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初月的人?”虽然被刺中,但李曦洛依旧是那副表情,一点也看不出痛苦或者吃惊。
“不,我只是奉命让你消失,恰好和初月的人有一样的目的罢了。”雪艾一改平日天真烂漫的模样,毫无感情地拔出匕首,又一次刺入李曦洛背部。
原本受命护着李曦洛的护卫不仅不制止雪艾,反倒将想来救李曦洛的二十个暗卫给拦住了。
李曦洛神色木然的看着雪艾,突然举起手中的剑向她挥去,可半道上却被不远处的明思射来的一箭穿透了手腕,手里的剑落到地上发出脆响,雪艾冷淡的对明思点点头表示感谢。这一次,她直接刺中了心脏。然后看着那人缓缓倒在地上,像一尊玉雕的娃娃,虽然精致却毫无气息。
李曦诺带着他的两千亲卫终究是来迟了一步,当他到达时,几天前还能笑能跳的人已经没了生机。混战中,雪艾被擒,明思身中两箭,狼狈逃走。
李曦诺跌坐在地上,抱起那具没有温度的身体,喃喃道:“知道雪艾是奸细,还离她这么近……你以为自己有多厉害,玩什么以身做饵,遇了危险明明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只可惜这次让明思逃了……喂,齐厉已经按你的吩咐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初月的粮草给劫了,沈康也把他们的大营给烧了,齐厉还想请你回去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好比沈康多得些赏赐……小洛……”
说了一会儿,李曦诺突然激动起来,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晃,“李曦洛,你搞什么啊!说什么让探子把自己的消息传给明思,好引开他的注意力,结果呢,结果呢!就是你死了!你竟然死了!”
“王爷还请节哀……”卫一在一旁劝道。
李曦诺不理这话,只是头也不抬地问道:“那个女人呢?”
不多时,卫一就把雪艾揪了过来。狠狠地掷到了地上,就像对待一件大型垃圾。
“雪艾……不,应该叫你孟雨容,你有什么话要说么?你失踪那些年又发生了什么?”
“……”
“怎么,不为自己辩解?你现在不说以后可就没机会再说了。”
雪艾依旧不语,只是有些绝望的看向面前冷酷的男人。
“罢了,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对你失踪那些年里的事情也没多大兴趣,不过是李曦洛好奇想要知道,现在你就算说了他也没法知道了……所以,你去死吧!连带着你姐姐孟雨桐和你孟家七十一口人全部都去死!”
雪艾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抬头,颤抖着声音道:“别,别这么做,求你……姐姐是您的妻子啊,孟家人也是完全不知情的,你放过他们吧……”
李曦诺听后冷笑了一声:“好,我可以放过孟家人,不过作为交换,你必须保证在得到我的许可之前不得寻死,怎样?”
哼,就算他放过孟家人,皇帝会放过吗?!
“好!只要你放过他们,我什么都答应你!”见她这样,李曦诺真的很想放声大笑,对自己的家人雪艾可以不顾一切,可为什么她在下手前却没有想过小五也是有家人的,害死了他有多少人会伤心、会痛苦!
“卫一,把这个女人扔到军妓营去,好好伺候营里的兄弟,看好她别让她轻易的死了,等兄弟们玩够了就扔到奴隶居住的窝棚里去,等她被人玩烂了,我要她活活被野兽撕咬,受尽痛苦再死……”李曦诺冷冷地说完这些。
卫一领了命,就拖走了面色灰败的雪艾。
……混乱中,谁都不曾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个亭子中,坐在层层纱曼后面的身影晃了晃,跌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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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还好么?”福禄德小心翼翼地问现下脸色苍白,扶着桌案才勉强站稳的皇帝。“要不您先坐下,奴才给您倒点水吧?”
李梓然按着一抽一抽疼得厉害的胸口,有些气闷的点点头。见福禄德递来了水,他又伸手去接,可腕间的刺痛让他连杯子都拿不住,杯子碎了一地,水也撒的到处都是。
福禄德连忙拿出帕子来擦:“陛下,要不找太医来看看吧,说不定您肩上的伤有所反复……陛下!!”最后只听见福禄德的一声惊呼,李梓然彻底晕厥过去。
三天后,宫里才收到了五殿下的死讯,一个侥幸逃脱的暗卫带着一块玉玦回到了宫里,亲自呈给皇上:“这是殿下留给陛下的,殿下还命属下向陛下转达两个字——保重!”
玉玦……么,是要跟自己诀别么……李梓然沉默,轻轻抚摸那块玉玦……
令人奇怪的是,他们的皇帝陛下并没有表现的太伤心,反倒是很镇静,好似早就知道了一般,又或许是压根不信五殿下已死的事……
只是从那之后,日曦的皇帝常常会在夜里无故惊醒,又或者是因为胸口疼痛而晕厥,太医们束手无策,因为他们根本查不出病因。
十五日后,五皇子的灵柩运到了京城,最后照亲王的仪仗将他葬入皇陵。
第二年春,李梓然不顾众人反对立了七皇子李曦阳为储君,因为他既非长子也非嫡子。凡是认为太子之位应该给嫡长子李曦诺的官员都被连降三级,并且为了杜绝他们以后再拿这点说事,李梓然还削去了现任皇后的封号,降为贵妃,并追封已逝的容妃为后。
至于星宸,老皇帝在年里驾崩,皇后扶植她十岁的儿子登基。星宸最终还是和日曦达成了邦交协议,呵呵……只是因为星宸掌权的皇后有新宠了,而那位被誉为“星宸第一公子”的新宠正好主张与日曦打好关系……
初月的皇帝也不知什么原因亲自下旨退兵,兴许他们试了半天发现那玉听谛根本就是一块没用的破石头吧……
李梓然在众人面前依旧是那冷冰冰的手段凌厉的皇帝,只不过那如影随形的阴郁却怎样都隐藏不掉。太子李曦阳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越来越成熟,同时也越发的沉默。每年到了李曦洛的生辰和忌日,皇上总会一连好几日不上朝,全部政务都交给太子主理。
李曦洛死后第二年春天,李梓然在前往安国寺祭祀途中遇见了一个少年,便立即将他带回了宫,当日祭祀事宜全都让太子代理……
又两年,边境又起纷乱,相传真正的玉听谛再现千顶山,三国都蠢蠢欲动。这次,所有人都是冲千顶山上的玉听谛去的。
啊哈哈……既然曦洛已经昂掉了,芽干脆在这里就把文章:完结了吧……
咳咳,好吧,开玩笑的……
啊对了,接下来会有新人物出场的说……哼哼~~人家很喜欢新的人物哦~~
——第一卷·完——
第二卷
第八十八章
千顶山脚,一个无名小镇……
“让开……呼呼……都给小爷我让开,别挡道!”一个背着竹篓的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在人群里飞快穿梭,像鱼一般灵活,他身后有好些大汉追赶着。偶尔撞到了人,少年便道一声歉。跑了一会儿,看到站在“同福”客栈门口那个穿着褐色衣服正在等人的青年,少年的眼睛一亮,连忙冲了过去。
“韩兄,小弟在这里,快点来江湖救急!”那少年跑到那位姓韩的公子身后,扯着他的衣袖弯腰连连喘气,“妈的,跑死小爷了!”
那几个大汉很快追到了跟前,但都被褐衣青年打了回去。
“燕玦小兄弟,你没事吧?”青年转过头,五官如同刀刻一般,轮廓很深,但也很英俊。
“好说好说,韩大哥幸亏有你,否则兄弟今天可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哎,你今天怎么来了,不用办公吗?”据燕玦所知,眼前这位青年叫韩庭,初月人,在边境当了好些年的官了,但具体什么职位他就不知道了。
他俩也是偶然相识,几年前自己下山卖药时正巧碰到这人四处收罗珍贵药材,于是燕玦就把药高价卖了出去。一来二往,就熟了起来!
“这……上次我问你有没有上等鹿茸,你不是说让我十天之后在这里等着,你会给我拿来的嘛!”
“哎呀!”燕玦一拍脑门,懊恼道:“瞧我这记性!幸好今天还没来得及把药材卖出去,鹿茸还是有的!我看看……呃……有了!”燕玦在他的竹篓里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出用绢帕仔细包扎的鹿茸。
韩庭看了看,笑道:“多谢了,燕小兄弟!不知我要给你多少银子?”
燕玦很是豪迈的摆摆手:“不用给钱了,就当你今儿帮我赶跑这欺诈药商的谢礼吧!再说,这些年我也从你这里赚了不少钱,这次的鹿茸就当是友情回馈好了!我看你这些年买这么多珍贵药材,家里人病得很重吧……真可怜!”
韩庭没有否认,只是笑着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好,告辞!以后有什么要买的药尽管来找我!”燕玦目送人走远后,提起药篓,也走了……他要等卖完这些药后再买些纸笔给私塾里的孩子带回去。如果有钱多,那就再给家里那小丫头买双新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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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茶楼里……
“真是太可恶了……”一个穿着青衣的男人一边抱怨一边走上楼去,见到坐在窗边那个俊美的男人后倒起了苦水,“爷,您听我说,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碰到一个小子,不仅把少爷撞倒了,还害得我们刚买的点心洒了一地,结果那人只道了声歉就管自己跑掉了,都不知道停下来扶少爷一把!!您说是不是很可恶!”
一直看着窗外的男人转过头,正是李梓然。他没理正在发牢骚的小桂子,只是看向面前那个容貌美丽的少年,温言道:“千落,有没有哪里受伤?”
千落摇摇头,乖乖地答道:“没有……”
那名被唤作千落的少年与已逝的日曦五皇子李曦洛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身高都一样,这些年下来外貌一点都没变过。倒是两人的性情完全不同,这个奕千落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两年前李梓然遇到他时他好像失去了之前的记忆,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据他说自他醒来他就一直生活在一个无名山庄里,那里的人都称他少东家,那天是和侍女小红跑出来玩的,可两人却走散了。李梓然把他带回宫后就安置在属于李曦洛的寝殿——千络殿,至今已经有两年了。
见小桂子还要抱怨,一直在楼上陪李梓然喝茶的蒋玉菡开口阻止道:“行了,桂公公啊,你怎么越来越啰嗦了,爷和我在这里都看到了,你不用再抱怨!”
小桂子讪讪地住了口。一旁的蒋静见他那样忍不住发笑。
李梓然看了蒋玉菡一眼,吩咐道:“你去查查那个少年的底细,看看他到底和初月的韩庭有什么关系……总觉得,有些在意……”李梓然皱起眉头。
“爷,我觉得他们就是普通买卖关系,那个韩庭应该常买他的药,所以比较熟悉吧!你看韩庭不是一拿到药就走人吗?”蒋玉菡摇着折扇,悠悠说道。嗯嗯,不过那卖药的小子长得倒还挺俊,身量修长漂亮,性子也对他口味。不错不错,他喜欢!找个机会认识一下好了!
蒋玉菡色迷迷的打量完,转过脸,却惊奇的见到另几个人正一脸唾弃鄙视的看着自己,就连他们的皇帝陛下都露出了这表情,奕千落也皱起眉头,有些责怪的看着他。
“你们怎么啦,干嘛都是这幅表情?”蒋玉菡不解道。
李梓然:“……”
小桂子:“龌龊!”
蒋静:“下流!”
奕千落:“你有这样的想法……很不好!”
蒋玉菡一脸尴尬:“……”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讲了出来。——︳︳︳
“算了,本来还指望你去,现在看来还是朕……咳,还是我自己去和那少年接触吧!”李梓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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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药房出来,天已经擦黑,燕玦的一篓要也终于买完了,掂了掂钱袋,他很是满意的笑了笑,想着今晚找个地方凑合着过一夜,明早买完东西再回去。嗯……东面的城隍庙不错,那里的斋面好吃又便宜!
正想走呢,却发现有人拉住了他背上的竹篓,转过头去一看,是一个俊美威仪的男人。
“您哪位?”
“在下姓李,单名一个然。”李梓然放开了少年的药篓,温和地说道。
“哦~~李公子,幸会幸会!您有什么事吗?我们好像不认识吧!”燕玦决定以后都把药篓抱在胸前,省的没事被莫名其妙的人扯住。眼前这个李然一看就不简单,突然上前搭话也不知安得什么心。直觉告诉他还是少接触这人的好!
李梓然见面前的少年一脸戒备,仿佛见到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自己看起来就这么可怕?怎么温言和他打招呼他反倒这么戒备呢?!“这位小公子不要紧张,我刚才看你好像在把药材卖给药铺老板,所以想问问你还有没有药材多了……咳咳……”
“哦……你要买药啊,早说嘛!不过今天没有了,我已经卖完了,呐,你可以去药铺买的!”燕玦指了指不远处的店铺,“你的神色看起来的确不怎么样,看起来像是心中郁结所致,不过心病还须心药医,你光喝药是没有用的……”
李梓然有些惊奇:“小公子还会医术?”
“不要叫我小公子了,听着怪别扭,我叫燕玦,平时上山采些草药来卖,也懂些医术。”
“实不相瞒,在下的确有些怪毛病,访遍名医却没一个人能治好我,甚至他们连病因都找不出来!最多开几剂药缓解症状。”
听他这么说,燕玦来了兴趣,也不着急走了:“是吗?那你具体说说是什么病症?”
“夜里常常无故惊醒,手脚冰凉;胸口会不时地绞痛,严重时还会晕厥……”
“有趣,这症状真是闻所未闻,你再讲得详细些,这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燕小兄弟,我们不如换个地方,这里实在不适合畅谈!”
“好好!那就……”燕玦东张张西望望,指着不远处的茶棚建议:“就去那里吧,我请你喝茶,边喝你边告诉我!”说罢也不等人同意,就扯着李梓然的袖子往那边去了。
“老板,两碗茶!……嗯,谢谢!”他将一碗茶推到李梓然面前,道:“这里的茶都是用药草泡得,有压惊安眠的效果,喝吧,我请!……快给我说说你那病到底是怎么样的?!”所有大夫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喜欢研究疑难杂症,燕玦也不例外!
李梓然看着面前的少年,也不打算隐瞒:“我这病也有三年多了……”
“那你知道起因是什么吗?”
“……”李梓然啜了口茶,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