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夫深思片刻。「这么说起来……这件事的确不单纯,会不会……与私人恩怨有关?」
冠磊摇摇头,语气沉重的回答,「冠臣不可能与人结怨。」
「我们姑且把冠臣当成是被绑架好了,我想问的是──冠臣是在什么地方被绑走的?」
「最有可能的地点是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我去看过了,他的车还停在那个地方,我也问过医院的护士,她们说,冠臣当天确实是准时下班的。」
冠磊蹙起浓眉,支着下巴,继续深思道:「冠臣身上有手机,也许用卫星定位系统可以试着追踪他这几天的讯号。」
虽然不见得能找到冠臣,但是,至少可以得到一些线索。
「这个容易,我可以吩咐手下去办。」阿道夫作了个手势,保罗随即衔命而去。
冠磊喊住了他。「保罗!冠臣的手机能量只能支撑三天,今天一定要追踪出来,否则,到了明天很可能就会完全失去联络了。」
保罗谨慎的点点头。「是,我知道了。」
沉默了半晌,冠磊又推测道:「目前虽然还无法断言冠臣是不是被绑架,但目前种种的迹象看来,『绑票』的可能性很高。」
「如果是绑架,为什么不要求赎金呢?」阿道夫疑惑的问。
「如果……他们绑架冠臣并不是为了赎金呢?」冠磊脸色凝重的反问。
「不是为了赎金?那他们的用意是……」
冠磊思考了片刻,缓缓说道:「最有可能的就是冠臣的专才──医学!会绑架冠臣,很可能是为了要他为某个人动手术。」
冠臣的美貌与执刀技术同样驰名全球,医学界甚至给了他一个「手术之神」的封号。
阿道夫点了点头。
「的确很有可能,要不要派人彻查全球所有医院脑科与心脏科的棘手病历资料?」
也许名单有一大串,可是,这总比毫无头绪来得好。
冠磊摇了摇头。
「绑架冠臣的人不一定会在医院里,就算彻查所有的名单,可能也只是白忙一场。」
阿道夫不解的皱起眉头。「怎么说?」
冠磊冷笑了一下。
「冠臣的身手你是知道的,有本事绑走冠臣,并且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这样的人必然具备了相当的权势。因此,他很可能拥有私人医生,他就医的地方也极有可能在医疗设备齐全的私人医院或私人住处中。所以,就算能调出所有的病患资料,那个始作俑者恐怕也是漏网之鱼。」
「嗯.…」
这番合情合理的推论,让阿道夫不由得点头附和。
「况且,我们还不能断定冠臣失踪的原因必然与手术有关,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阿道夫挑起眉。「什么?」
冠磊抿紧了性感的薄唇,一字一字地道:「对方的目标就是冠臣。」
「什么意思?」
「对方想要拥有他。」
「就因为想要得到冠臣……真有人会这么做吗?」阿道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冠磊眯起锐利鹰眸,「有,而且据我所知还不只一个。」
看着冠磊益发阴冷的表情,连阿道夫都有些不寒而栗了。
他试探性地问:「冠磊……难道你想到什么了?」
冠磊冷声回答,「我是想到一个人,他极其迷恋冠臣,而且有足够的能力带走他?」
「是谁?」
「马格斯,薛金柏斯,掌握了全球百分之八十媒体的传媒帝王。」
阿道夫听过这个名字,知道他是一个富可敌国的瑞典富豪。
「你确定是他?」
「至少他涉有重嫌!」冠磊当机立断地说:「想办法联络上他,我要亲自问个清楚!」
如果绑走冠臣的人真的是他……那么,他将不惜任何代价的搞垮他的传媒王国!
*** *** *** *** ***
「宙斯」的纽约分部位于曼哈顿一处偏远隐蔽的郊区,彷佛是刻意与繁荣的纽约有所区隔般,即使是居住在此数十年的纽约市民,也无法轻易地发现这个地方。
冠臣在分部中备受礼遇,并且被赋予足够的自由,只要不出这幢宅邮的范围,他的行动就会是自由的。
仅管他是被他们以强硬的手段带到纽约来的,但是,正如兰堤斯所言,他们待他一如上宾,极其礼遇。
在医疗室中看了许久的病历表,他感觉到眼睛有些酸涩。
他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远眺着花木扶疏的庭院,天空是一片澄澈的蓝。
台湾没有这么蓝,蓝得清澈、蓝得无边无际的天空。
对了……他离开台湾到这里来,已足足经过了一个星期,冠磊想必急疯了吧?
虽然他可以在这幢宅子里自由行动,但却不被允许以任何方式与台湾的家人和朋友联络。
他的行动电话早就因为无法充电而失去作用,而这幢屋子里虽然有电话,但却只能打内线,无法拨出去;这里有电脑,但是没有网路;有纸笔,但是没有邮票,更别提出门寄信了。
换言之,在这样严密的隔绝下,他根本无法跟任何人取得联系。
他可以想见冠磊此时必然会因为他的失踪而忧心如焚、暴跳如雷,他一定会动用他所有想得到的方式,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找寻他。
冠臣微微地苦笑了一下。
恐怕冠磊作梦也想不到,他是被世界知名的恐怖组织「宙斯」给绑走的吧?
当他正算离开窗继续看完病历时,不意眼帘映入了希勒瓦的身影。
希勒瓦身旁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人,因为只能看到他的侧面,因此,无法很清楚的看见他的样貌。
「……伊位克军方高层请求我方在『帕德拉』的售价上能够予折扣,他们还愿意让渡一百五十口油井作为交换。」
「帕德拉」是一种新型飞弹,弹头上填满了一种叫做「帕德拉」的微生物,该微生物借由空气为媒介传染,散播速度奇快。
当这种微生物进入鼻腔的粘膜组织后,便会立即渗入血管中破坏红血球,三天之内若无解药,则必死无疑。
希勒瓦略带着些许嘲弄的扬了一下唇角。
从没有人敢与他讨价还价,伊位克的军方倒是勇气可嘉呵!
「回覆对方,我对油井不感兴趣,一颗飞弹就是一亿美金,如果他们不要,我就卖给科威特,或者……丢进波斯湾。」
「是,我知道了。」陌生男人恭谨地再问:「另外,有关于**向我方购买JHF-101型战机一事……」
「高层那边怎么说?」
「他们愿意付双倍的价格构买,但是希望能在签约时增列一项条款。」
希勒瓦扬扬眉。「哦?」
陌生男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希勒瓦的神色,谨言慎行地道:「他们希望我方承诺不将JHF-101型战机售予独立国协与@@。」
他以为希勒瓦会发怒,但是没有。
希勒瓦淡漠地笑了笑,无所谓地说:「如果他们一定要增加这则条款,那就让他加吧!」
「您同意?」陌生男子觉得有些讶异。
在谈判桌上,合约一向只有被宙斯主导的份,这次宙斯居然会破天荒的同意让步,简直教人不敢置信。
「合约是合约,履不履是我的事,就算我要毁约而卖给独立国协和@@,他又能奈我何?向我宣战吗?」语气中的轻蔑之意不言而喻。
向恶魔谈交易,是断然不会有「公平」可言的。
可笑的是,**政府还不明白这一点,显然妄自尊大的帝制习性仍然没有改变。
「和**签完约后,立即与独立国协及@@进行接触,放出JHF-101型战机要以一架一千万美金的低价出售的消息。」
既然是战争,当然要势均力敌才有得打,不是吗?
「是,我马上去办。」陌生男子恭敬地退了下去。
一待下属退开后,希勒瓦便倏然开口道:「刚刚的事你都听见了,冠臣?」
原来他一直知道他在那里,好敏锐的直觉啊!
「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希勒瓦又问。
沉默许久,冠臣才慢慢开口,「刚刚那个人没有发现你已经失明了。」
此言一出,反倒让希勒瓦微微一怔。
他以为冠臣会痛斥他的邪恶与残忍,毕竟,任何人在听见这种事时,都会惊愕至极,但冠臣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冠臣那深不可测,且无法预料的思绪已然挑起希勒瓦的兴趣,他将会很有耐性地一步步去「解读」他的内心。
「我失明的事是不许声张的,如果有必要出席的场合,兰堤斯会代我出面。」希勒瓦一笑,无法视物的眼眸仍旧定定地「看」着冠臣。「我没想到你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这个。」
冠臣淡淡地笑了,但是,他的眼里却无丝毫笑意。
「你以为我会说一大堆道理试图让你悔改?」冠臣反问道。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希勒瓦,当道德的枷锁已经不能束缚你时,我还能用什么理由说服你停止挑起世界纷争?」冠臣语重心长的说。
世俗的规范对希勒瓦而言,不过是可笑的规则罢了,他根本毫不放在眼里。
在希勒瓦的世界里是没有神的,他唯一的信仰是自己!
「你不阻止我?」希勒瓦有趣的问。
冠臣莞尔一笑,「我的话改变得了你的决定吗?」
他并不认为自己的阻止能够发生任何效用。
「如果我说可以呢?」希勒瓦淡淡的一撇唇角,将问题丢还给冠臣。
冠臣闻言一愣。
虽然看不见冠臣的表情,但是,希勒瓦猜得出来在他那俊美细致的脸上,必然难掩惊诧之色。
希勒瓦奇准无比地抓住冠臣的手臂,一字一字地道:「你可以改变我的决定,你若是不要我提供JHF-101型战机给**政府,我就终止它,是不是能够阻止一场有可能发生的浩劫,就端看你的一句话了。」
冠臣知道希勒瓦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当真的!
「一个要求换我一个决定,如何?你怎么说,冠臣?」他好整以暇的等待冠臣的答案。
「代价是什么?」冠臣冷静地问。
希勒瓦知道冠臣绝对不可能会袖手旁观的,所以给了他改变他决定的特权,但是同样的,他也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
希勒瓦向来是不作赔本生意的,这一点,冠臣再清楚不过了。
「你想要什么作为交换条件?」冠臣再问了一遍。
希勒瓦不语,只是伸出手,再一次触摸着冠臣那张如同上帝精心雕琢出来的美丽容颜,微微一笑。
「当我的眼睛重见光明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我要的是什么。」
追寻
心心念念的全都是你,
想起往昔的甜蜜,
不禁好恨好恨自己,
当初为何要轻易地让你离去,
同时也让我一直追寻的爱情,
从指缝间无情的流去。
正当「宙斯」与伊拉克军方进行微生物飞弹「帕德拉」的买卖时,突然传来终止交易,同时销毁所有帕德拉飞弹的命令──这是冠臣对希勒瓦的第一个要。
兰堤斯从伊拉克铩羽而归,立刻气急败坏地赶回纽约分部。
「这是怎么一回事?好不容易伊拉克军方同意依我们的条件照单全收,现在却又背信终止交易?!」兰堤斯忍着熊熊的怒气质问着希勒瓦。「这是你下的命令吧?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希勒瓦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不需要理由。」
他的回答让兰堤斯无语问苍天,只能嗤笑地自言自语着,「真是个好回答啊!居然说不需要理由……」
希勒瓦已下的命令从没有收回的余地,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他也从来不曾将买卖当成打发时间的游戏,为什么这次却一反常态?
兰堤斯用手爬过黑色的发丝,失去耐性地转向希勒瓦。
「希勒瓦,虽然你是现任的宙斯,也不能任你这么胡来啊!你应该知道,全世界都想歼灭我们,再照你这样胡搞下去,迟早有一天『宙斯』会毁在你的手里!」
「我不在乎这个组织会变成怎么样,也从未眷恋『宙斯』的位子,」希勒瓦失去焦距的眼眸对着兰堤斯,冷然一笑。「你在乎吗?在乎的话,那就让给你好了。」
闻言,兰堤斯整个人震慑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宙斯」在希勒瓦的心中居然如此的无足轻重。
虽然极力压抑着怒气,但是,兰堤斯胸口的起伏却越来越沉重。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从前的希勒瓦冷静、果决、不留余地也不留情面,因为他们必须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里成为绝对的强者,才不会被啃噬得尸骨无存。
而如今,希勒瓦却将努力得来的一切视若粪土,就连至高无上的权力都不屑一顾了!
「我只想得到我想要的。」
其他的,他全都可以舍弃!
「你想要的?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权力、金钱、地位……就连白宫与白金汉宫都要看你的脸色说话,这样还不够吗?」兰堤斯激动的问。
希勒瓦闭上眼轻喃道:「我真正想要的,至今仍无法完全掌握。」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与希勒瓦是双生子,在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希勒瓦了,但是……为什么他却觉得自己已不再能看透他?
而且……他再也不能感应到希勒瓦的思绪与想法。
究竟是什么阻碍了他?
兰堤斯的心念飞快地转动着,突然,一个人影倏地跃入他的脑海……
「殷冠臣?是殷冠臣吗?」他表情阴狠的逼问着。
哼!他早该猜出来的!因为,除了殷冠臣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动摇希勒瓦!
希勒瓦没有亲眼见过殷冠臣,但却对他的一举一动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反应,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希勒瓦用他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毫不松懈地追寻着殷冠臣的身影!
「这回可真说是引狼入室啊!」兰堤斯自嘲地说道:「原本绑架他是为了要医治你的双眼,现在他倒反成了我们组织的心腹大患。」
希勒瓦沉默不语。
兰堤斯凝视着希勒瓦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孔,用最平静的语气撂下令人胆战心惊的狠话。
「我绝不允许组织里有这个危险因子存在!等他为你动完手术,我会彻底解决掉他这个麻烦!」
「不准动他。」希勒瓦冷酷地开口。
希勒瓦的护卫姿态让兰堤斯更加不满了。「恕难照办!殷冠臣绝不能留,等我解决掉他后,我会向你自请处分的!」
丢下这句话,兰堤斯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如果你敢动他,我会毁了这个组织。」
希勒瓦淡然的回应当场冻住了兰堤斯的血液。
「你说什么?」兰堤斯不敢置信地停住脚步,慢慢地回过头来。
他这是在威胁他吗?
希勒瓦俊美的双唇勾起一抹森冷的微笑,毫不留情地道:「如果你想试试看的话,这就是我的回礼,你应该知道的……我绝不会心慈手软,兰堤斯。」
希勒瓦决然的态度,让兰堤斯不敢再轻举妄动,因为他知道,只要希勒瓦说得出,就定然办得到!
一星期后,冠臣为希勒瓦动了脑部手术。
整场手术都有兰堤斯的手下在一旁监视着,而黑帝斯更是从头到尾举着枪,瞄准冠臣的脑袋。
「如果宙斯的血压低于三十,心跳每分钟低于四十,我会杀了你,并且以核子弹毁掉整个台湾。」黑帝斯冷声说道。
面对黑帝斯的恫吓,冠臣只是好脾气的扬扬嘴角。
他一边整理着一旁的手术刀,一边说道:「我是一个医生,就算病患再怎么罪大恶极,我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黑帝斯闻言,仍然不为所动,将枪枝瞄准冠臣太阳穴的姿势更是不曾动过分毫。
面对他的不信任,冠臣无奈地笑道:「好吧!你可以瞄准我,只要别妨碍我的动作就行了。」
他的身边没有半个护士,或是助手医师可提供他任何协助,所以,他必须独力完成整个脑部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