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再走近半步,我让你死无全尸。”亦清池带着动情时的沙哑威胁道。待身下的人儿分神之际将腰腹一挺,两人均是闷哼出声。
孟豢落充而不闻的又移一步,只觉一道剑气穿过左腿,不用看也知道,左腿的经脉已断,但依然执拗的向前迈进一步。右腿的刺痛让孟豢落砰的一声倒地。孟豢落奋力的以手做脚的爬行,他不信,他到底错在哪里,这人怎么能铁石心肠的对待自己。“宫主,你可还记得秀阁内,你我缠绵……咳……缠绵一夜。”每说一句一道剑气就无情的穿过身体,但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向前奋力的爬行。继续道。“你可还记得,情动时那声声落儿的绵绵情意,你可还记得,花园中你怜惜我体弱亲手拉入怀内为我取暖。你可还记得……噗。”孟豢落一口鲜血喷出,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强忍着疼痛字字快速清晰的传达给对方,却还是差一事未表。那鲜血中的红唇仍奋力的描绘那句我爱你,此刻却是真的无声传递。孟豢落停下了爬行的动作,只是眼睛依旧望着纱蔓内的人,致死都无法相信自己的梦破碎的如此不堪。
身下动情的少年明显僵住身子,亦清池抬头看着他,发现少年眼中虽然早已失了以往的冷淡,此刻闪烁着略显复杂的光芒。“洛儿?”亦清池轻声唤着他。
“出去。”繁洛虽然身体无比发烫,目光也已涣散,声音虽然颤抖沙哑,但也听的出其中的坚定。
“洛儿?”亦清池疑惑的看着繁洛,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他已在他面前杀了那人,还不够表示自己对他的心?
“恶心。”不要让你碰过别人的手碰我,不要让他身上的味道让我在你身上闻到。繁洛指尖狠狠的划着身上刚刚结枷的伤口,以疼痛让自己恢复些神志。但有些疼痛似乎是从胸口内传出。说不出的闷痛。
“你说我恶心?”亦清池双拳握紧,甚至是指甲嵌进肉里也浑然未觉。
“你……你身上的味道……他的。”繁洛难耐的扭动,疼痛也不能让体内的躁热停歇下来。话也说的不甚清明。
怒气骤然消失,亦清池轻扯嘴角。放开紧握的双拳,轻舔繁洛因为忍耐而咬伤的唇,一路舔吻到耳边。亦清池轻声道。“洛儿,可是吃醋了?你可知我为何只招他侍寝。”亦清池恢复腰部的运动继续道。“起初我以为是我自己的问题便日日来柳园,但我发现那些女人我越是接触就越是厌烦,之后我试着找些少年,直到我见到孟豢落,在他的眉宇间我发现了你的影子,我要他侍寝前必须泡过两个时辰药浴,只为熏得一身药香,动情时我只有唤着洛儿才能真正得到舒解,直到那日为你走火入魔我才发现,原来我不是欲求不满,而是真正的爱上了一个人,之后我便再未涉足过柳园。”亦清池解释着那段荒唐的日子。
繁洛不语,只是依旧轻咬残破的下唇忍耐着羞耻的声音溢出。
见繁洛不语,亦清池也不恼,只是依旧做着同一个动作,直到繁洛混身一颤,亦清池邪气的一笑猛的直往一点进发。
“亦清池。啊~~~”繁洛再也压抑不了破碎的声音,有些恨恨的喊着亦清池的名字。
“不叫爹爹了?”亦清池玩味的看着繁洛此时的表情,但玩味的表情却越来越认真,直到收起了全部的笑容,认真的看着繁洛,“洛儿,记住,绝对不要再背叛我,因为只有你,可以让我生亦或死,我真的爱上你了。”亦清池说完闷哼一声加快了速度。
繁洛原本神情恍惚,但亦清池这句认真的话却是听的真切,但还来不及说便觉得眼前一片白光飞闪,双双得到舒解的二人维持着那个姿势,不断的喘息。片刻后亦清池支起身子看着繁洛,这一眼便差点吓的他魂飞破散。
只见繁洛脸色变的惨白一片,额头凌乱的头发已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极力的压抑而闷哼出声后,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这让亦清池更是心头一紧,看着繁洛嘴角不断的有血流出,瞬间脖子和胸口已经被鲜红的血侵染。“洛儿?”亦清池慌乱的从繁洛身上下来,来不及顾及自己,拉过被子将繁洛包个严实。“来人。”
亦楚在亦家算是看着亦清池长大,从没见过亦清池这样慌张害怕的样子,衣衫不整的从房里跑出来,怀里抱着不断呕血的少年,一遍一遍的擦拭嘴角的血,忘了轻功,见大夫迟迟未到抱着怀里的人便跑向为繁洛的伤而特意新建的医卢。也许是自己老了,亦楚摇了摇头转身去清理亦清池房内的琅籍,毕竟还有个躺在地上的。
坐在床边看着大夫为少年枕脉,亦清池一声不响的抱着,不愿松手,片刻后老大夫松开为繁洛把脉的手,看着亦清池似乎还在研究如何措辞。有些富贵人家喜欢倦养娈童,他们做大夫的都已见怪不怪,只是人多口杂还是不方便大声嚷嚷。
“亦宫主,繁少侠可能……厄……可能是。急火攻心,或者是气虚不稳,总之……老夫……也……”老大夫最终放弃了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直接拿出箱里的白色瓷瓶。“厄……这个……这是治疗那里的伤,那里想必应该有些撕裂,上些药也许会好些,呕血只是气息不顺,无妨事。”
亦清池一句话都未说,轻挥手让大夫下去,亦清池周身散发冰冷,大夫前脚刚出房门,房间内,轰的一声,除了亦清池抱着繁洛坐着的床铺外。其他东西均已成为齑粉。墙壁也画出了长长的一条裂痕,不敢动也不敢看少年惨白的脸,过了半晌找回些冷静,亦清池才微微低头,看着繁洛嘴角挂着的斑斑血渍,亦清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后,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哀伤“洛儿”
亦清池的语气无奈又悲伤,他从未真正的走近过少年吗?为什么一次次的原谅后,又一次次的发现少年离他还是那么遥远呢?
不知几时抱着繁洛睡着的亦清池被呕吐声惊醒,依旧维持白天姿势的繁洛不住的在呕血,连着四口血喷出后,脸色愈加的苍白。“洛儿?”亦清池这才发现情况不对,现在已是入夜,繁洛不但没有清醒的迹象反而还在呕血,慌乱中亦清池彻底慌了手脚,只得摇晃着少年希望他会醒来,但繁洛依旧紧皱眉头,似乎在极力的忍耐疼痛。舍不得再让繁洛难受,亦清池轻点繁洛的睡穴,但却发现于是无补,繁洛依旧被疼痛折磨着,亦清池慌了手脚却见一黑影跪在眼前。
“主上,少主似乎是蛊毒发作。”
“什么?”亦清池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黑影。蛊毒?
“是,少主呕出的血比常人更加鲜艳,昏迷不醒大概是因蛊虫做乱,我有一方法可知道少主是否是中蛊。”黑影见亦清池点头便起身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布包。“这是灸甘草,是否中蛊一试便知。”
第十六章:情蛊
“这是灸甘草,是否中蛊一试便知。”黑色的人影将布包打开慢慢从里面拿出灸甘草解释道。“凡中蛊者服以灸甘草一寸嚼之,必定呕出草汁。”
亦清池粗鲁的拿过暗影手中的灸甘草,放入嘴中粗略的咀嚼过后一起以嘴渡给繁洛。草入口不久果然见繁洛呕的厉害。绿绿的草汁带着鲜艳的红血一起被呕了出来。亦清池紧紧握拳,蛊……居然在自己的身边中了蛊?不断攀升的杀气让暗影都难以支撑。
“主上。”暗影轻唤提示即将暴走的某人,少主还很虚弱。
亦清池收起萧萧的杀气低头看着繁洛,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许久才道“白释然已向亦飞宫而来,你去寻他,明日我要见到白释然。”
“是。”
声音刚落人影以消失在夜色之中,亦清池收紧抱着少年的手臂,到底他和这少年的距离有多远,除了白释然恐怕无一人的医术能与繁洛相比,一切只有等待少年醒来,一切才会有个答案。亦清池看着怀中少年沉默无语,宁夜里另有一番来自胸口的悲凉。
日升月沉,日月的交替又一日便已悄然开始,亦清池依旧保持抱着少年的姿势,只是自己和少年都已经被精心清理过。刚才暗影已经来报监视着白释然一家的影卫似乎被发现,洛月阁似乎有所动作,白释然也已经被暗影带到亦飞宫,现在正喊爹骂娘的从亦飞宫往柳园而来。
亦清池现在仍不想动,只是看着少年依旧紧闭的眼,一夜未眠将与少年之间的种种回想于心,也许少年从不曾伤害过自己,相反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了自己,只是自己先是无法接受背叛的事实,后是因为父子这层来自血的真相冲击,让初尝情爱的自己无法冷静自持,这一切只怪自己对少年爱之深情之切,恨他,无情的冷漠,恨己,泥足深险却不自制。自嘲的笑笑起身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衣服为繁洛着衫。
换过一套衣衫将繁洛轻轻放下盖上薄被,转身出门。
还没到前厅大堂遍见下人们站在大堂外,战战兢兢的往里张望,亦清池簇眉快步走入前厅。
“姓亦的,你可算知道出来了,还我宝贝孙儿,伤了我女儿不够还想绑架我孙儿吗?”白释然一人站在大堂中间,周围已无一完好家具,白释然一身灰色如乞丐般的装束,身上最多的便是口袋,那里可全是与繁洛一同研制的秘药,哪一种都舍不得放在架子上摆着,就全部收在身上,口袋不够用便缝制一个,久了便有了好多口袋,一头属于老者的银色白发很是惹眼,落腮胡遮挡着脏兮兮的脸,乍看上去和乞丐差不多,此时正一屁股坐在报废的家具上,一边漫骂一边拿起腰间插着的金色烟袋吞吐几口。“你老子见了我也要叫声恩公,如果没有我,就连你小子也早就去阎王殿报道了,如今你负我女儿在先,绑架孙儿在后,你当真以为我老头子怕了你不成。”
亦清池也不说话,只是找个还算干净的地方站定,立即有人那过新椅,亦清池幽雅的坐下看着白释然,凉凉的开口道。“昏迷不醒,每两个时辰便会吐一次血,何蛊?”
白释然原本要大打一架的,但见亦清池所说症状,呆楞住,这……繁洛怎么会发作?“小洛在哪?”白释然一改怒气满目担忧,早在白云依拿着影月回来救白潋月时,他就担心繁洛会被亦清池怎么样,白潋月平稳后便只身前来亦飞宫,谁知还没到便有人背着他这把老骨头直奔亦飞宫,猜测大概亦清池是为解身上那些毒才对繁洛礼遇有佳,却没想到……
亦清池从白释然的表情里看出事态的严重,转身便带着白释然去繁洛房内。
站在床前,白释然心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繁洛,回身毫不留情的打了亦清池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结实,白释然也是一楞,没想到亦清池居然不运功,任这巴掌打了个结实。“你对他做了什么?”
“情缠。”
简单的两个字把一个顽童般的老者气的跳脚,一掌接连拍出。“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知不知道小洛不能动情。你……你居然给他吃那种药。你……”白释然在自己满身的布袋里翻来找去,还好那世间只此一颗的药一直放在身上。把口袋的东西全部倒出,“找到了。”拿出一个碧绿色的玉瓶,随着一股冰凉的白色烟雾飘出一颗通体雪白的药丸滚了出来。将药丸凑近繁洛的唇边,却被亦清池按住手腕。
“何物?”亦清池见白释然连脉都没斟就吃药一把按住。
“放开,再晚一点小洛就没命了。”甩开亦清池禁锢自己的手,但很快亦清池又按了上来,打又不是亦清池的对手白释然气的之跳脚。“你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你知不知道,小洛身中情蛊,你喂他吃那种药,他情动之时情蛊便会失控,他极力遗忘的感觉全部回笼,才会导致他呕血不止,这颗药世间只此一颗,是小洛花了五年时间才找齐所有材料炼制的。”见亦清池松开禁锢的手,白释然将药丸喂下,药丸入口即化,没多久繁洛的脸色缓和下来,原本紧簇的眉头也松开来。白释然这才放下心瘫软下来。
“为何洛儿会中情蛊?”亦清池冷冰冰的问,但内心却是惊涛骇浪的汹涌,情动才会发作吗?那是否说明繁洛对自己有情?
“我不知道。”突然感觉脖颈一凉,白释然摸着脖子上浅浅的伤口,他居然连亦清池何时出手的都不知道,他居然可以将冰寒之气化为剑气?看样子几年不见这小子的武学造诣已经出神入化,早该知道的,毕竟他曾断言亦清池活不过二十,但他却已他的方法强行压制了这么多年。“小洛六岁那年问我世间可有一物可忘情绝爱,我随口便说情蛊可以,但没想到小洛却寻到,我和潋月极力反对,小洛无奈下才研制了这颗可以救命的药丸,至于为什么,我不清楚。”白释然愤愤的说完便不再理会亦清池坐在床边为繁洛把脉。
亦清池紧紧的锁紧眉头,六岁?忘情绝爱?看着似乎睡的安稳的繁洛,亦清池敛下眼,一切等他醒来再说吧。他自会问个清明。“情蛊。”
白释然奇怪于自己为何会明白亦清池的话,解说道。“苗疆情蛊,中蛊者不但忘却心中所爱,更不可能再次谈爱,因为情蛊所制,所以不会爱人,情蛊在身则感觉不到什么是爱。甚至没有欲求。人性也变的冷淡,但是人便不可能做到无欲无求,一但动了情,因为蛊而遗忘的情爱感受便会回笼,受不了亦苦亦甜的折磨便会呕血,直至衰亡。”
听着亦清池的叙述,亦清池的脸色愈加难看,繁洛到底是为了何人而要自愿中蛊?亦清池悲哀的发现,原来欺骗可以被原谅,父子关系可以被遗忘,但根本就无心无情的你要我如何再去包容?“可有解?”
“有。又没有。”看着亦清池以眼神询问,继续道。“情蛊也叫情根深种,不是万念具灰之人不会自愿中蛊,有情根就能生情果,开花结果自然无蛊祸之。刚刚服的那颗药,是小洛花费很多精神配的暂时安抚性药丸,这药可将情动压制,蒂莲花嫁虽可安抚蛊虫。但却也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唯有情果方可根除,只是这世间仅剩的两枚情果,一个在三年前被神剑门掌门所得逐为爱妻服用,还有一枚,月儿曾担心洛儿会出事,就派人追查过,那最后一颗情果似乎被番帮所得供于皇族,之后便没了下文,但就在来的路上我偶然得知,下个月的武林大会上,除了盟主之位,还奉上前任盟主之女,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的虞素,以及情果。说是为了抱得美人归后以情果为定情之物增进感情,不过八成是假的。朝廷和江湖本就是两个世界,多半是为了美人之称的虞素而编造的。”
亦清池点点头表示了解。
凄凉的月光撒满一室,没有点灯,亦清池坐在床边,目光一直看着床上的少年。当发觉到已然看不清少年的脸时,轻挥手将桌上的油灯点燃,灯如豆,光亮顽皮的在少年略显苍白的脸上跳动,染上一抹红韵。
少年依旧没醒,但从表情来看似乎不是很难受,大概几天被折磨着终于缓解了疼痛便真正入睡了吧。
隔日,在以繁洛和白潋月等人的性命为要挟下,白释然气愤的为亦清池解了毒,影月本就是白云依要他带回来的,即使没救出繁洛拿这个也能换得他平安,谁知道还没等自己要挟对方,对方到是反客为主先威胁上了自己,繁洛现在躺在床上至今未醒,在亦清池眼皮子底下劫人想都不用想,一直喜欢研究那些药材,武功根本就不够看,即使自己轻功再好带着昏迷的繁洛也跑不了,心不甘情不愿的依繁洛先前所留下的方子和药材为亦清池清毒,神医终究是神医,碰到一丝不苟不可马虎的病症时,那股认真劲不会因为对方是什么人而大打折扣,白释然一边称赞着自己的孙儿如何如何的厉害,这方子是千金难求,原本自己一直想不通的清群毒避反噬的方法居然被繁洛想出来了,他居然以药克药,很多不可匹配的药居然借由其他物品相抵,虽以赤炼草洗髓会痛苦万分,但却可以简短很多时间。真可谓疗程短见效快。最最难得的是影月的催动,这聚光设备还真是不错,可将影月发挥至最大,而且个别药材在药引不容的情况下可通用影月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