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啸崖————希洛~唯

作者:希洛~唯  录入:11-30

「对…不起…」
薄唇淡淡地轻扬,厚脸皮地将错都往瑟帕特身上推。「没错,瑟帕特你害一个斯文俊逸、年青有为,且又是大神官转世的英俊潇洒男子破了相。万一以後到了寺院,大僧正认不得我、其他人瞧见我,也都害怕得到退五尺,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呢?所以,瑟帕特你可要对我负责唷!」
试图用轻快调皮的语调带过,只可惜…喉间的哽咽、难以察觉的鼻音,使得凯塞霖好听的嗓音,变得有些朦胧。
除了温热的黏腻感刺痛著瑟帕特的心,还有那掌心中好似悄悄融入黏腻液体之中的泪、那样偷偷混入的泪、以为不会被他发现那其实不是他的泪,就彷佛像是熔岩般的炽热,他觉得手上的肌肤像是被灼伤似地疼痛,很痛…
如果他不理会渴望得到回应的心,心应该就不会那麽痛了吧?因为,凯的泪,好烫、好烫,烫得心都快熔掉了…
如果他不在乎凯的回应,这样应该可以留在凯身边了吧…这样凯就不会哭了吧…这样他的心就不会痛到没感觉了吧…
细致的眉心疼地微蹙著。「凯…我…」慌乱、笨拙却很温柔地安抚,「凯,不哭,乖,特儿,疼,凯不哭,好不好…?」
他搞不懂凯,他真的搞不懂……
哭…?原来他哭了…?为什麽他会哭…?
带著水气的细长眸子好温柔地看著瑟帕特那对墨黑色瞳眸。
「对啊,我都痛到哭了,那瑟帕特你要不要对我负责啊?回答我的问题嘛!你不要对我始乱终弃喔,这样我会好可怜、好可怜、好可怜呢!」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窝在一个看似十四岁的孩子身上撒娇,双手还牢牢地搂著那纤瘦的身子,斯文俊秀的脸蛋柔柔地在那柔软的小手中磨蹭著,像只在撒娇的小狗似地。
为了要留下瑟帕特,他真的是用尽所有的办法…只是,为什麽?
点点头,「…好。」瑟帕特用自己的衣袖轻轻地捂住凯塞霖的伤口,瓷娃儿般的脸蛋没有其他异样的神情。
他只要负责把凯送到寺院,跟他们解释凯是大神官,然後,再躲得远远地跟著凯,这样就可以了。
慢慢地眨了眨眼,努力地忽略那一阵阵来自於左胸口的痛楚。
凯塞霖忽然静静地看著瑟帕特,没有长篇大论地发表他无赖的样子,也没有不符合他年龄、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撒娇模样,只是如黑夜般深邃的细长眸子就这麽静静地锁著瑟帕特的脸瞧。
两人之间的静默让瑟帕特觉得慌乱,而且他感觉到衣袖越来越湿,可是凯塞霖却放任著他头上的伤口,什麽也不做、也不说,这麽安静的大神官,根本就不像是凯塞霖。
「凯,伤口,治。」童稚的声音有些焦急。
瑟帕特对他来说很陌生,却又很熟悉…
搂在瑟帕特腰上的左手慢慢地加深力道,让他单薄的胸膛几乎完全贴在自个儿的脸上,空出来的右手则本能地探进瑟帕特的面罩中,温柔地抚摸著他柔软的发丝。
被凯塞霖这麽一抱,瑟帕特也只能顺势搂著凯塞霖的头颅。「凯,伤口…」
真糟糕,他的心跳声一定会让凯听出异样的,脸上的温度也逐渐升高。可是,凯在想什麽?还记得,以前凯也很喜欢把他的头埋在他的胸膛上想事情的…
不行,他不能再有所期待,不然他会忍不住痛的感觉,而想要离开凯,这样,凯会拿石头砸自个儿的头的。
用力地咬了一下早已被自残得红肿不堪的唇瓣,拉回理智来克制自己的想法。
「凯,乖乖喔…不用治愈…术的话,特儿,帮,凯止血…?」软软的小手轻轻地抚摸著凯塞霖头,生涩地安抚著、小心地低问。
「哦…好啊!」听话地仰起头。
细长的眸子认真地看著瑟帕特勉强空出一只手,不灵活地从怀中掏出一罐小巧的瓷瓶,以笨拙、生涩,但是却十分温柔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将瓶中的药倒在自己的额角上。
一股淡淡的、凉凉的药草清香味随即飘散在空中……
「…风灵芝?!」凯塞霖在闻到味道的同时,竟在心中浮现这个药草的名字。
「嗯,凯,知道啊?」
风灵芝,是传说中,百年难求的稀有珍贵药草,传说它一百年才会生三株,传说它只能生长在风啸崖峭壁的岩缝中,因为那儿的环境条件最利於它生长,而且根据民间传说,要采取风灵芝的时间只能在月亮与太阳交替之际。然而,只要不是在特定的时间内采到风灵芝,就算费尽千辛万苦采到它,到後来也只是变成了普通药草。
再说,要把风灵芝磨成像瑟帕特手小瓶子中那般多,最少也要用掉十几株灵芝,另外还要搭配数十种珍贵药草,才能除掉风灵芝本身所具有的毒性。
据说,只要沾指舔一小口,对於人类而言,可以延缓老化、保持青春、年延益寿。对於神界的神官们而言,则是有助於他们的灵修、提升他们的罡气。对於魔物而言,它是可以大幅增进他们巫力的稀有珍贵药草。
而它之所以这麽有价值,其中一项原因则是,它是所有毒的克星、治疗严重外伤内伤的最佳药草。
然而,现在凯塞霖额角上所洒的灵芝粉,却是用一大袋稀有宝石也不够换啊,而瑟帕特似乎把它当成一般的药粉般地猛撒。
修长的手快速地捉住瑟帕特纤细的手腕,有些受宠若惊地低叹:「唉,我还宁愿不知道它就是风灵芝,瑟帕特,你这样的洒法,我的心会承受不住的,这种小伤,还不需要用到风灵芝吧?」迅速地帮瑟帕特把瓶口封好,然後放进衣襟内。
慢慢深呼吸,咽了咽口水,清咳几下,凯塞霖又开始发表他的长篇大道。
「先撇开你如何辛苦得到它的过程,这可是百年难求的稀有珍贵的药草,应该留给真正需要的人用,而不是用在我额上小小的伤口,更不该洒这麽多,瑟帕特你应该知道,只要一丁点儿的风灵芝就有多大的效用、且那一丁点要耗费多少的钱财……(由於字数超过贴文的范围,所以自动省略以上N字的废言)」
凯,可是他觉得不小,伤口,不然为什麽连他的心,会痛呢?
没有焦距的黑瞳愣愣地望著凯塞霖的眉心。
察觉到瑟帕特眼底一闪而过的压抑,以及微张的小嘴似乎想问些什麽,却又隐忍住。
细长的眸子不知不觉地漾著心疼,双手无意识地圈住瑟帕特纤瘦的腰,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而单薄的背也紧贴著自己的胸口,轻轻地将下颔搁在瑟帕特的颈窝中,脸颊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著瑟帕特略微冰凉的耳廓。
「瑟帕特我不是说不可以,只是、啊,算了,总之很谢谢你替我治疗伤口。」看见瑟帕特稍稍错愕的表情,凯塞霖无声地叹了口气後,换上了戏谑的口吻。「怎麽?我向你道谢有这麽让你难以相信吗?还是瑟帕特你在怪我刚刚小小的批评了你用风灵芝的方法吗?这实在是不能怪我啊,谁叫老人家长对我说,做人不可以太浪费呀!而向来就是个乖宝宝的我,自然要听长辈们的话。瑟帕特一定因为这样而跟我生气了,难道当乖宝宝也错了吗?」
虽然心底的渴望他可以勉强的压抑住,但是对於凯过於亲腻的举动,却无法控制脱了秩序的心跳,以及血液往脸上冲……
「凯,我、我没生…气…」白皙的耳根子慢慢地染上炫目的嫣红。
俊秀的脸颊微微地向上偏,柔软的唇瓣隔著瑟帕特脸上的布斤,若有似无地贴著瑟帕特露出布巾之外尖尖的妖耳,缓缓地移到泛红的耳垂,柔如云般的嗓音一下子变得极为认真,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真的吗?可是刚刚瑟帕特你明明想问我些什麽的,但是你却没有问出口,这不是在生我的气吗?」
瑟帕特再一次用力地啮著下唇,低垂著头,轻轻地摇著头。
没有、没有、他,没有,生气…
「瑟帕特…」修长的手指不容反驳地抬起瑟帕特小巧的下巴。「不许咬自己的唇,喜欢咬的话,就咬我的手吧!」语毕,在瑟帕特还没反应过来,就把自己的食指探入瑟帕特的嘴中。
夜色般的瞳眸诧异地睁大,紧张地握住凯塞霖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指从口中拿出来,不过凯塞霖却不如瑟帕特所愿。
「唔…?!」湿热的舌尖不经意地舔到了凯塞霖圆润的指尖,害怕地缩了一下,瓷娃儿般地脸蛋既是紧张害怕,又带点羞赧窘困。
看见瑟帕特酡红的小脸,凯塞霖无法控制地低头,轻轻地在他眉心的位置上烙了一个如羽毛般轻柔的吻。
好像以前他也曾这麽做过…
温度透过布巾渗入了皮肤,好暖…就像凯那一天留给他的一样…
「瑟帕特,你刚刚想问我什麽?」细长的眸子漾著瑟帕特所无法看见的温柔及宠溺。
轻轻地抽出被瑟帕特口水濡染得晶亮的指尖,温柔地抚摸著瑟帕特红肿的唇瓣,湿润的指尖描绘著瑟帕特小巧的唇,让瑟帕特的唇瓣也染上他指尖上的湿润。
「回答我,瑟帕特,你刚刚想问我什麽?」
凯,到底要做什麽?为什麽要这样对他?忘了他,为什麽还这样…
不要这样亲蜜的对他,他,会误会、他会当真,会当真的…
被迫仰著脸,任那温柔的指尖滑过自己的唇,黑色的瞳眸慢慢地漾起雾气。
心强烈地跳动著,脸上的温度逐渐地升高,他知道他没办法抗拒凯温柔与亲蜜,他想问、他想要凯的回应…
可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他不能问、他不能要求,如果他想要陪著凯,想要忍著一切远远地陪著凯…因为问了、要求了,他怕,怕知道了,凯又离开了,他承受不起的…他怕他会再一次不要自己,这样他就做不到凯跟自己说的话了…
『如果连自己都不要自己了,以後要喜欢你的人怎麽要你呢?』
这样他就会连让凯能喜欢自己的坚强都没有了…
但是…为什麽凯要逼他,凯,明明忘了,明明就会再离开他,为什麽要逼他问?逼他问,然後,让他再一次了解,凯无法回应他的残忍事实…
凯,别,不要好不好…?他会好痛苦、好累…
六百年了,等到这样的「再见」,很残忍…
无言滚烫的泪水默默地滑落,一滴滴地烫著凯塞霖的指尖、也烫著了他的心。
「瑟…」名字才刚起了个音,却因看到瑟帕特的表情而禁声。
似乎是不晓得泪水正不断地从自己的瞳眸中溢出,瑟帕特淡淡地扬起笑容,稚气的嗓音慢慢地轻声柔道:「凯,我没生…气,也没,要问什麽…真的,没有…」
他没有在乎,他没有在乎,他真的不在乎,真的、真的……
瑟帕特漾著淡淡的笑容,努力地自我催眠,只是那一颗颗剔透如水晶般的泪水却泄露了他的心情,然而他却像是不知道似地对著凯塞霖柔柔地笑。
别再这样伤害这个孩子,六百年前他身不由己,六百年後,别再伤他了,不该再伤他了…
他没有要伤害他,他好傻、好傻,他怎麽会舍得再伤他!他只想要他问,因为他要让他知道,现在的他可以、可以…
凯塞霖愣愣地看著瑟帕特的泪水、很勉强的笑容,心中宛如被人用手狠狠掐住般,痛得难以呼吸。
「为什麽不问?为什麽生气不说?为什麽要笑?为什麽要哭?为什麽要装做不在忽?为什麽要这样?为什麽不相信我?为什麽要这样勉强你自己?如果陪在我身边很痛苦,为什麽要强迫你自己?为什麽?」凯塞霖近乎喃喃自语地低问著怀中的瑟帕特。
「凯,我…」痛苦地蹙著眉,微启的红唇动了一下,随即像是放弃似地闭上墨黑色的眼眸,让泪水随著眼睛的闭上而掉落得更快速,再一次微笑地轻语:「我…真的没生气,真的…」
为什麽啊…如果不这样…凯,他要怎麽能期待可以陪在你身边…不要连他这个最後的希望也夺走,好吗…?
凯塞霖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听见了心底传来似是纸张被撕裂的声音。难受地苦笑著,但是却加深力量紧紧地搂住瑟帕特的纤腰,无法承受看见瑟帕特勉强自己的模样造成的闷痛,用力地往後倒躺在地上,让瑟帕特措手不及地整个人更加地贴近自己。
「啊!」瑟帕特惊呼一声。
两只小手紧张地抵在凯塞霖的胸膛,想起身让自己别压疼了凯塞霖,然而锁在他腰上的手却不给他机会。
「凯,我起来,不然,压、疼你了…」
「我就是要痛。」
两手突然捉住凯塞霖胸前的衣衫,被泪水濡湿的黑眸虽然看不见,依然很紧张地逡巡著他。「哪边?我,起来,我,帮你,看,好不好?」稚气的声音尽是藏也藏不住的忧心。
「呵呵…呵…」终於忍不住心底的苦闷,凯塞霖无法克制地低笑,只是那笑声带著无尽地苦涩。
「凯?」瑟帕特担心地皱著眉。
不要这样笑,好痛的,凯…
空出一只手,温柔地轻轻抚摸著瑟帕特细致的脸蛋,以指腹慢慢地拭去脸蛋上挂著的泪珠及泪痕。
「为什麽你只有这时候才会 “问”?是要因为你气我忘记了以前的事,所以你才这样勉强自己?你知道吗?你这样勉强自己不在乎,我看得心好痛……瑟帕特,你勉强自己不要让我担心、勉强自己不在乎、勉强自己笑,是想要让我看了难过,是吗?」指尖的动作是那麽的温柔,然而好听的声音却是那麽的苦涩。
修长的手慢慢地从脸颊滑到瑟帕特的下颚。
「我,没…唔——」慌张地摇头想否认,却被凯塞霖突然的动作,让他未出口的话全都融化在两人的吻中。
回应,不是一种遥不可及的愿望,所以别再勉强自己不在乎好吗?
要回应你,其实不是不可能的,只是你能体谅我吗?以前的我,没有资格可以回应你。但是,现在我可以了啊!所以,请不要佯装你一点也不在乎好吗?这样,我看得好心疼、好心疼呀…
【第十四章】
生涩、但却不失温柔,轻轻地掠夺著带点冰凉的唇,甚至光只是吻著那似乎带著水果味的唇瓣已经无法满足他,慢慢地入侵那温润湿软的小舌,企图让他怀中的人儿也能染上他身上特有的檀香味。
绕在心上的那一道道、一条条的封印,悄悄地龟裂了……
特儿…别再这样了,为师舍不得呀…
以齿缘轻轻地啮著瑟帕特的红唇。
错愕地睁大散涣的墨黑色眼眸,愣愣地感受唇齿间传来温暖且柔软的触感,和从敏感的唇瓣上传来一阵阵的麻痒,慢慢地沁入心房之中……
发现怀中的人儿睁大著双眼猛盯著自己瞧,且似乎也忘记该怎麽呼吸而导致脸颊除了本能地染上羞赧的颜色,也因缺乏氧气而泛著豔丽的嫣红,凯塞霖才缓缓地自瑟帕特的唇移开。
凯…?凯、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为、什麽吻,他…?
错愕、心慌、意乱,一时之间所有复杂的情绪,瞬间占满瑟帕特的心。
细致的指尖,轻轻地抚摸著瑟帕特被吻得红豔豔的小嘴,软如云的嗓音带点性感的磁性地轻语:「现在开始,我等著你问我,你不问,我不说、我不说了喔…」
不知何时,太阳与月亮换班了,现在轮到柔美的月娘守候著这一片神秘的黑夜。
以前是他懂得太慢了,所以他只能选择离开。以前是他身为大神官,所以他没办法只能装作不知道,所以我不能给你问。但,现在不同了,特儿,现在不同了…
你了解吗?
细长的眸子温柔地瞅著瑟帕开始起变化的瞳眸。
当晨曦来临之时,黑夜却转降到瑟帕特的双眼,使他的瞳眸变成墨黑色,目不能视。然而,当黑夜降临之际,晨曦却会在瑟帕特的双眼中冉冉升起,使他的瞳眸恢复原有的光亮——璀璨透明的琥珀,只有在黑夜,瑟帕特的眼,才能恢复视物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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