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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拓  录入:06-12

「我的家。」
佐罗指指其中的一间泥土搭成的屋子,又指了指屋子旁边的一群牛。
「我的牛。」
有马萨伊人从屋子里出来欢迎佐罗的归来,他用土语和他们交谈。然后其中的一个年轻人到屋子里面拿出一张弓交给佐罗,他拉开弓瞄准了其中的一头牛。
我以为他是要杀了那头牛,可是中了箭的牛并没有倒下,它甚至都没有叫仍然悠闲的低头吃它的草。
我走过去才发现那支箭在箭头的后面有突出的设置阻止了箭身的深入,箭头非常锋利,而且我想上面应该是抹了麻药。我记起来佐罗曾经跟我说过,原来他只喝牛的血和牛奶的混合物,每一个马萨伊人都只吃这样的食物,他们觉得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强壮。我是不太清楚这样的食物有什么好吃的,但是佐罗很强壮却是无庸置疑的。
从牛身上的伤口汩汩而出的鲜血被收集起来在一个大瓶子里,我把它拿到塔塔的面前,它闻到血的腥味就立刻贪婪的舔起来,那样心满意足的样子也实在是让我和佐罗都很有成就感。
佐罗递给我一个小一点的瓶子,里面是血和牛奶的混合物。
「喝了它。」
我迟疑了片刻,但想到也许喝了这个我就能像佐罗那样强壮,就一口气喝进肚子里,其实是我不敢停下来,但是喝完之后又觉得好像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
「嘴角沾到了。」
佐罗微笑着伸出手想要替我拭去嘴角的血和牛奶的混合液体,却在他修长的手指碰到我的脸之前,感觉到有一种湿滑但是有点像砂纸一样粗糙的东西扫过我的嘴边,那是塔塔的舌头,它扑过来像狗一样的舔我的脸,虽然是在开玩笑但它的力气真大,一下就把我扑倒坐在地上,它两只金黄的眼睛在漂亮的长睫毛下闪闪发光。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塔塔,乖。」
如果再让它这么无节制的舔下去,我的脸一定会被它舔掉一层皮,但是我对它说话的语气尽量保持轻柔,事实上没有人敢对猎豹大声的呵斥,它们和狮子老虎不一样,即使是它们喜欢的人也不能伤害它们的感情,它们的感情非常脆弱,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让它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到了那时候的话,它就不再是被你驯养的猎豹,它甚至可能伤害你。
猎豹是一种需要随时随地都在宠它的动物。
对偷猎者的追捕计划开始实施了。
天气不太好,天空阴沉沉的好像随时都可能下雨,但是再耽搁下去的话,就会有更多的动物死在偷猎者的刀箭和子弹下。
「你们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从营地出发的时候队长嘱咐大家。
我的车上坐着塔塔,它就坐在我旁边的副驾驶座上,那里自从它决定留在我的身边就成了它的专署用座。从佐罗的村庄饱餐回来以后它开心了好多。
我的车里还有另一个人,原来是佐罗要坐在那里的,但是后来西路法金突然意外的主动要求他要和我一组行动。
他不是很不喜欢我么?似乎是因为队长的缘故。
「塔塔不喜欢佐罗,但它至少不讨厌我。」
可是西路法金说出来的理由没有可以反驳的余地,而且队长也同意。
于是我就和西路法金一起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因为塔塔的眼睛很敏锐,而且反应灵敏,是我们追查偷猎者的有力武器。露露和祖卢那两只猎犬也跟着我们一起行动,不过坐在别的车里,露露跟着乔罗,而祖卢被佐罗要去了。
说实话,我和西路法金实在没有什么交情,所以坐在一辆车子里开出很长的一段距离我们始终没有交谈,我不停的在心里找我们共同的话题企图缓解气氛,但是显然并不成功。
「听说。」
西路法金突然说话,吓了我一跳。
「你最近都和休睡在一张床上。」
我楞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间提起这件事。
「是的,因为塔塔非要睡在我的床上不可,我被挤得没有地方睡,队长就让了半张床给我。」
然后我们的越野车就再次陷入了沉默,我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西路法金低着头,一副正在沉思的模样。塔塔在座位上蜷起了身子,把它的头横放在我的大腿上,好像也在沉思着。气氛莫名的凝重起来。
突然我看到前方的山岗上有穿着狩猎服装的人一闪而逝,扎沃公园里是不允许狩猎的,而来到这里参观的游客们今天早晨从旅馆出发的时候也没有人穿着这样的服装,那一定是偷猎者,塔塔也猛地坐立起来,呲着牙发出呜呜的咆哮声。
「西路法金!」
我大叫他的名字。
「给队长打电话,告诉他发现偷猎者的踪迹了,让他们快点跟上来!」
因为山岗上越野车无法行驶,我们追了一段之后把车停在山脚。
「通知队长了么?」
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于是我们下车,塔塔也跟着下车。
前面是一片小树林,我想偷猎者是躲在里面,我们两个交换了一下眼神。
「要进去,还是等队长来?」
「进去吧,我会掩护好你的。」
西路法金向我保证着,虽然那样的眼神更像是在怂恿。
「我们不能再让他们逍遥法外。」
我低头看看塔塔,它的眼神也很坚定,我想它大概是认出那就是挖陷阱害它的人,它要向他们复仇。
「好吧。」
我拔出别在腰间的左轮手枪,第一个踏进了那片树林。
在高大的树木之间穿行,我的神经紧绷起来,偷猎者随时可能从任何地方出现,他们的手里也有枪,还有沾满了箭毒的弓箭和长矛,无论是哪个,我都不喜欢。
西路法金就在我的身后,他是我的队友,还有塔塔也是,这样的念头让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小心右面!」
西路法金突然大声的喊。
我猛的向右转身,把手枪平举在胸前......但是我眼前一个人的影子也没有。这时候塔塔拱我的大腿,以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超大音量咆哮着,我回身转过一百八十度,赫然发现一个全副武装的偷猎者就在我的面前,他的手里也举着一把手枪。
「砰!」
「砰!」
我下意识的扣动扳机,偷猎者也做了相同的动作。
听到枪响的同时,我感到胸口一阵剧痛,随后就失去意识什么也不知道了。那个偷猎者仿佛也和我一起倒下,而塔塔发出了像人一样很悲哀的呜咽声。西路法金金光闪闪的头发在我的眼前晃动着,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我完全相反的方向,他是故意的么,可是他脸上那种哀伤的神情又是什么,在替我难过么?

第三章
......
我听到了雨声,但是身上却没有被淋湿的感觉。
「令人忧闷的雨。」
我茫然间仿佛听到了队长的声音。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看见队长立在洞口修长的身影,他背对着光线看向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挣扎着坐起来,扯痛了左胸的伤口。
「你不应该急着坐起来。」
队长走过来,我看到他漂亮的银发和蓝色的眼睛。
「是塔塔带着我找到你的。」
我低头看到自己赤裸的上半身缠绕着纱布,在左胸心脏的位置还在向外渗血。
「很准的枪法,他死了,你还活着。」
「是你救了我么?」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
「确切的说,不是。」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
「是它救了你的命。」
我接过来把它捧在手心,那是一块老式怀表,今天早晨我还把它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擦拭过它的表面,但是现在它的表面已经碎了。
「没想到你的身上还会有这种东西。」
他仿佛看出了我的失神。
「这是一个人送给我的。」
事实上这是那个人唯一能够给我的东西,他没有钱,像个乞丐一样到处向别人要吃的东西。在他当初缠上我的时候,我很讨厌他,如果没有他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一个人会更自由,直到他死在我面前之前我一直是这样想的。可是在之后漫长的日子里,我真正的变成一个人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并不讨厌他,甚至是有些喜欢他,只是作惯了孤儿的我,无法坦然的接受他的关怀。
那块怀表是他最心爱的东西,也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一见到我他就把它塞在我的手里,只因为我说我叫尼古拉斯。
「我的弟弟,他也叫尼古拉斯。」
他当时微笑的模样到现在我还是能很清晰的记起来。
他喜欢喝酒却没有钱买酒喝,像个流浪汉,又不准我离开他的身边。在最便宜的旅馆里留宿的时候,有几次我想趁他睡着离开,却都被他发现,后来我才知道他在晚上基本上都不睡。
「我总觉得你会离开我,我害怕你会突然间消失不见,所以我不敢睡。」
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他苍老了许多。
一天早晨,我发现那块怀表不走了,我把它扔给他。
「它不走了。」
他楞了一下,看着要出门的我突然很紧张。
「你要去哪里?」
我告诉他我只是要出去买些生活的必需品,然后就离开了他和那间旅馆,事实上我想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了。
在小镇的商店里,我打了半天的工赚了点钱,在附近买了些东西。
「小伙子,要酒么?」
酒店的老板打趣的问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那一刻想起我已经离开的那个人,和他走过的这一段日子,他从来都没有喝过自己买的酒,都是别人施舍给他的。
我买了一瓶不知名的酒,回到了旅馆,我想我可以第二天再走。他就坐在靠着窗户的椅子上,我每天回来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坐在那里向下张望,他在等我,我知道。
「喂,我买了酒回来,这下你可以痛快的喝个够了。」
我把酒瓶摆在桌子上。
「不过我不知道这酒是不是你提到的那些牌子中的一个。」
可是他并没有回应我的话转过身来,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把我抱进怀里,说「你回来了。」
我敏感的直觉又来了,我走过去扳正他的身体,他颓然的耷拉着脑袋,已经不能说任何的话语。房间安静得过分,我听到从他的怀里传出来嘀嗒--嘀嗒--的声音,然后看到那块怀表奇迹般的又开始走动了。
那天下午我离开了那个小镇,重新变成孤单的一个人。
除了自己以外,第一次为别人做的事,是为了那个人买了一瓶他永远喝不到的酒......我拿走了那块怀表,躲在酒吧黑暗的角落里,想哭却发现自己连哭的资格也没有,因为我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对不起好像勾起你难过的往事了。」
我回过神,看到队长的脸就在眼前。
「我也说一件事吧,算作是向你道歉。」
他在我身边坐下来,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靠近过。
「是关于西路法金的。」
队长认识西路法金是在来到扎沃之前,他们是相依为伴的两个年轻的旅人,偶然的结识,然后一起来到非洲这片他们向往已久的土地。
「你喜欢西路法金是么?」
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期待着他否定的答案。
他侧过脸来认真的看着我的脸。
「是的,我很喜欢他,和喜欢马里一样的喜欢他。」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的喜欢马里,所以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的喜欢西路法金。但是期待之外的回答让我觉得沮丧。
「他......」
我犹豫着该不该告诉队长这件事。
「告诉的方向完全错了,我才会......」
「我知道。」
我惊讶的看着他。
「你知道?」
「是的......我见到西路法金了,他哭得很厉害。」
队长叹口气。
「他的压力很大,我希望你能原谅他,他并不是故意的。」
听到队长替西路法金辩解,我突然感到一阵生气。
「塔塔呢?」
我转移话题,想到从醒来就没有见到塔塔。
「它刚才出去了。」
队长看到我冷的打了个哆嗦,就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他坐到我的身后把我围在他的胸前,我被从后背传来的炙热弄得眩晕,我告诉自己不能误会,队长他只是为了替我取暖才会这么做的。
「说起来塔塔......」
可是他的嘴就贴在我的耳边。
「知道么,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像一只汤姆逊羚羊,黑色的头发配绿色的眼睛刚刚好,那么漂亮,那么动人,所有的狩猎者都会因为你而移不开脚步。」
「......是么。」
我干涸的笑笑,企图挣脱他越来越紧的禁锢,却又有些留恋他的温暖。
「不要挣扎,你已经逃不开了。」
他扳过我的脸,微薄的嘴唇压上我颤抖的唇瓣,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恐慌让我的头脑一片空白。
「讨厌我么?」
他抬起头来问我。
我摇摇头,我怎么可能会讨厌队长呢。
「可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又被他吻住,这一次的吻比刚才的深入了许多,他的舌头舔舐着我的唇形,撬开紧闭的齿关,探进来纠缠我躲闪的舌尖,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递到全身上下。即使是再无知的人,也知道他的吻不是在打招呼而是充满了情欲,我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却在那一刻想如果对方是队长的话,我可以接受。
他的手指隔着纱布抚弄着我左胸的乳尖,发痒又疼痛的感觉刺激着我的下半身,他的另一只手仿佛感应到它的存在一样,解开了我的皮带,响起拉链被拉下的声音,然后伸进内裤里的手握上我已经起了反应灼热的中心。
那里被人爱抚的感觉让我浑身瘫软,无力的倚在他明显也兴奋起来而越发炙热的胸膛。嘴唇被他不停的亲吻着,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但那样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即使是自己听起来也觉得僚人,我想阻止自己继续呻吟,他却仿佛了解我的心意一样,加快了手指的动作,快感更加猛烈的袭来,我的神经就要崩溃融化了。
随着喷射而出的浊白色液体,身体就像被抽空了一样。失血过多的身体不堪重负的虚脱,我的意识就快要离开我的头脑。
然而我感觉到他从身后抵在我腰间硬挺的东西,他转过我的身子让我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的手拥着我瘫软的身体。看着他低着头舔我的乳尖和胸口,感受到那灼热的勃起,他银白的长发即使沾了汗水也依然是那么耀眼得漂亮,我像是被他蛊惑了一样,大敞了我的身体,他接受我的邀请毫不客气的贯穿,没有经过润滑的密穴传来强烈的疼痛,我冷汗涔涔。
在那一刻,我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结合是带着巨大的痛楚的。
「疼么?」
他停下来吻我,脸上都是心疼的担忧。
我摇摇头,抓紧了他后背褶皱的衬衫。
他激情的在我体内律动,发泄着他的欲望,直到彼此都精疲力竭,直到他漂亮的银发垂在我的肩头。
「我喜欢你。」
他沙哑着声音。
「有多喜欢?」
我惊讶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头脑的清醒,突然觉得难过,第一次的我虽然并不讨厌但也没有忘情。
「像喜欢西路法金和马里一样的喜欢么?」
「不。」
意料之外的他摇了摇头。
「我爱你。」
那一瞬间,我突然哭了,就在他的胸口感觉到心脏跳动的位置。他张皇着替我抹去脸上的泪水,像个笨蛋一样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
「别哭。」
最后他用他的唇代替手吻干我脸上的泪痕。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从山洞的入口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喵」的叫声,我回过头,看见塔塔站在那里,嘴里似乎叼着什么东西,我只看到它金光闪闪的眼睛发出灼人的光彩,至于它脸上的表情,因为背着光线,我看不到,况且就算看到了我也分辨不出它的情绪。
天色暗下来了,雨没有要停的迹象。
队长蹲在不远的地方点燃了一堆篝火,支起来的架子上面串烤着塔塔带回来的猎物--一只野兔,猎豹很少会去逮野兔,它们太小根本不够塞它的牙缝,想到塔塔是为了我而去出猎,像只狐狸一样为了一只野兔东奔西跑,我就觉得胸口一阵温热。
队长本来是要在更靠近的位置点火的,塔塔却一直对他呲牙咧嘴的,一副非常不满的样子,看到队长无可奈何的蹲在一边我突然觉得很好笑。塔塔在我的身边平躺下来,让我的头枕在它的颈窝,光滑的皮毛带来了温暖,它的长长的尾巴绕过我的身体,好像随时随地都在保护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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