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之余,林晚晴和认识的商业伙伴举杯攀谈,对父亲的担忧没放在心上,
“想来是有事耽误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红毯尽头停下一辆黑色豪华轿车。
俞菲从副驾驶出来推开车门,“老板小心些。”
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架轮椅稳稳当当地放在地面上,俞菲搀扶着宴秋坐在轮椅上。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被轮椅吸引,宴秋坦然地靠在椅背上,朝林晚晴笑了一下。
郑云柏脸色一变,“她的腿……”
林晚晴也惊了一下,“她已经痊愈了,怎么会……”
这几日连绵小雨,难不成是腿疾复发?
不对,腿疾复发也不至于只能靠轮椅出行。
她的那根乌木棍子呢?
俞菲推着轮椅到林晚晴面前,“夫人,老板她的腿……”
俞菲目光频繁眨眼暗示。
动作有点滑稽。
郑云柏:“你的眼睛抽筋了?”
俞菲欲言又止:“……没有,多谢教授关心。”
轮椅上的宴秋笑容清浅,“抱歉,在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
林晚晴现在哪还能计较她迟到十分钟,赶紧推着她进去。
“腿疼怎么还来,”林晚晴蹙眉,“脚上还踩着高跟鞋,你——”
轮椅上的漂亮大美人笑着说,“甜甜很关心我。”
林晚晴气不打一处来,“我当然关心你,你是我的老婆。”
得益于宴秋坐在轮椅上,周围的人虽把她们团团围住,却也不敢多谈工作上的事。
宴秋拿着一酒杯,和人碰杯时,只浅浅抿一口香槟。
没人让她多喝酒,都把她当做一尊佛供着。
林晚晴弯腰担忧说,“我们去边上坐一会儿,晚宴的菜色不错,我替你盛一点来。”
兔子小姐眼中是浓郁的担忧,语气比平日软了很多。
宴秋面露惊艳,“今天天的甜甜很漂亮。”
黑色的修身亮片裙,把林晚晴的坚韧气质完全凸显出,站在轮椅后面,好似保护公主的侍卫,或是手上背负无数条人命的鲨手。
林晚晴脸上娇羞一笑,在宴秋脖颈上印出一个口红印。
她稳稳当当地推着轮椅,心中不禁忧愁。
相比于要孩子,先治疗好宴秋的腿是当务之急。
林晚晴手掌心里泛起了一层白毛汗。
万一手术有后遗症……
她看宴秋的眼神,忧心忡忡无比怜爱。
她可怜的黑色大猫猫啊。
林晚晴端来布列塔尼的芝士蓝龙虾,夹了两个马卡龙放在托盘里,
“秋秋先尝尝,若不合口味晚上我替你做中餐。”
宴秋心虚地回避她过于关爱的眼神,“好。”
“干杯。”
她举起酒杯,“这边的香槟味道果然不错。”
林晚晴抬手拿走她的香槟,“你腿疼还喝酒?不要命了。”
宴秋手上突然空空如也,无奈:“甜甜。”
她的双腿是装的,如此的晚会宴秋参加过无数次,这次来是为了帮林晚晴多拓展人脉。
她的腿脚不适合长期穿高跟鞋站着,却也没有到需要用手杖支撑的地步,这回偷懒坐上轮椅,轻松了许多。
她心里暗自想着,这几日林晚晴太忙了,分担在她身上的目光和精力变少。
宴秋希望她的兔子小姐能一直看着她。
林晚晴目光犹疑。
她坐在柔软沙发上,弯腰用手指捏捏宴秋的腿部肌肉,
“这里疼?”
林晚晴了解过宴秋的疾病,久病成良医,她也学会了医生捏肌肉判断严重的手法。
“很疼。”
“这里也疼?”
“疼。”
“这里?”
“嗯,疼。”
林晚晴的目光从担忧变得疑惑,最后直直地看着她。
宴秋:“腿伤可严重?”
林晚晴:“没救了,等死吧。”
宴秋露出心虚的笑容,“不至于。”
林晚晴幽幽地望着她,“至于,现在截肢能保一条命。”
林晚晴对她气不打一处来,“宴秋你好幼稚。”
坐在轮椅上的黑色大猫猫伸出手指勾住林晚晴的裙子,不轻不重地拉一拉,像是无声的求饶。
“我想你多看看我。”
宴秋挪到她身旁,语气软得让人心肝颤抖,
“甜甜最近太忙了,没有精力放在我身上,我和甜甜虽认识十多年,却也贪婪地希望能获得你的全部关爱。”
林晚晴有父亲照顾是好事,事业稳步向前也值得庆祝,可宴秋太自私也太贪心了,她不只希望和林晚晴成婚,有孩子。
还希望两人的感情一如既往的好。
林晚晴顿时觉得有一些好笑,她的黑色大猫猫也如此没有安全感。
轮椅对宴秋来说绝对不算好的回忆,她现在却主动坐在上面。
说是消解过去的苦难也好,是想要得到她的过度关注也罢。
宴秋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戳中林晚晴心里最柔软的一点。
林晚晴举起手里的扇子,打开遮挡,在两人的面前。
隔绝别人的目光。
林晚晴主动亲吻她,不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也不是只有安慰,没有爱情的吻。
亲吻中爱情的气息足以让旁边的玫瑰花黯然失色。
宴秋喉咙里发出了呜呜声。
“唔……好多人看着,松开……”
她的嘴角被咬破了,可怜发红。
林晚晴的舌尖舔过她发红的地方。
“是我错了,不该冷落你。”林晚晴的动作很轻柔,带着些无法抵抗的能力。
突兀的黑色扇子让周围人频频侧目,即使不越过扇子,通过两人的肢体动作,也知道是何等热烈的身体接触。
“哇哦!”
不知从哪突然传来一声惊叹,突然之间一阵轰鸣地拍手叫好声,把两人吓了一跳。
郑云柏心情复杂地把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
俞菲拍拍他肩膀:“教授,您少喝一点。”
郑云柏强迫自己不去看两人的贴贴,“林晚晴和宴秋的感情真好。”
他家林晚晴,好像把宴秋那棵大白菜给拱了。
原先他觉得宴秋在这段感情中占有绝对的主导权,林晚晴一直在被欺负妥协,即使两人有爱情流淌,也建立在林晚晴吃亏的基础上。
现在看来,林晚晴才是那头拱了白菜的猪。
郑云柏叹气,“晚晴怎么能欺负残疾人。”
俞菲:“……”
在宴会结束后,林晚晴亲自抱着宴秋,在所有人面前走过。
空了的轮椅兀自停在原地,中间只放着一杯没有喝几口的香槟酒。
宴秋第一回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公主抱,纵使她平时性格再冷淡,不爱言语,脸也羞得发红。
“甜甜把我放下去。”
宴秋小声求饶,“放在轮椅上也行,别人都在看我。”
林晚晴不畏惧投射来的目光,“秋秋的腿不好,作为妻子,我有责任照顾好你。”
若是宴秋腿脚真的不便,或许会感动,现在只觉得林晚晴在蓄意报复她。
宴秋的身高比林晚晴高挑些,在公主抱时却不得不蜷曲在林晚晴怀里。
宴秋的脸色发红滚烫,低垂着头,不敢让别人看到她的样子。
娇羞的大猫猫伏在林晚晴的脖颈间。
林晚晴拍拍她的后背,“那么疼,脸上都出冷汗了?”
宴秋喉咙滚动,“是热汗。”
林晚晴怜爱地把她放进车中,“腿脚不好,想来不方便,明日做检查不如往后推推?”
宴秋:“方便!”
林晚晴笑而不语。
宴秋求饶,“甜甜,我错了。”
林晚晴笑一笑,回到酒店后,她抱着大猫猫进浴室一起洗鸳鸯浴。
好好检查一番宴秋的腿。
水流冲刷在光洁白皙的长腿上,林晚晴手握着她的脚踝,宴秋不得不手只抓住浴缸两边,才能勉强维持平衡。
“甜甜……别,别看了。”
……
次日早上。
本该激动得彻夜未眠,等待检查的宴秋睡得不省人事。
她的脚踝上残留着一道被手指紧握的红指印。
林晚晴把猫猫抱在怀里,摸摸猫猫的后背,“再睡一会儿”
宴秋眉眼惺忪,“腰好疼。”
从前都是宴秋,在两人的接触中占主导权,即使任由林晚晴胡来,她的身体素质也不会第二天难以起床。
宴秋恍惚地看着天花板。
原来林晚晴之前都收着吗。
昨日林晚晴在生气,把怒气全发泄在她身上,到半夜被隔壁住户打前台电话投诉。
两人每折腾一下,隔壁就敲墙。
最后不得不偃旗息鼓。
宴秋兴奋一死地把手背和胳膊遮挡在眼前。
太离谱了。
昨日在进房间时,她看到隔壁门打开,里面似乎是个带着孩子的祝福,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见到两人时还笑笑招手。
纵使宴秋脸皮再厚,也不敢想昨日小姑娘靠着墙听到的动静。
林晚晴揉着头发起身,埋怨:“都怪你,昨天动静太大了,前台打了两个电话来。”
宴秋闷闷说,“酒店隔音不好。”
这一层楼有两个总统套房,按理说动静再大也不会被人知晓。
林晚晴用脚踢了一下宴秋的屁.股,“你别找理由。”
宴秋自然不服气,嘟囔着说,“我这间房费比隔壁贵两倍,隔壁凭什么投诉我们。”
林晚晴“。”
本该持续一夜的狂欢,做到一半被迫停止。
宴秋虽身体快受不住了,心里却想拉着林晚晴一直缠绵。
早餐车推进来,林晚晴通过门缝看到看到隔壁的小妹妹。
宴秋彻底侧过脸,不想看到她。
太丢人了,这辈子没有丢过那么大的脸。
“姐姐,你们昨天晚上在吵架吗?”
林晚晴尴尬笑笑,“没有。”
“打架?”
林晚晴硬着头皮点头,“发生了一些肢体冲突。”
小姑娘好奇地望着里面,“昨天的投诉电话是我打的,爸爸妈妈不知道,如果姐姐需要帮助,可以报警,这里管得很严!”
林晚晴心里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疲惫又庆幸的笑容,
“好,我们再也不会打架了。”
宴秋硬邦邦说,“不会打架了。”
小姑娘趴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头,“你看起来很凶,不许欺负她。”
宴秋:“……”
小姑娘走后,林晚晴忍不住笑出声。
俞菲在门口也差点笑出声。
宴秋默默看去,“别笑了。”
俞菲把资料拿好,手上提那个公文包,“机构的车已经在酒店楼下等候了,随时可以出发。”
宴秋垂眸嗯了一声,“甜甜,走吧。”
昨日宴秋坐在轮椅上是装的,这回她的腿真的需要用手杖。
宴秋走得很慢,每一下动作都会牵引着腿部肌肉和腰部肌肉,不得不扶在林晚晴的臂膀上。
年纪轻轻大有七老八十的样子。
林晚晴心想要让宴秋好好锻炼了,她腰身上有些肉,不能继续胡吃海塞。
下车到达机构门口,林晚晴看到了一座非常气派的建筑。
一般人站在门口都会匆匆而过,生怕停下脚步,空洞华丽的大门会吸走身上的每一分金钱。
和国内的气派不同,机构有浓郁的西方气息,恨不得在外墙上贴上金箔。
林晚晴心想,“这地方靠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