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峻和叹气:“我和从前不同了。”
“我记得上次你也这样讲。”
“上次是六年前了。”
汤小泽举起手做怪相:“好罢,我不同你争。”
付峻和被逗乐,站起来说:“我出去一下。”
付峻和自然是去找付自明,督促他早些回家,顺便见黎乘云一面。
他一早查清了黎乘云订的位置在何处,走近了,看到黎乘云侧影,脉搏都急促。
那桌正餐已撤了,服务生从他旁边走过,托盘里孤零零一份甜点。黎乘云起身接过,风度翩翩亲自奉到付自明面前,笑着说了什么,引得付自明也笑。
付峻和因方才情境呆住了,石像似的站着。
他禁不住想,我也尝到这种滋味了……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后来觉得疼,才松开手,手心已经流血。
付峻和慢慢拿口袋里手帕擦干净血,转身走去吸烟室。
才待三分钟,有人推门进来,故作惊讶与付峻和打招呼:“付少,幸会。”
付峻和一只手拿烟,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根本不与他握手,冷淡地讲:“黎总,幸会。”
第九章
黎乘云收回手,似并不尴尬,含了烟去拿火机。‘咔嚓’一声脆响,付峻和已将火机送到他面前:“我记得你不抽烟。”
“偶尔抽一些。”黎乘云低头凑过去,深深吸一口,侧脸显得格外冷硬。
“什么时候开始抽?”
黎乘云一带而过:“有几年了。”
付峻和坐下来,懒洋洋仰在沙发中,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黎乘云。他以为黎乘云会抽他抽剩的烟,自己却从不特别去吸烟。黎乘云是否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一个人?他曾与黎乘云接吻,故意将口中的烟渡过去,看黎乘云狼狈的转头咳出眼泪。那时候,黎乘云个子还不如他高。
忽然间,黎乘云已站在他面前,一身黑西装,雪白领子与袖口,高大身影将他整个罩住,像一团黑沉沉的云。
黎乘云无所谓的耸耸肩,问:“怎么这样看我?”心里其实很得意。
付峻和讲:“你又长高了。”说完也觉得话中带了太多怀念,干脆轻佻的笑起来,“看你身材好,在哪家健身房练出,不如推荐一下?”
“自明刚才也问我这问题,说下次带他一起。”黎乘云也坐下来,仍像昨日,与付峻和隔一个位子,“练一练对他身体也好。”
付峻和只好答:“是。”
“自明很懂事。”
付峻和咳嗽一声,又答:“是。”
“我看过他的设计图,做的很出色,到我这里只当实习生,还是屈才了。”黎乘云身体倾过来,付峻和一时整个人都绷紧,期待什么,他自己也讲不清,但黎乘云不过要弹一下烟灰。
付峻和心里苦笑几声,嘴上讲:“黎总太客气。自明喜欢这一行,又有些天分,但再怎样说他还是年轻,工作上要麻烦黎总多指点了。”
言外之意,不外乎工作以外的事情,便不必黎乘云插手。
黎乘云答:“说不上麻烦,多照顾一些也是自然的。”
不过指点和照顾又是两回事了。
付峻和笑一笑。
吸烟室这样安静,又只有他们两人,都不必像昨晚在洗手间外令保镖拦人这样精心策划,实在有许多话可以说。
然而汤小泽就在这时候大大咧咧推门进来:“峻峻,原来你在这里。抽一支烟需要费这么多功夫?把我晾在那边,亏得今天还是你做东。”
“说了不要叫我小名。”付峻和真正苦笑,“不是还有‘宝贝’陪你。”
“他也算?”汤小泽故作吃惊,眼睛张的大大,“分我一根烟。”
付峻和把烟盒扔在地上:“自己怎么不带。”
汤小泽当然不会去捡,抢了付峻和在吸的那一支,才与黎乘云打招呼:“黎总,幸会幸会,好久不见了。”
黎乘云声音冷下来:“汤少,幸会。”
握手时,黎乘云被他手上与付峻和一式的戒指刺得眼睛痛。
寒暄过后,黎乘云就熄了烟,讲:“我先失陪了。”
付峻和叫他:“小黎,等一下。”
黎乘云走的头也不回。
第十章
付峻和对汤小泽饱以老拳后,两个人不欢而散。
当天晚上,付峻和坐在客厅抽烟。
十点钟,他以为付自明已该回来,过了十一点、然后是十二点,佣人都去睡,只留一盏门灯发光,而付自明仍未到家。
抽过一盒烟,付峻和想了太多,愈发觉得沉重,黑暗沉甸甸的压在肩膀上。
想一个人是件耗费心力的事情。
敲门声响起来已经过了一点一刻,付峻和匆匆过去解了门链,付自明醉醺醺跌进来。付峻和伸手接住他,却意外未被撞得后退,原来是黎乘云站在付自明背后,手揽住他的腰,负担了大半重量。
付峻和面露怒容:“你应知道自明酒量不好。”
黎乘云也有醉意:“聊得开心,多喝了一些。”
这话的口气实在太可以了,付峻和像被钉在那里,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冷笑着讲:“多喝了一些?你不如干脆将他灌的醉死,拉到你家去过夜,还送回来做什么?”
黎乘云一时失语,回味片刻,忽然问:“你生气了?”
付峻和紧紧抿起嘴,扶着付自明转身回房间。
走出几步,付峻和又回头,语气平和许多:“乘云,你也喝了酒,开车不安全。等我安顿好自明,再开车送你回去,你先进来坐。”
黎乘云拒绝:“不必,我没有事。”
“你以为我怕你出事?”付峻和讥诮的看着他,“我是怕你撞到路人吃官司。”
黎乘云大步追上付峻和:“你操心事情还真是多。”他靠得太近,付峻和别开脸,尽量自持。
黎乘云有些得逞的快意,轻轻笑出声。
吐息吹在付峻和后颈上,他禁不住腿软,于是踉跄一下,几乎连着付自明一起摔在楼梯台阶上。黎乘云也未料到这场面,不假思索挽住付峻和的腰,两个人都像被电击在身上,僵直过后是抑制不住的颤抖。黎乘云连忙松开手,付峻和没了支撑,又要倒下去。
黎乘云不得不再次挽住了他的腰。
到站得稳了,付峻和慌张地回头讲:“你放……”
黎乘云下意识的向后仰了仰,然后仿佛受到迷惑,渐渐凑得更近。付峻和的脸近在咫尺,他们呼吸着彼此的呼吸。这样的距离,再掩饰也没有用,黎乘云头晕目眩,血流得太快,耳朵里都听到嗡鸣声。他只想与付峻和接吻,扒光付峻和的衣服把他操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黎乘云不会这么做。这绝不是好的事情,他知道,他经历过太多相同的状况了,他太明白下面会发生什么。
黎乘云率先放开了付峻和。
接着,付峻和不容拒绝的吻了他。
光是嘴唇相贴,黎乘云已忘记了前一刻的决断。再次尝到那柔软而甜蜜的滋味后,他才发现他究竟有多想念这种感觉,黎乘云因此而愤怒,因他已警告过自己无数次:付峻和只是一个玩弄人感情的家伙,有什么值得好迷恋?然而这警告是无用的,他也是无用的。
付峻和没有闭起眼睛,他紧紧盯着黎乘云,好像挑衅、好像渴望更多、好像无声地嘲笑他“就只这样?”。
黎乘云简直开始恨这个人,他恨付峻和泛红的眼角、长长的睫毛和欠吻的嘴巴,他恨自己被这一切吸引,不由自主,无法自控。
他用力的咬破了付峻和的舌头,他不想要温柔的对待付峻和。
付峻和不值得。
付峻和该知道他不再是掌控一切的那个人了,现在,黎乘云才是更有力的那一个。
太过热烈地接吻里,他们完全忘记了付自明还在,直到付自明迷迷糊糊的叫:“表哥……”
第十一章
黎乘云和付峻和都被付自明的声音吓到了。
他们迅速的分开,湿漉漉的嘴唇发出‘波’的一声。
黎乘云一时间不能置信,难道他真的又吻了付峻和?他宁愿刚才是他发梦。究竟要重来多少次,他才能停止这种愚蠢的行为?
付峻和比黎乘云更加慌张,他扶着付自明跌跌撞撞的上楼,连再见也未讲。
醉酒的付自明仍很乖,付峻和把他放在床上,替他脱了鞋子,掖好被角,付自明习惯性讲:“晚安,表哥。”其实是闭着眼的。
付峻和没有回应。
他看不到付自明,或者他根本不知他面前的是谁,他只能想着黎乘云。
黑而静的房间里,付峻和一遍遍抚摸自己嘴唇。
他的手指颤栗,口中尝到血腥味,然而这都不能让他清醒。他确确实实站在地上,却感觉脚下一切都绵软而不实际,他的思绪已飞到很久、很久以前。
黎乘云高一下学期转学到津南二十九中,与付峻和同寝室。
黎乘云只有十六岁,个子还未长高,年纪也小,面孔格外清秀,软弱可欺的样子,少言寡语,抱着书来去匆匆。
寄宿学校的生活是颇无聊的,每班总有一个人充作出气包,而黎乘云不幸扮演了这个角色。有天黎乘云被十几个人围在操场上殴打,付峻和正巧在旁边草坪抽烟。不知为何,黎乘云的眼神令他的心脏柔软的抽动了一下,于是他走过去,讲:“好了,都滚,不要再来找他麻烦。”他将黎乘云拉起来,黎乘云呆呆的握着他的手,忽地涨红了脸。
付峻和就大笑:“没事,以后我罩你,请我吃饭。”
黎乘云讲:“……谢谢……付少……”
汤小泽踱步过来:“峻峻,出什么事?”
“没有事。”付峻和摆摆手,“我嫌他们吵,叫他们滚。”
“那这一个……?”
“他和我同寝。”付峻和转头看看黎乘云,“是叫黎乘云,对不对?他请我们吃饭,走。”
这天晚上,付峻和吃得很少,喝了很多,有一会儿胃痛到脸都煞白。
黎乘云慌张的出去买药,深夜里,不知跑出多远,回来时满头大汗,手里拎一只鼓鼓囊囊的白色塑料袋,大概将药店里所有治胃病的药都买来。
这时汤小泽出去接一个电话,付峻和笑着把那袋药放在一边,大力摁住黎乘云后颈,压的黎乘云低下头。他慢条斯理的、恶质的讲:“给你一个谢礼。”
他吻了黎乘云。
他仍记得那时候黎乘云颤抖的睫毛,那么的可怜、饱受惊吓,额上的汗珠滑下来,好像在哭。
几秒后,付峻和放开手,问:“喜欢吗?”
黎乘云彷徨的退一步,连手背都发红,讲不出话。
付峻和逼问黎乘云:“怎么不讲话,你到底喜不喜欢?”
黎乘云骂他:“你……你变态!你怎么能这样……”
付峻和生气起来,一步步把黎乘云逼到墙角,然后捏住黎乘云下巴,再次吻了上去。黎乘云两手都被摁住,无处可以躲,吻技差的一塌糊涂,他草草吻过了,问:“我变态吗?”
黎乘云要讲变态,他就作势吻上去,将黎乘云吓得眼睛也不敢睁开。
付峻和心满意足,恶劣的笑:“逗你玩呢。”对进门的汤小泽招招手,“走,回去了。”
黎乘云没有跟上来。
付峻和回头时,黎乘云在看被忘在椅子上的那一袋药。
这就是他们认识的过程了。
付峻和恍惚地离开了付自明的房间,双腿仍发软,站在楼梯口看黎乘云坐在沙发里抽烟的侧影。
过去与现在相差的太多,有种强烈的错位感。
付峻和轻轻地叫:“小黎。”
声音低的他自己都听不清,黎乘云却转头看了过来。
他们静静的对视了一会儿,或许是几秒钟,或许是几分钟。没有人在乎。
付峻和招了招手,黎乘云站起来,慢慢的走上楼梯,慢慢的向他走去。付峻和的心脏又柔软的抽动起来。
如今他已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
黎乘云的脚步声里,付峻和退回自己房间,站在床边,一颗颗将衣服纽扣解开。
他做的很从容,好像他的手并没有在发抖,心里也没有在害怕被拒绝。他赤身裸体站在黎乘云面前,什么也没有讲,只是叫:“小黎。”
黎乘云禁不住闭上了眼睛。
黎乘云在心里哀叫,他知道他刚才没有走是个错误,他知道他又要重蹈覆辙了,他知道从此之后他的生活又会变得一团糟,他知道不久之后他就会痛恨自己为什么让这一切发生,但……他无法拒绝。
他粗暴的将付峻和扯进自己怀中。
第十二章
付峻和迫不及待扯掉了黎乘云的外套和衬衫,抚摸黎乘云的胸口、小腹,手掌火烫,那种贪婪的渴望,简直像要把他的每一部分都据为己有。
黎乘云恶意的拧一下付峻和的乳头,付峻和哆嗦一下,贴的更近了,鼻腔发出的甜腻呼气声让他的头脑都融化,欲望像岩浆一样灼热而不可阻挡的流淌在身体里。
付峻和两手搭在黎乘云的肩上,富有技巧的扭动着腰。乳粒硬硬的蹭过黎乘云胸口,他揉捏付峻和饱满的臀肉,动作极急切,然而付峻和却觉得太慢了、太慢了,他需要更多。
他需要黎乘云立刻操进来,把他摁在床上狠狠地干他,他会觉得痛因为他已经很久没和人上过床了,但他不在乎;他需要看到黎乘云因他而情欲勃发的样子,他想念那双黑眼睛只看着他的时候;他需要感受到黎乘云在他里面,胀大的性器硬而且热,像一把火焰塞进体内;他需要被黎乘云干到魂不附体,浑身发软的任凭摆弄,除了黎乘云什么也不再记得。
他需要被黎乘云疯狂的需要。
付峻和被自己的想象弄得燥热不已,黎乘云的手指抵在后面的时候,他的身体一阵颤抖,沙哑的讲:“小黎,操我,快。”
黎乘云顿一下,猛地把付峻和推的仰倒在床上,抓住他的脚踝,将他压成了一个锐角,性器凶狠的顶了进去。
付峻和痛的几乎大叫,黎乘云同样不好过,诧异的问:“怎么这样紧?”
付峻和不答,尽量放松,十几次艰难的挺动后,穴里渐渐松软,黎乘云终于能整根没入,两个人都松口气。
付峻和竭力伸手去按黎乘云后颈,讲:“小黎,操我。”仍然是命令的语气。
黎乘云却退了出来:“你觉得我还要听你的?”
房间中未开灯,黎乘云的表情沉没在黑暗里,全看不清楚。
黎乘云一把捞起他,重重摔在床头。
付峻和撞到了脑袋,晕眩不已,混乱的任由黎乘云以皮带绑住他手腕,系在床头柱上。
连‘你做什么’都来不及问,两腿已被大大分开,黎乘云再次顶进去。他的动作太激烈,付峻和呼吸都顿住了,无力反抗的随黎乘云的动作而颤抖。
比起令付峻和满足,黎乘云更在乎他自己爽不爽。他在付峻和臀上重重打了几巴掌,强迫付峻和将腰抬得更高些,方便他进的更深。过一会儿,付峻和累了,松懈的沉下去,又被狠狠的几巴掌逼得挺起腰,毫无喘息的空隙。
被逼的急了,付峻和竟忍不住呜咽起来,狼狈的求他:“小黎,小黎,不要这样……”
黎乘云反而更加兴奋。
他喜欢这样的付峻和,他喜欢听付峻和带着哭腔对他求饶,他喜欢见到付峻和失控,软弱而无力的被他拿在手心揉圆搓扁。这场面他已在梦中做过无数次,如今美梦成真,比他的幻想要好过一千倍、一万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