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关于身份
纽约大街上一个不是很起眼的小酒吧,伊凡诺穿着一身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西装走进去,拍了拍一个并不算高大的酒保的肩。
那个酒保回头看到是伊凡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地想开口叫出来就被伊凡诺做了噤声的手势制止。
这是吉诺维斯家族底下的一个小堂口,很小很基层的那种。伊凡诺要是以教父的身份过来实在太惹眼,所以他费了好些心力才把后面的尾巴甩掉,要是这小子叫出声声张的话那他所做的功夫不都白费了?
“低调一点,跟我来。”即使是一个小堂口,伊凡诺也很了解里面的格局,他打开一间暗室的门,示意酒保跟他进去。
“有件事想问你,你知道当年为什么你父母要灭苏家的门吗?”落座后的伊凡诺对着天野山崎直接开门见山。
天野归顺后伊凡诺便随便拨了个堂口给他,看看他能做出什么成绩。没想到还没过多久就出了这档子事。
那天在监狱里苏漓的暗示很明显。那个引发一切的秘密亦是导致他全家被杀的原因,所以他不知道的话也会有人知道的,就比如这位仇人的遗孤。
“你放心以前的帐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论是我还是苏漓都不会再翻。只是现在有人在追查这个秘密,我需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天野犹豫,伊凡诺出言安了一下他的心。
“那时候我还小,也并不是很清楚。”天野点头做出沉思的样子。毕竟两家的大人都死绝了,这个秘密早已被带入土了也说不定。
“好好想想,有没有从父母那里听到过只言片语。”伊凡诺并不着急,他不指望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的事天野能一下想起来。
伊凡诺现在这么秘密得来找他,天野山崎也能隐约猜到这件事的牵扯。他想帮忙,但童年的记忆实在太过稀薄,无论怎么回想也只能想起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
“对不起,教父。我真的想不起来。”天野也显得有些失落,就日本人的忠义来说他既然决定了归顺伊凡诺,他就必须竭尽全力为伊凡诺办事。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现在一时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但你最好尽力。情况我想你也多少听说了,对方的身份我们到现在还没确定,怎么说都有些弱势。你要是能想起来的话,形势会好很多。”
伊凡诺话里的某个词似乎触动了天野的神经,他皱着眉头细细在嘴里咀嚼着“身份”“身份”“身份”,记忆似乎冒出了一点头,马上就可以抓到了。
“教父,我似乎有点印象。”天野终于把沉睡在脑中的记忆片断揪了出来。他似乎有一天半夜起身的时候是听父母谈论过,但当时年幼的他并不怎么明白,也就没怎么当一回事。
伊凡诺听到天野这句话眼神瞬间亮了一点,等待着对方说下去。
“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我似乎听父母说过他们要保护一个人的身份不被泄露出去。必要时会杀人灭口。”
“所以说这个秘密是关于一个人的身份的。”伊凡诺若有所思地做出结论。
“大概吧,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毕竟那时候还太小。”
“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对第三个人说。有什么其他情况随时告诉我。”伊凡诺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往外走,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
伊凡诺刚走出酒吧的门,正寻思着要去哪里绕一圈再回去,怀里的一次性手机就吵了起来。
看了一眼来电的号码,伊凡诺并不惊讶,慢悠悠地接起电话,说了一:“HELLO。”准备承受对方的怒火。
“伊凡诺!你干什么!让威廉去偷资料,就他那水平,你想让他死吗!”约瑟夫十分有失风度的在电话里一通质问,满腔都是急躁的怒火。
“所以你不是去帮他了吗?”伊凡诺气定神闲说出早已准备好的答案,还不时观察一下周围确定没有黏上尾巴。
电话对面的约瑟夫被伊凡诺噎得沉默了三秒,然后传来了一句明显被主人压抑过的声音:“你故意的。”
伊凡诺无声的笑了笑算是承认。
他知道威廉的技术不足以去偷资料,但他同时知道约瑟夫喜欢威廉,那么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约瑟夫虽不会捅破那层纸让威廉到他们的世界,却也会一直默默关注着威廉不让他出事。
“你要救苏漓。”电话中的约瑟夫用的是肯定句,而且他的声音在不自觉间又低了一个八度。
“是。”即使知道约瑟夫会发怒伊凡诺还是坦然承认,因为这已经是他决定了的。
没有传来想象中的怒吼,对面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当伊凡诺几乎都怀疑是信号断了的时候,他听到了约瑟夫的声音,只有平静的三个字:“我帮你。”
就像伊凡诺了解他一样,约瑟夫也了解伊凡诺。他知道他不能改变伊凡诺的决定,所以身为朋友他能做的只有帮他。好在他现在还不时卢凯塞家族的教父,不用担负太多的责任。
八十、翻盘的可能
“那好。”伊凡诺的轻笑通过电波传到约瑟夫的耳中,并没有说谢,因为有一种朋友是不必言谢的。
当他饶了个圈回到宅子着的时候,约瑟夫已经在大厅等着他了。伊凡诺用眼神示意约瑟夫跟他上楼,自己从书房的柜子里拿出了两个杯子倒上了威士忌。
“这是你要的资料。”约瑟夫把闪存盘从空中抛给伊凡诺,十分自然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想你父亲因该给你下过不要到这儿来的禁足令了。”伊凡诺一边把盘插上电脑一边说。现在了解情况的人多少都知道吉诺维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有点脑子的都想明哲保身,即使是盟友也是如此。
毕竟他们只是盟友,并不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那又怎么样?”约瑟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只要不给他惹事,他不会认真管我的。而且即使惹了,至多也就是被他打发出去。”
伊凡诺从屏幕里抬起头,视线在约瑟夫的脸上落了落又收了回去。他知道约瑟夫虽说得轻松,但事情万一搞砸了,约瑟夫赔上的就是自己的未来。他不但会当不了教父,还会被家族里的其他势力挤兑,活得永无宁日。
伊凡诺知道约瑟夫的一句帮忙说得并不如他表象出来的一般轻松。但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推辞是不必要的,客套亦是无用,他要做的只是赶快把手上的事情解决,让各自的生活都回到正轨。
以极快的速度扫过屏幕上的资料,伊凡诺脸上渐渐露出了笑意。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那么对手应该是那个人没错。
“前一阵子似乎柴德家族的族长去世了。”伊凡诺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拿起另一杯威士忌押了一口。
“是啊,而且一直到现在似乎都还没决定继任者。你不会想说是他们在找你麻烦吧。”约瑟夫放下酒杯,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伊凡诺。
柴德家族几乎是在美国建国之初就进入了美国的金融市场。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他们现在在美国早就无人可及,从银行到日用百货,几乎所有大品牌的背后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为了巩固他们的金融帝国,他们自然也培养了不少人进政坛,就凭他们族长的一句话就几乎能决定一个议案的生死。
被这样一群人找碴,伊凡诺想不死都不行。
伊凡诺点了点头,脸色却没约瑟夫想象中的沉重。于是约瑟夫直觉的知道也许这盘棋伊凡诺不会输。
“你什么时候惹到他们的,还是说他们想从你这里得到点什么?”
“他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我,而是苏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继承人还没决定?估计是在找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私生子吧。”
“你是说……”约瑟夫坐起身来了兴致。这种奇闻异事对一般人来说也许只是听个八卦,但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实实在在能从手上打出去的牌。
“不是相传二十多年前老柴德在中国爱上了一个女子么,那女子因家族压力不愿与老柴德回美国。老柴德独自一人回国后性情就变了。现在看来那女子那时已经怀孕了也说不定。”
“那这和苏漓有什么关系?”
“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我,而是苏漓。因为苏漓的家族是负责守护这个私生子秘密的。当时听说那女子也是中国的大户,所以家里断不许她和一个外国人有染,还是在没有名分的情况下,那个孩子估计生下来就会被送走吧。苏漓他们家也许就是当时负责处理这件事的。”
“那个孩子现在在哪儿。”约瑟夫有些激动,只要有这张牌他们这一局赢定了。
“不知道。”伊凡诺用一句话硬生生扑灭了约瑟夫刚升起的热情,“苏漓的父母早死了,苏漓那时还太小估计什么都没听说。”
约瑟夫一下把酒杯里剩下的酒全部喝了下去,放下酒杯,定了定神说:“那你是想装作自己知道?”
“对,只要装得像就可以。而且现在是他们比较急,我们耗得起。他们再牛,要耗尽吉诺维斯家的势力也要耗些时日。”
“这步棋有些冒险。不过,走得好就有翻盘的可能。”他们的骨子里都流着不安定的血液,这种拿整个家族去堵的事最能激起他们天性里的狂放。毕竟他们被名为责任的镣铐拘束了太久,很久都没有赌过了。
约瑟夫在自己的杯子里加满威士忌,举杯和伊凡诺碰撞了一下,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相视一笑,同时仰头把杯里的酒饮尽。
八十一、出狱
“不知道柴德少爷还有多久才能登上族长之位?”一个会员制俱乐部的包厢里,伊凡诺一边说一边为自己倒上了杯红酒。坐在他对面的人也只不过三十上下的年纪,但全身上下莫不是优雅大气的装束,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是毫不掩饰的张扬。
“我想教父有比这更重要的事需要操心吧。”巧妙地把话题绕开,缪斯·柴德毫不留情的指出吉诺维斯家族现在的窘状。
“多谢少爷提醒。不过我恰巧知道少爷迟迟不能即位的理由,就忍不住多了一句嘴而已。”伊凡诺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话说得十分进退有度,丝毫没被对方的气势压了过去。
缪斯果然动摇了一下,不过只有一瞬间,接着便用精致的笑容便取代了所有:“哦?是什么?”
“少爷也不用跟我绕弯子,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少爷不惜费那么大手笔也要假货苏漓也不正是为此么。这样吧,只要少爷这次高抬贵手,把这件事消了,我就可以告诉少爷那个秘密。”
缪斯没有马上接话,他思考了一下,似乎在权衡什么。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缪斯似乎准备装傻到底,又或者他在确信伊凡诺有他要的东西之前不准备露出一星半点的情报。
“缪斯少爷,谈判谈判要肯谈才行。你这个样子我很困扰啊,如果你没诚意的话我不介意把那个人的下落告诉律师。”伊凡诺故意装作无辜,却实则语带威胁。他不会让谈判顺着缪斯的节奏走,这一局他要赢。
一直镇定的缪斯在这一刻终于明显地动摇了,他张开口仿佛要确认一般:“你真的知道?我怎么相信你。”
“情报的价值我想少爷也知道,如果少爷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只能去找明白其中价值的人了。但少爷应该清楚我和苏漓的关系”说话是一门艺术,说一半留一半,剩下的让对方自己去想才是最好。
“好。伊凡诺我就信你一次,你要是敢玩儿我,我一样有办法扳倒你。定金我先给你,推迟开庭,让苏漓可以保释。其他的,等你证明了你的价值之后再说。”
缪斯虽然谨慎,却到也有几分上位者的气魄。他爽快地开出了伊凡诺心中的条件,十分迅速地结束了谈判。
伊凡诺满意地放下酒杯,目送着缪斯的离去。他知道万里长征,这才是第一步。
缪斯的效率很快,第二天斯汀娜交了保释金后苏漓就被放了出来。在斯汀娜的坚持下,伊凡诺没有去接苏漓,而是在宅子里焦急得等待着。
不知道已经在大厅里踱步了几个来回,伊凡诺感到自己越来越焦躁,越来越急不可耐。他恨不得苏漓现在就能出现在他眼前。
这时的他才发现自己对苏漓是如此渴望,一秒都不愿多等。当被压抑了长久的情绪松了一个口后,剩下的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要涌出来,压都压不回去。伊凡诺觉得自己一直以来为之骄傲的自制在苏漓面前似乎变成了一个笑话。
家门口的任何动静都刺激着伊凡诺的神经,在过去了无数量别家的奥迪之后,他终于听到了自家的克莱斯勒悦耳的声音。
迫不及待地走到玄关,伊凡诺正好看到苏漓从黑色的克莱斯勒上走下。苏漓的身型依然是那么清瘦,挺拔的胸膛很好地架出了风衣的曲线。他下车,慢慢地站正对着伊凡诺露出一个微笑。
这一刻,时间停止。夕阳打在苏漓的脸上柔和了几分戾气,苏漓淡淡地笑着,恍若不再尘世一般。
伊凡诺看得忘记了呼吸,第一次他觉得他能拥有这个人是多么得不真实,他能拥有这个人是上天给了他多大的恩赐。
直到苏漓向前跨了一步的时候伊凡诺才反应过来,他疯了一般地冲向前去,紧紧地抱住苏漓,好像怕他会再次丢失一般许久都不肯松手。
苏漓就这么仍伊凡诺抱着,他把头靠在伊凡诺的肩旁上感受着伊凡诺厚实的胸膛。一直到伊凡诺的手臂越收越紧,勒得几乎他快窒息的时候他才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在监狱里的日子虽然不长,也没受刑,可日以继夜的疲劳战却让苏漓的身子迅速地垮了下来。虽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害,好好休息一下就能恢复,但刚刚出狱的苏漓还是明显地有些体力不支。
伊凡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放开苏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觉得眼前的人实在憔悴。他便也顾不得有手下在一边看着,直接就把苏漓打横抱起,走向了自己的卧房。
八十二、小漓
被伊凡诺抱着一路招摇过市的苏漓不由羞红了脸,他低着头十分不好意思地把脸往伊凡诺的怀里缩了缩。
伊凡诺不如苏漓一般矜持。他看到苏漓如此摸样越发觉得可爱,便怀着恶作剧的心理站在一楼通往二楼的旋梯上当众把苏漓吻了个透彻。
久别重逢的吻就如干透了的柴草上的一点火星,一下就把把两个人压抑已久的欲望全都点燃了。伊凡诺霸道地噬咬着苏漓的唇,灵活地舌不断在苏漓的口中缠绕深入,好像怎么都不能满足一般。
久违的触感,久违的温度,苏漓的欲火也被伊凡诺烧得忘记了身在何处。他不自觉地勾上伊凡诺的颈,借着力把自己的上身稍稍抬高,仰起头方便伊凡诺的掠夺。
直到两个人都快窒息,伊凡诺才依依不舍地从苏漓的口中退出,过分的纠缠使两人的唇间拉出道道银丝。
楼下站着的一帮手下简直看傻了眼,他们看着脸颊泛红呼吸紊乱的两个人完全不敢相信他们平日里高大威猛、喜怒不行于色的教父竟有如此动情的模样。
伊凡诺心情大好,并没有在乎手下的目光,就这么抱着苏漓走进了自己的卧房,大大方方地把门锁上了。
把苏漓压到床上,伊凡诺没有停顿地继续着刚刚未完成的事业。他的吻从苏漓的耳畔开始一路往下,劲侧、锁骨,肩膀,伊凡诺一边吻一边已经灵活地解开了苏漓的扣子,敞开了苏漓的前襟。
“嗯,啊……教父……不要……”男人的欲望本就难以控制,在爱人面前就更难遮掩。在伊凡诺的逗弄下,苏漓早已情动,他的下身高高挺起,嘴里漏出不自觉地呻吟。他不由得挺起腰,蹭了蹭伊凡诺表达自己同等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