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竹 上————昂君

「哈哈哈！当初想尽办法让我不杀你又如何？想杀你的人还不是会派出其他人杀你？」
阴丽带著嘲笑的眼神看著狼狈的荻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木然似乎对自己的嘲笑不以为意，对比著他身边那个爱哭爱撒娇的孩子，阴丽心想自己当初所挑选的那个孩子若是荻就好了。
「你可以尽量笑，不过只要我还活著，我就赢了。」荻看著笑得猖狂的阴丽心中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存在，因为他知道在自己所面对的那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中，以自己这样一个孩子的身分能活下来，自己就是赢了。
阴丽看著荻的目光中流露出有趣的眼神，但若细想荻所出身的家庭，阴丽对他这样的表现似乎又觉得并不奇怪，反而是自己那个爱哭徒弟的表现才奇怪。
「碎竹，你不是很讨厌这个人吗？为什麽要带他回来？」对啊？为什麽？帮助一个自己所讨厌的人的心情究竟是什麽？
「我不想救他，可是娘求我救他」小宝的眼睛红红的，可是只要一想起师父只要一看到自己哭的时候的表情，小宝就用力的把眼泪吞了回去；可是只要想到娘还是没有喊自己的名字，反而把荻往自己身边送的时候，小宝就绝得更讨厌荻了，只是小宝不想让娘失望。
「别给我哭！」阴丽不耐烦的别过头去，可是眼角还是没有漏掉荻是怎麽想要安慰小宝却被小宝一把推开的一幕，这让他觉得好玩了不少，
「碎竹，你说你要救他？那你就好好跟我说说你打算怎麽救他？」
这个问题把小宝问倒了；小宝只知道有坏人在追荻，只知道娘把荻塞给自己以後就要小宝带著荻走的远远的，小宝很担心坏人也会欺负娘，可是娘要小宝不能回头也不能再回家否则娘就真的不要小宝了，可是当自己带回了荻以後，小宝也不知道该怎麽做？所以他想先把荻藏起来，就像当初迪把自己藏起来一样的藏起来。
「师父希望我怎麽做？」想了很久还是想不到答案的小宝把问题丢回给阴丽，又立刻加一句话，
「我不杀人！」
正想准备让碎竹杀了荻的阴丽被小宝逼得把话咽了回去，又一个冷笑，
「这一次不杀，总有一天你还是会杀的，到时候你可能比我还享受杀戮的乐趣。」
这种让人打颤的话，小宝只当自己没听到，跟在阴丽一段时间後，小宝发现应付阴丽最好的方法就是什麽表情都不要有。
等不到该有的反驳和惊讶的表情後，阴丽无趣的将目光移到荻的身上，
「娃子，你说你活下来就是赢了，可是你打算怎麽延续你的胜利呢？若在路边饿死了，也许不是胜利而是输得更难看。」
「我不会死得而且你也会收我当弟子。」当初让阴丽收小宝为徒，除了是让小宝有地方可以去之外，也算是为自己再多留一条後路。
看著眼前这个小不点一脸的严肃，这可笑的模样让阴丽忍不住想笑，
「凭什麽？你若想拿你的身分当做筹码，那我得说你打错了如意算盘，你认为我会在乎你是谁吗？」
「我知你不在乎，也知你只在乎你的人生有多少的乐趣。」荻看著阴丽，
「如果我说得没错，你会收我当弟子的你以为那些人杀我的原因只是因为我的身分吗？如果还有其他的原因呢？」
阴丽看著荻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再一次接受这个娃子的提议似乎也不错，
「我就在相信你一次，相信你有让他们追著你打的其他理由，不过若是哪一天你让我知道你欺骗了我，或是你让我失去了兴趣，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阴丽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因为我会让你最喜欢的碎竹杀了你！」
阴丽带著尖锐的笑声从两个孩子面前离开；小宝不懂得他们之间的对话，只知道自己似乎在也脱离不了这个讨厌的人了
碎竹－22
原本熟睡的碎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茫然的看著身下的床还有周遭华丽的布置，一时之间似乎还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
「怎麽了？做恶梦了吗？」在同一时间被碎竹惊醒的赤荻也跟著坐起来，有些不安的看著身边的人。
碎竹看著赤荻的目光也些讶异与不确定，
「哥哥哥？」
「小宝怎麽了？」在刚刚的瞬间赤荻有些担心自己身边的人是否又回到他本来的模样，自己是不是得在回去当初那种无法得到回报的爱情？
「哥哥为什麽会跟小宝一起睡？」小宝有些不安的扭著腰，哥哥的手还放在自己的腰上有点怪。
赤荻的眼中故意流露出一丝的伤心，
「小宝不是要保护哥哥吗？如果要保护哥哥不是要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吗？」
碎竹点点头，可是心底又觉得不知道哪里怪怪的。
「还是小宝不喜欢哥哥？」看著他有些动摇的样子，赤荻又加上了一句。
「没有不喜欢」碎竹的声音低低的，只差一点点赤荻就听不到他的声音。
赤荻的心底有些甜，他伸手将身边的人揽在怀中，感受到他轻轻的挣扎後又安定下来，他觉得很幸福却又有些燥热；要不是怕吓了身边的人，他现在早已将他又一次压在身下，只是他现在的心智回到过去成为小宝，只怕自己一时的激情吓跑了他，所以自己只能忍，忍到自己可以再一次与他相亲的机会。
「小宝，以後哥哥只在床上这麽叫你，平常的时候只能叫你碎竹；你也是喔，平常的时候只能叫我赤荻，只有在我们一起睡觉的时候才能叫哥哥。」赤荻不忘再一次提醒碎竹该注意的事情，只是语气中忍不住多加上一些些的暧昧。
「好。」碎竹乖乖的回答，只是脸上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热热的。
「那小宝愿不愿意告诉哥哥小宝刚刚做了什麽恶梦？」
小宝的眼神再一次变得迷惘，
「小宝没有做恶梦，只是只是」小宝不知道该怎麽说明自己所做得梦。
看著他的表情，赤荻也猜到过去的一切并不打算放过心智回到过去的碎竹，只是本来不断折磨碎竹的过去，现在却是让他感到迷惘。
「小宝不要怕，你把一切都跟哥哥说，哥哥在这里，小宝也在这里；刚刚只是在作梦而已」这是赤荻唯一想到的方法，唯有让他相信梦中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他就可以留在自己身边久一点。
只是作梦吗？可是荻长得跟哥哥好像？真的只是梦吗？小宝的心中还有怀疑，可是却没有说出来，也许自己也是私心的希望，对自己这麽温柔的哥哥不是那个让自己讨厌的荻。
「小宝梦见自己和师父吵架以後又带著荻回去找师父可是哥哥不是说小宝和师父吵架之後就被哥哥找到了吗？」
「对啊，小宝还没说荻是谁？还有小宝为什麽会带著荻去找师父？」抱著他的身体，赤荻有些不安的让他说出自己的梦，这些本是碎竹怎样也不肯告诉他的梦境。
「荻」碎竹瘪瘪嘴，
「小宝讨厌荻，讨厌荻抢走小宝的爹娘，讨厌荻害小宝不能回家，讨厌爹娘最後为了保护荻还被坏人追打小宝讨厌荻」
赤荻只能紧紧的抱著他，胸口中有好多句对不起说不出口，他说得没错，因为自己让小宝本来单纯的人生全都变了调，可也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如此全心的对待他，只要能有一丝一毫补偿的机会，赤荻知道自己是不会放过的。
「小宝有问过荻为什麽要这样做吗？」
「小宝有问，荻不肯说。」
「哥哥问小宝，为什麽小宝会这麽想救荻？」这个疑问在他的心中回荡了好久，如果是为了他的母亲，早在自己离开险境他便可以离开自己，可他们之间却开始了这百年的纠缠。
「一开始是因为娘要小宝救荻，可是後来後来小宝也不知道为什麽？」对啊，自己明明这麽讨厌荻，为什麽自己还
「也许小宝有一点点的喜欢荻，对不对？」这是赤荻一点点的希冀。
小宝的脸上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看著他；喜欢？自己真的是因为喜欢荻才这样的吗？不对，自己讨厌荻，不会喜欢荻可是可是
「小宝不知道」小宝真的不知道。
「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想通的。」即使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肯定答案，只要是这样自己也多了一点点的希望，看著外头还黑著的天色，赤荻搂著怀中的人倒下，
「还没天亮，小宝再睡一下好吗？」
碎竹点点头，身体不自觉的往赤荻温暖的怀中钻了一钻，不久便发出均匀的呼吸。
赤荻苦笑的看著怀中的人儿，他可以这样信任自己是件好事，只是自己怒张的欲望到底要到什麽时候才得以抒发？
碎竹－23
「哥哥要去哪里？」碎竹揉著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一下子少了一整晚所拥有的温暖，让他也随著赤荻的起身而清醒。
「小宝怎麽不多睡一点？」看著还没完全睁开眼睛的碎竹，赤荻爱怜的摸著他的脸。
「哥哥要去哪里？」不理会赤荻的话，碎竹咬著自己的问题不放。
怎麽会这样？赤荻有些无奈的看著碎竹的脸，本来的他是连自己的一点亲近都不肯接受的，怎麽现在的他却是这样一心一意的信任的自己，想要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哥哥要工作啊，小宝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吗？」赤荻好言相劝著。
风月门的工作是在收集情报，但每个角落所收集而来的情报汇集给赤荻所知道後，还需要略加的删整才将其放出，毕竟他们所做的是探知他人秘密的工作，若不将其他人的把柄握在手上，他们怎麽可能立足到现在？以另外一个方式说，若是会引起天下大乱的情报他也不打算放出，明哲保身，唯有如此他们的生意才能长久。
「你们为什麽都要小宝自己照顾自己？师父是这样，哥哥也是这样。」
「我跟师父不一样。」赤荻无奈的看著他，自己就是对他没有办法，以前是这样，现在更是这样，
「好吧，如果小宝乖乖的哥哥就让小宝跟在哥哥身边，哥哥如果工作早点结束了，哥哥就陪小宝玩。这样好不好？」
碎竹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他用力的在赤荻的脸上亲了一下。
对於碎竹的动作赤荻有些惊讶，他与碎竹不是没有相吻过，只是没有一次是这样的自然愉悦，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小宝你会不会觉得哥哥红红的这半边脸很可怕？」赤荻拉著碎竹的手贴上自己带著红色伤疤的脸颊，他看著碎竹的双眼，却又怕自己会从其中看到排斥与害怕。
「没有，小宝不怕。」碎竹轻轻的在赤荻的脸上磨搓著，
「哥哥不痛，等小宝学会师父的武功，小宝替哥哥去处罚那个害哥哥受伤的坏人。」
赤荻苦笑，自己就是被他所伤的啊？其实自己连他的道歉都不奢望，他所求的只是一个原因，一个碎竹在他脸上留下这个烙印的原因。
可看著这样的碎竹，赤迪还是忍不住搂著他轻轻的说声好。
碎竹因为他的答应笑得欢快，他跳下赤荻的怀中一下子就换上了赤荻为他所准备的衣物，毫不在意赤荻眼中火热的目光。
「哥哥，小宝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全然不在意赤荻目光的碎竹，伸手拉著看起来有些不自在的赤荻。
「小小宝，还记得哥哥跟你说的吗？别在别人面前叫我哥哥。」赤荻侧过身，
「你先到外间去好不好，哥哥想到有点事要先忙」侧过身只是为了自己的欲望别让他看见。
「小我在这里等赤荻好不好？」某人一点也搞不清楚自己刚才的更衣已唤起其他人的愿望。
等？怎麽等？难道自己得在他的面前自渎给他看吗？不行！在时间未到之前还不行！
用力的平复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赤荻钻进被窝之中，
「小宝，其实我是因为不喜欢有人在我更衣的时候在场，所以你可不可以」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在外头等你好吗？」碎竹单纯的眼睛中有些受伤；自己只不过是想
碎竹眼中的受伤并未逃过赤荻的眼睛，他轻轻的叹口气，缩回自己放在欲望上的手，他真的是自己就没有办法伤害的人。
努力的平稳自己的呼吸，赤荻试著用意志力平复自己的欲望，直到自己的身体回到正常後，他才从被窝中坐了起来。
「来。」他将碎竹拉到自己的怀中，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以後会在你起身之前更衣的，这样你就不用害怕会看不见我了吧？」
碎竹开心的笑著，又用力的在赤荻的脸上亲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是这样的贴近，赤荻又再一次差点擦枪走火，再经过几次用力的深呼吸後，身体才稍微平复下来。
「哥哥病了吗？」碎竹将额头贴上赤荻的额头，就像小宝的娘在小宝生病的时候所的一样。
「没没事，我们去吃饭吧！」赤荻手忙脚乱的拉著碎竹走出内房，他们两个不能在单独一起下去了，他不知自己可以忍到什麽时候才不把身边的人的给吃了。
「喔好」碎竹偷偷的看著赤荻的脸。
哥哥的脸好红喔，一定是生病了，我一定要对哥哥再更好一点！
碎竹－24
「哥」
这样的一声呼唤，小宝当做自己没听到，依旧拿著师父交给自己书上的图案的动作模仿著。
「哥。」
没听到、没听到，小宝好忙喔，如果不赶快把书上的动作学起来，师父会变得好恐怖。
「哥，你想不想知道你娘他最後偷偷对我说的一句话是什麽？」荻永远知道什麽是掌握这个单纯孩子最好的方法。
果不期然，小宝立刻放下手中的书用跳的方式跳到了荻的面前，
「你说、你说，快点说娘说了什麽。」
「可是你刚刚都不理我，害我好难过，害我差点忘记你娘说了什麽。」荻别过头在他的面前拿翘。
小宝有些委屈，为什麽他总要这样欺负自己？他不是叫自己哥吗？那应该是自己欺负他才对吧？
「你希望我怎麽做？」小宝以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荻，小宝不知道该怎麽做迪才肯把娘偷偷跟他说的话告诉自己。
荻笑得很甜，在大人的眼中这是最可爱的微笑，可对小宝来说却显得虚伪。
「你让我陪你练功，等你待会休息的时候，我也许就会记起来了。」
小宝瘪瘪嘴，小宝不喜欢这样，为什麽他老是喜欢缠著自己？
「不答应的话，我就算想起来也不说。」
「好啦好啦，你看这个图」小宝心不甘情不愿的指著书上的图案，摆出上头的姿势，
「师父说练好以後再他的面前演练一次给他看，他会纠正我们的。」
「我们？」听到小宝中的语病，荻眯起双眼，
「你不是说师父只叫你一个人练吗？怎麽现在又变成我们？」
哎呀，说溜嘴了！小宝有些尴尬的吐吐舌头；师父将书拿给自己的时候，是交代自己与荻一起练没有错，是自己不想理荻而已
「你到底练不练？不练拉倒！」要问小宝这两三年跟阴丽学了些什麽，其他的不知道，恼羞成怒和任性的坏脾气倒是学的很好。
「我练！我练！」荻赶紧当作没听见刚才所听到的那句话，与小宝两人模仿起书上的姿势。
小宝和荻两人所生长的环境有著天与地的差异，也许是荻的天资本就较小宝聪颖，或又或许是因为荻他那神秘的过去，在两人所操练的一个时辰里，荻早已将大部分的动作与姿势记得七七八八，反观一旁的小宝还在与前十个动作搏斗。
「哥，你的手又放错了！」早在一旁看著小宝的荻出声纠正他的动作。
小宝收回手，在太阳的照射下，小宝觉得很热、很不舒服，但让他更加气馁了却是自己怎麽也跟不上荻的进度。
「我不想练了！」小宝放弃的坐在地上。
「不想练了？哥，你难道就不怕师父到时罚你吗？」荻在小宝的面前蹲了下来将双手放在小宝的肩上，
「不要放弃好吗？我会陪你直到你全都记起来为止。」
小宝本来想叫他离自己远一点，一定是因为他在自己的身边自己才会记不起来，可是看到荻的眼神，小宝发现自己既然连摇头都做不到，这让他更觉得气馁。
「哥？」看著小宝没有给自己任何的回应，荻有些不确定的叫著他的名字。
小宝拍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你不是要教我重新练起吗？还不快一点？」
看著小宝虽然还是坚持不看自己一眼，却已经开始软化的态度，荻要开心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