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确是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不过,其余的百分之二十被我的朋友买走了,”我挑眉望向他,嘴角抿了一丝笑,“尹氏这百分之二十……照原来的计划是百分之四十的股,依你家的背景,根本不屑一顾,怎么会想到要入尹氏的股?是为了帮尹迪酷的忙吗?”
他嘴角的笑含了淡淡的苦涩,“如果不是为了他,你认为我可能来入这个股吗?”
“条件呢?你帮了他不会没向他开条件吧!”微微咬牙,脸色有些苍白,虽然早已经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听到当事人这么说心里还是不舒服。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弹,笑容轻忽而飘渺,“等他帮你办完了事我就会带他走。”
“他不会离开的。”眉梢轻轻一挑,唇角抿紧,我说着自己都不曾相信的话。
叶廷夕的唇线仿佛绷紧的弓弦,脸的线条紧致,眼神锐利,“他答应过只要我帮你他就会跟我回去,不过到时候即使他想反悔我也会带他走。”
我突然觉得疲惫,褪下拇指上的洛耶在文件上盖章,整理好东西放置在保险柜里,转身似笑非笑,“叶先生,很感谢您的帮忙。”叶廷夕将买下的股份转渡到我的名下,对于我来说他是白白让我占了便宜,但其实早有人跟他做了交易。
转动着手指上的洛耶,其实这些对于我来说算什么?到最后都是没用的东西。
阿布托回来直接进了书房,“查到了?”他进来的时候我正趴在桌子上拿着纸乱画。
“查到了,易先生在念大学的时候曾经有个爱人,她叫莫茉。”当阿布托说那个名字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看着他。
“那现在呢?那个人在哪?”叫莫茉吗?那么说来,给猫取名字的时候他嘴里所说的‘墨墨’并不是我以为的那个‘墨墨’,他说的应该就是‘墨茉’,亏我还自以为是认为他把我的名字套在猫身上,原来他是想起原本的爱人了。
“她……很久以前就死了,是易先生在道上的仇家干的。”阿布托将一张照片拿了出来。
还真是可怜,竟然那样的下场,接过阿布托递来的照片我傻眼了,突然觉得那个墨茉不可怜,比她可怜的是我,“这……阿布托,你没开玩笑吧!你确定她是墨茉?”
照片上的女孩与我男扮女装时的样子根本就是孪生姐妹花,即使现在我换上了男装看上去跟她还是很相象。
“是的,她墓地上的照片跟这张是一样的,下星期周末就是她的忌日,杀这位小姐的人先生您也认识。”我突然听见耳边闪过打雷的声音,本以为自己聪明,没想到还是被别人捏在手掌心玩弄着。
我认识的人杀了莫茉?看着照片上相差无几的面容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是他吧!他把这个女人当成了某人的替身,而现在我也成为了别人的替身,一个死人的替身,更是一个女孩的替身,难怪易瀛宇的目光总是那么的奇怪,原来我就是那个人的影子,什么时候竟然沦落到当了别人的替身了。
即使对易瀛宇没感情,但我还是没办法容忍别人把我当了某人的替身,利用我铲除异己也就算了,他还真是一举两得,好个一石二鸟,捏紧的拳愤怒的将桌子上的东西扫落。
“尹先生……”阿布托一贯冷淡的脸上出现一丝焦虑。
“出去,你出去。”身后的椅子被踹出了老远,地板上满是刚才扫落下来的纸张和物品。
作者有话要说:
9、吵架
楼上的动静惊扰了楼下的人,尹迪酷喘着气站在门口让阿布托暂时下楼。
我看着他一把无明火从心底烧上来,我比他矮大约半个头,所以我必须抬着头看他,“你也给我出去,不是想走吗?我现在不需要你了,你可以滚了。”
尹迪酷的呼吸轻轻一顿,“撵我走?找到更好的人帮你了是吧?”他的手闲闲地插进口袋,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你这算是过河拆桥么?”
我噎了一噎,一口气憋在喉咙那里,“叶廷夕已经帮我得到我要的东西了,你答应他的条件可以实现了。”
“我答应了他什么那是我的事,我还答应了先生要守着你护着你跟随着你,怎么,现在把事帮你办的差不多了——你却对我说,你可以滚了?”他一只手从口袋抽出来,扣住我的下巴,语意冰冷,却又有一种奇异的炙热感,“你以为你是谁?”
尹迪酷的手劲很大,也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越来越紧,看着我他又笑了笑,“这样,我给你个机会,你说的话,我都当没有听到,好不好?”不理会我的挣扎他又凑过来,“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的,以后不要再说这些任性的话。”
“我没有说任性的话!”挣扎不开他的钳制只能拼命地往后仰着头,努力逃避他无处不在的气息,“你说过不会离开,可也答应过叶廷夕要跟他回去!从现在起,我不用你来守着对我父亲的那些承诺,你再也没有欠我什么!”
“我不欠你什么……是啊,我本来就不欠你,我欠的是先生的恩情,”他居高临下地笑了笑,眉宇间却全是缱绻和温柔,“一直以来我欠的都是先生的,而欠了我的那个人却是你。”
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这张脸,握紧了双拳,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嘶嘶地透着凉意,“我欠你的?你疯了吧!我什么都不欠你。”
锁定着我的目光刹那的迷离后变的冷冽,语气渐渐变凉,“没欠我什么吗?是谁在我四岁的童年里占据了一席之地?谁又天天让我想着念着?我又是为了谁才接受那样魔鬼般的训练?谁让我为他东奔西走的?如果不是为了要帮他达到目的我何必费尽心思去搬救兵,我又是为了想守着谁护着谁才弄的满身都是红疙瘩,你现在一句不欠我就想把所有的事都抹掉吗?没那么容易,你以为我轻易会放过你?尹墨研,我到底应该夸你聪明还是说你笨啊!IQ那么高,EQ却低的一塌糊涂,你还真不愧是个十八岁的小孩子,想问题就那么单纯啊!”
我愣了愣,微扬着头嘴角似笑非笑,纤细的手指一点点探过去,指尖拂过他领口松开的地方,又不经意地擦过他的锁骨,冰凉的触感却带出了炽热的轻痒,我笑地气定神闲,“你也想从我身上要了东西再走吗?我不知道原来我的身体能让这么多人喜欢啊!”
尹迪酷松开了手,目光是墨黑色的,有些空洞,却又深邃不见底,叫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他的表情不辩喜怒,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他慢慢地走近来,一举一动仿佛鬼魅。
他俯下身来。
那张脸在我眼前放大,声音低沉,温柔得能溢出水来,“墨研,我要的不止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真心,不要为了惹恼我再说那些自我贬低的话了,否则,我真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我讽刺地笑笑,哼了一声,“随便你,如果什么时候想走别忘了说一声。”
隔了很久,他才终于笑出了声,“墨墨,都跟你说我不会离开了,怎么这么死脑筋啊!”
心底的愤怒无处发泄,我重重地扭过了头,“饭不能吃的太饱,话也不要说的太早,到时候想后悔的话可没有后悔药卖,不过你既然这么想让我相信你说的话,那好,如果哪天你想离开,我会毫不留情地把你杀了,以证明你违背了承诺所要付出的代价。”
他的脸隐在黑暗里,淡淡勾起了一丝笑,“好,那样就更能证明你也不会离开我。”
看着他的笑却没有给他回答,突然意识到天已经黑了下来。
“出去吧!我想洗澡休息了。”
尹迪酷没有说话,蹲下身子将东西一一整理好,声音中带着惬意和轻松,“以后发脾气不要乱摔东西,它们都是无辜的,你瞧,摔坏了到最后还不是只能心疼自己的钱。”
我顺口应了句:“知道了!”
他看了看我,低头转身走了出去。
“他怎么样?”门外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我还是听出了那个人就是叶廷夕。
“没什么,小孩子总喜欢发脾气,哄哄就行了。”
“你还当他是小孩子?他已经十八岁了,这么任性莫名其妙地就发脾气怎么行。”
“什么都不懂的不是小孩子是什么?算了算了,脾气发过就好,走吧!”声音消失了,靠着桌子我默不作声,嘴角的笑有些苦涩,对他来说我终究是个小孩子,那为什么他要对身为小孩子的我做那样的事,为了好玩吗?
“尹先生,我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黑暗中一道身影站立在窗口。
我的思想滞住了,背对着他,也没有开灯,“后天我要见到尹诺在那所废弃的教堂里。”
“我们会准时交货的,还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口袋里的瓶子有些温热,真不知道它们进入人体后是否也会这么温热。
“把这个送给他的夫人,我想尹夫人会很喜欢的。”黑暗中绿色的光芒最为妖异。
“如您所愿。”悄无声息地留下四个字正如那莫名其妙的出现。
废弃的教堂是黑道上的那些小混混最喜欢聚集的地方,那里就是他们的天堂,后天,那里就真的是他们的天堂了。
被废弃的教堂从外观上看有些阴森,没有人打理的草地疯狂地成长,教堂外墙上斑驳脱落的墙体露出了里面原本的模样,白天的时候这里很安静,如果不是周围有长的过于茂盛的树木的话,这里应该是个能让人冥想的不错的地方,但就是因为过于茂密的树木和成群的飞鸟才让这里给人阴冷的感觉,即使阳光明媚也只有很少的光线能穿透树木茂盛的叶子。
第一次见到尹诺我就不喜欢她,她太干净了,干净的让人不敢染指,全身散发着莲花的清香,长长卷曲的睫毛,单薄的眼皮阖着,小巧的鼻梁高高挺着,白嫩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天然的柳叶眉一点都用不着修饰,殷红的嘴唇嘟着,面颊上一个小酒窝淡淡隐现出来。
十六岁的女孩套着娃娃版的泡泡裙处在荒郊野外一定很容易勾起人犯罪的欲望吧!她蜷缩着睡着,纤细的小腿从丝质的纯白蕾丝睡裙边露出来,一侧的肩带从圆润的香肩上滑落,领口露出身前一片白嫩的肌肤,白皙修长的脖子微微弯着,怎么看都很吸引人。
伸出手,从教堂侧面破碎的玻璃外照射进来的光线触到海蓝色的洛耶,冰冷高傲的蓝色此时看上去竟然有一种残忍的味道,纤细洁白的手指缓慢地划过她柔软的卷发。
叹了口气,恍若风吟无限惆怅,“你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呢!”我的脸完全的沐在阳光中,嘴角微翘。
“你是谁?”轻柔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嘴角含着淡淡一抹笑我低头看她,那双眼睛是琥珀色的,十分透亮,身上还有纯净的气息。
捏着她一缕发丝的手指微微蜷起来,我的笑空虚而苍白,“我是你哥哥。”
我看着她,她的脸上有些羞涩和不敢置信,良久之后,她喃喃地开口:“可我没有哥哥。”
带着古怪的笑意收回手,微微俯下身和她对视,“的确没有,以后相信你也不会想要有。”
十六岁的尹诺侧过头眨了眨眼睛,听不明白刚才的话,“那你为什么说是我哥哥?”
退开身子淡淡地笑,面容上带着极为清冷的疏离和高傲,“法律程序上我们的确有着兄妹关系,至于血缘,哼!你不配!”
也许是被冰冷的语调吓到了,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恐惧和惊慌,身子慢慢往后退缩着。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饶有兴趣的微笑,“尹诺,如果你能正常地走出这里的话,可以去找你的父亲问清楚。”
“你别走,”伸出的小手垂在半空,声音里满是惊惧,“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求求你不要把我丢在这里,带我走,求求你。”
微微扬起头无所谓地转身,留给她的是疏淡而清晰的背影,“我是尹墨研,带你来这里的人是我,你觉得我还会带你离开吗?”
“不要,求求你,我要离开,带我走……”忽略身后悲哀惊恐的声音,教堂的门被打开,三三两两的人嘻嘻哈哈地进来,朝他们点点头我独自抽身离开。
电脑上跳动的屏幕显示着主人的心不在焉,一天的时间,报纸上以及网络上都刊登了‘尹氏集团前代理董事爱女半夜失踪的新闻’,找吧!快点找到,等你们找到了,她也就毁了。
额头抵着窗子上的玻璃,闭着眼慢慢思考着问题。
身后突然出现的气息让我一惊,突然转身,却被带进了温暖的怀中,紧紧搂住,俯身的面容放大再放大,唇上一片湿热。
像是极浓烈的相思,又像是炽热的念想,他的吻一路往下,在我的颈侧流连,又轻轻地在锁骨的地方啃噬。
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激起了身体里的某种渴望,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唇齿间含了一声拒绝的意味,可是手指痉挛地抓着他的背,却无法将那句话说出来。
尹迪酷的动作却慢慢停了下来,薄唇克制着离开,又将头埋在了我的肩侧,突如其来地,低低地问了一句:“尹诺的失踪跟你有关是不是?”
不语,只是靠着身后墙壁的手紧捏成拳。
他以为我没有听见,微微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尹诺的失踪跟你有关吗?”
我纤细的手指抵在他的唇上,低声轻笑,“怎么这么问?”
尹迪酷修长的指摁了摁眉心,“要她们回来的是你,可现在尹诺突然失踪了你却没有一点反应,这很反常,不,最近两个多月你一直都非常反常,你到底在做什么不能跟我说吗?”
沉静的表情让他皱眉,我淡淡地摇摇头,“我只是在想办法尽快处理完这些事。”
“不要让自己走的太远!我怕会把你弄丢了!”他的声音中似乎有着淡淡的忧虑。
移开目光,我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嘴角的笑明显带着残忍,“不是说不会离开我吗?既然不会离开怎么会把我弄丢了!”
尹迪酷低着头,半晌没吭声,最后讪讪地笑了笑,无可奈何地说:“我也想一直这样呆在你身边。”
也许是自己想事情的时候太投入了,我竟然没有发觉叶廷夕突然不见了,周末的早晨很早我就起床了,素白的印花短袖衬衣,破旧泛白的牛仔裤加上黑色的帆布鞋,路过尹迪酷房间的时候试探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响,悄无声息的地下楼,阿布托已经等在下面,接过他手里大束的白蔷薇,带刺的花杆划过手背留下一抹细细的嫣红,无所谓地甩甩手。
“尹先生,要我送您去吗?”阿布托跟着我出门眼神里有些担忧。
“不用,我自己搭车。”淡淡的话语飘散在路上,单手抱着白蔷薇走出古堡。
寻着阿布托给我的地址很快便找到了目标,墓碑上很干净,看的出是经常有人打扫的,照片上的人笑的灿烂,只是这灿烂现在永远也看不到了,台阶上空空如也,看来是该来的人还没有来,将花束摆放好,白蔷薇洁白地让我的眼睛感觉到有些刺痛。
腕骨剧痛,猛然看向抓着我的那只手,“你怎么会在这里?”易瀛宇站的离我很近,呼吸轻微地颤动,眼神冷漠而桀骜,唇紧紧一抿,像是突然弹上了一道墨线,笔直而锋锐。
我慢慢抬头看他,用微凉的手指轻轻捏着他的手腕,声音柔和,“觉得她和我长的很像,发现今天正好是她的忌日,所以来略表心意,你呢?为什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