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我还没说出,名墨就打断了:“他们不会往别处想的。”
“哦。”我应声,“可还是挺怪异的,到别人过年……”
“那你再想想吧,还有好几天。”名墨转身又进了厨房,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翻滚着各种念头。这个邀请太诱人了,和他一起过年,哪怕身边还有别人,就暂时当做不存在好了。这,这实在是……
我掐过来压过去,最后犹豫着跟进厨房,名墨在摆弄饭锅。我把头搁他耳边问:“真的不会有问题?”
名墨头也没动一下:“没问题。”我心里有点小郁闷了,闷闷的说:“真没诚意。”
名墨扑哧笑出来,托着我的下巴亲了一下,说:“我郑重的向你发出邀请,恳求您过年到寒舍一游。”
我二五八万的斜眼看着别处,到底没绷住,到在他身上笑:“那你可伺候好了,啊。”
第二十一章
吃完饭我们就商议着怎么去怎么说,要买点什么。我听着他建议的那些狠狠地捶着,骂道:“怎么搞的像是见公婆啊!”
名墨特严肃的说:“那你以为呢?丑媳妇早晚也要见公婆的。”
哇靠,我扑过去摁到他拳脚招呼。闹够了,名墨说出去买东西吧,于是大冷的天路上都没几个人,就看到俩笑呵呵的傻子这家店那家店的颠颠的跑。
结果原先预备好的台词都没用上,我们去的时候刚好赶上他们中午吃饭了,没多废话就被按到了椅子上。名墨坐在我旁边,给我张罗着茶水碗碟的。他看看椅子说:“怎么少一个啊,谁不在?”
名墨奶奶说:“你妈在国外困下了,赶不回来了。”
“啊……”名墨眉头微皱,口气很是失望。他说一年都见不到几次妈妈,这次又在过年的时候碰上这事,就有点闷闷不乐。奶奶也不知是老糊涂了还是随口乱安慰人,说:“好在小林补上,不然空着个位子更不好受。”
名墨起先没反应,过了一会贼兮兮的闷笑,趁人不注意在我腿上捏了一把,用口型说:“孙儿媳妇……”
我……操!我想扁人!
吃饭的时候人就热闹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我跟名墨都插不上嘴,就小声的说着话。
“我奶奶已经承认你了,啊,孙儿媳妇。”名墨忍着笑,我眼扫全场,不动声色的在他腿上掐了一把。名墨眉头一皱,夹了一筷子香菜放我盘子里,声音还挺大:“多吃点,你喜欢的。”
他这话一说。老奶奶立即把盘子一转,说:“小林喜欢吃这个啊,正好这厨师手艺不错,你多吃点。”我无奈的笑着连声说不用不用别麻烦。老人家当我是客气,佯装生气的说:“这就见外了,到这里跟自家一样,喜欢就多吃,不要拘谨。墨墨儿啊,你照顾的周到点。”
我拿眼刀狠狠地剐著名墨,可是又想笑,这效果就不怎么好了。我看着满碟子翠绿的,散发着独特芬芳的,名墨特意给我夹过来的,香菜,犯晕了。这东西我倒也不是一点不能吃,但是是真的不喜欢那个味儿啊。名墨这家伙可真够阴险的!一想到奶奶那严重的儿化音喊出来的名墨,就想滚到床上去大笑一场。当下,我这脸就抽筋了一样的。
吃完饭,各忙各的去,名墨把我带到他楼上的房间,一进门我就墨墨儿长墨墨儿短的喊上口了。名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神情很是费思量的:“一会,我到厨房说一声,你喜欢吃胡萝卜陷的水饺,让他们特意给你包上几十个,你看怎么样?”
“你敢?!”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刷的炸起毛,“你小子少祸害我!”
名墨弯着嘴角点点嘴唇,我赌了半天凑上去啄了一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发誓我要学会做菜,全做名墨不喜欢吃的东西,不过,似乎他不怎么挑食……猪!
老人家照顾旧习除夕守夜,反正一年就这一遭,全家人都陪着。人多闲话也不觉得困,名墨爷爷老音乐家不大爱说话,都是奶奶在问东问西,逮著名墨就问:“墨墨儿啊,什么时候带个孙儿媳妇回来给奶奶瞧瞧。”我正和名墨拿着单副扑克,摸一张比大小刮鼻子。他手下一顿,皱着眉道:“奶奶,您还是先忙活我大哥吧,我还小。”
“你大哥今年就结婚了,全家人等着你呢。”
“不知道!”名墨赌气的声音有点硬,老人家不乐意了,刚要说什么老爷子插了一句:“小墨现在在乐团发展的很好,不必急着结婚的事情。”名墨连忙点头,但是听完老爷子下半句脸又拉长了:“过几个月就送你去封闭训练半年,出来就能成为国际一流的提琴家。”
名墨没再说话,憋着气和我玩牌,回回都是他小,刮了几次我把牌一收说不玩了,两个人抱膝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这是迟早会被提起,他过完年就二十七了,一点也不小了,我也快进入这个怪圈了。心里不是真的没所谓,我不知道林迹生发现我们的事情会是什么样子。“看到了吧,人多热闹,烦死你!”名墨翻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我从背后握着他的手,眼睛仍旧看着电视不动:“你会结婚吗?”
“我不是会演戏的人,我应付不来两个家。”
“我可以退出的。”
名墨狠狠地握着我的手,转过头来逼视我,眼睛里要喷出火来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敢!”
手很痛但是我没动,这痛感会让我头脑清醒一些:“我也不是演员,我无法装作不知道,所以只好退出,你为难你不为难自己。”
“不会的,不用担心,我们在一起,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名墨松开手,又和我十指扣牢,声音很低很沉稳很有说服力,我只能点头。
彼此都松了一口气,手一直在身后交握。像周围的人都远去了,像记忆中唯一在一起过的年,守岁,我靠在他身上睡过去。只是这一次,我很清醒。
正月初一天气很好,太阳一出来大家纷纷散开,各回各屋睡大觉。老人家讲究多不准脱光了睡,我们除下外衣困顿的睁不开眼了。名墨把门反锁上,就毫不顾忌的抱着我,抱了一会把手伸到我衣服底下了。我正朦胧着要睡过去了,身后一凉,迷瞪瞪得睁开眼:“干嘛?我困了。”
“不干嘛,睡吧。”名墨安抚的吻吻我的眼睛,手在我背上游移抚摸。
我无奈:“想做?”
“不想,没隔着衣服抱过你,挺不习惯的。”
“切……”我顺手就要把衣服脱掉,他忙压着我说:“你别招我,我体谅你一夜没睡,你别……”
我亲亲他的脸说:“这么见外啊,做爱有助睡眠,我们做完再睡,睡眠质量好上一倍!”说着就把衣服脱了个干净,名墨也没矫情,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束缚,量具情动的身体就抱到一起了。
我本来想着熬了一夜大家都睡过去了,甚至都没想过要收敛一下。结果隔壁不知哪个房间传来合门声,脚步从名墨屋前经过,吓得我们两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但刺激却是成倍的增加,不敢放肆呻吟不敢随意动作,随时会被发现的危机感,促使快感疯狂的流窜在体内。
我总觉得要干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不然我会被憋死的。我慌乱的撕咬著名墨的嘴唇,急促的喘息,压抑的低声说:“名墨,我爱你,回答我……名墨……”名墨更加用力的冲撞,坚固的大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咬着我的喉结,一口一口往上咬,发力的咬着我的嘴唇,重重的吮吸:“我爱你,我爱你……”含糊的但是坚定地呢喃,让我心安,微笑着收紧肢体紧紧的拥抱。
一直以来都没去思考过这么沉重的问题,我不想撕裂自己来找到所谓的理智,我不想失去我的爱情。不是不知道会有那一天,而是现在太过美好我不想亲手打破它,能多一天幸福我就不想提前上刑架。但问题很快就会摆到桌面上的,我知道,那么就算最后会分开,至少这一刻我们真心相拥了,此后余生我的心口会记忆这个温度。
第二十二章
睡到下午是被林迹生的电话吵醒的,听他声音很疲惫。这个年过的他操尽了心,还担心着我怎么过节。
我说在名墨家蹭的饺子,林迹生还挺不信的,毕竟找他看到的我和名墨不是多熟的朋友,而我一贯是不爱到旁人家去的,小时候都不爱在爷爷奶奶家多呆着。我说你要不信就让名墨和你说,他听我这样也就不纠缠这个问题了,说这几天天气有好转,让我回齐城一趟。
我知道他是想着我妈了,这么多年,春节清明我妈生日,他没一次落下,今年真是天灾拦下了,现在有了可能怎么也让我去看一下啊。对这事我是没有不答应的,说着就准备一下明一早动身。
名墨在电话一响时就醒了,我说明天去齐城看我妈。名墨会意,说陪我一道去。大过年的我怎么好让他离开家人那么远,连说不要。
“就当把我带给你妈妈看看,不好吗?”名墨说的漫不经心,但是贴在一起的心跳的一样快,我无法拒绝的点头。“带儿媳妇给我妈看看。”名墨没反驳,大度的笑笑。
因为只能坐汽车过去,到齐城已经是第二天了,在齐城又停留了几天,和林迹生说了一声我们就做起了短途旅行。北方受影响不大,但本来就是天寒地冻的,游逛倒也没什么好玩的。只是在陌生的地方我们可以没有些禁忌,怎么样都好。
这几天一直在这边溜达这边转悠,都忘记了日期。看到街上有卖玫瑰花的,我叫道:“今天是情人节?”名墨想了半天不大确定的说:“好像……是吧……但是,你不是不喜欢这些舶来节日吗?”
“此一时彼一时也!我们怎么过节?”我颇是期待的看著名墨,他又是望天半分钟:“找个西餐厅吃饭?”
“切……”我扔他一个白眼,都不知道说他点什么好。我就更想不出什么花招了,不经之前都是不在意这个节的。
“先吃了饭再说吧。”名墨拍拍我的肩,拉着我进了一家街边餐馆。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口味,就随便点了些吃的。
等菜的时候旁边桌上一对学生情侣,女孩说:“一会去情人墙,锁下爱情。”男孩宠溺的笑:“嗯,还要买同心锁。”
我眼睛一亮,拽拽名墨袖子,他无奈的望望天花板,催老板快些上菜。刚好,给别桌上错了菜,正好就先端给我们了。我一只眼睛看着边上的那对小情人,一只眼睛盯著名墨让他快些吃。
本来这可以过一个很浪漫很花哨的节日,可惜的是,敌特做到一半听到小女生说:“唉,明天过节,提前了就不是那么个味儿啊。”
我囧,华丽丽的呆掉。名墨笑抽了,估计大牙也得掉几颗!我踢他一脚气呼呼的回宾馆了。也真是的,不是2.14日,超市干嘛满额送鲜花,大街上干嘛摆着水桶卖玫瑰啊,就连吃饭的餐馆也跟着瞎掺和送果冻。这不是成心误导我吗!
我坐了床边生闷气,名墨挫败的说:“至于吗,气成这样。明天2.14总好过昨天2.14吧。”这话当时听来挺舒畅,有期待总比错过了好。但到了第二天我就不这么想了,宁愿错过,起码那时候我们俩还在一起玩的特开心。
清早的,林迹生打来电话说广电局里通气的说让我赶紧准备准备,过几天把片子送过去。这是好消息,熬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但是林迹生让我今天就回去。我赖着说再玩一天,到底是没拖过他,因为他让我回停云,他自己要来齐城。我就知道他对我是不会放心的,于是乎,一大早就起来和名墨往回走。
“买束鲜花给你吧。”名墨看到机场有卖花的,故意这么说。我狠狠地剐了他一眼,突然又想起戒指的事,就没计较这个和他说改天一起去看看。他倒是挺意外,但是很有兴致,说他的时间很随便,就等我哪天有空。我在脑子里掐吧着算算,仰天一叹:算了,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别约定什么了。
这情人节就在飞机上度过了,一下飞机我们就各奔东西了,连依依不舍的时间都没有,因为陈刚来接机已经等在那里了。
元宵节的前几天名墨都住在家里,期间我买了点水果什么的去拜访了一次,然后就彻底投入到工作中。因为银湖东路扩修工程半边竣工,这基本上就是原先的马路宽度,这样公交和私家车都能从这里走了,客流量明显的多起来。再来S品牌的春妆系列正进行的如火如荼,该有的宣传一个也少不得。电影要什么时候送审,还要等消息。一切都在蒸蒸日上,让我踌躇满志。
元宵节就是和林迹生一起在家里过的,这个节日明显的就不是个年味了,几乎和平时一样,只是饭桌上多了一碗汤圆。
回屋我抱着手机和名墨发信息,他说在陪着老人家放烟花,我说我能看看么。他说爬上你们林氏的天台向西北方向,也许能看到。
一直到十一点多了,名墨才打电话说终于放完了,落了他一身的烟尘,可冻死了。我说你过完节该回来了吧,有点乐不思蜀了啊。他贼兮兮的笑问我是不是想他了,我深呼吸两口说:“想你了,真想你了,快点过来吧。”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哭什么?”名墨听我声音不对,焦急的问。我说电话里说不清,明天再说吧。
其实是吃饭的时候,林迹生和我说他可能要给我找个后妈了,我虽然平日都说无所谓,你能有个伴儿更好。但事情落实到实处就不是那个样了,倒也说不上排斥反感憎恨厌恶什么的,就是心理不舒服,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原本他一门心思放在我身上,这下娶了老婆他不就分心照顾另一个了?怎么着我就是觉得受冷落了。
名墨听我这么说了就不由得叹气,说:“你这纯粹就是一被惯坏了的孩子的心理,难听点就是:自私!”
我不依:“你老是跟他穿一条裤腿,什么意思啊!”
“我就事论事,哪有偏着他了。”
我没反驳,我知道就是这么个事,我就是自私,就是想让别人都把爱给我。我道理都懂,但还是不开心,不爽就是不爽!我挂在名墨身上闷闷不乐的。
“有什么啊,你要是结婚你爸不就落单了吗,你就想着自己!再说了,你不是还有我吗,受什么冷落了!”名墨轻拍着我的手安慰。
“好吧,我忍!”我很壮烈的表情。
虽然这么说了,但是一见到林迹生我还是会想起他要找个女人给我做后妈,还是觉得别扭,很不爽很难受心里堵得慌。索性,我就不见了,家也不回公司也不去,有事找万能助理陈刚先生。
他那天就看出我脸色不虞心里不爽,现在更明白我的心思,打电话来说:“你要是介意……”
“别,爸。”我赶紧打断:“你千万别有这种想法,我别扭我的,我尽力去适应去接受,大不了以后我不见她。但你的生活得要自己负责,别管我怎么想啊。这么多年了,妈也不会觉得怎么怎么样的……”
“唉……”林迹生长叹一声,“这个事以后再说吧。电影过个三天五日的就可以送过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这次送审我是又期待又无望,改头换面了我希望别再出岔子,另一方面要是真的又被驳回,我也真就没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