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五分?龙焰堂庞家
沈昭没料到雷御堂会直接带他回位于旌海市区内的庞家主宅。
在后门下车后,立刻有人接手雷御堂上了那辆残破不堪的车,将它开走。其他人则迅速上前,把他们引进了大宅后方。
"海叔,你们怎么会好像早准备好了一样?"雷御堂边走,边问身边身材壮硕、头发花白的男人。
"是早准备好了。庞老说复天青嚣张得有些过分了,在这个时候公然进行这样大宗的毒品交易,警方根本不可能无视放任,今晚一定会出事,让我们准备好接应你。"被称为海叔的男人回答。
穿过中式的正厅以及三四层回廊、院子,终于来到了改建过、明显与前屋风格格格不入的西式内宅,正在等待他们的正是裴冷砚。
"砚叔。"雷御堂抬头唤了一声。
"有什么事等下再说,先进去处理伤口吧,正好司马医生来了,他和德叔都在里面。"裴冷砚早习惯这种事情,嘱咐过雷御堂后,又向海叔问道:"阿海,外面叫人处理了吗?""已经已经处理了,车子叫人开到北郊去再丢掉,门口和其他地方的血迹也吩咐小的们马上跟着打理了,砚哥放心。"海叔恭恭敬敬地答道。
"好吧,今天外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马上过来告诉我。"裴冷砚点了点头,又喊咐过一些细节之后,转身走进内室,
四十分钟后--"冷砚,都处理完了吗?"庞磐棠听到声音后。回过头问。
"好了。他们没事,一人挨了一枪,御堂在肩膀,沈昭手臂上,伤得都不算重。"裴冷砚答道。
"阿德和司马呢?"庞磐棠边说,边拍了拍身边的位里,示意那个不管什么时候总是冷冷淡淡的人过来坐下。
"我早帮他们安排好客房了。司马说,这是他第一次帮警察治疗,虽然不是日本的警察,不过你还是欠了他一个人情。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帮他找到藤木雅人,好让他回日本和伊吹晴臣交差。"裴冷砚走到那个任性的男人身边坐下,虽然并不情愿。
如果说出去,大概没人会相信,一个大名鼎鼎的黑道霸主会在自家的院子里装这种像浪漫文艺剧中的长吊椅,并每天坐在上面一边喝红茶吃宵夜,一边赏月。
"知道啦,那家伙一上门我就己经做好被敲竹杠的准备了。当初阿颜借着我的名号把膝木雅人从日本请来,我就己经欠了伊吹晴臣的情,要小心那家伙倒是真的。"庞磐棠拥着裴冷砚的肩膀叹道。"一石激起千重浪啊,不管黑道还是白道,过上十年左右就会有一次风云变幻,明天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总会有办法的,御堂是雷昊的儿子,他不会认输的。你不正是因为这点才欣赏他的吗?"裴冷砚知道,庞磐棠之后的话,是在担心那两个年轻小辈。
"嗯......我只是不希望他们因此而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看到他们,我总是会想起十几年前的你和我。他们现在的状况并不比我们更轻松啊......"
凌晨三点二十分
在客房中安顿下来后,雷御堂和沈昭始终没有说话,两人各自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雷御堂不知道这己经是第几次,他这样默默地注视着沈昭的背形。之前是从复氏,到他们共同的家。快一个月的时间里,大多数时候,他都只能在复氏总部外或者公寓楼下看到他的背影,有些孤单,但始终保持着挺拔笔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他仿佛已经亲眼看到阴郁的情绪包围着他,就要从背后将他撕裂!
昭......他犹像着,挣扎着,几次想要开口,又强迫自己把己经到了嘴边的话吞回去。多少次,他远远地注视着他,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用力把他抱进怀里,告诉他,他始终是和他在一起的,而且要永远和他在一起!可是他不能,尤其是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因为他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反而给他惹来更多麻烦。
为了抑制住自己的冲动,雷御堂站了起来,走进浴室,打开浴缸的龙头,直到里面注满了热水,才重新走出来,开口道:"去洗个澡吧,然后早点休息。"
沈昭听了他的话后没有回答,只是站了起来,走进浴室。
雷御堂想了想,才又不放心地跟了进去,道:"我帮你,免得弄湿伤口。"
沈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说话,既没同意,也没反对。自己脱下脏污的衣服丢在地上,踏入浴缸,将受伤的手臂在边缘处架起,向后仰靠过去,闭起双眼。才开口道:"让我单独呆一会儿。"
"好吧。"略微怔了一下,雷御堂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一阵水声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昭,你--"
当他察觉到不对,冲进浴室时,沈昭己经把整个人埋进了水里,头顶的莲蓬头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涌出的水柱正不断打在他的头上--"沈昭!你在干什么?沾了水你的伤口会化脓的你知不知道?"几步冲上去,一把把人从水里拉起来。他气急败坏地怒吼道。
"我只是想让头脑冷静一下而己。面对着现在的你,我根本静不下心来,因为你瞒着我的东西太多了......即使到了现在,你还是一样有很多事情瞒着我。而且我知道,就算我问,你也还是不会把真正的原因告诉我。"
沈昭别开视线,想避开雷御堂的目光,却又不经意地看到他因为突然用力而再度渗出血的肩膀:"放开我,你的肩膀在流血!"看到他的血,他没有办法再继续维持冷漠。
"别管它,你也一样在流血。出来,我马上帮你重新包扎。"
【第十四章】
◎二零零三年六月十八日凌晨三点五十分?龙焰堂庞家主宅
"雷御堂,你真的不肯对我说实话吗?你刚刚说过,我在那个时候救了你,他们不会再相信我,也许会撤我的职,也许会更糟糕,也许我己经回不去了......这样,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要和复天青合作吗?"沈昭抬起头望向雷御堂,紧紧盯住他的脸--
被水溅湿,同样潮湿凌乱的一头黑发,锁紧了眉头俊美犀利的面容......这一切明明都是属于记忆中的那个人,为什么却感觉到如此陌生?
"昭,松一下手,让我帮你擦干,有什么话到外面再说好吗?"雷御堂这么说着,狠下心要自己不可以回答,拉过挂在墙上的浴巾,准备继续帮沈昭把身体冲洗干净,尽快把他带到外面重新包扎。但是他仍然像平常一样,一旦执拗起来力气就大得吓人,他试了几次都无法令他放手--
"不行,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相信你!"沈昭摇头,"我只要你告诉我一句话,说你没有和复天青合作,然后我就会马上放你走!我知道他们对你不公平,你恨他们一点错也没有......我也知道,有些时候只能以暴制暴,法律没有办法解决一切......但是,我还是相信你不会为了报复那些人就不择手段!我相信你,所以我只要你告诉我一句话就够了......"
"我--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你看到的就是事实。你了解我的,我和你不同,没有那么多顾忌和限制,我只要达到最终的目的,不在乎使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段。"雷御堂咬着牙别开头,不想再看沈昭的双眼。那双眼睛轻易就能将他看穿。让他的意志和坚持在刹那间土崩瓦解,他无法忍受,无法忍受他眼中流露出那样悲哀的神情!
"不,不--你在骗我,你骗了我三年,你以为你说谎的时候我会听不出来吗?你到底瞒了我些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告诉我啊,现在复夜弘的案子结束了。我可以辞职了:你说过,如果案子结束了我仍然打算辞职,你就会答应我,然后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去法国不是吗?"沈昭望着雷御堂,语气异常冷静。
"够了,昭,别再说了!"案子根本没有结束,你还不能离开。不要再说了,也别再想,明天早上醒过来,你还是你,你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沈昭的眼神使雷御堂的心脏狠狠纠结起来,再也控制不住那种异样的痛楚,猛的低下头去堵住了他的唇。
只有一个月而己,却仿佛己经分开了几百年。四唇相贴的瞬间,燎原的大火爆发般地熊熊染起。濡湿滚烫的舌迫不及待地探入对方口中,汲取着彼此的味道,顾不得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正在从唇边溢出,几乎是狂暴地相互缠绕、纠结在一起。
当两个人都觉得因缺氧而不得不梢稍分开时,雷御堂仍恋恋不舍地不断啄吻着沈昭的唇。
一手拥住他的腰,另一手攀上脚膛,拨弄已经挺立起来的乳头,以拇指来回捻揉,不一会儿,就使那里变得淤红肿胀;同时,曲起一条腿顶入他的双腿间--
"啊......"
被浸湿的长裤布料不停摩擦的异样感觉令人疯狂,半勃的分身很快就完全坚硬起来,贴住他结实的大腿。下一刻,肿起刺痛的乳头被野兽般的利齿急燥地咬住压磨拉拽,无意间呻吟声己经冲出了唇间,欲念如同潮水,倾泄翻涌。
沈昭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趴伏在光滑的瓷砖上,背脊亲密地和雷御堂宽厚的脚膛贴合在一起的。他滚烫的欲望紧紧熨贴着他,但并没有马上进入他的身体:自己颤抖的分身正被他包裹在掌心中时快时慢地圈套爱抚,那修长邪恶的手指好像弹奏着某种乐器一般,不住地刷弄着暴露的顶端,诱惑它吐出更多钻稠的欲液。
"唔啊......啊......不......啊......"雷御堂的手越动越快,让沈昭不得不抓住他的手腕。
"不要紧,不要紧的,昭......放松一点......就当是做梦吧,放松下来,别再强逼自己......"雷御堂将灼热的吻印在沈昭的颈窝,啃噬着他的肩膀,游移在胸膛上的手捏住一只乳头掐下,立刻卸去了他全身的力道。
"御堂......御堂......我一直都是信任你的......别走......别再离开我!"沈昭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此刻心里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甚至不知道脸上淌下的液体究竟是水还是泪。
"昭......Jet'aime......Jet'aime......"
沈昭的泪和低哑的话语再次把雷御堂逼向了某个极限,他不断重复着这句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己经烙印在心中的爱语,捉住他的腰骨,猛然长驱直入,深深埋进他的体内。以前从未分开过这么久,那紧接着吸附缠绕上来的紧窒感几乎让他发疯!
"啊......"沈昭仰起头,发出短促而暗哑的呻吟。
狭窄的甬道瞬间被硕大强悍的入侵者撑大贯穿,内壁一次又一次遭到坚硬内摩擦:带来的尖锐疼痛与激烈翻腾着的欲望交织在一起,狠狠地扣击着他的身体和心灵。雷御堂有力的手有和迫不及待的律动冲撞,如同汹涌的波涛,使他的思绪变得一片混沌,除了他再也感觉不到其他......
凌晨四点三十五分
将终放在怀中沉沉睡去的人用浴巾包裹起来抱出浴室,重新包扎,换好睡衣,塞进凉被,雷御堂想了想,还是转身到抽屉里翻出了吹风机,耐心地慢慢替池吹干头发。
看到他一动不动垂拢着的睫毛就知道他累了,太累了。
确定沈昭不会被吹风机发出的响动吵醒之后,雷御堂伸出手,让他半趴在自己的大腿上,将手指插入他因为过于忙碌疏于整理而有些略长的黑亮发丝中,轻轻抚弄着,让热风流入,尽快吹去潮气。
狂燥的情绪冷静下来,这时才注意到他除了手臂上的新伤之外,肩后的旧枪伤。时间己经过了快一个月,早拆了绷带,伤口也愈合了,新生的肌肤呈现出与周围截然不同的嫩红色,突兀地镶嵌在淡青色的纹身中间。
低低轻叹了一声,他俯下身去,小心翼冀地将唇印上那个微微凸起的疤痕,厮磨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时才发觉视线竟有些模糊。
"不行啊,笨蛋,现在还不是时候......"
用力甩了甩头,雷御堂将沈昭慢慢放回枕上,替他拉好被子,正想起身,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拽住了衣襟的一角。无奈之下,只好重新坐了下来,用轻柔的动作拉开他的手指。在放回凉被中之前,还是忍不住握住那只手,贴上自己的脸颊,眷恋地摩挲了一会儿,舍不得他掌心中的那份温暖。
又过了不知多久,桌上闹钟的滴答声传入耳中,回过神来,才终放强迫自己放开了他的手--
"对不起,昭,我是不得己的。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回到你身边的......Jet'aime!"
上午十点
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梦醒了,现实仍旧足现实。
看着沈昭醒来,看着他一言不发地坐起身,勉强抬起受伤的手臂换衣,雷御堂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注视着他,却始终没有上前帮忙。因为那个倔强的男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帮助。
所以,他只能这样注视着他。
脱下睡衣后,犹豫了一下,沈昭还是换上了枕边己经准备好的衬衫和长裤,站起身走进浴室。
抬起头,看着大理石盥洗台上方巨大镜子中的人,甚至有些怀疑,那个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的人是不是自己。
一直以来,在他的心目中,甘心放纵就是一种认输的表现。哪怕只是一纵即逝,这己经是他第二次放弃。放弃了自己,也放弃了雷御堂。
不--我不能!
用力甩了甩头,他埋下脸去,拧开龙头,让凉水将脸打湿,等混沌的头脑沉静下来之后才重新直起身子,擦干不断滴落的水珠,走出浴室。挣扎了一下,他还是没让自己再看雷御堂的脸,准备立刻离开龙焰堂。
"等一下,昭,真的一定要现在走吗?现在很不安全--"雷御堂在沈昭走到门边之前,两步跨到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除非你可以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不然我一定要走。"沈昭垂下眼帘,沉声回答。但在吸入了他的气息的那一刻,他还是感觉到脚膛被狠狠摘击了两下,心跳陡然加快。
"就算你无法接受我现在的身份,不想借助龙焰堂的任何力量,不过至少等到晚上,我会想办法送你安全地离开。警局那边暂时还没有更多消息,不知道他们打算怎样对付你,但有一件事情己经肯定了,颜警司被停职了。罪名还不确定,听说他昨晚在执行任务当中和卢伟基发生了冲突。"雷御堂握紧沈昭的手臂,一字一句地说着,只希望现在他还愿意信任他,还能听得进他的话。
"停职......颜警司被停职?怎么会这么快?你是怎么知道的?就算内部临时决定。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快公开吧?那复天青呢,是抓到了,还是让他跑了?"沈昭猛的抬起头,不敢相信地问。
"复天青没有抓到,而颜警司他--除了和卢伟基争吵,他还为了阻止狠击手射击,用枪威胁其中一人,所以几乎一收队回到总部就直接被送进了内部关押室。这些消息保证可靠,至于来源--"说到这里,雷御堂深深吸了口气,才继续接下去:"我有我的方式。"
"我--我可以等到晚上。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离开。就算他们决定把我停职,我仍然是一个警察。"沈昭沉歇了半晌,缓缓开门。
"我明白了。你放心,到目前为止,我会继续尊重你的决定,但是--"雷御堂点点头,顿了一顿,还是把话继续说了下去:"只是暂时。现在没有了颜警司,我不知道谁还能够在那个地方继续支援你,也无法再相信那个腐败的地方。我不想勉强你违背你自己的原则,不过,在必要的时候,我会阻止你拿自己的安全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