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飞雪(第二部)浮萍----瓶中鱼

作者:  录入:04-15

沈浮叶看著眼前的李严,心里突然觉得不安了,「你要怎麽才肯答应?」
「听说你是皇上的人……」李严松开手中细发,黑发柔顺的滑过他的掌心,落在他的胸前,李严转而掐住沈浮叶的下颚抬起他的脸,说道:「在下已有许久没同女人欢好过,更没试过男人的滋味,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缘份与沈丞相春风一渡?」
李严心里其实是有意羞辱他,他恨伍齐宁杀了方时,对於谣言是伍齐宁的人又倍受宠爱的沈浮叶,他心里虽然不至於恨他,他很清楚方时死的时候,眼前这个沈丞相还未入仕,他也没害方时,自然不会怨他。
只是,如今他是奉了伍齐宁的命令前来当说客,让他就是无法不发火,让他无法不发怒,让他就是没有办法不羞辱他一顿。
听了他的要求,沈浮叶身子颠了一下,他的脸色白的宛如纸一样毫无血色,浑身发颤的模样儿楚楚可怜的让人觉得心疼,李严顿时觉得自己对这个孩子是不是太过严苛了些,怎麽知道沈浮叶却答应了。
李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麽,他问道:「你说什麽?」
沈浮叶咬著牙,握了握拳,鼓足了勇气才说道:「在下答应你的要求,但请你一定要慎重考虑在下的请求。」
「你!」李严根本无意与他欢好,更没想到他会答应自己的要求,他这一答应,他反而手足无措了,可他心里更多的却是生气,他想这个沈浮叶要真是伍齐宁的人,怎麽如此的不自爱,随随便便的便答应这种要求。
沈浮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倒有壮士断腕似的决心,解起自己的衣服来了,边往内厅里走去,方才李严来这里在一堆宫女的伺候下洗澡、吃饭,倒还没时间好好打量这栋楼,现在看沈浮叶往内厅里走去他才发现里头居然是间房。
李严跟在沈浮叶後头,看他解开腰带褪下外衣挂在一旁的衣勾子上,身上仅剩下一件白的几乎透明的里衣,沈浮叶一头黑发如墨,肤若凝脂,他因为羞涩脸庞红嫩的鲜豔欲滴,那娇弱中又不失英气模样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还要更加的美丽。
李严的心里要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只是,至多也不过是惊艳罢了,他看著眼前绝色的美人,却莫名的想起了枉死的方时那张平凡无奇的脸来,若是方时,在这种时候会是什麽表情呢?
他想,若是此时听他这样要求的人是方时,怕是不先赏了他一个耳光,然後,为了大局著想,恐怕还是会答应的吧。
沈浮叶看了兀自发愣的李严一眼,便又羞涩的垂下头来说道:「请李将军万不可食言。」
「在下只答应考虑,你便做到此地步?」他问。
沈浮叶压下心中激盪的情绪,他说:「有机会,在下便不会放弃。」
「好胆识。」李严说道,他上前勾住沈浮叶的腰身,将他拥在自己的怀里,低头便是一吻,沈浮叶愣了一下,美丽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眼前人,李严一吻罢,看著眼前的丽人,他说道:「亲吻的时候眼睛要闭上。」
沈浮叶没有闭上眼,只是怔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李严一把将他抱起来,扔在了床榻上,接著便覆身上去,伸手解开沈浮叶身上剩馀的遮蔽,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要温柔待他,倒了这节骨眼上当然也不会忽然怜香惜玉了。
李严扯开他的衣襟,薄薄的衣服在他手里传出碎裂的声音,沈浮叶吃疼的呜咽了一声,李严下手没有因此轻些,他低头狠狠的啃咬著他的颈子,留下一个一个殷红的痕迹。
沈浮叶从来没有尝试过情事的滋味,如今被这样对待,心里又慌又急,但又不敢推开李严,他觉得这是自己欠他的,应当要偿还他的,更加不敢推阻了,只能任由他粗暴的对待自己。
李严在他身上胡乱的啃吻著,双手也没閒著的分开他的双腿搁在了自己的腿上,将他拉的离自己近一些,沈浮叶马上便感觉到什麽热烫热烫的东西,抵在自己的腿腹上,他自然知道那是什麽,只是李严忽然探向他腿间碰到那从未给人碰过的地方握了一下,让他惊慌的尖叫了声。
他听到身上的李严笑了一笑,手下搓揉著他的欲望的动作也没停下,沈浮叶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子浮浮沉沉的,好像仍在水上漂盪时一样,李严却忽地停下了动作,沈浮叶喘著气,偷觑著李严的动作,却忽地吃了痛,唉了一声。
李严没有因为他痛叫就停手,他一手压著沈浮叶小腹,另一手则坚定的往他体内探了进去,沈浮叶不安的挣了挣,但他的身子被压制在他的掌下,他的挣扎起不了多少作用,李严探了两根指头进去,感觉到有些窒碍,顶多只有指尖能勉强进去一些,他试试在他穴口处动了动,便硬挤了进去,沈浮叶疼的呜了一声,李严吻了他的唇安抚著。
沈浮叶闭上眼,任他吻著自己,他感觉到身体里头的手指动了动,似乎在拓开他的身子,他呜了一声,但声音被吞进李严的喉咙里头去了,沈浮叶疼的眼眶泛红,满眼都是泪水,李严在他体内拓开了一点便抽出手指,沈浮叶才吁了一口气,跟著便感觉到一个热烫热烫的抵在了他身体外头,沈浮叶还来不及惊讶,便感觉到他一点一点的拓开自己的身体挺了进去。
「啊……」沈浮叶又是惊慌、又是疼的不住哀叫了一声,他紧紧地掐住了李严的肩膀,指尖都陷入了皮肉里去,掐的李严也直犯疼,李严扯下肩膀上那双手,压在他的头顶上。
沈浮叶的双手被他压制在头顶上,他睁开眼,看了看身上的李严,不过就这一眼,李严却觉得莫名的熟悉,彷佛在很多年之前,曾经也有个人在他的身边,这样的看著他。只是,那人没有这身美丽的皮相,有的只是一张勉强算是清秀普通的让人过目即忘的脸皮。
但,他们眼中的无助,却是一样的。
李严低下身吻上他的唇,他温柔的摩擦著他的颈子、耳珠,细细碎碎的吻著他的身子,他的手沿著他的身子的线条,一点一点的往下滑,抚到他腿间那被他遗忘的东西,温柔的抚弄著,身下的沈浮叶未曾被这样刺激过,他忍不住呜咽著。
李严并非未经人事,年少时,他便已经知道情欲的滋味,如今他虽已经十年不曾碰过情欲,但他也是知道身下这副身子并非如同谣言一般,是个以色侍主的佞臣,从他碰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个美丽的男子还是处子之身。
「呜……嗯……」沈浮叶呜咽著,在他的揉抚下,他感觉到阵阵酥麻从骨椎那里往身上窜延著,就像是缭烧著的火焰一样,一点一点,却很确实的吞食掉他的意识,他从来都不知道情欲是这麽磨人却又是这麽的醉人的事情。
他不自觉的抬起脚,夹住了李严的腰,这对李严来说彷佛像是一个邀请一样,李严扶著他的腰,又往他的身体里挺了进去,沈浮叶伸手抱住李严的颈子,把他扯的靠近了自己一些,他张嘴轻轻的咬住了李严的颈子,留下一道牙印子。
「啊……」沈浮叶嘤咛似的叹了一声。
李严已经完全的进到了他的身体里,他拉下抱在自己颈子上那双纤细的手臂,将他的手温柔的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凑到唇边吻了下,两个人,两只手,十指紧紧的交扣著彼此,就好像在缠绕著彼此一样。
蜡烛烧到了末,最後一丝烛火熄在烛泪里,房里登时变的昏暗了,只有他们两人的喘息声,仍在深夜里,起伏迭宕。


六月飞雪【第二部】二十六
天将明时,李严悠悠的醒转过来,幼时在家时,父亲都会要他天没亮就起身练功,父亲不在家的时候,还有他的几个徒弟在看著他,从军之後,天还没亮的时候他便要与其他兵士一起起身做操,久了之後,他也习惯了在这个时辰起身,只是,没想到即使他下狱十年他这习惯仍是改不了。
李严坐起身,身旁的沈浮叶仍睡的很熟,没有醒来的意思,他看著躺在身侧的美人愣了好半会儿才起身,他翻身下床,捡起昨夜那个婢女给他送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套上,穿好之後,李严伸展了下腰,腰间传来阵阵酸疼,让他不自认老了也不行。
他走到床边,帮床上那人把棉被盖严实了,看著床上犹自睡的香甜的沈浮叶,昨夜他需索无度,今天怕是他要起不了身的吧。想到昨夜荒唐,李严不知觉的有些红了脸,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没有节制了。
他走到洗脸盆边洗了把脸,脸上的水渍随便的用衣袖擦乾,便静悄悄地往小厅里走去,李严觉得口乾的紧,本来想去喝杯茶水,怎麽知道,桌上的一个物事,让他愣了。
桌上摆著一把短剑,剑鞘已经黯淡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但仍看的出来这几年来,仍有人细心的磨光它,上头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一堆让人看不懂的花雕饰著,是铸这把剑的人的特殊品味。
他抽出短剑,即使经过多年,剑身仍是发著熠熠光辉,冷冽的寒光,好像不用碰到便会被割伤一样,上面,刻著一个名字,一个他永生也忘不了的名字。
方时。
这是当年他驻守边疆的时候向当地一个很有名的铸剑师求来的,只要没有战事、军营里头亦没事的时候,他便会跑到他的门外去求剑,他向他整整求了三年,那铸剑师被他求的实在是受不了,才答应帮他铸这把短剑。
拿到剑之後,他又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在剑上刻下他的主人的名字。
他问:「这把剑,你哪里来的?」
房中的人已经不知在何时起身,悄悄地站在了他的身後,沈浮叶顿了一下,才缓缓的走出来,他的脚步显得有些漂浮,都得扶著一旁的桌椅才走的动。
沈浮叶说道:「皇上一直都收著。」
李严问:「现在交给我又算什麽?物归原主麽?」
他回头瞪著身後的男人,沈浮叶被他的瞪的有些退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将这个给他,但是,他就是希望可以将那把剑交到他的手上,那个是方时曾经活过的证据,是他年轻的生命里,唯一留下的东西。
这是属於方时与李严的东西,不属於其他人的,即使伍齐宁一直都帮他收著,但拥有他的人仍是方时与李严二人,如今,方时已经不在了,那这样东西,便该交给李严,不管是还给他,或者是交给他,那把短剑,都是属於李严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或许是有些私心在里头的,他心里还是希望他即使拥有了沈浮叶,仍不要忘却方时。
李严握紧手中那柄短剑,兀自发楞著,他突然回想到很多年前那个树下,那里有个寂寞的孩子,他仰著头,睁著一双大眼睛,有些怯怯地、巴巴地看著他,他希望他不要离开,但是,他又不敢说出口。
好半晌时间过去,他问他,你会一直陪著我麽?
他喜欢那个没大没小的总是连名带姓的叫他的孩子,就算他当上了大将军,他也从来不肯叫他一声将军,他问他为什麽,他总是皱著眉说,习惯了,改不过口。
他喜欢的那个孩子,就算在那个夜里为难的拒绝了他,可是,他仍是喜欢他。
李严握紧手中那柄短剑,他怎麽会忘了,他有多麽的喜欢那个孩子,他怎麽会忘了,那个孩子的深仇大恨呢,他吼道:「伍齐宁,你在这里是吧,出来!大丈夫不要藏头缩尾的!」
李严说毕,外头的人有了些动静,才推了门进来,正是伍齐宁没有错,他看著李严,李严怒瞪著他,伍齐宁似乎觉得有些无奈,事隔十年再相见,却有宛如隔世一样的错觉。
他说:「好久不见……」
李严冷冷一笑,「是许久不见,我没想到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还给我武器,不怕我杀你麽?」
伍齐宁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怕,朕就不会来此。」
「皇上!」沈浮叶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他管不上身子仍犯疼,便冲到伍齐宁身前去,似乎想以自己的身子护著伍齐宁的模样儿,他说:「李将军,您别再犯糊涂了!」
李严眯了眯眼,越过沈浮叶审视著眼前的伍齐宁,觉得他有些变了,他,已经不同於他记忆中的样子,经过了十年的光阴,不仅仅是他老了,伍齐宁也是,十年的时间,磨去了他的锐气和光芒,他不再年轻气盛,如今的他沉稳而内敛。
他问:「你不怕死?」
伍齐宁笑了笑:「要怕,就不会来见你了。」他拍了拍身前那人的肩膀,要他不用紧张,沈浮叶回头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些苍白,伍齐宁问李严:「方时对你很重要?」
李严没有答话,但是他的神情已经告诉了他答案,他又问:「方时对你而言,如晨儿於我麽?」
李严挑了挑眉,回答道:「殿下身分尊贵,不能与方时一般定论,但方时於我而言,胜过一切。」
伍齐宁问他:「包括功名利禄、富贵荣华?」
李严不屑的一笑,他反问:「你会拿这些东西与殿下相提并论麽?」
这次,换伍齐宁没有答话,他发了一下怔,言晨失踪至今已经将近六年了,他派出去寻找的人虽然逐年减少,却从来都没有停止过,那些人虽然都有寻得他待过的蛛丝马迹,却又总是慢了一步。
他知道这是言晨有心躲他,因为,他们的身分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即使,他们实际上并没有血缘关系,但两人在名义上仍然是兄弟,这是个永远都不可告诉任何人的事实,他会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也因此,注定了他们不能相守的命,注定了他们今生有缘无份。
如果,他可以,他宁愿用皇位换得与言晨相守的机会,而不是这样,两地相思。
伍齐宁说道:「方时,朕把他葬在一个你也极为熟悉的地方。」他还是太子时,他们一起待过的那个庭院,方时最喜欢躲在那棵树下,每次玩捉迷藏的时候,他们都知道要去哪里找他,他就把他葬在那里。
「你动手吧,朕不会抵抗。」伍齐宁负手而立,他闭上了眼,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
沈浮叶瞪著眼前一身明黄色衣袍的男子,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麽,他不能相信伍齐宁居然会这麽轻易的抛弃自己的性命。「皇上你……」
「沈丞相,你知道麽,朕已经倦了……」伍齐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至亲的亲人、信任自己的朋友与自己所爱的人,一再被背叛、一再的失去,他真的倦了,如果当个帝王,注定失去所有对他重要的人,那他,不想当了。
如果,他这样能让李严心中的恨减少一些,他并不介意死在他的手中,他曾经是最信任他的朋友,是他辜负了他,也是他让他背负著仇恨活著,既然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那就由他结束吧。
李严抽出手中的剑,剑尖指著他,「杀死方时,你後悔麽?」
伍齐宁仍是闭著眼,他说道:「无不时都在後悔,但朕没有退步的馀地。」
李严说:「好个没有退步的馀地。」
沈浮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不过是想将那把短剑还给李严罢了,他拉住伍齐宁,才想将他往外拽去,让他暂时离开这里,但伍齐宁硬了心眼,愣是不肯移动一步,沈浮叶才在著急,却没想到,李严却已经动手了。
血滴滴答答的落著,自李严的指缝中,自剑尖扎入的躯体里头,衣袍被染了一整片的鲜红,在他的胸前,像是开了一朵艳红的花朵一样。
一朵送葬的花。

六月飞雪【第二部】二十七

六月飞雪【第二部】二十七
只是,血却不是伍齐宁的,是李严的。
沈浮叶看著眼前的景象,没有反应过来,伍齐宁听到剑刃扎进肉体里的声响,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而觉得奇怪,他睁开眼,却正好看到李严倒下的躯体,以及,沈浮叶惊慌失措的模样,那是他此生唯一一次见到他失控的样子。
李严单手撑地,才不至於狼狈的倒下,他的另半边,沈浮叶正挨著他,扶持著他的身子,他一遍一遍的叫著他的名字,也一遍一遍的骂著他傻。
那一剑,他没有杀向伍齐宁,却选择了倒转剑锋,刺向自己的胸口,他是练武出身的,自然知道该怎麽刺才不留馀地,他当然没有留给自己,那一剑,狠狠的刺穿了他的心,剑虽短,却仍足够透胸而过。
他会选择这条路,并不是因为他决定原谅了伍齐宁,只是,他忽然觉得有些感伤,不是悲春伤秋的那种,只是,对於被留在这里的他们,一种莫名的感伤。
李严觉得胸口很痛,却不知那是刀刺的疼,还是因为那人的眼中,已经失去了过去那让他折服的不可一世的骄傲而觉得悲哀,觉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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