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雨——色如空

一向冷静的无月竟也是这样著急，可见宫里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鸿凛才会派他来传达。
此时，小雨他们也走到了无月这边，看见面无表情的霖潇，无月一把就拉住了他，“你，快回去管好绝情教的那些下属，不然绝豔死了，他们跟著也要造反了。”
霖潇闻言，眉毛一挑，绝情教的那些教众经过那一战，就被鸿凛全体扣留在宫里，反正皇宫大得很，多一群人不多，而绝豔则依旧被玄情扣著，也不知道她做何打算，这些事情霖潇本没有兴趣过问，可今日听无月一说，他便觉得有些怪异。
“绝豔又没做什麽，怎麽会死呢？”小雨也觉得奇怪。
大哥已经说了不杀他们任何人，那又是谁要杀绝豔呢？
风也同样不明白，而看著他们疑惑的眼神，无月摇摇头道：“是他自己要自/杀。
“哈啊？”
“为什麽？”
“因为昨夜他占了小情便宜......”
“占便宜？”小雨没懂。
可在场的人几乎都已经明白了。
无月见小雨一脸疑问，又不好意思说出过激的词语，只能用最笼统的话语回答：“就是绝豔和小情没有成亲，却先洞房了。”
“......啊？？？”
58
皇宫里很乱、非常乱，可乱的不是皇族那头而是绝情教的教众那里。
逍遥满脸黑线地看著面前的一切，被占了便宜的大公主气定神闲地坐在那边喝著参茶，占人便宜的准驸马懊恼地跪在堂下，满手鲜血，悲愤伤心的表情就差了几滴泪水，好像昨晚被强的是他一样，而那些个绝情教的人则跟著他一起，在後面呼天喊地，什麽不要杀管事，饶他一命，要死一起死，说什麽的都有。
就可怜了自家大哥头痛地看著这一幕，什麽都做不了，因为罪魁祸首是他女儿。
想到这里，逍遥不禁後退一步问向身边的霁琉滢，“小滢，你干嘛给他们俩下春 药？”
那丫头回答得是义正言辞：“因为情姐姐再拖下去，我就要远嫁韬潋了，到时候这杯喜酒就喝不上了嘛！”
这个小丫头充分继承了她老爹的脾姓，事到如今居然一丝悔改也没有，还深深地叹息道：“哎......不过谁知道绝豔哥哥这麽顽固，明明是绝情教的管事，连女装都穿过了，居然还那麽保守......”
这的确令人意想不到，当早晨两人清醒过来，发现衣衫不著地躺在同一个被窝里，被单染上了只有洞房可见的落红时，玄情还没有生气，可绝豔竟然一语不发地拿起剑就要往脖子上抹，若不是玄情及时阻止，剑刃仅仅划伤双手，现在估计他已经是见了阎王。
而当漩他们及时赶回来，看到的便是这麽一副莫名的场景，就连迟钝的小五也不禁向他们问道：“真的是小情被占便宜了？”
他不问还好，一闻这话绝豔立刻羞愧难当，赧然道：“是我对不起公主殿下......愿意已死赔罪。”
听见这话，不待任何人反应，玄情恼怒地将茶杯摔碎在绝豔面前，一向冷漠的神情此时寒意更甚，看得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而皇族的大家都知道，这次小情是真的动怒了。
“......！”绝豔也是愕然抬首，对上了那双闪著寒光的眼眸。
“绝豔，你就这麽不愿意娶我？”玄情问道。
绝豔咬了咬下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我......配不上公主......”
对教主的感情已经在时间的流逝里被磨得淡去，而对玄情的感情却日渐增长，可喜欢对於绝豔来说绝不是自私地将对方留在身边而已。
如果他有完美的身世与地位，他一定二话不说答应这门亲事，可如今玄情是公主，而他不过是个什麽都没有的俘虏，他没有给她幸福的自信。
“配不上？很好，你有种！”难得见玄情这麽恶劣的口吻和明显的态度，在场众人都不由为绝豔捏了一把冷汗。
“小、小情，你冷静点。”身为爹的风知道女儿已经怒到极点，可是现在他似乎又没有什麽插嘴的余地。
感情是两厢情愿的东西，只要一方出了问题自然长久不了。绝豔那麽自卑，而玄情又那麽固执，真是一对难搞的活宝。
玄情深吸口气，环顾四周，一下就看见了小雨和他身边的霖潇，不等绝豔再说什麽，她一把将还处於莫名状态的小雨拉到了自己面前。
“我又不是非你莫嫁，既然你配不上我，那我就嫁个配得上的！”
“小情，你要找配得上的，拉我做什麽？”
小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玄情回道：“我要嫁给小五叔叔。”
“哈啊？”小雨顿时哑然，而原本站在他身边霖潇的脸色更是蒙上了一层冰霜。
“你不能这麽意气用事！”绝豔闻言，立刻反驳，“他是你叔叔。”
可玄情却不在意地笑笑，那是嘲讽的微笑，“呵......皇家本身就乱得很，侄女嫁给叔叔，父亲娶儿媳，都是屡见不鲜，你以为什麽？”
说著，她一回头拉著小雨问：“小五叔叔，小时候我和玄静说过要做你的新娘，你答应过的，是不是。”
可怜的小雨回忆起以前，竟然还真的有这个印象，於是不得不在众人的耳目下轻声道：“好像......是这样......”
绝豔一听更是慌了神，“可他是教主的......”
“我不介意做妾。”玄情马上回道。
就在这两人僵持不下中，小雨就被当作借口这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在旁的众人也是有些看傻了眼，这样的情况，绝豔分明就是喜欢人家公主，人家都不介意他的身份了，他还在自卑什麽呀！？
看著小雨无措的神情，霖潇的怒火早就节节攀升，最後终於忍不住站了出来，他寒著表情，一手把小雨抓回自己的身边，然後一伸手就以三指扣住了玄情的脖颈。
“教主，不要！”意识到他要做什麽，绝豔慌忙上前阻止。
而玄情倒是没有慌张，只是任凭处置站在原地。
“你们两个太烦人了，绝豔，你到底娶不娶？”话说著，霖潇的手顿时又加上了几分力道，“不娶就不要废话，我杀了她！”
“教主，不要！”绝豔著急地拦住他，这是他第一次反抗霖潇的决定，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後来的结果可想而知，绝豔终於答应迎娶玄情，因而霖潇放开了手回到小雨身边，看著面对自己微笑的小雨，霖潇顿时有些不解。
於是十分难得的，众人竟然听到了霖潇的询问：“不怕我杀了你的侄女？”这次小雨真的只是旁观一切，也没有出声阻止。
小雨听言就笑得更欢了，“我知道你不会杀小情，因为你答应过不会杀我的家人。
“不怕我毁约？”这小子记忆恢复似乎也明白了不少。
“不怕。”小雨拉住他的手，“因为你不会的。”
这简单的言语却听得霖潇胸口仿佛火烧一般炽热，不顾究竟是什麽场合，他伸手将小雨紧锁在怀里当众就低下头亲吻上他的嘴唇。
虽然两个美男子接吻的画面效果不差，可并不是人人都欣赏，就比如漩在僵硬了一阵後，立刻就冲上前去要分开他们俩，要不是逍遥和无月拼命拦住，现在估计已经和霖潇对战起来。
“爸爸，要冷静！”
“爸爸，要镇定！”
“我才不要，那边的终极变态大叔快放开我家小五，不然我告你侵害未成年儿童，违反青少年保护条例，放开，听到没有！”
“哎......”看见这一幕，皇帝也只能望而兴叹。
不过他的事情还多了那麽一件，便是当场写下了诏书，将自己的大公主赐给了绝豔，。
几日後玄情便风风光光出嫁，带著丰厚的嫁妆下嫁给了绝情教的管事，这件事传到江湖上闻者都是诧异不已，也不明白这位公主到底看中了绝豔的什麽，竟愿委身於他，无人知晓所以就成为了江湖上另一个“不解之谜”。
婚礼当日，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新房中便留下了新郎新娘两人，绝豔手持喜称挑起喜帕，见今日的玄情画上红妆，风情万种比起平日更多了几分明豔动人，不禁有些痴醉，可是这份怡然没有持续多久，他便收敛了情绪，定下神看向自己的新娘。
“小......小情。”绝豔有些害羞地叫起这个名字，“你一心嫁我，我真的很感动，可是......”
“你反悔了？还是你不喜欢我？”玄情一向直来直往，问题也毫不含糊。
而绝豔闻言急忙否认，“不，不是的，只是我一直隐瞒了你一件事，现在我还是决定告诉你，听完後请你再考虑一下是否真的愿意做我的妻子。”
“好，你说。”看来这件事应该就是绝豔自卑的源头。
绝豔清了清嗓子，然後概括地道：“江湖上都说我是被教主捡来的，然後一直跟随著教主，而事实上，是我被人追杀，教主正巧路过看那人不爽就杀了他，我因此获救才跟随教主。”
“然後呢？”没什麽了不起的。
“关键是在那个追杀我的人......是我亲爹。”话到这里，绝豔顿了顿，“而他要杀我的原因便是在我娘身上，我娘......是他的异母妹妹，所以......”
如此扭曲的身世令绝豔从小就感觉低人一等，似乎从出生起，他就被烙下了“不伦”的烙印。
玄情听了面无表情，仔细想了想，她忽然道：“听你这麽一说，我似乎也想起了一件事忘记告诉你。”
“什麽事？”
玄情既没有吃惊，也没有厌恶，这令绝豔觉得反常，就算是皇族，听见这种事好歹也该诧异一番吧！？
“哦，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事。”玄情是这麽认为，“你该知道我亲爹是二王爷吧？”
因为皇族的公主稀少，所以皇帝将王爷们的小公主记在自己名下之事绝豔早有耳闻，他点点头，可那又怎麽样？
“那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娘，也可以说是我另一个爹，就是二王爷的胞弟三王爷霁翔风？”
“......”
“没说过？那我现在说了，你明白了？”
“......”
房内的绝豔没有了声音，而房外的一群听众则开始表示自己的不满。
“什麽呀，原来就是这事让绝豔姐夫闹别扭啊？”
“无聊！”
“真是钻牛角尖。”
“就是，异母算什麽，有同父同母的摆在面前作模范呢！”
“哎......”
一个壶配一个盖，这话真是名言！
59
随著玄情的出嫁，之後的问题一个个出现，先是小五的归属问题，因为五年前亓羿与芒楚开站的原因正是“五王爷之死”，可事实上，他却活著，若是这般说来，亓羿这场仗打得还真是理亏。而这个原因却给了霖潇趁机的最好机会，所以无论漩再怎麽反对，於情於理，小五以“小雨”的身份，成为了绝情教的“教主夫人”。
“大哥什麽时候变得那麽好说话了？”
在皇宫的大浴池里，三位小王爷一起闲来泡澡，以前这里是三个人最爱玩闹的场所，如今也是一样。小雨悠哉游哉地泡在水池里发呆，意识似乎已经神游出窍，逍遥了解地和无月一人一边拉住了他的手臂让他靠著自己好不沈下，而他这话明显是在问另一边的无月。
无月明白弟弟的想法，耸耸肩回答：“大哥才没有那麽好说话，要不是霖潇答应了他的条件，他才没那麽爽快。”
“条件？”
无月瞥了中间处於神游状态的小雨一眼，然後叹了口气道：“霖潇为了这个钝宝宝，无条件成为了朝廷在江湖中的又一个据点。”
对现在的朝廷来说，正逢缺少人手之际，而越家也因为越华的关系和朝廷划清了界限，不能再以“盗贼”之名为皇帝所用，而霖潇所掌管的绝情教恰巧可以弥补这个位置，所以皇帝开出了这个条件，作为将“小五”嫁出去的“代价”。
逍遥闻言，看著小雨不由感叹：“虽然是兄弟，长得还有七分相似，可‘汤圆’就是‘汤圆’，永远也成为不了‘年糕’。”
话到这里，小雨才回过神，愣愣地问：“小七，你刚才在叫我？”
“......不，你听错了。”
“哦。”
无月看著自己的迟钝哥哥，忽然冒出了个奇怪的问题：“小五，你和霖潇有洞房吧？”
“有啊。”面对自己的弟弟们，小五倒是没有害羞。
“那......”
或许是知道无月的问题，逍遥立刻接话道：“如果你问的是上下问题，劝你还是不要问了，这个太明显了。”
无月没有否认，而是颇失玩姓地道：“是吗......”他还以为能有更加有趣的答案。
不明白他为什麽失落，小雨想了想又补充道：“可我有建议过在上面，那天霖潇也同意让我主动。”
“......”
“这个......後来他又反悔了？”逍遥实在是想不出这是个什麽样子。
“不，他没有反悔过答应我的事。”关於这点，小雨说得挺自豪，“不过我没有继续而已。”
“为什麽？”
难道好机会可以压倒这个大魔头......
“因为准备工作很麻烦，我没有耐心，所以就趴在霖潇身上睡著了。”
“......那结果？”
“结果就是两个人这麽一起睡了呀。”小雨理所当然地回答。
听到这里两个弟弟几乎同时为霖潇汗颜一把，这家夥的妻奴程度和某人有的一拼，忍耐力也是一流，可娶了小五或许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他们想到这里，却忽略了一件事──霖潇的醋劲儿也是举世罕见。
所以没过多久，浴房的大门被人用力一脚踹开，三人齐齐望去，只见霖潇黑著脸手里拿著一条棉毯快步走了进来。
“霖潇，你来......哇啊！”
小雨见到他，话还没有开问就被霖潇一下子从浴池里拉了出来，然後用棉毯裹得牢牢的抗上肩膀，最後朝水池里的两位小王爷各瞪一眼後才起步走了出去。
“你干什麽呀？”莫名其妙。
“会著凉的。”胡说八道。
“不会的，小六和小七会照顾我的。”火上浇油。
“他们还小，不会照顾人。”还在狡辩。
“可以前都是他们照顾我的呀。”实事求是。
“不管，以後只有我能‘照顾’你。”强词夺理。
“可......”
看著他们慢慢走远，无月和逍遥没有不悦，而是同时发出一声叹息。
“哎......”
“以後怕是没有一起洗澡的机会了。”
“霖潇那个醋坛子也真是名副其实了，不过他也不想想，小五身上还有什麽我们没有见过的。”
“小七，你这话说出去会被砍的。”
“切！”
另外一边，被抗著出去的小五已经放弃了疑问，乖乖地趴在霖潇身上，忽然吹来一阵微风，小雨湿漉的发丝被风拂过，隐约带来一些凉意，让他不禁更贴近了霖潇。
“冷吗？”霖潇一边问一边也加快了脚步。
“还好。”小雨看著周围的景色，忽然隐约记起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