了薛江清的下巴,惹得薛江清不得不正式面对这个未来的女魔头。
安可然巧然一笑,说她可是把吴媛媛请来了,薛江清不能就这么安然的躺在这里混时间,当初被人甩了时候那个可怜劲去哪里了,她觉得吴媛媛也后悔了,要是还想挽回,现在就是一层窗户纸。薛江清瞥了一眼安可然,微笑开,让她不要多事,有这个工夫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处理,不要三天两头得让人送新婚礼物。
安可然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失败的婚姻经历,啊呀尖叫一声,人扑到薛江清身上开始拍打,薛江清脸上的公子悠闲样一下子因为应付安可然跑了个精光。
“唉呀!这里挺热闹呐!”高博人没到声先到,沙发上叠放的两位顺声过去,看到门吱嘎开了一道缝,闪进来高博半拉身子,高博一脸憨笑貌似打扰的表情,要退出去关门。薛江清捏捏额角,让胡闹的安可然从自己身上下去,看到门被另一个人慢慢推开,吴媛媛站在门口,脸上很是难过的模样。
安可然张大了嘴,觉出自己闯了祸,颇尴尬的笑笑,很快从屋里溜了出去,薛江清坐起来,对着屋门口打了招呼。吴媛媛咬咬嘴唇,还是进了屋,门口的高博很有深意的看了眼薛江清,替他们关了房门。
这次二人的对话不似开始见面时那般长,吴媛媛出门的时候,白皙的脸颊和鼻头都红红的,显然很伤心的哭过。站在门口的高博给吴媛媛让开路,目送其离开后,进了门反锁上。薛江清神色也有些阴郁,皱眉看了走进来的高博,慢慢说道:“这下你满意了!”
高博走过来与薛江清并排坐下,露出让薛江清很想论拳头的微笑,道:“还没!”
“你什么意思?”薛江清头发都快气竖起来了。
“与过去告别很困难吧!”高博用感叹的口气道。
“我们早就结束了。”薛江清扁扁嘴。
“那你还难受什么?!”高博指头间捻了一下薛江清眼角,薛江清没擦干净的水珠还残留了一点。“怎么,还哭啊!”高博似乎看到宝似的笑了。
薛江清一把扒拉开高博的手,“高博,你别太过分了!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和她已经结束了!!”
高博一撇嘴,举手作投降状,意思自己不是故意惹薛江清,继续欠扁地问道,“生气了?”
薛江清眉头皱得更紧,手撑在膝盖上头埋下去,“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高博手掌搭在薛江清背后,轻轻抚摸两下,“又把我想卑鄙了不是!你不是说两个人在一块不能有其他的念想吗!”
“我们早分手了,你知道安然的目的还要来,你不觉得你有时候很没劲吗!”
“你是和她分手,我觉的人家可不这么想!”高博道。
“你他X的知道个屁!”薛江清闷闷的从手掌里说出这么句话,能说出这种脏话,显然薛江清是气到极点了。
高博[哈]一声,在薛江清兜里掏出手机,按开短信,然后把屏幕放在薛江清眼皮底下,对着上面占据大半屏幕的名为[老婆]发信人说道,“哎呀,最近短信够多的,从那条开始呐?”
薛江清抬起头,看了手机,哼了一声,抓过手机对着墙狠狠砸过去,回头卡住高博脖子,把高博按到沙发里,“你够了吧!你觉得很好玩是吧!你想玩是吧,我陪你!”说着手上用上了死劲。
薛江清卡了半天,高博真没还手,眼看着脸色青紫起来,薛江清心一软,松了手,对着高博给了一拳头,高博偏过头,摸摸嘴角的破皮,还没来得及说句话让薛江清放松一下,同样的地方又来了一拳。这两拳下手不轻,高博闭眼捂着脑袋好半天,才让眼前有了光线。能看清眼前的时候,看到薛江清寒着一张脸瞅着自己,那眼光怎么看都是又爱又恨的样子。
“打完了?”高博问道,刚说完,脸上又来了一拳,不过力道轻了不少。
高博捂着脸,疼得眉毛都扭曲了,薛江清手又举起来,被高博抬手一下子制止,只见高博龇牙咧嘴的把脑袋费劲的转个个儿,哼哼出一句,“别老打一面!哈~”
薛江清愣住,表情在难过和忍耐不笑之间做着拉锯战,看起来诡异极了,高博闭眼等了半天,抬起一只眼看薛江清为啥没动静,只见薛江清抬手把高博被打的那一边脸扒拉出来,手指头拂到鼻子上的伤口上,抿起了嘴。
高博知道薛江清最气得劲过去了,笑一下,结果扯到脸上痛处,吭叽一声,“不打了,不打了咱继续……”正说着,薛江清指头使劲在高博伤口上一按,疼得高博眼泪差点没出来。
薛江清伸出手把高博从沙发上拉的坐起来,拿了身上的手帕给高博捂了鼻子,说道,“我不是薛林,别用他的行为评判我。”
高博呵呵笑了,仰头止着鼻血,“与过去告别很困难吧!”
“嗯?!”薛江清愣住,高博同样的问题问了两遍,不过现在气撒的差不多,薛江清回答的思路平和许多,“真说开的时候,有点难受。”
“只是难受?”
薛江清自嘲的哼笑,“事已至此,不可能不解决,也不可能装作没发生过,我们有过过去,都过去了,你何苦在这上面作文章。”薛江清说着看着高博手中手帕上的血迹,有些不忍,在此偏过头去。
高博挑挑眉毛,哼哼两声,其实是因为笑而带着脸上肉痛,高博哼完,人用胳膊撞撞薛江清,示意薛江清看过来,道,“既然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咱都不提过去怎么样,”高博挤挤眼睛,还试图做个诚意的笑容,“咱谁也不为过去的事翻小帐成不?我不翻你的过去,你也别太计较我的,要说就说咱俩人,你看成不?”
第四十六章
高博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等着出X光片,鼻子上敷着大夫刚刚给开的降温袋。高博过来的时候只简单的在洗手间清洗了鼻子下的血迹,没注意手背上的残血,这个时候举着降温袋靠在椅背上,过往的人都对这个满手血痕外加青紫馒头脸的人退避三舍,基本能绕路的都绕路,不能也贴墙根路过。
刚换过班的护士给高博拿出加急X光片,看到高博猪头模样,想乐不敢乐,让高博赶紧去看大夫,高博哼哼着谢过,胳膊夹了护士拿出来的塑料袋,开始找离开半天的薛江清。
高博给薛宅打了电话,电话刚好是薛幸接的,埋怨高博和薛江清偷偷跑了,留下他这个菜鸟在里面出洋相,高博嘿嘿两声,说要和朋友玩很晚,晚上不回去,叫薛林一家不用等他们。高博心想哪里是自己想跑,还不是听到动静的安可然,在他马上就要和薛江清进入谈话的正题的时候,好死不死的来砸门,砸了门看到他鼻子下一溜血印,又以不要妨碍会员视线为由,二话不说把他和薛江清打包踢了出来。
收了手机,高博想想今天的确挺让薛江清难受的,不过过年的时候,高博[不小心]翻看了薛江清全部短信之后,就有这个打算,今天也算是巧,若薛江清这两天不老是在想着法提醒他不要去理薛林,他今天也不能立马把这事揪出来[做文章]。虽然吴媛媛是他看着和薛江清交往起来的,当初薛林很反对,高博也没忘记为二人多制造点误会,可是,高博能感觉出来薛江清对待感情的态度还是很认真的,不然今天也不会这么抓狂。
不过,高博觉得,事情看上去还是有些作用,至少,薛江清对他的不爽暂时都转移到与前女友分手的难受上面,顺便也让薛江清把憋在心里的积郁出了出,也算是没白挨揍。高博想着,举着降温袋的手松了松,刮到伤口,疼得高博鼻子一酸,硬是给刺激出几滴鳄鱼的眼泪。
拿着听装热咖啡,刚从便利店回来薛江清,一眼就看到猪头模样的高博惨兮兮的望天流泪,那神情不是一般的可怜。薛江清眉头微皱,在高博旁边坐下示意高博把胳膊夹着的袋子给他。高博吸吸鼻子,看薛江清拿出片子对着灯光照着看,哼哼着问道,“怎么样?”
薛江清慢悠悠把片子塞回袋子,回道,“你觉的我能看得懂吗?”
高博咧嘴嘿嘿,来拿薛江清手里的咖啡罐,被薛江清看到手背上已经干透了血迹,刚平了眉头又皱起来。薛江清瞪着高博,见其手在半空放也不是、收也不是的样子,抿抿嘴,掏出刚刚去买的湿纸巾递给高博。
高博擦擦那几滴鳄鱼泪,伸了爪子抽了两张湿纸巾开始擦手,正搓着手上的血迹,感觉脸边一凉,下意识躲开,定睛一看,原来薛江清手里捻着一张湿巾,正准备给他擦脸上的污迹。
高博鼻子残了,脑袋还快得很,薛江清还没来得及对高博动作起反应之前,高博已经很狗腿把脸重新伸到薛江清手边上。薛江清楞在那,举着个湿巾在想高博搞什么飞机,只见高博居然拿脸蹭蹭他的湿巾,示意自己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让老板来[伺候]。
薛江清眼角抽动两下,居然真的继续给高博擦起来。高博半边脸被薛江清抡的青肿,薛江清只要轻轻碰碰,高博就疼的嘴里吸冷气,时不时挤出两滴眼泪,搞的薛江清越来越下不去手。薛江清本来尽量不碰高博痛处,可看到高博眼睛贼亮贼亮的看着他,嘴角那难看的弧度明显就是在笑,不知到哪里又来了气,把湿纸巾往高博脸上一拍,拿了高博的片子起身去了急诊室。
高博好不容易安抚下眼前飞舞的银河系,追着薛江清一溜小跑,忽然发现身上关键几处部位的肌肉都有些酸疼,正奇怪着,想起下午和薛江清拼球太卖力气了,现在乏劲上来,显现出了肌肉疲劳的典型症状。
大夫从来没看过这样一个情形,就是病人一进门先给[家属]看座,然后在一旁坐了板凳坐旁听状,好似治疗的不是他而是带他来的家属一般。诊断、上药、划处方,高博对这种小伤的治疗驾轻就熟。大夫犹豫要不要给高博缝一针,说缝一针好得快,但大夫又觉得会留疤,于是征求高博意见。高博说能省点事就省点,准备拿着处方与大夫说拜拜,谁知坐在大夫正对面的薛江清突然在沉默中冒出一句,“缝吧。”
大夫说晚上自己能处理的就是这么多,缝不缝针你们自己选,薛江清很肯定地说,缝!大夫看一脸烈士模样的高博,再次问了一遍,谁知病人明显不情愿,居然还是附和着家属说道,“都听我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