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梦之後——nicyun

*　 *　 *
　第二天放学後，萧梓跟著顔吾真来到了一幢外表很是气派的独幢别墅式的房子。
　刚一进屋，就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然後是一个女佣打扮的女人拿著拖鞋放在他们的脚边。哇！难道他是那种有钱的少爷吗？这里好气派啊！萧梓穿上拖鞋，随著顔吾真穿过玄关走进内屋，他望著四周的名贵摆设，不禁想到原来也是有那种很有钱的少爷呢，他还以爲那只是电视才能看到的呢。
　“好了，凌组，你可以先回去了。”萧梓转头就见顔吾真正在对那女佣如此说道。
　“是，那顔少爷我先回去了，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女佣毕恭毕敬地回答。“萧少爷，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噢，好。”没想到那女佣竟然认识他，萧梓在心里想道，是他在失忆前曾经来过吗！可是自己怎麽不太有印象的样子，奇怪？
　“嗯。”顔吾真这样看来，还真有那种大少爷的架势呢。
　萧梓还在看那一缸电子鱼时，就被顔吾真一把拉起手，“我们上二楼，你不是要看我们以前照的照片吗？”
　“噢，好。”自从进入他家後，萧梓好像只会回答这两个单字，大概是被他竟然这麽有钱给吓一跳吧！
　萧梓随著顔吾真走到二楼，进入了他的房间後，又一次被惊奇给填满了，好大的房间啊，光他这一间房间大概就像自己家的房子那麽大了，不过他房间的摆设怎麽这麽奇怪呢？几乎把所有的健身器械放在房间里，然後在墙边摆上一张床，真是有够奇怪的。
　“来，过来这边坐。”就在萧梓还在惊叹的时候，顔吾真已经从壁橱里拿出一大叠厚厚的相簿，坐在榻榻米上向他招手。
　 萧梓小心地避开周遭的高级健身器械，来到居中的榻榻米上，“你的房间怎麽这麽多健身器，你家这麽大，没有健身房吗？”
　“这间本来就是健身房，是我图方便要睡在这儿的，反正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在用。”顔吾真笑笑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这间房间这麽大，比我家还大呢。”萧梓坐过顔吾真的旁边後，拿起他递给自己的相册，开始细细观赏。
　“你看这一张，这张是我趁你不注意时偷拍的。”“还有这一张，你的睡相可真丑啊！”
　在顔吾真的精彩注解下，萧梓终於看过了所有的相片，里面虽然有很多他和自己的合照，可是自己的相片明显居多，还有竟然没几张顔吾真自己的相片，一般来讲，如果是自己的相簿，应该会是自己的居多，怎麽他的不一样呢？
　“我看了这麽多相片，怎麽就你的相片那麽少呢？”萧梓很想知道原因。
　“那是我不爱被拍照，却喜欢拍照的原因吧，我的愿望就是能当一名出色的摄影师。”顔吾真一想起他最喜欢的拍照，就禁不住热血沸腾。
　“我现在有点懂了，爲什麽我以前会跟你交往了，你看起来是那麽完美，那麽的无可挑剔，我怎麽会以爲我会不喜欢你呢？”萧梓想起他对自己的温柔体贴，几近呵护，还有他在说摄影时那闪闪发亮的眼神，在在都显示著他的认真与执著。
　“你终於明白了我的心，我真的好高兴哦！”顔吾真激动的将萧梓整个人紧抱在怀中。
　萧梓回应他的把双臂搂上他的腰，这下顔吾真更是高兴了，他一转头就直接吻上了萧梓。萧梓没有拒绝，任他长驱直入。萧梓明白自己已无法拒绝他了，他的心已经输给了顔吾真的执著著真挚。
　他们热烈的拥吻著，微微的沫液从他们的嘴角流出，不过他们谁也没在意，他们只是在互相需要著，热爱著。
*　 *　 *
　终於一切平息後，萧梓和顔吾真倒在榻榻米上喘息，他们还没有完全从刚才那直冲顶峰的快感中恢复过来。
　过了一会儿，顔吾真已经可以起身了，“你要不要洗个澡，如果不清理一下的话，会有味道的。”
　“啊，好。”萧梓茫然了一阵子，终於弄懂他的话。
　见萧梓很费劲地挣扎著要起身，顔吾真乾脆一把抱起萧梓，“你不要乱使劲，现在也许还很疼吧！”
　“不会。”萧梓被他抱得很不好意思，不过他也没有拒绝他的力气，刚才真的好像用完他所有力气，他觉得现在混身无力。
　“还嘴硬。”顔吾真抱著他走进浴室里，放他坐上浴室的沙发上，然後走进淋浴间，把浴缸注满温水。
　萧梓见识过他家的繁华以後，现在已经没那麽震憾了，不够这浴室也是够豪华的，谁听过浴室内放沙发的，连音响都有，大概是在洗澡无聊时听歌吧。不仅如此，里面还有那种只有三温暖才有的蒸汽室，淋浴室，旁边那个看起来是什麽？咦！从敞开的房门见到好像有床的样子，上面还有铁杆，是不是那种按摩室啊！
　就在萧梓爲这浴室所惊叹的当儿，顔吾真已经放好水走到他身边。“来，水已经放好了。”说罢就又抱起萧梓走进淋浴室里，走至浴缸旁，小心地把萧梓放进浴缸内。
　“谢谢。”萧梓不知说什麽，只好向他道谢。
　“我还说什麽谢！”顔吾真逗他。“你要不要我一起洗啊，我擦背技术不错哦。”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先出去好吗？”萧梓觉得很不好意思。
　顔吾真无奈的耸一耸肩“我可是很难得要爲人家服务的，你竟然那麽不知爱惜，以後你要我爲你擦背，难喽！”他想再爲自己争取一下。
　萧梓乾脆不回答他，只是用眼神示意他不用再演了，他可以下台一鞠躬了。
　没撤的顔吾真只好乖乖的摸摸鼻子走出去。
　直到现在萧梓才算是真的松出一口气，他不知自己怎麽会那麽顺其自然就跟他发生了关系，不过根据自己那熟练的动作，他可以肯定他不是第一次跟顔吾真做爱。是啊！他们以前可是恋人呢，当然会做啦。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一丝不肯定，他真的爱顔吾真吗？他以爲跟他做过了之後，就会想起他们之间的事，可是，没有，什麽都没有，他还是想不起到底前一阵子自己发生过什麽事？会使自己失去记忆的呢？
　就在萧梓死命地想把自己深埋在最底层的记忆给挖出来，但却因爲原本就体力透支，又加上泡在水里太久，而终於不支昏倒。
　而等得太久的顔吾真终於坐不住地决定来浴室看个究意，却正好看到这一幕，他连忙奔至浴缸旁抱起萧梓，带他来到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的，终於把萧梓给弄醒，经过上一次萧梓的昏倒经验，这次他可有经验多了。
　萧梓迷迷糊糊地看向顔吾真，不太明白发生了什麽事？
　“萧梓，你刚才在浴缸泡太久昏倒了，我现在抱你到我的床上，我看你先休息一会儿，你很久没做了，现在肯定很累。”顔吾真拉开棉被盖住他赤裸的身体。
　“我又昏倒了，我怎麽老是昏倒後，又让你救起呢？”萧梓懊恼自个儿的没用。
　“这才显示出我们的缘份啊！好了，你先睡一觉，我去洗个澡，等晚一点，我送你回家，好吗？”顔吾真摸摸他的头发，幸好他没有洗头，不然就得先吹干头发才行。
　“好。你快去洗澡吧！”萧梓被他亲呢的动作吓一跳，虽然他们已经发生关系了，可是他还是不太能习惯跟人这麽亲近。这种让人呵护备至的感觉虽然熟悉，可是却不让他觉得愉快或者满足。很是奇怪吧！他自己也这麽觉得。
　萧梓见他进入浴室後，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他是真的很累，不过他觉得应该还有比这更累的事情他曾经经历过，虽然记忆清晰，可是他却想不起到底是什麽事？唉！算了，既然想不出就不要想了，反正以後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吧！萧梓终於经不起睡魔的屡屡招唤，渐渐地沈入了梦乡！

“呼
——”地一声，萧梓一下子就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又是那个可怕的梦，在那个男人不断追赶下，萧梓不停地向前跑，却也没能躲过他的追捕，就在他抓住萧梓的手肘时，萧梓就惊醒过来了，爲什麽这个梦中的男人要这麽不停地追赶著自己呢？自己又是爲什麽那麽害怕呢？重重迷雾困住的萧梓。
　环顾四周熟悉的摆设，他才知道他现在正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他想起了今天自己竟然跟顔吾真发生了关系，而且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跟男人做爱，这使得萧梓真的开始想要知道以前的自己到底过著什麽样的生活，而他又是怎麽会喜欢上顔吾真这个跟自己同性的男人的呢？而他又是如何失忆的呢？跟这个梦中出现的男人有关吗？也许明天自己该找顔吾真谈谈事情的始末，萧梓觉得顔吾真也许就能替他解答所有的事情。因爲不管怎样，他都是自己失忆以前除了母亲最亲密的人，他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吧。
　萧梓再次闭上眼要睡时，却觉得怎麽样也睡不著，就这样在心里不停地胡乱猜测自己失忆前的事情，睁著眼静待著黎明的来临。
*　 *　 *
　“你怎麽了，好像很累的样子？”顔吾真看著萧梓顶著熊猫眼出现在他眼前时，十分担心他的身体状况，“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
　“没什麽，只是昨晚没有睡好。”萧梓小心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在这人来人往的校园里，他有点忌弹四周因他俩而驻留的眼光。“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好不好？”
　顔吾真一下子明白他的顾忌，虽然自己并不会因爲被人知道是同性恋的事情而难受，可是萧梓也许并不那麽想，“嗯。那我们就到前面的公园好了。”
　萧梓点头同意後，就跟著顔吾真来到了那座露天的小公园。
　因爲正是放学的时候，里面显现出比平时更多的人潮。练功的老人、玩耍的小孩、照顾他们的父母与一对对亲密的情侣，呈现出多彩多姿的另一种人生舞台。
　萧梓与顔吾真来到了喷泉边，这边人虽多，但是大家都做著自己的事情，没有人会去注意周遭的人到底在做什麽？而且在这里说话，因爲身後的喷水声，也较不易被人听到。
　沈默了许久，萧梓在顔吾真的示意下问出了最想知道的事情：“我，我是怎麽失忆的？”
　其实这件事他已经问了不下十数人，可是就是没有人给过他答案，就连他的母亲也是含糊其词地说，既然忘了就忘掉吧，那不是什麽多重要的记忆。可是萧梓知道一个人如果不遭受巨大的刺激是不会就这样突然失忆的，而且如果自己一生都失去了这段记忆，就会觉得人生永远少了一部分似的，他并不喜欢这样，所以他觉得向以前的恋人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并不会太过分。
　顔吾真在萧梓问出这个问题时，并没有太大的讶异，他只是静静地在思考，他在考虑该如何告诉萧梓，该让他知道事实吗？那会不会使他再次受伤，会不会打扰到现在平静的生活呢？他有点害怕，他怕萧梓又回到前些日子封闭自己身心的日子，那时候的萧梓是那样的脆弱，充满防备，杜绝所有外来事物，连自己都遗忘了。
　“你不能向我说吗？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事情而已，让你那麽爲难吗？”萧梓眼见顔吾真皱眉不语，好似满脸的痛苦犹豫，就好像他问过的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一样，难道他也要像他们一样不跟自己说明一切真相吗？
　“我并没有不跟你说，我只是不知如何啓齿，我要先告诉你，那段记忆对你而言并不快乐，这样你也要知道吗？”顔吾真还在挣扎，他真的不希望见到萧梓难过。
　萧梓听到了预料内的答案，不过他还是点头，“我早就知道那个记忆并不愉快，因爲周遭人的态度显得那样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触它，他是也许是希望我就此忘掉它吧，可是我的心告诉我不能这样做，当面临一个困难时，如果只是一味的逃避，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软弱。我告诉自己必须勇敢地面对它、克服它，不让它成爲留驻在我心里的缺撼。”
　顔吾真被萧梓那勇於面对困难的话语给震撼了，他真的得告诉萧梓自己所知的一切了。
*　 *　 *
　“这是一个很不幸的事情，虽然我真的不想引起你痛苦的回忆，可是你执意要知道……唉，那我只能告诉你我所知的一些事情。”萧梓在听到顔吾真如此说时，下意识地坐正了身子，双手不停地玩弄著衬衫的钮扣，藉以转移过度的紧张感。
　
“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那时的我们班的化学老师张老师因爲生産而请産假，学校就从别的地方调来了新老师代爲上课，那个叫尤育生新来的老师用他那新颖别致的教学方式赢得了同学们的赞赏，再加上他年轻又端正的样子，在一大群满脸是皱纹的中老年教师里特爲突出，很快地他就有一大群拥护者，有一些即使不是在他班级上课的女同学也借向他询问学业上的问题而试图靠近他。那时候他可谓是风光十足，可是大家万万没想到，他只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顔吾真顿了顿，似乎在回想著当时的情况。
　“在那时，那位老师老是用各种藉口叫你到他的办公室，当时大家都没在意，只当他只是想跟你特别辅导罢了，因爲你的成绩很优秀，值得他栽培吧！可是，就在有一次，我因爲要拿忘在学校的书包回到课室时，就在走廊上见到你浑身无力似的依著墙走著。
　我觉得很是怪异，就上前向你询问，可是当时的你就死命的说，没有什麽事，叫我不要担心。在当时我们还没交往，只是聊过几句的同学而已，所以我想也许你是不想让我知道吧！我只好默默地走开了。可是现在我很後悔，在当时没能多坚持一下，也许你就不用遭受到更大的痛苦了。
　後来，我就会不自觉地常常注意你，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你，我爲此很是震惊，屡屡告诉自己也许是错觉，或者是一时的迷恋，可是我想保护你的心一日日在递增，慢慢地我开始故意在放学後等你，即使你被叫到那个新来的尤老师那儿也一直等到你出来爲止。刚开始你并没有发现到，後来虽然发现却没有阻止我，反而像是默许了我的行爲，只是静静地让我送你回家。
　当时我爲此高兴了一阵子，觉得一步步地靠近你了，我开始大胆地尝试提出交往的要求，你当时并没有拒绝，只说要考虑一下，我就更觉得充满希望了。可是你的考虑竟然让我等了半个月之久，就在我快要觉得没有希望时，你竟然答应了我的交往要求，当时我真的觉得世上最幸福的一刻莫过於此。
　我们在你的要求下开始秘密的交往，因爲你不希望被同学们指指点点，而要我隐瞒我们的事，说是等毕业以後再说才比较妥当，我当时同意了你的做法，因爲我也觉得如果公开的话，也许会被大人们阻止吧。虽然我们在别人眼前只是好同学，可是我们的感情与日俱增，终於在我生日的那晚，我们结合了，那时的我真的是最幸福的时刻。
　不过就像大家都说的一样，随著幸福来过後的是不幸的到来，在那一晚你的表现让我怀疑我并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当我向你如此问时，你并没有反驳我，你直接承认了那不是你的第一次，可是当时的你不肯告诉我谁是你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你只是向我说，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怀中。我虽然很在意，可是也想到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们只要想将来就好了，所以我又一次错失的良机，没能及时拯救你逃离魔掌。
　就这样，我们过了愉快的一个多月，很快地期末考要来临时，我们减少了约会的时间，因爲我们两人因爲交往而下降的成绩不能再往下掉了，我们决定要在期末考努力冲刺一下，争取拿回好成绩，才不致以引起学校的注意而发现我们交往的事情。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就因我的疏忽，使你竟然被那个姓尤的禽兽老师蹂躏了。当时的情形我也是不太清楚，只是在第二天就听到同学在说那件的事情，不敢置信的我四处向人打听，终於找到了那位目击这一切事情的高一（4）班的赖之林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