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被阻拦后心情不佳,人在怀孕中本就容易多思,整日被关在房子里,纵使房子再宽敞,心情也不会好。
“那你还不拦着我?”
俞菲笑了一下,“如果让夫人心情不高兴影响孩子,老板也会把我开除吧。”
林晚晴:“你是老板的心腹(大患),她舍不得开除你。”
俞菲有被感动到,“真的吗?”
林晚晴:“但她会把你派到非洲。”
俞菲:“……”
林晚晴抚摸着滚圆的肚子,她并非心里没数要和宴秋对着干,只是不爱被关在家里,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门了。
到达研讨会现场,林晚晴特意找了个安静些的角落坐好。
正如两人所说的,这里几乎没有用到香水实物,在谈国内的经济形势和国内香水的行业发展。
林晚晴拿出电脑做了几行笔记,没一会儿,听到兜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孕妇的感情波动大,林晚晴听到手机铃声响,神经一紧。
是宴秋打来的。
林晚晴抚着肚子到没人的走廊中按下接听键,“秋秋,我在开会”
办公室里的宴秋听闻林晚晴出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火急火燎地丢下手上的工作,给林晚晴打去电话。
她的兔子怎么乱跑。
宴秋心急如焚,手机里的盲音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
她额头上滚下黄豆大小的冷汗。
这辈子经历了太多危险和意外,脑海中立刻闪现出无数恐怖的画面。
她纤细的精神经不起任何一个意外的折磨。
人在紧张中容易失去理智,在听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时,宴秋的理智几乎快要断裂。
她重新再拨打一遍,手指快速地敲击着窗台。
如果林晚晴出现意外,若是冤有头债有主,她大可以去报复,如果是一场无法追责的车祸,走路不慎摔倒,突然腹痛,这些该怎么办?
她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被空落落吊在半空中
“喂,秋秋,我在开会。”
林晚晴甘甜清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宴秋本以为自己会紧张,情绪失控,但林晚晴的声音出现,她的心情立刻落回了原处。
“听说你出门了。”宴秋的声音很柔和,完全看不出刚刚双目赤红,身体因为紧张而颤抖的样子。
宴秋靠在墙上,头发已经被冷汗浸透,嗓音里是无法比拟的温柔,“去开研讨会呀,嗯,确实需要多参与一些业内的活动,别太晚了。”
“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甜甜,我约了一家很好吃的餐馆,很想和你分享。”
宴秋的声音柔和如水,一如既往的能让人沉溺其中,“抱歉,是管家没把我的意思传达到位,我替管家给甜甜道歉,没有拦着你不让你出门。”
宴秋的话语略带小心翼翼,“甜甜把地址发给我好不好,开完会我去接你,我给你买了园区的咖啡店,新出的焦糖兔子慕斯。”
宴秋的话没有任何的强迫教条,有没有规定孕妇必须要做什么才合乎传统。
林晚晴心里因为怀孕而冒出的各种敏感的情绪瞬间被妥帖安放好。
“好,晚上我不参加聚会,等秋秋姐姐来接我。”
林晚晴靠在窗台间,手指紧紧握住手机,另外一只手放在肚子上。
兔子小姐的语气变成了一如既往的乖巧柔软。
宴秋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晚上见。”
她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身体无力地倒在黑色软座上。
她关心则乱。
她早就该知道,林晚晴怀孕时心情不佳,每个孕妇的情绪都起伏波折很大,若是爱人没有照顾好,发生惨案也不少见。
她在焦虑,林晚晴何尝不焦虑?
两个人都在为还未出生的小宝宝殚精竭虑。
宴秋捂住眼睛闷笑了两声,起身拿起文件走进会议室里,眼睑应该开了两个小时不到的会出门到园区楼下的咖啡厅里买焦糖兔子慕斯。
她的兔子小姐对一切可爱的东西无法拒绝,好像要把小时候缺失的所有可爱梦幻全部补回来。
宴秋把长发撩到耳,认真观察每一个长相相似的慕斯,挑了一个最完美无瑕的。
“宴总,您一个电话,我这就送到您的办公室里。”店长殷勤地站在她旁边,脸上堆叠出笑意。
宴秋不动声色,“拿这两个,再加一杯热奶茶,少糖,做热一点。”
她观察咖啡厅的内部设计在门口看到的一个硕大的招牌上写着限量出兔子棒棒糖,
晶莹剔透的卡通兔头,红眼睛长耳朵,比起含在嘴里更适合放在花瓶中赏玩。
“来两根棒棒糖。”宴秋想到了触手可及的幸福,连笑容都灿烂几分,“包得好看一点。”
店长看到宴秋笑像见到鬼似的。
宴秋笑容很好看,但在不熟悉她的人眼里,这笑的和修罗差不多。
所有东西放进带有店铺logo的牛皮纸袋里,宴秋哼着歌快步走到车库里。
门口保安频频侧目。
这笑的不太正常啊。
笑容充斥着资本主义的猖狂和恣意,让人庆幸她腿好了,若腿没有好,怕是要把电动轮椅开出一百二十码。
这很不交通安全。
或许是宴秋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点吓人,进入车后,笑容收敛了几分。
她开车上马路,单手操控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拿起手机拨打了顾双的电话。
顾双没想到宴秋会突然找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立刻接通,
“你们那体投资出问题了?”
宴秋笑呵呵地踩下油门,熟悉的推背感,让人的语调都变了,
“你猜猜最近有什么好事。”
故障这半年都在国外,对国内的消息很不灵通。
“你腿好了?”
宴秋语调上扬,“比这个还好一点。”
顾双觉得她脑子有病,这个点是她那里的凌晨大半夜,“股票涨了?不对啊,和平时股价差不多。”
宴秋笑呵呵,“更重要一点。”
顾双:“宴秋你喝酒了?还是磕了?”
上一回联系还是在过年前,现在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叫人摸不着头脑。
“林晚晴怀孕了。”
宴秋补充一句,“我的孩子,已经六个月大了,准确来说快七个月了。”
顾双那边停顿了好几秒,宴秋皱眉:“喂,信号不好?”
通化的氛围彻底凝滞,对面尖叫,“什么?!你让林晚晴怀孕了?你怎么才和我说?!”
宴秋把车停在林晚晴的会场门口,车开进去需要工作证,宴秋没有,只能停在路边。
“忘了有你这号人。”
宴秋靠在驾驶座上,嘴角快要扬到耳朵根,“突然想起来,你好像喜欢林晚晴,结婚时担心伤到你的心没请你,生孩子总得通知你一声。”
顾双那边足足停顿了十几秒,“我和林晚晴的感情很单纯,她是我养的女鹅,现在我养的鹅被你给抱走下蛋了,你指望我多开心。”
宴秋看到目光镜头的会场大门打开,林晚晴和同行一起走出来。
“一点喜欢都没有?”
宴秋至今不愿意相信,“你口是心非,我知道你觊觎我老婆。”
她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性格都很争强好胜,宴秋的年纪稍大一点,被家人教导要让着顾双,后者也完全没给她客气,撩猫逗狗的坏事败露了都推到她身上,宴秋对这人心里早就憋着火。
顾双大半夜快被她逼疯了,“你是不是有病啊?!滚。”
电话突然被挂断,宴秋哼着歌毫不在意,把手机扔到后座上。
有孩子的喜悦和担忧在她心里一半一半,越是担忧焦虑,她表现的喜悦就越肆意张狂,这种症状从怀孕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如今。
“甜甜!”
宴秋站在大马路边上招手叫林晚晴,“在这里!”
林晚晴抱着文件小跑过来,这动作可把宴秋吓了一跳。
“小祖宗啊,你现在不能跑。”
宴秋赶紧护住她的肚子,“这万一脚一滑……”
香喷喷的怀孕小兔子被搂到怀里,作为母亲的第一反应,先用手护住肚子。
“发生什么好事了,笑得那么开心。”
林晚晴把宴秋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摸一摸。
孩子好像感受到另外一个母亲的触碰,在她肚子里动了两下。
这是孩子第一次动。
宴秋:“?!”
她的手僵硬地想要逃开,但一股力量让手掌心轻轻触碰,在肚皮上不忍挪开。
肚皮的动静,明确无可辩驳地展现出有另外一个生命存在。
宴秋手抖,呼吸放到最轻。
沾了鲜血不畏惧的手,在触碰到柔软的肚皮时,恐惧无助到僵直。
她害怕却又忍不住,想要多摸一摸。
这是她和兔子小姐的孩子。
林晚晴看她害怕的样子笑出声,“多摸一摸,让孩子熟悉你的气味。”
宴秋:“我们该开始胎教了,和别的小朋友相比,七月已经不早了。”
林晚晴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捂着暖和的奶茶。
有些烫的奶茶经过一路的降温,变得刚好适合入口。
“我去网上找点童话故事和胎教音乐,晚上试试?”
宴秋:“我给她念书吧。”
“秋秋已经找好胎教了?”
宴秋把兔子慕斯的包装拆开喂给她吃,“宝宝还有六千三百六十四天高考,我学理工科的可以给宝宝讲数理化。”
“如果不在国内读,我也可以给宝宝胎教托福和雅思。”
林晚晴:?
你再说一遍?
第95章
林晚晴坚决抗议了宴秋的早教计划。
不存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也不存在雅思和托福的听力测试题。
宴秋蔫了吧唧,拿着一本英文小册子,
“除了英文, 我能教别的语言。”
林晚晴捂住肚子不让孩子多被叨扰,“你闭嘴。”
宴秋用脸颊蹭蹭她隆起的肚皮,已经八个多月了, 时时刻刻都要面临羊水破裂的危险。
宴秋嘀嘀咕咕念着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和哈姆雷特,悠扬的嗓音,有歌剧院中的咏叹调风格。
林晚晴听得昏昏欲睡,她不明白宴秋怎么那么多才多艺?
她的宴秋看上去有种被资本主义浸透的艺术家的气息,和父亲的那种纯正艺术家相比多了几分不着调的风流倜傥和恣意妄为, 在正儿八经说话的时语速再慢也会让人耐下性子, 逐字逐句倾听, 在现在胡闹玩时又能展现出别的领域的博学。
林晚晴昏昏欲睡, 一只手摸在肚皮上, 另一只手像摸猫猫一样摸宴秋的头发。
趁着林晚晴睡着, 宴秋重新摸出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宴秋抚摸在林晚晴鼓起的肚皮上, 上面擦了一层保养品, 让肚子上的纹路变淡。
“宝宝对三角函数感兴趣还是指数函数?或者我们也可以聊聊等比数列和递推数列, 觉得前者感兴趣,可以动一动。”
肚子:“。”
宴秋叹气,“看来我们家宝宝是一点都不喜欢学习啊。”
宴秋的语气稍显落寞,又立刻对着肚子小声说, “我给你哼几段歌吧, 以后我们不学理工科, 和你妈妈一样,当一个艺术家也不错。”
她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丢到一边, 看着歌词哼着常见的小曲子。
第二日林晚晴醒来时看宴秋趴在自己腿上,一只手搭在肚子上。
“麻了麻了。”宴秋扶着肩膀坐起来,拍了拍变麻变酸疼的脖子。
林晚晴觉得有点好笑,“试卷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