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Rolling[上]

作者:Rolling[上]  录入:05-20

白衣男子停下手指,琴音嘎然而止。
“时间好快啊,你们也不小了。”
“时候到了!是吗,师傅?”看起来最沉稳的少年应道。
白衣男子赞许的点点头,“是的,看来你们已经有心里准备了。按照惯例……”
“我们可以出去了,对不对?我们终于可以出门了,对不对?”不待白衣男子说完,最小的少年急声追问到。
“是!”白衣男子好脾气的答道。
“哟嚯,终于可以出去喽!”那小小的少年竟猛地跳了起来,连在空中空翻了几个跟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阿四!”白衣男子轻声一唤。
那犹半空中的身子陡然一僵,摔了下来,少年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连衣服也顾不上拍,知错的低下了脑袋,被身旁的一个拽了回去。
“看来你们也都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了。这是我的意思,也是你爹的意思。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出去,不比家里,凡事懂得分寸,多看多听多想多学,少惹祸,知道了吗?”最后一句,刻意放缓了声音。

“知道!”四个少年异口同声的喝道。
“嗯!”白衣男子扫了四人一眼,心中也知道自己是强求了。这四个,全都是不安分的主儿,出了门,就像是放了山的猴子,没了人约束,还不闹翻了天。只是话还是要交待了,如今,应是应下了,到时候还不知怎么样呢!反正江湖够大,也够他们折腾的,也该让家里清静清静了。让他们出门吃吃苦头也好,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只要不玩掉自己的小命,对他们以后的成长大有好处。

“师傅,若是人家招惹我们呢?”一个满脸机灵相的少年问道。
“忍!”
“什么,忍?”
“怎么可能?”
“不会吧?” 自 由 自 在
“我做不到!”
四张苦瓜脸让白衣男子有些忍俊不禁。
“不然,你们说怎么办?”他把问题抛了回去。
“我们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对,决不能让人家白欺负去了。”
“就是!再说以我们哥几个的手段,还不知道谁赢谁输呢!”
“既然心里有答案了,还问师傅做什么?”白衣男子虎着脸,佯怒。
“师傅,我们这不是尊敬您吗?”机灵少年眼珠一转,笑容可掬的说到,“话是那么说,可师傅若让我们忍,我们也就忍了。一定按照您老人家的话做。虽然灭了堡里的威风,弱了爹的名头。”

“小滑头!”白衣男子笑叱到,“你倒是怎么说都有理了!告诉你们,这次出门可不许打着堡里的名号,凡事有做有当,自己承担。我知道你们忍不了。若是出了事,怎么处理自己看着办吧,就当是你们的历练。”

“既然有了师傅这句话,我们也就放心了。我们年轻气盛,惹祸不至于,自己有分寸,可在外面冲突是免不了的,到时若是爹追究起来,师傅还请多担待。”机灵少年一脸的谄笑。

“我说呢,拿话扣着我,感情是来要免死金牌呀!”白衣男子笑笑,“你们放心,有事我担待着,成了吧?”
“多谢师傅!”四个少年相视一笑,一同鞠了一躬。
“好了,都回去收拾收拾,明早上路吧!”
“是!”四个少年中气十足的齐声喊道,转身往外走,面上都挂着抑止不住的兴奋。
“别忘了,向你们的爹当面告别!”
“啊!”
“师傅,这事就您跟爹说吧!”
“是啊,是啊!您就代劳吧!”
“我们还要准备了。”
说完,一个个脚底抹油,溜了。
隔了好远,才传来他们欢呼的大叫声
白衣男子莞尔一笑,果然还是群孩子,他十指轻拨,叮咚的琴音从根根细丝弦上流泻而出。
“看起来,他们还是怕你胜过怕我!”
“不尽然吧!”一个穿着黑色外袍,蓝衬里的霸气男子从内厅走了出来,“人都说我家教甚严,其实不都是你在管教着他们。他们个个见了你,就像老鼠见了猫。我可管不住这群小子,还要靠你来压。他们是怕我又对他们说教,耽误了他们的出发大计。”

“他们这次出去,你就这么放心?要不要派几个人跟着?”
“不用了!”黑袍男子一挥手,“以他们的本事,寻常高手也奈何他们不得。若是这江湖也走不得,就不配作我的儿子。”言语中的傲气和自信令人折服。
“若是高手,也不一定斗得过他们的鬼机灵。”
“你到是了解他们!” 自 由 自 在
“自然!”白衣男子一笑,继续弹他的琴,只是琴音中多了几分活泼和调笑。
“小兔崽子,连跟老子打声招呼斗免了!真是好样的,哼!”黑袍男子走进窗边,喃喃的骂了一句脏话,“江湖,是你们的了。”他扶住窗棂,抬首望去:
窗外,晴空碧蓝,那无穷的苍穹好不广阔。一行大雁正要飞向不知的远方。

 

半月后,临城
两队人马一大早就在城门口话别。
“此次多谢诸位仗义相救,日后若有用的到我乔家兄的,我们义不容辞。”一个高壮男子抱拳说到,虽是满脸风霜,却是一身正气。他就是义虎乔寿。
“乔壮士不必如此,此次也是受你两位兄弟所托。有感于你们兄弟情深,我们也薄有余力才救得壮士。”慕曦牵着缰绳,朗声说到。函奕昀和季殒也牵着马站在他身后。

“今日一别,他日江湖再见!如此大恩,乔某本应宴谢各位,只是出来已有时日,生怕家中有变。”
“壮士心中挂念家中也是情有可原,我们就此别过!”
“告辞!”
“恕不远送!”
双双一拱手,乔家三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看着远去的飞扬尘土,慕曦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
“怎么?”
“没什么!”慕曦微微一笑,舒开眉心,“我只是再想我们现在赶去还来得及。”
“晋城喜事?”
“不是说要去看热闹吗?”慕曦偏头往城门里看,“来了。”
马蹄声声,一人一马踏破清晨的朝雾,奔了过来。
“闻公子,一切都已办妥。”是赫跋。 自 由 自 在
“好,人齐了,我们出发吧!”慕曦率先上了马,一抖缰绳。
函奕昀和季殒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第七章(上)


临城离晋城不远,赶上一日马程,正好赶在天黑前到了城下。因为出了点小状况,慕曦一行人就在城外的驿馆暂时住下了,准备等明日天亮了再进城。
因为云家的事情现下的晋城可是热闹了。偌大的一个城挤进了八方来客。就连这城外的小小驿馆也挤得满满当当,小伙计灵活的在各张桌子间穿梭着,像陀螺般转个不停,掌柜的一边收着钱一边打着算盘,笑得合不拢嘴。
由于客房紧张,最后只订到了两间房。商量决定慕曦和昀住一间,而季殒和赫跋住另外一间。待一切忙置停当,函奕昀才偷了个空单独向慕曦问出心中的疑问:
“你,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他们?你是指乔家兄弟吧!”慕曦轻轻笑道,“是谁告诉我要放长线钓大鱼的?”
“可我没让你把鱼放了啊!”
“我没放啊!”慕曦状似委屈的眨眨眼,眼中却藏不住调皮的笑意,“我只是把线放得更长了。昀,是你告诉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有些事,是要慢慢来的。”
“话是我说的没错,只是……”
“看来你是怪我没让你有扮黑脸的机会啊!你放心,有你的机会。”慕曦笑着,又现出了小小的梨涡。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函奕昀若有所思的看着慕曦,精光逼人。
“我没有‘知道’什么,我只是猜到了些‘什么’!”慕曦也不瞒他,“我只是觉得啊,这一切应该都还没完!后头还有的是戏呢!”
“应该?后头?”函奕昀玩味这这几个字。
“好吧,好吧,是一定!”慕曦从不拿自己没把握的事来开玩笑,“所以说我们若想讨回这个人情,还有的忙呢!”他一口饮尽杯中不知名的野茶,将小茶碗倒扣在桌上,暗地里却为了茶的苦涩吐了吐舌头。
函奕昀盯着不定的烛火沉思着,眉头越缩越紧,倏的,豁然开朗。看来是想通了。
“谁?”他突然厉声喝道,右手紧紧的扶住了剑把。
慕曦按住他的手,示意少安毋躁,扬声道:“是季兄吧,不必客气,既然来了就请进吧!”
窗外先是静寂一片,紧接着是一阵洪亮的笑声。
“好耳力!”虚掩的门被推开了,露出了季殒的矫健身形,他左手还拎着一只褐色的坛子。突然,他皱了眉,“曦,不是说好了叫我破空吗?怎地又这般生疏起来了!”
慕曦微微一笑:“既然你坚持,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那,破空,坐吧,可有事?”到时函奕昀听得这话,脸色不佳。
季殒也不推让在慕曦的另一边坐下了,“也没什么,我寻得了一坛上好的竹叶青,一个人喝没意思,想与两位分享对酌,也别有一番雅趣。兴致一来就过来了,到是打扰了两位,见谅,见谅!”。
“无妨,我与昀也只是随便聊聊!那位赫跋兄呢?”
“我让他去城里探探消息了。对了,我方才好像听到什么乔家兄弟的,莫非……”
“你在偷听!”函奕昀沉声插话进来,隐有不快之意。
“不然!”季殒刚欲反驳。自 由 自 在
“昀,这次事情可以顺利解决,多亏破空援手,他若是想听,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慕曦又一次挑开了他俩的针锋,若真让他们对上了还不知要闹得什么样呢!这一路上可是见识了。
“哪里的话!实在是曦机智,才为乔寿洗脱了罪名。我不过做了个顺水人情。”季殒哈哈一笑,提坛而上,一掌拍碎了封泥,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嗯,好香啊!”慕曦睁大了眼睛,“我向来只吃猴儿酒,这酒闻起来不遑多让,就是不知道尝起来比那猴儿酒如何?”
“猴儿酒?”季殒倒下一杯,递给慕曦,问道。
“嘻嘻,就是山上野猴子自个酿的酒啊!”慕曦露出了孩子一般纯真的笑魇,喜滋滋的接过了小杯子。“你别看是猴子酿的,可不比其他的酒差。”
山上?
野猴子?
函奕昀和季殒均是眼中一沉。慕曦的嘴巴一向紧得像蚌,对于自己的来历也少有透风声,就连最早遇上慕曦的函奕昀也只知道他可能与苍雾山有关,这次的……是无意抑是故意?
才不理这两人转的什么心思,轻抿一口,慕曦回味似的吐出两个字,“好酒!”
浓香清冽,入口爽滑,甜而不涩,甘美中还带着一股微酸,一口下去,胃里立时一暖,似有个小火团缓缓烘着。
一抹淡淡的嫣红浮上了慕曦粉嫩的脸颊,映着摇曳的烛光,本就清丽的小脸别有一番动人的妩媚。
函奕昀和季殒均是心头一震,不舍的别开脸,定住心神。
晕红上脸,怕是醉了,季殒咽下一口口水,劝道:“曦,你若是酒量不好,就少喝些吧!”
“嘻嘻,没事!”慕曦晃着杯子,摇头晃脑的笑,“我只是好上脸,不碍事的,你们若不信就比比看,看我们谁先倒下?”
就在此时,慕曦的腰侧动了动,从小囊袋里雪若探出了小脑袋,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直转。
“哟,倒忘了你了,在袋子里待了一天,睡饱了,也闷坏了吧!”慕曦动手掏出了这个小东西,顺手放在了桌上。
哪知雪若上了桌就用它的小鼻子死命的嗅,转了几个转儿,竟伸着小脑袋凑向慕曦的唇边,争饮那杯中的美酒。
看着它这动作,函奕昀差点没手起刀落,把它给宰了。
“我说你这贪睡鬼今儿怎么这么勤快呢,原来是也闻到了酒香,想来分一口啊!”慕曦故意逗着雪若,抬手把杯子举的高高的。
雪若看着头顶上的杯子,急得呜呜直叫,尾巴也跟着摆来摆去。
慕曦也不急,看着它在桌上追着尾巴打转转。突然,它停下了,朝慕曦叫了几声,然后“咚”的一声,四脚朝天仰躺下了,作出垂死状。
“怎么?这小东西求饶了?”季殒看着雪若问道。
“鬼东西!”慕曦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好,我这杯就给你了,可是那坛酒可是人家的,你就算要讨功可不是我能作主的啊!”
雪若爬了起来,转向了季殒。两只小前抓扒住了酒坛了。
“这酒倒无所谓!”季殒好脾气的笑笑,“只是什么是讨功?”
“天底下也只有我们家的雪若才有鬼心思,它是意思那件事它是居功为阙,要向我们请功呢!”
“是了,那件事也的确是它的功劳。那酒今天就算是给它的奖励吧!”
既然主人都应允,别人也没意见。雪若自是不客气的开动了。
看着这小东西喝得不亦乐乎。连头都伸到坛子里去了,慕曦无奈的摇了摇头,幸好还有一杯,他拿着手里的杯子慢悠悠的啜了起来。
“便宜它!”函奕昀冷哼了一声。自 由 自 在
要说那件事就是援手乔寿的那件事。雪若在其中的确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事情就要从头说起。
那天在客栈,慕曦暗中的手势是告诉乔家兄弟怕是隔墙有耳,请稍后密谈。后,乔家兄弟如约而至,把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要说这晋南三虎在武林上扬名除了一身武艺有过人之处外,更响亮的是他们的侠名。武林中多有慕名前来求助的人。只要力所能及,乔家兄弟侠义心肠,无不施以援手。就在三个多月前,山寨来了一名文弱书生,指名要找义虎乔寿。下人引了进去与乔寿在厢房里密谈了一个下午,告辞而去。隔天,即有官差上门要人,称此人不但盗取了某要员府上的财宝还逞凶杀人,要缉拿归案。乔寿向官差陈述此人向自己求助,可能确有冤情,更愿意以自己担保,给予此人亲自查证的时间,无以为据,愿以身下狱,以兹公平。由于乔寿一向侠名远拨,义传天下。此要求得到了应允。即日就被带回了临城的府衙大牢看押了起来。
原以为只要案情得以昭雪,大哥自然就可以安全归寨。其他二虎也不曾在意。不想这一等就是两个月,却一点消息也没有。那个书生更是如泥牛入海,不见了踪影。更糟的突然又传来乔寿即将问斩的噩耗,消息一经核实,兄弟二人急速赶往了临城,到了当地这才得知,原来由于书生的失踪,久久不能定案的临城城主一怒之下认定乔寿也是共犯,如今抓不到在逃主犯,就要把这共犯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乔家两兄弟好不容易买通了狱卒,才见到正被重押的乔寿。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来此书生原是那府上的一名客卿,无意中却发现这名要员暗中与江湖大盗合谋残害朝中某位重臣,以疏通仕途。书生不愿与此等匪类同流合污,于是冒着生命危险逃出府宅欲向那位重臣报信,为取信他人,偷得要员与大盗的来往书信以作证明。未想却被那名要员察觉,一路追杀不说,还以偷盗杀人的罪名发下通缉榜文。那书生无奈在逃亡路上偶然听得乔寿的义名,绝处博命,拼死一试,于是辗转寻来山寨,托乔寿为他争取一点时间。如今听闻那重臣已于出行时全家遇匪祸而亡,可见事情已经失败,那书生怕是也已经遭了毒手。由于那要员权高势重,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又不能轻举妄动。因此,乔寿是左右为难。出了大牢,乔家两兄弟也一筹莫展,找证据吧,五天后就要斩首,那书生到现在都是杳无音讯,这么短的时间又没有头绪,上哪儿找去?可要是劫法场吧,自己又不是孤家寡人不能不为山上的兄弟考虑考虑。兄弟两一合计,准备赶上山先把兄弟们都散了,避免为自己连累,再赶回来劫法场,至于这时间嘛,凭他们的轻功也来得及。说干就干,兄弟两当时就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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