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驳说肉肉还小,却招致不屑的一瞥。
爹亲如今是好好的弥补了一下没有照料过亲子的遗憾,三个孙子承欢膝下,再加上个麒麟小子,虽说有很多人帮忙,还是把他忙得手忙脚乱。
父亲也被爹爹拉着带孩子,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时常听他抱怨说带孩子比当皇上还要累!
父王早就归政于子惠,如今倒是经常跟祁盛那帮人混在一起,还是一心念着要在江湖上叱咤风云一番,以弥补年轻时的遗憾。
老凤凰时时都在算计着想让父王给他生个宝宝,不料却反被父王算计,居然怀上了身孕。
他如今已经年近四十,为防意外,只得乖乖待在宫里保胎。唯一的安慰就是他们的孩子虽说年龄最小,却是现在那几个小家伙的叔叔(阿姨),好歹也是个长辈!
我们虽然替他们高兴,可是也觉得将会有一个如此小的弟弟(妹妹),还是有些别扭的。
绣儿生麒麟的时候难产,青衣当初差点被吓断气去,加之他那恐怖的孕吐,如今干脆瞒着绣儿问我要了有避孕作用的药茶日日服用,倒让想再要个女儿的绣儿总是失望不已。
祁盛虽然跟燕国那帮人走得很近,其实倒也没有什么暧昧,只是在实验着利用江湖的力量,扰乱燕国的朝政和基本秩序,为他回祁国的报仇行动做准备。
祁家的父母如今就住在上京青衣的尚书府中。老两口算是想通了,亲生儿女都陪在身边,外孙也长得虎头虎脑、活泼可爱,他们享尽天伦之乐,也不再去计较别的什么。虽然知道祁盛总有一天会回祁国去报仇,也权当不明白,终日只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再多操心。
何九舍不得韩城的一帮穷哥们,汇全行和青衣楼设在那里的分舵也需要人打理,因此而留在那里,却时常想念我们大家在一起时的热闹,动不动就亲自跑到上京来送个信啥的……
转眼肉肉就满一周岁了,到了520这天,大家齐聚一堂,来看我们的小宝贝到底会抓到什么!
子惠破例缀朝一日,早上先把我压在龙床之上狠狠的欺负了一番,说是要补偿去年生孩子时所受的苦;之后又指挥我在寝宫里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了一堆宝贝去给我们的宝贝抓周用;然后再将我压在龙床上折腾了一番,说是我撅着屁屁找东西的样子是在故意勾 引他;再然后才拉着浑身酸软不堪的我,抱着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宝贝到大殿上给儿子选择。
我抱着一大堆东西来到大殿,招来一众人的侧目,都说我竟然连搬运工都做,凡事亲力亲为,真是个好爸爸!
我这里有苦说不出,只得干笑着应承下来。
几个小霸王也被带到现场,纷纷爬到地上抓来抓去,祁绣喊道:“你们都抓过了,别在这儿捣乱!”
麒麟却反驳道:“娘就会骗人!我怎么就不记得抓过这些?我还要抓!”
平安哥俩立即附和,一群大人开始和三个小捣蛋拉锯扯锯,大殿之中顿时乱作一团。
终于等到正主儿到了,肉肉的小胖手轻轻一挥,三个做哥哥的立马捧着一把把的东西跑到他面前献宝。
肉肉挣扎着从柔儿身上下了地,先试了试,还走不稳,干脆就往地上一趴,迅速的往宝贝堆里爬去。
大人们连忙将三个大孩子手里的东西放了回去,几十双眼睛紧张的盯着迅速移动中的小屁股。
肉肉从这边爬到那边,不住的往怀里塞着东西,一个来回就得帮他掏出来放在一边,以免他爬不动,几个来回下来,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最后,大家推举刘文奇童鞋的爷爷——刘景泰先生来宣布抓周结果。
父亲为难了好久,才勉为其难的开口问道:“大家总共放了多少件东西?”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柔儿小声答道:“奴婢们刚才数过的,总共一百二十八件。”
父王问道:“你确定?”
“……是……小世子总共抓了一百二十八件物品,如今中间什么都没留下,都叫小世子给抓出来了!”柔儿的声音更小了。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父亲严肃的点头说道:“好吧,现在大家都来说说自己在这里放了什么吧!”
祁盛呆呆的说道:“我把丐帮帮主和武林盟主的信物都放下了……”
凤九天也不太利落的说道:“我放下了制作人皮面具的工具和凤翔九天的武功秘籍……”
紫衣扭着衣角说道:“我把御林军的虎符还有青衣楼跟倚春楼的楼主印信都放进去了……”
柳挚呆呆的说:“我把琅琊军的兵符也放进去了……”
青衣瞪着双眼说道:“汇全行的印信和户部尚书官印……”
祁绣呐呐的说:“祁国绣品的织染配方……”
魏章小声说道:“那、种、药……的配方和昨天刚到手的吏部尚书官印……”
何九目光漂移着说道:“几个老兄弟让我带来给小世子抓周用的缩小版大勺、马鞭、扫帚、抹布……”在我们的瞪视下逐渐消了音……
父王叹道:“当年蓝翎抓周时所选的王冠和宝剑。”
爹亲点头说道:“那是我的宝剑,我还放了一张蛇皮弓,景泰放进去了皇家的武学秘籍……”
武豹呐呐的说:“弟兄们叫我带来的各种兵器的缩小版……”
见大家都望着我和子惠,子惠也扭头过来盯着我,我只得答道:“子惠叫我抱来的一大堆东西,还有药瓶子、阵法图什么的……”
扭头看向子惠,在大家火辣辣的注目礼之下,子惠坦荡荡的答道:“玉玺。”
……
父亲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顺了顺气,这才总结道:“好了,抓周结果很明了,刘文奇……刘文奇将来……将来会……将来会做什么,谁都不知道!”
此结论得到了现场所有人士的一致认同……
又过了两个月,肉肉已经能走得很稳了,子惠开始哀叹应该生个女儿,儿子实在是太淘气啦!
冒铭师傅把儿子也领进了宫,五个光头每日上演大闹天宫,谁都管不了,一群大人只得将后宫让给这群小祖宗们,大伙儿一窝蜂的搬到父王的王府去“避难”。
凤九天妊娠反应极重,比之师傅当初的巨吐还要可怕,父王总说是我没把毒解干净,逼着我日日为其看诊,可是诸多珍贵药材全都喝了就吐,倒是把他们卧房外面的花花草草烧死了不少!
我跟冒铭师傅想尽办法,也无法帮凤凰叔叔改善症状,却不料到了他怀孕六个月的时候,人家突然自愈,食量猛增,大伙儿长吁一口气的同时,都直呼不可思议。
我被调皮捣蛋的儿子们打击到,本来就要开始准备对西秦用兵,可是父王担心老凤凰这位高龄产夫的安全,非要我等到他们的孩子平安落地才许离京。
中秋节这天,秋高气爽,大伙儿都坐在王府院子里热热闹闹的赏月吃饼,凤九天忽然叫道:“我这凳子怎么是湿的?”
我们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所坐的凳子,父王质疑了一句:“不是你的茶洒了吧?”
老凤凰站起身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半天,突然脸色大变,惊叫一声:“是我流水啦!”
竟是他的羊水破了!
一时间大伙儿全慌了神,我们顿时乱作一团,七手八脚将凤九天抬进卧室,再七手八脚将父王抬了出来(他拉住老凤凰不肯松手,还不叫我们帮忙脱凤的裤子!),然后再七手八脚将早就准备齐全的接生用品一一摊开,就等着不知最后会是姓刘还是姓凤(他们俩还在争执中)的小家伙赶紧出来了!
我跟师傅都待在产房里面,玉公子也被紫衣和柳挚从丞相府上火速接了过来,外间柳挚、魏章、青衣和紫衣他们四个都压制不住暴烈异常的父王,还是父亲和爹爹勉强劝住了他,可还是在那里大声咆哮不已。
凤九天安静的躺在床上,听着父王在外面叫着——
“我后悔了!我就不该设计他让他怀孕!”
“他都那么老了,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我们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其实没有孩子也挺好的!”
“我等了十几年才跟他重新聚首,这是犯得哪门子糊涂,倒叫他受这个罪!”
……
凤九天开始进入产程,隐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痛呼,父王顿时惊叫到:“九天,九天你还好吗?让我进去……”
房门顿时被掌风劈开,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几个人急忙将被打掉的房门装好,这厢父王已经闯了进来,急呼道:“九天,你怎么样了?”
凤九天瞪了他一眼,懒得说话,极力压制着难捱的阵痛。
父王却不停的絮絮叨叨,直到凤九天再也无法忍耐,厉声喝道:“蓝翎,把这个啰嗦的家伙给我叉出去!”
我摇头笑着将不住挣扎的父王架出了门,交给独坐一旁悠闲喝茶的子惠,叮嘱道:“可看好了,别让他再进去捣乱!”
父王厉声叫道:“翎儿你竟敢如此对我?!”
我无奈的叹道:“好父王、亲父王,现在是您老婆要给您生孩子,求您别再进去捣乱了行不?”
父亲在一旁劝道:“好了,景云,稍安勿躁,如今是瓜熟蒂落,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爹亲也劝道:“怀玉、冒铭和蓝翎儿都在这儿守着,全天下最高明的神医来了一大半,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子惠终于起身,把父王扶到椅子上坐好,倒了杯热茶奉上,温声说道:“叔王莫要担心,是会有些疼,不过还能忍受,凤叔叔如今产期以至,蓝翎也看过胎位一直很正,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小冷王的一番话,其中包含了自己的亲身经历,终于成功的安抚了大冷王的躁动。
父王双手颤抖的捧着茶杯,怔怔的也不知道喝。
父亲叹道:“景云啊,当年莫离生子九死一生,我一心与他同生共死,还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如今九天的情况稳定,又有几个神医守着,你就该把心放得宽宽的,安安稳稳的等着你的宝贝儿平安出生就是了。”
父王抬头望着父亲说道:“皇兄,你当年好苦哇!”
一句话说得父亲红了眼眶,轻声叹道:“往事不堪回首,险成镜花水月!景云,好好把握你所拥有的!”
室内的气氛低迷,我朝柳挚使了个眼色,我们的新任兵马大都督立马开口说道:“义父,您猜凤老板这胎是男孩还是女孩?”
大伙都识相的讨论起来,顿时转换了父王的心境,他向往的说道:“我想要个摸样像九天的女儿。”
紫衣故意惊叫道:“天哪!像凤老板那长相的女孩也太阳刚了吧!”
魏章点头赞同道:“若是个女孩儿的话,那还是长得像王爷比较好些!”
我赶紧接口说道:“怎么也得有一双凤眼才好!”
青衣笑道:“你真是爱惨子惠的凤眼了,肉肉的不够,还要你弟弟也长上一双?”
我连忙辩解道:“凤眼就是好看么……”还想再说,里屋传出了凤九天沙哑的的痛呼,父王一惊之下,连推带搡的把我弄进了里屋……
经过整整一夜,凤九天终于平安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父王担惊受怕之余,主动提出让儿子姓凤,并给儿子起名为——凤擎。
紫衣表示出强烈的不满:“风情?我说王爷叔叔,这像是个男孩的名儿吗?”
清醒过来的凤九天也抱怨道:“不好,重起!”
父王抱着爱子,随意的说道:“九天,你给起吧,我现在根本就没心思去动那脑子,我的小乖乖饿了,我得赶紧去叫奶妈来……”说着便去招呼人照顾他的小乖乖了。
凤九天想了想,摇头叹道:“这孩子得来不易,我们也算是老来得子,就叫凤臻,你们说怎么样?”
大家都觉得不错,于是便定了下来,可是后来根本没有人叫这小子的大名,全都叫他——“小凤凰”。
我终于完成了任务,开始整兵,准备伐秦。
9 乱起
琅琊军刚刚经历过换防,白锦廉戴上我帮他特制的义足,独臂上阵,率领三大队去驻守北疆;孙研秀的五大队去东部防守;四大队才到西境就听说要对西秦用兵,武豹高兴的嗷嗷直叫!
万基尧跟魏章重聚才没几天,就又要面临分别,失望是难免的,整天跟魏章黏在一起,恨不得变成一个人才好。
魏章表面上不待见他,暗地里却跟子惠请战,说是要暂时挂冠,回琅琊军中继续当他的军师。
子惠不冷不热的问道:“需要吗?”
魏章可怜巴巴的答道:“需要的!”
看到魏章杀鸡抹脖似地拼命朝我使眼色,我也不想让他们心挂两肠的,便帮忙求情道:“子惠,就让魏章去吧,他对琅琊军极为熟悉,能帮我们不少忙!”
子惠头也不抬,继续批着奏章,不咸不淡的说道:“他们都那么能干,还要你去干嘛?”
“我?”
魏章连忙帮腔道:“王爷统御全局,是琅琊军的灵魂所在!”说完才发觉子惠脸色不豫,终于明白原来子惠并不希望我离开,顿时懊悔不已,连忙补救道:“不过,上京更需要王爷坐镇,就让我们几个去会一会那个秦王,王爷就安心在宫里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我望着这棵墙头草,无可奈何的说道:“我在帮你,你倒来拆我的台!得,咱俩谁都甭去!”
子惠不着痕迹的瞪了魏章一眼,这才抬头对我说道:“你去就是,柳挚和紫衣也跟你去。”
“那怎么能行?我把他们全带走了,你这里怎么办?”
“我这里不用你操心!”
我试探的问道:“要不咱再等等?”
子惠猛然将御笔一抛,冷冷的说道:“要去便去,何必啰嗦?!”
魏章见机,赶忙溜了。
我斥退一旁伺候的宫人侍女,走到子惠近前,疑惑的问道:“到底怎么了?当初还是你鼓励我去打西秦为明基报仇的,是我一直担心肉肉太小,怕你忙不过来,这才拖到现在。如今我终于能脱开身,你倒不愿意了!最近你的脾气不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子惠将头扭向一边,干脆不理我!
我猛然想起子惠当初怀肉肉时候的异常表现,那不可理喻的脾气……趁他不备,一把擒住了他的脉门……
额滴神呐!
我呆滞的望着子惠,呐呐的问道:“怎么又有了?!”
子惠别扭的望着旁边,小声答道:“你不是喜欢女儿吗?!”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长叹一声,一把将子惠揽进怀中,感叹到:“我说心尖尖啊,要是再生出来个儿子可怎么办?”
子惠毫不犹豫的答道:“再生。”
我投降了!
我无奈的说道:“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安安生生的待在大荆,等我们什么时候生出女儿来,再考虑出兵伐秦的事情吧!”
子惠从我怀里挣了出来,看着我的眼睛问道:“要是我一辈子都生不出女儿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