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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过年,宴秋需要出席的宴会与日俱增。
“老板,私人医生在门口等您。”
宴秋在一堆邀请请柬中随便抽了几张。
剩下的全部倒进垃圾桶里。
俞菲叹为观止,“您选择宴会的方法总是让人啧啧称奇。”
后面的小秘书说,“姐,老板不分轻重缓急吗?”
宴秋把手中的几个请柬打开,随便摸了一张放在桌上。
“去这家,和樟城的王总见一面。”
俞菲拍拍小秘书的肩膀,感叹她太年轻。
“没有被选中的宴会代表会影响公司运气,去了反而会让明年的股价往下滑。”
新来的小秘书:“?”
“……”
宴秋把请柬夹在公文包里,“让医生进来。”
俞菲转身开门,白发苍苍的四人医生后面跟着几个年轻医生,看上去像把一个科室都给请来了。
医生例行询诊,俞菲站在边上把樟城的最新规划发展的报告,整理成册放在老板桌上。
一边整理,一边哼着歌。
歌声轻快悦耳,充满了即将磕到CP的喜悦。
啧啧啧,老板和林小姐青梅竹马,年少相识,那岂不是——童养媳?!
宴秋额头跳了跳,“俞菲,闭嘴。”
轻快的哼歌戛然而止,俞菲赶紧捂住嘴退到后面,强行压制的嘴角不自觉勾起来了。
医生对办公室里诡异的氛围丝毫不觉,“您之前预约美容整形祛疤手术医生有空了,近期是否需要预约?”
宴秋手触碰在腿部的疤痕上,她沉默片刻,“不用预约。”
医生看了她一眼,之前宴秋催的很紧。
现在怎么不用预约了?
宴秋垂眸说,“目前不需要。”
医生没有多问,开了几副中药和西药,“您身体气虚,需要多静养,切勿有情绪波动,少有房事。”
宴秋表情顿了一下,手指无奈地触碰在无名指上,
“家中娇妻黏人,我没有办法。”
医生恨不得自己聋了,一大把年纪得管小年轻的事情。
俞菲把医生送到大门口,“您给老板的药你多增添几样补身体的,切莫让老板力不从心。”
医生:“……”
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人想象出了豪门不可言说的yin.乱日常。
看着雄伟巍峨的大厦的目光都不对。
其中一个嘀咕的一句,“看宴总规规矩矩端正优雅的样子,没想到私下里玩的那么开,连身体都不顾。”
俞菲用力拍了一下年轻人的肩膀,“小子,说什么呢?”
这种实话怎么能随便乱说。
那个年轻医生看到俞菲似笑非笑的目光,吓得浑身起了一层冷汗。
赶紧低头和老师一起离开。
俞菲切了一声,“你们懂什么,别看她只是几条伤疤,背后可是和娇娇弱弱童养媳的私定终身。”
齁甜。
这几日宴秋每日晚上需要参加宴会,林晚晴那边的新品发布有条不紊进行,业绩屡创新高。
两人各忙各的,在一起的时间很少。
宴秋在宴会上喝了个半醉,一阵冷风吹在她充满酒气的身体上,眯起眼睛望着满天星辰。
她一只手触碰在心口上的疤痕,另外一只手握着手机。
【您拨打的用户暂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宴秋:“……”
兔子小姐太忙了。
“宴总,门口有人找您,说夫人有东西送给您。”
身后的工作人员弯腰在宴秋耳边说,“您现在可要见?”
宴秋落魄的眼眸突然亮闪,“快带人进来。”
王总摇着红酒杯,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刚到三十岁的他,头顶秃了一块,没人敢在他面前说。
宴秋:“许久不见你,头发更稀疏了。”
王总气的脸颊上的肉抖了一下,“宴总又看不到,怎么能人云亦云,瞎传谣言。”
“即使我不站起来,也能看到你是个秃子。”宴秋同情地瞥了他一眼。
虾仁猪心。
王总自尊心被戳到,冷哼:“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推樟城的老城区发展,叫我看那破地方,早就该被历史淘汰掉。”
在商业上来看,这自然是亏本的,宴秋有的是别的利润可以补上。
这不符合她一贯的投资原则。
宴秋沉默没说话,只是那眼神看的王总毛骨悚然。
他往后退了两步,“我说错了?”
宴秋浅笑了一下,“我找高人掐指一算,如果不投那块区域,这辈子怕是娶不到老婆。”
王总:?
那确实要投,使劲投,多投点。
唉,不对,宴秋不是有老婆?
工作人员带着一个年轻女子进来,那女子身上沾着林晚晴最新出品的香水味道。
“宴总,林小姐吩咐我把这罐软膏带给您。”
宴秋目光落在简约的包装盒上,“这是?”
“林小姐找了古法中的祛疤老方子,经过临床实验很管用。”
年轻女子是林晚晴工作室的一个实习员工,她把东西顺利交到宴秋手里后迅速离开。
宴秋从容不迫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裂痕,“林晚晴嫌我身上的疤很丑?”
年轻女子一窒:“……林小姐没说,她嘱托您每日涂抹。”
宴秋:“……”
俞菲在旁边打哈哈,“夫人关心您呢。”
宴秋额头上青筋跳了两下,看着包装纸上写着抗老的字样,她震了一下,
“林晚晴嫌我老?还是嫌我身子骨差?”
宴会厅里大家觥筹交错,宴秋坐在连廊上面对外头的风雪,目光尤为凄凉。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年轻女子:“……林小姐没有,林小姐不是,抗老是微乎其微的副作用,主要是祛疤。”
宴秋声音被雪夜还冷,“算了,你不必说了。”
年轻女子走后很久都没组织好语言和林晚晴汇报情况。
和夫人预想的不一样,宴秋拿到那罐膏药好像并不开心。
为什么呢?
好像人一到三十岁,情绪都会变得变化莫测?
宴秋若知晓那女子心中所想,怕是会气到旧疾复发。
宴会结束,
宴秋回到空荡荡的宅子里,管家在厨房温着适口温度的燕窝粥,旁边放着一板解酒药。
过于宽敞的宅子里没有林晚晴的影子,变得如鬼屋般萧索。
宴秋垂眸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把燕窝粥喝进肚子里。
里面没有掺杂别的中药,是很纯正的燕窝味,
宴秋喝惯了药膳,突然一入口觉得寡淡的很。
她硬逼着自己喝完后,肠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涌。
她拿着一面镜子放在茶几上,把林晚晴送的膏药放在掌心里化开。
有淡淡薄荷清凉的药,触碰在雪白的肌肤上。
宴秋冰的打了一个机灵,她手指画着圈,把药揉开。
如果林晚晴希望她有光洁平滑完美的肌肤,宴秋愿意做手术,把疤痕去除。
可她更希望能够留着这些伤疤,说明这两人之间有过一段不得不说的过去。
宴秋把身上的所有伤疤都抹上了一层药,在药物的作用下,每一条伤疤都在发麻发烫。
直到夜深人静,宅子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
兔子小姐把会发出咔嚓咔嚓响声的高跟鞋放在一边,轻手轻脚穿上棉拖鞋。
她悄无声息的进入卧室,见宴秋在温暖的房间内只盖了一层薄被。
她坐在床边俯身去看她心口上的伤疤。
“秋秋姐有好好涂抹吗?”林晚晴喃喃自语,亲吻在伤疤的表面,“一定很疼。”
打盹中的宴秋眼睛睁开一条缝,“林晚晴,你回来了。”
评论里宴秋都喊她“甜甜”,即使生气也没改过别的称呼。
突然就要全名,可见心情不好。
林晚晴对宴秋突如其来的情绪不明所以,“别撒娇了,你浑身酒味,晚上又喝酒去了?”
喝的微醺的宴秋睁着眼睛眨巴眨巴看着。
林晚晴被她这副软萌的样子给取.悦。
“今日腿还疼?”
宴秋:“……”
“好好用药了?\"
“用了,我明天去约手术,把身上的疤痕全给去掉。”
“那么急?”林晚晴思索片刻,突然察觉宴秋生气了,她想要哄哄她,却见宴秋转过身,不愿理会她。
林晚晴忙碌一天早就昏昏欲睡,她靠在床上,闭眼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感受到身边人缓和的呼吸声,宴秋眼眸略有不可置信。
睡着了?
没有别的话想说?
宴秋抬起头想把人给推醒,好好问她是不是嫌弃她伤口丑陋难看,手刚触碰到林晚晴温热的躯体,突然顿了下来。
算了。
宴秋闷闷的躺回床上,睁着眼睛,直到清晨才睡着。
“今日还有事,我先走了。”宴秋再次醒来时,林晚晴已经穿戴整齐,“今天晚上我不回来了。”
宴秋眼眸闪过一抹不悦和深沉,软着语气说,“我约了郊外的温泉庄子,晚上一起去泡一泡?”
黑色大猫猫伸出爪子,勾着林晚晴的衣袖。
希望用柔软的毛发和漂亮的身体诱惑兔.子小姐留下。
大猫猫很少黏人,她迂尊降贵地伸出高傲的粉嫩爪子。
林晚晴为难浅笑,“不行,今天我要去外地出差。”
这句话听在宴秋耳朵里则变了一个意思。
林晚晴对她的身体彻底失去了兴趣……
宴秋对这个结果不能接受,眼巴巴地抬头看着林晚晴。
林晚晴抬手摸摸她的猫猫头。
“秋秋姐在家等我,这几日要好好吃药。”
林晚晴提起包,准备出门又被宴秋抓住,“你真的很希望我涂那个药膏?”
一向处在这段感情主导位置的宴秋,头一回讨好,又恳求地看着她。
至少宴秋觉得自己的目光非常讨好。
在林晚晴看来仍然是一只矜贵的想要人摸摸,却不忍直接说明的大猫猫。
她突然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宴秋如果有兴趣早就把身上的疤痕给去除了,怎么会等到今天她来送这罐药膏?
林晚晴叹气,又摸了摸她的长发,把夹在窗帘上的蝴蝶结小夹子突兀的夹在宴秋的长发上。
“既然秋秋姐想留着,那就留这吧。”
林晚晴关门走后,宴秋望着镜子里头上戴着个硕大红色蝴蝶结的滑稽样子,心思复杂地把蝴蝶结解开……
林晚晴坐上车,俞菲开车把人送到机场。
平日里的黑色轿车行驶在高速路上,外面纷纷扬扬落雪。
俞菲叹气,“夫人总是那么忙,老板这几日过得苦得很。”
林晚晴侧目看着她,“你们老板不忙?”
“……”
忙,忙得很。
林晚晴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展开,“快到年关了,大家应当都很忙,过段时间便能歇下来了。”
“老板对夫人思念成疾。”
俞菲捅破那层窗户纸,她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在半空中划了个让人难以看懂却又很肉麻的姿势。
“啧啧啧,我们老板每日清晨早早去公司,繁琐的会议一开就是一整天,中午没有人督促便饿着肚子不吃饭,下午胃疼,医生看她的样子直摇头~”
林晚晴的注意力从笔记本上移到秘书的身上。
她心头没有来历,想起了宴秋胃疼时的样子,满脸都是冷汗,咬着牙龈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