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警觉起来的他,却无法清晰地思考现在的状况。
身体很慵懒,没法动弹。
有东西束缚着他的手脚,他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还有手上针刺般的痛楚,和凉凉的东西涌入身体的感觉,是什么?
他不停甩头,想逃避的东西却仍然逃不开。
不要,不要弄痛我的手!
这次睁眼,他终于看清了。
绿眼的男人的脸部特写就在眼前,对方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你想……唔!”
身体蓦地涌上一股虚脱无力的感觉,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啊~~~终于有效了。”
有效?什么东西有效?
他不安地扭动身体,可怕的预感包围着他。
“啊~~~不用担心,只不过是可卡因。只会让你快活,让你没有痛楚,舒服吗?这种轻飘飘的感觉?
”
他说的没错,确实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了。
可是,可卡因?好耳熟的东西。是什么呢?
想要起身,可是四股巨大的压力遍布在四肢,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环顾一下,他不由得被骇住了。
刚才在街上围堵他的那几个士兵,全都将他的身体压制住。
他们……想要干什么!他无法想象他们想要做的事。
他是个男人,他们应该不会……!
“那么,是谁先来呢?你吗?”绿眸挑衅地瞥了部下一眼。
部下马上慌张地婉拒。
“太失礼了,面对这么可爱的猎物,你竟然拒绝?那么,就由我先吗?”
尽管在场的每个人都想先品尝这个全身皮肤细腻的中国人,但是,谁也不敢和弗格森中尉一较高下
。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无力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懒散。
没有人回答他,全用暧昧的眼神看着。
他感到惊慌,也试图挣脱,但是,那压制的力量就好像巨石一般,丝毫撼动不了。
“嘶啦——”
身上的长衫被一把撕破,露出他光洁的皮肤。
他皱起眉头,害怕地抗拒。
“这是什么?”
弗格森中尉停下手,实现集中到他的右臂,接近肩膀的地方,那里有一只玉制的臂环,鸡血玉的臂
环。
“红宝石吗?”
鸡血玉只有中国有,洋人在入侵中国之前,根本没有见过,所以,感到稀奇是理所当然的。
他想要扳下那只臂环,可是,却怎么也取不下来,那鲜红的色泽,仿佛温伯晏流出的血,仅仅吸附
在他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上。
所以,中尉就凑近他的右手,仔细端详这件珍宝。
样子有点像他在颐和园中曾见过的镯子造型,但是,又不尽相同,它表面不是光滑的刨面,而是立
体地刻着一只半开翅膀展翅欲飞的鸟,那只鸟,像鹰又不是,但也该是凶猛的鸟,有着利爪和尖嘴
,像浮雕一样,鸟的头微微露出圆弧的基线,但整体,还是一个圆圈状,没有太大的起伏。雕刻十
分精细,鸟的羽毛刻画得十分华丽,让人联想起孔雀和凤凰。这大概是雕刻师傅艺术化的结果吧。
最特别的要属玉石的颜色,不是红宝石类的,也和碧玉翡翠完全不同。那是在半透明白玉般的质地
上,有着大量鲜艳红色血迹和银色斑迹的玉石。红色浓艳深,呈各种不同形状覆盖了整个表面,但
是又不是杂乱无章地,而是仿佛给这只鸟上色一般,染红它的翅膀,柔羽,尾巴,脚和头部,其他
只有少数地方露出羊脂白色的冻地。这种色彩,给人以仿佛是只浴血奋战的火鸟般的错觉。
绝对是一件珍品,也许不只是珍品,而是一件绝品了,而这件宝物,正是温家祖传的鸡血石。代代
只传长子,温伯晏在16岁时就戴上了它,随着年龄增长,玉石牢牢箍住他的手臂,现在除非老了以
后手臂变细,否则,只有砍掉手臂才能取下。父亲就是在祖父寿终正寝之后才继承这只臂环的。即
使有些不敬,但祖宗的规矩还是得延续下去。
那么他呢?他还有机会将他传给别人吗?可能没了吧,如果死在今晚的话……
可能的话,他多想把它交给弟弟,弟弟一定会为温家留子嗣的吧,若是给他,他宁愿砍下手臂,可
现在,是不是已经太迟了呢?
“唉!真是顽固的鸟,怎么也不肯离开你呢,那就砍了你的手臂取下来吧……”
吓唬人的话进不了伯晏的耳朵,无所谓了,死了也好。反正,他本来就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
其他人也都垂涎着那只臂环,臂环是,这个秀气的青年也是……
“算了。”弗格森扫兴地看着伯晏自暴自弃的样子,离开了他的身体,“让给你们了,没有求生意
志,没有反抗的家伙,无趣得很……”
话虽这么说,但是,其他人已经听不进了,他们争先恐后地扑上去,手抚摸着他莹白的肌肤。
毒品使得温伯晏的神志有点昏,但是,那些油腻的手在自己身上蠕动的感觉,令他恶心得只想吐!
即使意志放弃挣扎,放弃生存,生理上的厌恶却还是使他忍不住抗拒,他扭动着身子,拼命逃避那
些手猥亵的爱抚。可是,无效!他们像粘腻的软体动物,紧紧依附在他的身上,违合感一个劲涌上
来。
他只觉得,这个世界疯了,人都疯狂了,这些人,则全部都是禽兽,竟然男女也不分!
逃不开,逃不开!
他绝望地这么想着,听到有趣的哼笑声。
“终于想抵抗了吗?想活下去吗?不想被他们碰吗?”
是那个恶魔!
又一只手恶意地伸到他的锁骨前,他知道,是那个可恶的绿眼恶棍。
尽管羞辱他吧,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就以死明志。
反正,终究难逃一死了。
正这样下定决心的时候,软绵绵的湿润的东西却取代了那锁骨前的手。
是……舌头!
这样想着的时候,舌头却舔舐着他的锁骨,又吸又咬又吮,麻麻的痒痒的感觉逐渐扩散,除了恶心
之外,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感到害怕,害怕自己的身体,尽管年纪不小,可是,他仍在这方面上是一张白纸。
颤抖,颤抖,不知是因为药物还是什么的关系,任何一点细微的刺激,都会使他弹跳起身体。
不要,不要!
他是个男人,不是女人!放开他!放开!
其他的手离去了,他讶异地睁开眼,只见到绿眸的家伙,其他人全不敢进犯似地退开。
“成为我的私有物吧!怎么样?”
私有物?那是什么?禁脔吗?
他知道京城里有类似卖男人的场所,那些人被称作相姑,难道,自己也得成为那种东西吗?
他绷住脸,与其受这种羞辱,他宁愿死。
“住手!我不要!放开我!”无力的叫声,听起来轻得像呻吟。
“喔……还是不行吗?那就再打一针吧!”
打针?就是那个什么可卡因吗?
慢着,他想起来了,那就是和鸦片类似的东西,毒品!
不!不要!
他拼命挣扎着,他不要被打那种东西,多少人为此而丧生,他亲眼见过许多例子。
可是,对方的力量丝毫不容他反抗。白色结晶的粉末化在水中,即使看起来那么纯洁,可是,却是
致命的可怕。
“啊!”
针狠狠地扎上他的静脉。
随着液体的快速进入,他不停地抽搐,却只为自己增加更多的痛苦。
然后,身体内部仿佛翻江倒海,敏锐的感觉涌上所有感官,身体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
中尉只是用一只手指刮了他的耳朵一下,他就浑身发抖。
“那么,我们开始吧……”
伴随这样的话,手潜进了他的衣摆下的大腿内侧,强烈的羞耻和厌恶,令他不停地挣扎,四周的人
又一拥而上,将他紧紧地压住!
“啊!……啊啊!”
感觉,他的感官变得这样敏感,痛苦和快感交织在一起,但是,都让他作呕。
死吧!心里的声音这么说道,死了就不受这种羞辱了。
当那只手移到自己下腹的时候,他拼住全身的力量,狠狠地咬上自己的舌头……
“噢!!!”
一只手指及时插入他的嘴,代替他承受了狠狠的一咬,第二次,他又尝到了这个魔鬼的血的味道。
“见鬼的!你……”
“砰!!”
重重的巨响后,紧锁的房门被狠狠撞开,来人扭动着微痛的肩膀,愕然面对满室的污秽。
然后,惊讶变成轻蔑,又变成严厉,如鹰隼般的眼神,透出冰冷的锐利光芒。
“你们在干什么?”声音威严又清晰,标准得过分的英语,还有那严肃的震怒的口吻,令在场其他
人的声势一下矮了下去。
“阿·菲迪勒上尉……”
所有人全嗫嚅着,酒一下清醒了大半。
“弗格森中尉,请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那语气有着不可质疑的严肃,压迫着每个人的每条
神经。
“啧!”弗格森从伯晏身上爬起,甩动着发麻的指头,难得地露出皱眉的表情。
得救了……这么想着的同时,温伯晏厥了过去。
见没有人回答,赫伯特·阿·菲迪勒上尉走近沙发上的温伯晏,看到他凌乱的衣着,和仿佛强暴现
场般的样子,不悦地皱起眉头。
“不过是个不检点的中国人,陪他玩玩而已,何必这么严肃嘛……”对这个正经得有些过头的德国
军官,身为美国人的中尉总是大感头疼。
根本合不来。尤其,这个德国人在军阶上又高出他一点,令他不爽至极。
“谎言。”赫伯特斩钉截铁地断言,他指着温伯晏身上到处留下的压制红痕、瘀青,以及最后,捞
起一块挂在温伯晏腰间的玉牌,上面有大清的记号,摆明了他是朝中人的身份。
其他人全没话说,死寂般的沉静,连中尉也不敢面对上尉那种杀人般的眼神。
乱动大清的人,对八国联军没有任何好处的。
这位德国军官有洁癖,即使是无神论者,也对某些事看得很严重。尤其,他特别痛恨这次在京内的
屠杀和掠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上级将他特派到这个最杂乱无章的营里,在这里,几乎集中了
美军英军的所有恶棍,和有特殊癖好的人,中尉就是这些人的头子。
“除了中尉外,全部滚出去,别再让我看见,还有下次。”无情地说完这些话,他给了一人一个耳
光,全部人逃也似地夺门而去。
“你也要打我吗?”斯蒂芬·弗格森冷笑着说。
隼眸只盯了他一眼,没有说任何话。
“你要怎么罚我?”
上尉走进温伯晏,开始整理他的衣物,却发现衣服破得不像样子。
皱眉地抬头,不意外地看见中尉挑衅的眼神。
“你的衬衣在什么地方?拿出来。还有裤子。”
“什么?!你要把他……?”
“送回去,明天一早。你和我一起去。”
“别开玩笑了!不过是个中国人,就算是清庭的人又怎么样?”
“你想闹大是吗?很好,准备受上级的处分吧。”隼眸转回那个秀气的中国男子,讶异地发现他手
臂上精美的隼鸟玉环,也难得地凑近细细观赏。
“可惜怎么也取不下来。很美吧,好像红宝石一样……”
“是鸡血石。”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上尉没有再说话。他找出抽屉的衬衫和裤子,眼神示意中尉帮忙。
即使不甘心受人使唤,但是,长官的命令,不听也不妥。
两人将毫无知觉的温伯晏抱进浴室,中尉洗去他身上的痕迹,上尉帮他换好干净的衣服。
在瞥见那两个针孔的时候,上尉严厉地瞪了中尉一眼。
然后期间,一句交谈也没有。
一夜无事。
好像是宿醉。
浑身都很难受,有莫名的焦躁涌上全身。
恍惚中,好像有人为他换衣服,是谁呢?
不清楚……
但那双大手,那双有着厚茧的大手,像极了年幼记忆中薛总管的手。
薛总管中枪了,他得去买药,然后,死人胡同,士兵,毒品,以及……
“啊!!”
他从睡着的地方惊跳起来,发出巨大的响声滚落到地上。
这里是——?
环顾这间明亮的房间,东西全都整理得一丝不苟,简直是整齐得有点神经质。没有任何东西散乱在
外头,呃,沙发上除外,那里躺着一个人。
这里不是昨晚他被抓的地方,那么,是哪里?
温伯晏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听见沙发上的人醒来的声音。
“!!”
温伯晏迅速用被子包裹住全身缩回床上,却发现身上穿着的是外国人的衬衫和西裤。看向沙发时,
醒来的人也正盯着他,那是一对像隼鸟的眼睛般严厉而冷酷的灰褐色眼眸,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
双眼睛,他不自觉地就摸上手臂上的臂环。
“你……”
对方刚要接近,他马上缩紧身体,摆出警戒的样子。
这一举动,令那对灰眸里充满了厌烦和轻视的神情。
他整整领子,冷冰冰地开口:
“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一会儿就送你回去。”
尽管是中文,可是,却有着外国人特有的怪调子,四声有些混淆,不过,口齿相当清晰。
看到他就是昨晚闯进屋子的人,温伯晏多少有点放心,因为就是这个人,间接地救了他。
等等!
他立刻回头看向窗外,天已经大白,已经过去多少个时辰了?薛总管他!
“我……我得回去。我是清庭的人,我必须回去!”
薛总管,你一定得平安无事,我的承诺!
“现在?”
对方不满的眼神更浓了,但他管不着,本来,他就是被强掳来的,即使这伤他的自尊,但却是不争
的事实。
呵,一个男人差点被一帮外国士兵强暴,这种事,他怎么说得出口,那么,爹问起来的时候,他又
该怎么解释?
“好吧。”
什么?他讶异地转头,他竟然同意了?
外国人也有通情达理的吗?
好讽刺,蛮不讲理地抓来他,又通情达理地放走他。他们是在唱双簧吗?一个演黑脸,一个演红脸
……
但不管怎么样,他一定得想法子回去,可是,药品已经……
“你还不起来吗?不回去吗?”
对方有些讥讽地问道,温伯晏没有理会,坐到床沿穿鞋子,可是刚站起来,眼前就一片黑暗,险险
倒下去,那个高大的外国人立即扶了他一把,却被他甩开。
“别碰我!别碰我……”
忍过这一波的头痛,他用手按住额头,慢慢向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前,门却从外侧被打开了,那张他噩梦中的脸就在眼前。
他不由得狠狠向后跳了一步,躲开那张脸。
“喔喔喔,真是只机敏的兔子呀!”
对方吹了记色狼式的口哨,摆出满脸无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