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竹 上————昂君

「你看好，这第一个动作是这样」

「哥哥」陪著赤荻看著信件的碎竹从瞌睡中清醒，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自己最信任的哥哥。
「嘘，忘了吗？你该叫我赤荻。」赤荻放下手中的笔，带著微笑看著还有些迷糊的碎竹。
「对不起」委屈的瘪瘪嘴，碎竹不敢替自己辩解。
「没关系，你有什麽事要跟我说吗？」赤荻以极大的耐性看著身边的人。
「我突然觉得荻不讨厌了。」碎竹找到机会赶快跟他报告刚刚的梦境。
「为什麽？」就连赤荻也没有发现自己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深了。
「因为他会陪我练功、还教我看书我突然觉得他不讨厌了。」碎竹拉开赤荻还放在桌上的手，自动的往赤荻的怀中钻去；他知道哥哥喜欢抱自己，而自己也喜欢给哥哥抱，
「赤荻，你说荻会不会原谅我本来讨厌他？」
「一定会的。」赤荻将头搁在碎竹的头上，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微笑。
傻哥哥，你的这句话只是让我更开心而已，怎会让我不原谅你
碎竹－25
「赤荻，你是不是每天都很忙？」碎竹支著头，看著埋首於书案的赤荻，
「如果是这样，我是不是该回师父身边了？」
赤荻扔下手中的笔，有些惊讶的看著碎竹，
「怎麽了？为什麽想要离开这里？难道是我对你不好吗？还是有人跟你说了什麽？」
碎竹摇摇头，
「赤荻对我很好，而且没有人跟我说什麽。」其实是那些人好像都很怕自己，都没有人愿意跟他说话。
「那你为什麽还要走？」长久没有出现的无力感再次永上赤荻的心头，难道自己这辈子真的没有机会拥有他吗？
「因为赤荻好像每天都很忙，我担心我会害到你。」碎竹指指桌上的书，
「害你看不完。」而且桌上的书怎麽好像都没有少下来过？
赤荻拉过碎竹抱在怀中，
「碎竹不要离开赤荻好不好？等到碎竹的师父来找碎竹了，碎竹再走好不好？」赤荻的语气中有著浓浓的不舍，即使是现在的碎竹也听得出来。
「可是可是」
「碎竹为什麽一直想离开我？」以严厉的眼神制止正准备进屋的人，赤荻用手上的书本将门关上。
「哥哥不讨厌我吗？」看著赤荻将门关上，碎竹以习惯的称呼叫著身边的人，
「每次师父在忙的时候总是很生气的叫我走开，哥哥难道不会讨厌我？」
「小傻瓜，哥哥喜欢你都来不及了，又怎麽会讨厌你？」赤荻紧紧的将怀中的人护在胸口，
「答应我，除非我开口，否则永远都不要说要离开我。」
碎竹似懂非懂的了解这似乎是一个很大的承诺，但是看著对方企盼的眼神，碎竹伸出手搂著他的肩，在他的耳边轻声的低语，
「我答应你，小宝答应秋荻，小宝永远都不离开秋荻。」
这是碎竹第一次给他的承诺，也是这样真心的喊著他的名字，赤荻的心中满是幸福与激动，一时间他忘了克制自己的情感，将脸靠近碎竹含上了他的双唇。
碎竹陡然睁大眼睛看著赤荻，心智回到过去的他还是知道这样的亲吻应该只属於很亲密、很亲密的两个人，就像以前的爹娘一样，可是为什麽哥哥要这样亲自己的嘴巴？而且自己还不讨厌？
「小宝乖，把眼睛闭上。」明知自己因为一时的激动做逾了矩，既知自己已做了挽回不了的事，赤荻也不打算後悔，只是碎竹那双清澈的眼睛让他有些不安。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碎竹乖乖的闭上眼睛，可等待自己的却不再只是只停留在唇上的温暖的接触，赤荻长长的舌头伸进碎竹微开的口中，碎竹有些讶异的睁开眼睛却被赤荻再一次的阖上，在黑暗中让碎竹更能感受到他的吸吮与双舌的纠缠。
在碎竹觉得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赤荻终於放过了他，碎竹满脸通红的喘著气，红润的双颊在赤荻的眼中显得更加诱人。
「哥哥」碎竹一抬起头看见赤荻的眼神又立刻低下头去，
「为什麽？」
将怀中的宝贝紧紧的抱著，
「小宝知道我刚才那个动作的意思吗？」
「那是两个很喜欢的人才可以做得事。」爹每次这样亲娘的时候，娘总会变得比平常还漂亮。
「小宝不喜欢我吗？」
「喜欢。」如果不喜欢怎会让哥哥抱，又怎会每晚缩在他的怀中入睡？
「那我也好喜欢、好喜欢小宝，所以我可以亲小宝吧？」
碎竹歪著头，这好像对，又好像不太对
「小宝不喜欢哥哥这麽做吗？」
小宝的脸红红的、热热的，他的声音很低很低，
「没有」
「看著我。」看见碎竹害羞的模样，赤荻抬起他的头，再一次轻轻的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
「不知道这是什麽样的感觉没有关系，我们多试几次，你就会知道了」赤荻再一次吻著来不及拒绝的碎竹。
门外，正准备送进刚收到的情报却被挡在屋外的两人，被逼迫听著屋内传来阵阵啧啧的轻吻声
「你会不会觉得门主和副门主之间的关系好像变得有点奇怪？」
「还好吧？那两个人不是和以前一样想到就发情？」
「可是副门主不是都叫门主哥吗？怎麽现在反而相反，是门主叫副门主哥哥？」
「这是人家的情趣可以吗？」说话的那人轻轻的用空著的手点著同伴的臀部，
「既然门主和副门主都忙著，不如我们也」淫荡的眼神配合的上下其手的动作其中的意义不言自明。
「那走吧。」另外一人愉快的接受邀约，两人呼相勾搭著离去。
满脑淫荡思想的两人没有注意，其实这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愤怒忌妒的眼神正盯著紧闭的门不放
碎竹－26
阴暗的屋子，原本总是喜欢鲜豔色彩的女人，偷偷的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换上一身的丧服，偷偷的、悄悄的替自己唯一的亲人守丧。
外头轻微的声响引起她的注意，抬起头，她有些惊讶的看著眼前的人，接著又是一片的了然，
「你是被派来监视我是否有二心的人吗？」她将头转回桌上看著一对小小的玉镯，
「你放心好了，在他决定与同样是男人的人双宿双飞的那一天，我怎料到这样的结果我不会有二心的也不会想要报仇」
报仇？好遥远的两个字，在当年见识到救自己姐弟二人的恩人是如何的强大之後，两人就明白这辈子除了顺服没有第二条路；自己的弟弟只不过想市著走出另外一条路只是失败了
「我不是来监视你的，相反的，我要的是你想要替自己兄弟报仇的那颗心。」
她有点好笑的听著来人的要求，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不是副门主的左右手吗？怎麽会在这个时候要自己复仇？难道是门主多疑的另一次试探？
「我真没想过报仇两个字」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因为我相信，即使在生命结束的那一刻，我的兄弟也没有後悔他所做的决定。」轻轻的抚上那对小小的玉镯，那是自己现今为有的依恋。
「是吗？」站在暗处的人背过身去，
「原来你是这种喜欢欺骗自己的人无所谓，若你需要同伴的时候，希望你第一个找我」
「等一下！」她叫住了正准备离去的人，
「如果你找我是因为你认为我会为了死去的兄弟报仇，那你呢？你想要背叛的理由是什麽？」
「是什麽？」暗处的人苦笑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我从小被灌输的使命又也许是因为忌妒吧」
一阵风吹过，屋子的暗处没了人影，只剩下那个风韵由存的女人坐在原来的位置，只是桌上的那对玉镯，悄悄的沾上了泪水
─────
「见过门主。」
碎竹轻轻的摆手让因为见到他而低头问安的门人们可以随意离开，一直到现在他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些人为什麽总叫自己门主？问哥哥这件事，哥哥只是笑一笑，从不正面回答他。
不过这种小事情并没有放在碎竹的心上太久，他的心现在很小也很简单，只要有一个人对自己好就好了，想到那天那个让人脸红倒不行的亲吻，碎竹虽然害羞可是也想赶快见到哥哥。
碎竹坐在院中的凉亭等著哥哥，见到他坐下後立刻有人送上精致的糕点，碎竹心满意足的咬著手中的糕点，脸上带著让其他人惊讶的甜笑。
「门主看起来心情不错。」
原本开心吃著糕点的碎竹有些惊讶的回过头，他的旁边站著另外一个人，和其他必恭必敬行礼的人不一样，这个人只是轻轻的对自己点点头当作问候，而且他的眼神那个人眼中的轻蔑让碎竹不喜欢。
「你是谁？」收起脸上的笑容，碎竹眯起眼睛，这是他遇见不喜欢的人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动作。
「门主可是忘了我？」那人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我可是一直服侍你们的人啊。」
「你到底是谁？」碎竹发现一个比荻还让自己讨厌的人。
「我是白侍凤，副门主的贴身侍仆。」
碎竹真的不喜欢这个人的眼神，还有当他提到哥哥时的目光，那样子的目光像是在告诉自己，哥哥是他的，要自己离他远一点。
「你找我有什麽事吗？」碎竹移开自己的头，当他讨厌一个人时，他会选择不看那个人。
「没什麽，只是听说门主最近似乎心情不错，与副门主的感情似乎也更好了，身做副门主的贴身侍仆，我该好好关心一下。」
不喜欢！真的不喜欢！
忍耐著讨厌他的情绪，碎竹喝著手中的甜茶，
「本来很好的心情见到你的时候全都没有了。」
白侍凤轻轻的笑了一声，
「是吗？若是这样，门主也可以选择回去都城吧？何苦留在这里与属下大眼瞪小眼？」白侍凤的眼中闪过一丝的精光，
「还是门主已经忘记了过去？」
碎竹因为他的一句话整个人呆坐在原地；什麽叫做忘记过去？昨天发生什麽是自己都还记得啊？他为什麽要说我忘记过去？如果我真的忘记过去了，那我真真正的过去是什麽？我现在所记得的又是什麽？
「怎麽了？」赤荻轻柔的声音在碎竹的耳边回荡，一个温暖的拥抱让他从杂乱的思绪中拉回。
「我不喜欢」看见自己最喜欢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碎竹嘟起嘴。
「不喜欢什麽？」是什麽东西或是什麽人敢惹我的小宝不开心？
「不喜欢白侍凤。」
听见这三个字，赤荻的脸上有些惊讶，过一会儿却是更轻柔的声音，
「不喜欢他没有关系，我以後会不准他出现在你面前的所以你别不开心了，好不好？」
听见这样的承诺，碎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仰起头，带著有些红润的脸在赤荻的唇上点了一下。
哥哥可以明白这样的亲亲代表著喜欢吧
碎竹－27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撤夜空，除却尚在熟睡中不醒人事的碎竹外，所有听到这声拍击声的人，全都避开主屋一段距离。
被打在地上的人穿著一身的白衣，在那宜男宜女的姣好白皙面孔上有著一个红色的巴掌印，他抬起头又羞又怒的看著打他的人。
「我到底做错了让你这麽对我？」白侍凤怨怒的瞪著赤荻。
「我早已警告过你不准你接近他！」当赤荻从碎竹的口中听到白侍凤这三个字，他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愤怒，这个家伙竟不听自己的命令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接近碎竹！
「为什麽不准我接近他？」白侍凤的嘴角噙著冷笑从地上站了起来靠近他，
「你是怕被他知道我们之间早有了一腿？还是你一直对我宣称示你是被他所控制所以不得不放弃自己过去的使命，可现在呢？遗忘过去如同一张白纸的他是怎麽控制你的？」他白侍凤不是一个笨蛋，赤荻望著那人眼中的情意没有人看不出来。
赤荻挥开那只黏在他胸部上的手，右手扣住白侍凤的喉咙，迫得他脸色潮红的几乎无法说话，
「第一，我和你从来没有一腿，是你甘愿用你的嘴来服侍我的，至於你那肮脏的身体我没兴趣！」赤荻的声音很冷，话语中的尖锐甚至比脖子上的痛处还让白侍凤更不能忍受，
「第二，不管你知道了什麽，通通给我藏在嘴里，否则我会让你提早进棺材！」
用力的将手中的人甩在地上，赤荻有些嫌恶的瞪著他，却又一边恼怒自己为什麽会这麽经不起诱惑，竟让这个人服侍了自己？
「咳咳咳」白侍凤红著一张脸不断的咳嗽，却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情，
「你别忘记了你的使命我们一族花了这麽久的时间找你，就是为了要帮你」
赤荻一脚踩上他的胸口，让白侍凤将自己的话吞了下去。
「帮我什麽？」赤荻冷笑，再一次加重自己脚上的重量，
「什麽叫做我的使命？我可不是你们的玩偶，为了一个早已灰飞湮灭的人的梦想，让你们操弄我的人生；你也别拿你们一族过去的辛酸压在我的身上，让你跟著我只是我一时的好心，我随时可以让你死！」感受到白侍凤有些颤抖的身体，赤荻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若你还想活著，就把你的那些秘密给我带著进坟墓，我自会保你锦衣玉食、长生不老当作我对你们一族的补偿；可若让我知道你的花花肠子又再打些什麽歪主意，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用力踹了还在地上的人一脚，赤荻转身离开主屋的大厅，丝毫不把还在耳边的哀豪与哭喊当作一回事。
所谓的过去、所谓的使命，早在赤荻脱离过去之後他就完全丢弃了，他小时候曾说过，自己活下来就是赢了，既然自己都赢了，那还要争什麽？使命？那该死的使命，他已经为了自己改变了一个人的一生，他绝对不要再因为自己再一次会去无数个天真的小宝增加无数个愤世忌俗的碎竹
才刚阖衣上了床，原本熟睡的碎竹便睁开眼睛看著他。
「怎麽了？」停下身体的动作，赤荻俯身看著他。
碎竹没有说话，只是伸长手臂一把将他抱住。
「碎竹？」这样突然的动作，让赤荻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是在没有任何的症状下，过去的碎竹又回来了。
「现在是在床上，所以哥哥要叫我小宝。」用力的抱著赤荻碎竹有点赌气的开口。
听到这样的回答赤荻因为安心而偷偷的笑了，只是又有些无奈，现在抱著他的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所说的话对他而言是一种引诱？
「好，小宝怎麽了？」赤荻有些安抚的开口，虽然害怕自己压伤了他，却也不敢从他的怀抱中做起，只能这样让他继续抱著。
「小宝睡到一半感觉哥哥不见了，一直不敢睁开眼睛，怕哥哥不要小宝了，一直到哥哥刚刚回来，小宝才敢睁开眼睛」
这些话让赤荻有些心疼又有些窝心，他最喜欢的一个人，终於也喜欢上自己了，虽然这也许不是永远
撑起身体，赤荻轻轻的在碎竹的唇上点了一下，
「小宝还记得亲亲是什麽意思吗？」
碎竹的脸红红的，
「是好喜欢的意思。」
「所以哥哥好喜欢、好喜欢小宝，所以哥哥不会不要小宝的，就算哥哥哪一天去了别的地方，也会一直跟小宝在一起的。」
碎竹笑得好甜，即使心底还在担心师父哪一天会突然出现把自己带走，可是哥哥的话让自己真的好开心。
碎竹也轻轻的在赤荻的唇上点了一下，
「小宝也好喜欢、好喜欢哥哥」
碎竹－28
夜晚，外头的雨下得很大，伴随著阵阵的雷声与天边闪过的金蛇，不断的将床上娇小的人影惊得发抖。
小宝知道自己要勇敢，爹娘已经不要自己了，师父也不喜欢自己吵，所以不能怕怕
轰咙轰啪咧
不怕不怕！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快要十五岁了，再让人家知道我怕打雷，会被人笑。在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影，捂著耳朶不断安慰自己，却只不住自己的发抖。
「我就知道你还是会怕」
小宝听到被子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他轻轻的掀开一个角，看到荻双手叉腰站在床的旁边看著自己。
「我记得我有说过，当你害怕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不是吗？」
小宝很想跟他说自己不用他陪，可是突然的雷声逼得他再一次躲回被子中。
「你这个小笨蛋。」荻蹬掉鞋子爬上小宝的床，连著被子和里头的人一起抱住，
「不怕、不怕，我会保护你的都已经这麽大的人了，怎麽还像个孩子一样老是让人想要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