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端正注视着木可雕的表情,木可雕哀伤道,“怕是真的丢不开了。”
端正便反过来握住木可雕的手,轻轻拍一下,“去吧,别让自己后悔,切记万事小心。”
有时候关心不需要太多话语,不需要表情修饰,简简单单一句嘱托便可告尽那个人的担心。
木可雕从来没想过做一个好人,睚眦必报是他的个性,心狠手辣是他的行事风格,只是这种性格他从没在家人身上试过,因为他的儒雅外表,所以才让木涛认为,他这个儿子徒有一副好皮囊,脑子一点都不好使。当然这是与大儿子相比较的结果。
因为有了太高的比较,稍差一点便因为太过失望而把它归为不中用的残次品。
木可雕不在乎自己在木涛心里的位置,在大哥变傻的时候,木涛就已经疯了,跟疯子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木可雕很少回家,当看到木可雕回来,管家赵叔很是惊讶,“二少爷?”
“二少爷不是早回来了么,赵叔年纪大了,怎么记性也变得差了?”木可雕对这位助纣为虐的老管家没什么好脸色,掏出一瓶药塞给赵叔,“这个是好东西,能帮你提高记忆力。”
说完温和的拍拍赵叔的手,脱下西服外套,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时还见赵叔握着药瓶发愣,呵呵笑了两声,“赵叔不敢吃?怕我给你的是毒药?”
突然把水杯往钢化玻璃桌上一顿,砰的一声,吓得赵叔把药掉在地上,连忙哆嗦着去捡,可心里越是害怕越捡不起来。
还是从楼上下来的木涛,看赵叔胆小的不成样子,让他下去了。
近几日检察院都没查出什么,龙给他报告的关于药物的实验效果也颇好,木涛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珍藏十几年的红酒,给木可雕倒了一杯,自己倒了一杯。
木可雕两指挑起高脚酒杯,晃了晃,鲜红如血的酒液在杯中荡出层层妙不可言的涟漪,当真是妙不可言。
只是可惜,这杯酒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和这个男人喝。
木可雕放下酒杯,正襟危坐,面上表情凝重,说出的话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爸爸,这么多年,你有没有进过那个房间?”
木涛被木可雕问的愣住,只听木可雕缓缓的带着笑意的声音慢慢道,“我进去过。”木可雕与木涛对视,眼底含着浓浓的讽刺,“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耻辱!”木可雕声音低沉压抑,木涛一惊,一把把手中的酒杯朝木可雕脸上摔去,气急败坏的吼,“谁让你进去的!谁让你进去!”
木可雕侧头躲过杯子,衣领处溅上点点红液,木可雕看着气得脸通红的木涛,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笑死我了!真亏你办得出来,亏我为了给你遮丑做的那些事了,原是多此一举,你早就知道了吧,为了补偿妈妈,你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可真是我的好父亲!”
从小到大木可雕从来没有生这么大气,即使是当时知道木非甘被木涛当做试验体时,木可雕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气。
一心想补的洞,用心了那么多年,到最后才发现,不是那个洞太深是那个洞本来就没有底。
小剧场:
小雕:(扑,哭)端端,他们欺负我,呜呜呜……
端端:(伸手摸小雕的头)你确定是他们欺负你?
小雕:(离开端端怀抱,严肃脸)你的意思是我欺负他们?
端端:(指着木涛和寒寒黑白片)死人能欺负你?
小雕:(扭头)谁让他们死那么早,我还没欺负够呢!
端端:……你是抱养的吧!
木涛:好狠呐,做鬼了都不放过我们……
寒寒:(事不关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上好的甘蔗……
第十四章:雨后彩虹
木可雕永远忘不了打开门那一瞬间看到的情景,让人恶心!
年纪还小一点的木可雕,性格十分叛逆,长年在外面自己住,很少会回到木家这个大宅子里。
有一次,木可雕回来拿东西,路过那个从小就禁止进入的房间时,从里面传出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常年紧闭的房门竟然开着一条缝。
胆大又好奇的木可雕毫不犹豫推开了门。
家具齐全豪华舒适的房间内,那张宽大的床上,两个人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一个是因为儿子傻了不愿意出门的妈妈,一个是变成傻子无法出门的哥哥。
好一对狗男女!
木可雕僵立在原地,在床上两人反应过来之前,体贴的关上门,和颜悦色的说,“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
木可雕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笑得出来,后来,越是痛苦难堪时木可雕笑得越欢,自己也无法控制。
在房门前缓了几口气,还没抬脚,从房内伸出一只手把他扯了进去。
此时林晓已经穿上浴袍,秀发披肩,虽已是年近不惑之年,但因为保养好风韵犹存,如同风华正好的小姑娘,林晓身上还有欢爱过后的味道,让木可雕十分不舒服,皱着眉推开了林晓。
林晓手伸在半空,顿了顿收回去,徐徐的笑开,“你觉得很恶心?”
木可雕不说话,看向床上依旧赤裸着身子裹着棉毯,据说有天才潜质却变傻了的哥哥,精神好得很,看不出半点傻样。
林晓往一侧挪了挪,挡住木可雕的视线,“别看了,他不傻,是我傻。”
“妈妈又说这种傻话。”床上的人轻声慢语,外柔内刚,嗓音煞是好听,因为刚刚经历情事,声音诱惑低沉,很迷人。
林晓愣了愣,忽然笑开,“是妈妈不好,妈妈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了,小止不要伤心。”
木可雕冷眼看着,转身就走,林晓“哎”了一声,上前就要拉木可雕手臂,被木可雕躲了过去。
木可雕依旧笑得温和,“放心,我会给你们保密!”
当时木可雕觉得木涛很可怜,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儿子,乱仑,自己心疼的儿子和自己愧对的妻子合伙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搁谁身上也受不了,所以木涛把所有精力放在医学研究上,研究人脑不过是借了大儿子变傻的幌子,给自己一个疯狂的借口。
然,木非甘何其无辜,白白担了炮灰命。
想起那个聪明可怜的哥哥,木可雕第一次觉得疼到骨子里,“告诉我,小木在哪儿。”
木涛却仿佛失控了一般对木可雕吼,“我只是爱晓晓,我有什么错!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她幸福!既然她愿意她喜欢,我有什么理由不成全她!”
“我问你小木在哪儿!”木可雕不理会木涛的疯言疯语,提高了声音大声呵斥,“醒醒吧,对着一间空房子,用得着那么执着?”
“是啊,房子都空了,就算我愿意好好养她,她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没什么好执着的,没有执着的价值。”木涛呵呵一笑,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满眼疲惫,“我累了,我要好好睡一觉,睡一觉就不累了。”
“睡觉之前,告诉我小木在哪儿。”木可雕相信木涛会告诉他,因为他从木涛眼里看到了代表死亡的灰色。
木涛背影蹒跚,无力的挥了挥手,“就在家里,你自己找吧。”
木可雕闻言立刻找起来,楼上楼下地下室车库酒窖,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还是没找到。
不,还有一个地方没找,那个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房间。
像当年一样,木可雕轻轻的推开了房门,正对上一张错愕的小脸,眼睛大大的圆圆的,水灵灵特别讨人喜欢。
龙手里拿着毛巾帮木非甘擦头发,看着站在门外的人,对木非甘说,“你看,我没骗你吧,他是你弟弟,木可雕。”
“弟弟?”木非甘皱眉思索着,“我应该有一个哥哥才对,怎么会有弟弟?”
龙笑着解释,“你是有一个哥哥,你还有一个弟弟,你弟弟来接你回家了,我走了。”经过木可雕身边时,龙停住脚步,轻轻一笑,“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但是,晚了。”
木可雕闻言也是一笑,“我早就知道了。”
“哦?”龙微微诧异,摊了摊手,“看来我是失策了。”呵呵一笑便往外走,却被木非甘叫住。
“龙,你去哪儿?”几天相处下来,木非甘已经把龙当做了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朋友,看到龙要走,木非甘失落道,“你也要走了吗?以后还会不会再见?”
“会的。”龙回头对木非甘扯出一个灿烂笑容,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木非甘微微叹气,兀自沉浸在朋友离别的伤感中,把货真价实前来救他的弟弟晾在了一边。
当看到龙和木非甘和平相处如友人的时候,木可雕就知道晚了,看着不知情的木非甘,木可雕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滋味,也许,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哥哥,我来接你回家。”第一次喊哥哥,木可雕却喊得意外自然,好像在心底喊了无数遍,现在只不过是用声音来表达而已。
木非甘被木可雕那声哥哥喊得愣住,感觉很是奇怪,等回过神,已经被木可雕拦腰抱起,下了楼。
木非甘刚洗完澡,身上裹着一件浴巾,乌黑的发濡湿,贴在后背上直达腰际,水珠顺着发梢流进浴巾里。木可雕让木非甘站在沙发上,脱下外套给木非甘穿上,背过身略低下腰,对木非甘说,“上来,我背你回家。”
木非甘略一犹豫,一只手刚碰到木可雕肩膀,手腕被人攥住,木非甘本能得挣了挣,没挣开,抬头一看来人,忍不住叫了出来,“骆无!”猛的便扑到骆无怀里。
骆无双手托着木非甘屁股,把人牢牢抱在怀里,木可雕站起身,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对骆无道,“你来了我就走了。”
“嗯。”骆无享受着怀里踏实的感觉,几日来的焦虑一扫而光,充满阴霾的心情豁然阳光明媚,也想起来关心好竹马派来的人的安危,“端正还好吗?”
“他很好,照顾好小木。”木可雕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微微抿着唇,终究没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
失去木非甘的日子里,骆无度日如年,每天收到不同的关于木非甘的任何蛛丝马迹的消息,每天追赶着这些消息追赶木非甘的身影,现在终于让他追到了。
骆无轻轻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对准木非甘的唇狠狠的吻了一下,木非甘一反往常的恐惧和羞涩,坦然接受,甚至在骆无的唇离开时追逐着回吻了一下,木非甘的主动让骆无觉得这几日的担惊受怕值了。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过去,但是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木非甘不用每天都要靠日记来积攒制造记忆,也不会把骆无忘记,他把骆无记在心里,是真的记在心里。
紧张忙碌过后是放松,一放松骆无难得好眠,破天荒的起晚了,鼻尖是一股淡淡的药香,骆无感觉了一下,自己的头是枕在木非甘的小腹上,晃了晃脑袋,毛茸茸的头发弄得木非甘痒痒的。
木非甘合起正在看的日记本,照着骆无的脑袋敲了两下,“起来吧,我饿了。”
本来睁开眼的骆无又合上眼,反过身把脸埋在木非甘身上,双手抱着木非甘细瘦的腰身晃了晃,闷声撒娇,“再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木非甘把日记本搁在骆无头上,一手伸在底下揉弄骆无的头发,看到一处,木非甘揉弄骆无头发的手忽然停了下来,骆无懒洋洋问,“怎么了?”主动往木非甘掌上蹭了蹭。
“这个,不像我写的,”木非甘往后翻了几页,发现后面日记都是两种笔迹,一个娟秀一个娟狂,“后面这些也不是我一个人写的。”
骆无从木非甘怀里抬起头,一只手撑着身子坐起来,顺势把木非甘搂到怀里,下巴搁在木非甘肩膀上磨了磨,声音低沉,“让我看看。”
在骆无抬头时木非甘便双手捧起了日记本,被骆无抱在怀里躺好,木非甘重新打开日记本,往头上举了举,骆无压低木非甘举高的日记本,随意往上瞄了一眼,不在意道,“那是我写的,你看过了吗,你应该看看。”
“奥,好。”木非甘果真低头认真看起来,白皙的脖颈,小巧的耳垂,滑如凝脂的雪肤,温玉在怀,骆无非柳下惠,正常的晨勃化成熊熊燃烧的欲望,偏偏木非甘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动了动身子,骆无一下子没控制住,翻身把木非甘压在了身下。
木非甘惊叫一声,待看清骆无眸中不加掩饰的渴望,木非甘非常没骨气的咽了口口水,喉结轻动,诱惑美丽,骆无俯身吻了上去,舌尖舔弄着因紧张颤动的喉结。
毕竟是记忆里第一次,木非甘紧张的绷紧了身体,骆无停下索吻,脸埋在木非甘身上,沙哑着嗓子征求木非甘的意见,“可以吗?”
木非甘抱着骆无的头怔在了那里,这个人,到这个时候还在惦记着他,他又怎么忍心让骆无委屈。
小剧场:
端端:(捏小雕的脸)别笑了,都成花了。
小雕:(拍掉端端的手)关你屁事!(继续笑)
端端:(轻轻叹气)你刚才说什么?
小雕:(毫不犹豫)关你屁事!
端端:(无奈)你色诱成功了!
小雕:(惊叫)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唔,嗯……
第十五章:你侬我侬
日记本上每一页都印着一句话,“我爱骆无,要听骆无的话。”
这句话说到木非甘心坎里,不是爱,是深爱,哪怕忘记了那个人,却没有忘记两个人相处时的感觉。
木非甘两手托起骆无的头,主动凑过来吻骆无的鼻尖,羞涩道,“可以。”
骆无像一只饿了许久的狼,迫不及待的扑上猎物,找准猎物致命的咽喉一口咬下,但面对爱情上的猎物,是极尽的温柔缠绵,水乳交融,相爱的两人用最原始的动作表达着对彼此的爱恋,纠缠难分,相濡以沫。
骆无顾及着木非甘的身体,只要了木非甘两次就堪堪收住手,木非甘却累得浑身发软,半闭着眼,脸上晕着片片红云,娇羞惹人怜爱,骆无动情的在木非甘殷红唇上印下一吻,抱着木非甘去浴室做了清理,仍旧把木非甘放到被窝里,盖好被子,日记本放在床头。
骆无摸着木非甘的脸,柔声说,“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做饭,今早想吃什么?”
木非甘恹恹的不想说话,骆无便在床头坐下,撩起木非甘一缕长发缠手指玩,时不时轻轻扯两下,虽是一句话不说却扰得木非甘睡不着,木非甘睁眼有些气恼的瞪着骆无,慢悠悠吐出一个字,“你!”
骆无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俯身把木非甘从床上挖起来抱在怀里,大手使劲揉木非甘的头发,木非甘被骆无揉得睡意全无,打了个哈欠,窝进骆无怀里闭目养神。
骆无低头对着木非甘耳朵吹气,“不饿了?我去给你做饭,别睡我怀里睡。”
木非甘撇嘴,轻轻哼了声,手软脚软的慢慢爬出骆无怀抱,钻进被子里连头一起蒙住。骆无不由失笑,隔着被子拍拍木非甘的头,“我走了,你别闷着。”
听到关门声,木非甘探出半张脸,眼睛微微闭着,眉头紧皱,丝丝缕缕的疼痛仿佛有生命般在脑子里乱窜,不过时间很短暂,疼痛过后,木非甘喟叹一声,心满意足的睡去。
骆无把菜热了好几遍,几乎要热烂了,木非甘还是没有睡醒,骆无知道睡眠对木非甘来说是宝贵的享受,也不打扰他,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木非甘床前处理工作。
木家现在很出名,随便在哪个搜索引擎上打出木涛二字,便会蹦出好几十页关于木家的相关信息,排在首页的信息是最近才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