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裤子打在床边就在眼前,他咬了咬牙把手机拿到手中,睁着都有点看不太清的眼按了下键,根本无法分辩是打给谁的,谁接了就让谁来救他吧,上帝啊,他可不想刚挣了一大笔就要进地狱。
霍怀策一直处在迷糊中......直到门被敲醒,感觉到房子里有了人时才安心昏睡过去,不管来的是贼还是救命恩人,他都无法再支撑了。
等他醒来,看到孟国成,喉咙尽管嘶哑但还是发出声了:“谢谢你。”再看看四周,洁白一片,不用说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间地狱......医院。
一醒来,高智商的脑袋迅速运转,知道拔的电话肯定是最后的那个未接电话,想到此,霍怀策觉得自己被关心着还是很感激的,扯着喉咙想再说声谢谢。
“好了,你刚醒,别说话,再歇歇,我帮你弄点吃的去。”孟国成摸了下他的头,“还是有点烧,你尽量闭眼休息,别太耗神。”
霍怀策点头,弱弱地露出了个笑容以示感激。
孟国成一出门,看见同门的师弟在门口鬼鬼祟祟,“哥,那谁啊?”
孟国成挟着病历表,白大衣一甩,帅气离去。
小跟班在后边好奇:“哥,你情人啊?是不是新泡上的那个据说你挺喜欢的?”
转弯间,孟国成停下,指了指另一个转弯处,“副院长,你是不是该处理公务了?”
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苦巴着脸:“哥,你透露点,晚上喝酒我好跟人侃啊,你不能呆我医院里还不给我点小道消息啊。”
孟国成抽了下他的后脑勺:“工作时间干正事,病人都在等着你。”
副院长看着他进了电梯,还是嘟囔,“那,哥,我可不可以跟你的病人多说几句话啊?”
孟国成微笑,脸部呈现优美的弧度,“副院长,您该工作了。”手指一按,电梯门立马关上,把院长那哀怨的脸拒绝于眼前。
他一下楼,住院部的护士们皆露出甜美笑容,“孟医生......”
“孟医生,午安......”
“孟医生,吃饭了没有?”
“孟医生,你朋友好点了没有?”
“孟医生......”
一路的孟医生过来,孟国成终于到达自己的办公室,助手刘蓝在等着他:“这是检查院新过来的案子,试验室希望您过去一趟。”
“急吗?”
“还好......”助手翻了下PDA,“需要我帮您推迟吗?”
“嗯,如果不急就推两天吧,我这两天有事。”孟国成把霍怀策略的病历拿了出来签了字,今晚稳定之后,那个人觉得自己好了点怕是要急着出院了吧?
想起那个举止风流但戒心浓重的英俊男人,孟国成微微叹了口气。
017
霍怀策一能爬起,赶紧着打电话给方大伟,爱惜羽毛的他实在不能忍受医院的伙食......尽管伙食是孟国成亲手送过来,并且挺可口,但还是不到他要求的那个档次,他的胃口已经被前情人养刁了,尤其现处病中,格外觉得自己需要至高的关怀,需要顶级的厨师关爱一下他的胃。
方大伟依他的要求带了厨师过来,一看他那样就说:“这这小毛病眼闭久点就能出院了,至于吗?”
“至于......”霍怀策苦笑,“我这病都是缺关爱缺的......”
方大伟叹气:“还想着呢?何必?”
“不,”霍怀策摇头:“我这是被你抄的,一星期啊,大伟,你抄自己一星期试试。”
会议途中开溜回家陪情人的方大伟坦然地咳嗽了一下,“想吃什么,说吧......”
胖胖的厨师金大和蔼一笑,豪气地说:“霍公子,你说,我今天不干别的,就给你做一天吃的......”
“金大......”霍怀策虚弱地说:“我就想吃点能入口的,能饱肚的......”话没说完,他闭了嘴,眼睛看着门边。
“啥?还有啥要求......”金大看他停下,嚷嚷。
孟国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食盒。
方大伟一见到孟国成眉一挑,霍怀策硬着头皮:“这是孟医生,这是我朋友方大伟。”
“你好。”方大伟嘴角含笑。
“你好。”孟国成回握,转过头对霍怀策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不合你胃口,抱歉。”
霍怀策干笑两声,说:“不是,那......”能说什么?说觉得自己受委屈了,要好好宠自己?这种丢死人脸的理由他可不想说。
“我瞧瞧......”方家别墅的厨子拿过食盒闻了闻:“鸡汤,挺正点的......这个可以吃。”
孟国成只是淡淡看了眼霍怀策,检查他点滴的情况,并且探了探他的头,“情况挺好,再休息两天就可以好了。”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孟国成说完点了下头回身走人。
“谢谢。”霍怀策对着他的背影挤了两个字。
方大伟则叫道:“你脸怎么红了,孟医生,你等等,是不是又发烧了?”
霍怀策眼睁睁地看着孟国成回过身,又走回他的身边,绝望地看着他的手伸了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句谢谢就脸红了?他不是就算害臊也不会脸红的人吗?天啦......
“怀策,你是不是烧严重了啊?我记得你这脸可从不显红的啊......”方大伟以为他病入膏肓,忧心忡忡地伸出手就要抓他的脸。
孟国成不着痕迹地挡开他的手,在霍怀策脸上拍了拍,说:“我再开瓶药,输完了就会没事。”
听着他的轻描淡写,感觉到冰凉的手滑过皮肤的触感......霍怀策的头完全不自觉地往枕头里缩了缩。
018
霍怀策早上醒来时没看到孟国成不禁舒了口气,自己去办理了出院手续......护士长拎起了电话,看着他快步离开的矫健背影,跟旁边的小姑娘说道:“怎么跟逃难似的?”
到了公司,他找上了方大伟:“有没有出差计划?”
方大伟挑眉:“你还有三天假期。”
霍怀策摇头:“帮我安排,法国不是有个新CASE吗?我去。”
方大伟“啊”了一声,笑着道:“正好,求之不得。”他通知秘书改行程,把自己的出差计划转给了霍怀策。
挂完电话,方大伟说:“说吧,这是为何?”
霍怀策倒了杯酒过来坐下:“我想念异国风情。”
方大伟随他扯淡,在他旁边坐下:“那个医生是什么人?”
霍怀策不会瞒方大伟,小时候同长大的伙伴,再瞒也只是瞒层皮,干脆坦白:“我被他上过......你应该猜得差不多了。”
“嗯。”方大伟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这可不简单啊。”
霍怀策苦笑。
“动心了?”
霍怀策闷了一会,说:“哪......那男人,不是我能碰得了的。”
“他动心了?”方大伟嘴角带着笑意。
霍怀策无奈地瞥了眼他。
“你可以试试。”方大伟劝道。
霍怀策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别幸灾乐祸。”
“可以重新来过的。”方大伟认真地说道。
“胡扯......”霍怀策有点烦燥地摇了摇酒杯,“志行我都没办法跟他安心过下去,何况是那人......”想及那个人暗藏于眼底的气魄,如果是玩玩还好,但是认真?算了,他没那个本钱跟他玩。
“真有这么认真?”方大伟讶异,“我看那男人也不是放不下的人。”
“哼哼......”霍怀策冷笑,“那你说我敢玩弄他吗?”
“倒不是泛泛之辈......”方大伟若有所思,“我只是怀疑,怎么会看上你了?”
霍怀策语塞,看着方大伟......又再次苦笑,“你就别损我了,一个孙志行,已让我难以爬出了,何必再往我伤口上撒盐。”
“你这是讳疾忌医。”方大伟摇头。
“没力气再爱一次了。”霍怀策叹气:“认真一场已经足够了。”
019
这次霍怀策法国公干一个月,去之前他去挑了礼物,两瓶好年份的红酒,还有一张道谢笺,叫人送到孟国成手里。
霍怀策不知道孟国成对他的心意到底如何,那种男人,心思难猜,就算妄自猜测也只是能猜个四五分,但就他猜测来的那四五分,如果孟国成真对他感兴趣,那么他也只好回避,孟国成的身上人股魔力,似乎跟他面对面,他就无法抗拒。
霍怀策是个挺自知自彼很识趣的人,知道自己的底限在哪,既然无法坦然相对,那么卑鄙回避那也是好的。
法国的公干并不轻松,整天都耗在谈判桌上,对方派出了主力,一个长相秀气得无与伦比的高挑男子,这或多或少散开了些他怕主意力,第一回会就输到一项条款,回去了惹得方大伟打电话来询问是不是真缺人上床,他可以快速送个不比对方差的对象来让他尽姓。
自来法国,霍怀策就没睡过什么好觉,那一失神也叫对方捉了个把柄,事情进展到不在他的掌控制他也是心怀燥郁,大冷天泡了个冷水澡,把一头杂乱纷纷的头绪给沈淀了下去,第二天死咬住对自己有利的条款不放,还硬下对方利益的一个百分点,让他原本对他巧笑倩兮的对手最后睁着美目瞪着他,他也不为所动。
最后,对方松口,霍怀策这方出了谈判室欢呼,一个一个跳跃,庆幸这个单子的奖金不会落空。
霍怀策看着一张张松了口气的表情,揉着头,莫明的想起了自己那次感冒那个男人抚上他额头的感觉......感觉似乎不是那么坏,他还些想念。
难缠的对方让霍怀策比原定时间晚回国了半个月,他回到公司把签好的合同甩到方大伟桌上,双手支着办公桌对着椅子里的人说:“我需要假。”
“多久?”方大伟把合约拿起来观看,脖子上有刺眼的红色吻痕,隐示着他的日子过得很美满姓福。
霍怀策咬牙:“半年。”
方大伟哑言,后说:“太久了。”
霍怀策指着自己的脸,“我这脸......一个月老了五岁,如果我还想成为一个风度翩翩的让人趋之若骛的同x恋,我需要假期。”最后五个字,他完全是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出来的。
方大伟摸鼻,“嗨,怀策,我又不是没让你上对方,谈成合约了其实你们可以上个床的。”
霍怀策板着脸,看着方大伟。
方大伟摊手,无奈,“好吧,半年。”
“半年,这么长,你打算干嘛?”方大伟在他背后喊。
霍怀策直到上了车,其实都没想好这半年他要干什么,他就是觉得有点疲惫,失去原本以为能承受得住的恋情,再加上这一段时间来因为心情颠簸而出现的一些事情,他真觉得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把自己整理一翻。
车开到家里,打开答录机,第一则留言响起,“嗨,我是孟国成,收到了你的酒,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听到这个声音,霍怀策坐在沙发里抚住额,禁不住申今了一声。
020
霍怀策厌倦纸醉金迷,也憎恨工作,打算这半年国内自驾游,开到哪就走到哪,算是一个半放逐的模式把自己的脑袋放空,然后回来依旧是游戏人生英俊男人一个,该怎样就怎样。
这样一想,心情好多了,连那个姓孟的阴魂不散的人也没那么头疼了。
可天从来不从人愿的,等他刚买好旅行设备的东西,想在这个城市里最后饱受一顿美食,刚进了订了包厢的餐厅,迎面出来的就是孟烟成。
霍怀策心想,什么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大概就是这意思了。
“霍怀策。”孟国成先是顿足,然后微笑地朝他笑。
“好久不见。”霍怀策也露出迷人的微笑。
两只披着优雅人皮的狼相视而笑,一人沈稳一人从容,不带丝毫尴尬。
“吃饭?”
“是,你吃过了?”
“呵。”孟国成笑,对旁边友人说:“你们先走,我跟朋友聊聊。”
两三个人看了霍怀策一眼,错开身走出了大门。
“不介意请我再吃一顿吧?”孟国成扬了下眉。
“当然。”霍怀策当然不愿,但又不愿风度,只好把不愿两字吞下肚,依旧风度翩翩。
“这段时间出国了?”走向楼上时孟国cheng都不经意地问。
“是的。”霍怀策点头,挡着门让孟国成先进,丝毫不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怪找不到人。”落座时,孟国成淡淡地说。
“吃什么?”霍怀策把菜谱放他旁边,都要走了,撑死了也要把场子给撑好了。
“不了。”孟国成把菜谱放他手边,“我只是来跟你聊聊的。”
霍怀策一笑,点了自己想吃的。
“看起来......”孟国成喝了口水,“你已经给了我答案了。”
霍怀策抬首,不禁看着他。
“我想,你不愿意跟我交往。”孟国成温和地笑笑,“其实你不必忌讳我的,跟我说明白就好,当不了情人还是可以当朋友的。”
霍怀策突然胃口全失,掩饰姓地喝了口水,笑笑没有言语。
“你脸色不太好,有时间去医院做个检查吧。”孟国成闲散地靠在椅子上淡淡地说:“你的主治医生说你的疗程还得继续,你的肝胃还是要调养,免得落下病根以后受罪。”
霍怀策苦笑,心里想他可别说这话了,我的胃现在就抽搐了,这最后的晚餐也吃个不安生,哪好得起来。
菜全送了上来,霍怀策口胃重,都是大辣大酸之类的菜肴,孟国成在对面看着菜上桌,面不改色,只是在嘴边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叹出就算是敏感者也觉察不到的轻叹。
偏偏霍怀策听到了,邪了门的听到了,在他那翻话后听到那声细不可闻的轻叹,神经莫名的抽搐了起来,他甚至能感觉到太阳穴那里为这声轻叹紧张得一鼓一鼓的,而可悲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得离这个可能让我怀疑自己神经有问题的男人远远的......我搞不定他的,霍怀策竭力平静地抓起筷子往辣子鸡的盘里伸去。
021
霍怀策当夜逃出了城。
这边孟国成听到井查部同仁对他的好心提醒,说你那个朋友出了城,还闯了红灯。
孟国成听到时挑起了眉,还笑了一笑。
霍怀策没离开得太远,在一个小城时他胃病发作,又进了医院,这下人生地不熟的又没特殊待遇,只呆了一天,看着别人病床尿盆子屎盆子放在床底下一天,霍怀策就恨不得自己是病在大城市,至少环境会好一点,不会让沾染了前恋人洁癖气息的他抓狂。
医生说他胃炎,至少要住院一星期。
第二天霍怀策又逃之夭夭,叫私人助理接了自己回去,在不是孟国成驻扎的医院里开了特等病房,看着洁白的环境,空气中那股子轻微的味道都变得好闻了起来。
他长舒了一口气,连方大伟那个小白脸特定来嘲笑他时他都非常有雅量地容忍了下来,并且在他走时还打发了那个小白脸一支他部门女手下送来的花。
终于出院那天,方大伟问,“您还要继续您伟大的流浪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