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连续交合了四五个回合并不是一般人的体力可以承受的。
凛为自己终于睡了一个好觉而感到舒心满足的同时,也略微的有一些惆怅的失落感,因为——
醒来的时候,他身边的被褥是冷的。
他的胸口有一些不甘的冷意,于是他钻进柔软的被子中,用温暖的被褥紧紧地裹住自己赤裸的身体。但是下一刻,一阵脚步声却惊得他倏然坐起身——
莲端着一杯尚飘着热气的咖啡走到了床边。
“醒了吗?肚子饿不饿?”
而凛只是呆楞地凝视莲具有禁欲色彩的虚幻美貌好半晌,然后他的脸竟难堪地涌上了红潮。
心中明了的答案让他愕然不已:
他竟希冀这个男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但莲只是以为他回想起昨夜今晨的激情戏码而羞涩,于是他不客气地饮了一口咖啡,然后抓住凛的下颌,按上了自己的唇,将口中的液体灌给了失神中的人儿。
“咕嘟”,凛咽下了咖啡后,莲才放松手劲,将另一手中的杯子塞给他,道:
“去吃饭吧?”语气中满溢着温柔。
凛的脸如同煮熟的虾子般红艳。他只好低下头用力点了点,借以掩饰心中的那阵骚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坐起身的动作无疑是春光乍泄,只能低叫着抓起被单掩饰胸前的斑斑红痕。
莲双手环胸地挑眉看着凛手忙脚乱的样子,唇瓣轻扬,又丢下一颗“炸弹”:“该看的我都看了,还有什么好遮的?”
望着凛更加惊慌失措的样子,莲的唇畔竟浮起了浅浅的笑意。那笑容如此优雅脱俗的美丽,为这一和谐的情景又平添一分淡淡的情韵。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莲已经蜕去了那层漠然无情的假面,展露出了宛如和煦春风的柔情。
——只在凛的面前。
白夜的脚步已远去。
晴空万里之后的梦魇,又会在何时,重回人的心中?
即使只有平和的假象,人们还是愿意相信:
幸福就在不远的彼方……
CHAPTER 7
锈梦
“嗯……”
犹自熟睡中的人皱紧眉,不满地发出了抗议声。但不住缓缓降下的轻吻却仍没有停止--床头灯散发的晕黄光芒在那人薄冰色的瞳中反射出两簇异样跳动的火种,他几乎是着迷地贪看着身边拥有健康褐色肌肤的男子的睡颜,一边轻轻地用柔滟的薄唇抚触着对方光裸的肌肤上的猩红吻痕。男子丝毫未觉自己那一身受过昨夜激情洗礼的证据正被一一饱览,仍自沉睡着;但当不安分的唇开始吸吮他尚鲜红欲滴的乳尖时,那个肌肉匀称的身子轻颤了一回,旋即,手臂也反射性地去拂开垂落在胸前颈间的长长发丝。于是,对方顺势擒住他的手腕,又重重地在他手心烙下一吻。
“嗯……别闹……”受不住又酥又麻的感受,他微微睁开惺忪睡眼,讨饶似地哀求。被疼爱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才睡下,他已经累得连撑开眼皮得力气都没有了,真不明白这个精力过剩的怪物在想什么。但酸软得四肢早就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他半合着星眸,理智已经被睡魔招去一半,而另一半也被昨夜的纵欲耗光了,他几乎是神智不清地仰躺在凌乱的床单上,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现在的姿态有多撩人。
“讨厌……让我睡……”他又一次打掉游走在身上的魔手,气鼓鼓地嘟囔着,“莲……别闹了……”
冰冷质感的白皙脸庞上渐渐浮起一抹不怀好意的艳笑,登时,那张倾城容颜宛如笼罩在魔性月光下一样别具魅惑气息。趁着身下的人儿又要昏沉沉睡去的良机,他悄悄地分开对方修长坚实的腿,紧接着他的手指也摸着敏感的内侧向里滑去……
“啊!”最脆弱的地方冷不防地遭受偷袭,凛几乎弹跳了起来,但沉重的身子非但完全没有配合他的反抗,反而再次被掀起一阵惊涛狂澜。他瞬间清醒了过来,但也止于眼睁睁地看着莲腾出一只手抓住他窄小的臀部用力一拧--他情不自禁地闷哼了一声,尚残存慵懒气息的剽悍面孔也为眼下的羞人姿态涨得通红。莲压住他得一条腿并把它用力地向他胸口按去。
床头灯虽不甚明亮,但已足够将他暴露出的部分照得一清二楚
--又接触到莲燃着欲焰的目光,他艰难地吞咽着口中的唾液,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要看了……”
“为什么?”缥缈的嗓音中混杂着朦胧的醉意,莲像是陶醉于他的屈服中一样放柔了声线低问。
“为……为什么?”他似乎没有办法消化对方的反问,慌张地辩驳道:“都已经做了四次了,你还不够啊?”
“不够!”斩钉截铁的回答让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却见那两篇勾魂摄魄的红唇又在自己全裸的胴体上到处流连。
“莲!……唔!”身体的敏感带早就被对方摸透了,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曝晒下渐渐融化的雪原,全身软绵绵地沉醉在毫不留情的爱抚中。
见他已经放弃了抵抗的意愿,莲笑得益加跋扈,将邪佞的唇重重压上他开始分泌蜜汁的前端,满意地听到让人心荡神驰的浅吟声。
凛颤抖着指尖,摸索到了莲披散在自己腰际的柔软发丝,随即以手指卷缠住,无意识间不住地拨弄着,似乎在鼓励莲的求欢。紧绷的肌肉在褐色肌肤覆盖下轻轻颤动,四散着性感的光泽……
随着凛扭曲成弓形的腰一瞬间的踌躇,莲优雅的长指也藉机探入了洞穴的更深处。凛逃避似的紧闭上双眸,疲惫地喘息。而莲缓缓抬起了魅惑的丽颜。粉色的舌轻溜出两片艳唇之间,品尝珍馐般以极慢的速度舔舐唇边沾上的白浊蜜液,略显沙哑的冷感嗓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再把腰抬高一点。”
“唔……”闻言,阳刚味十足的面孔上不由自主地出现了苦闷的表情,但在下一瞬间又绽放为与女性的柔媚迥然不同的妖冶。他顺从地撑起膝盖,将饱经摧残的艳红色幽穴再一次贡奉给它的主人。
……
将整个肩膀裸露在丝褥外的男子似乎已疲累到近乎昏厥,褐色肌肤上晶莹的汗水及再明显不过的红色印迹都为这个有着宁静睡容的烈性男子添上情色诱惑的点睛一笔。
已经穿戴整齐的莲伸手拉高滑下的被褥,但见他又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弯下身,在那光裸的圆润肩膀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才万分轻柔地为凛捱好被子,转身离开了此地。
“一位吗?”
侍者举止恭敬地为莲拉开餐厅精美的玻璃门,问道。
“不。”泛着冷色银光的眸子轻转,他答道:“应该有一位“裴”小姐先到了。”
侍者脸色一正,顿时忆起了适才引起众人瞩目的那道曼妙身影,不由暗瞟着莲那张纤美冰冷的丽颜。他一阵恍忽,慌忙应道:“是的,请随我来。”
穿过由惊艳的视线织成的网,远远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端坐在角落中的桌旁,正低首读着什么,莲向侍者轻颌螓首,便径直走向此行的目标。
女子身形未动,但朱红的唇已微扬,柔媚道:“莲司,你迟到了。”待莲拉开椅子落座,她才轻合上平摊在桌上的诗集,抬起头来。
“抱歉。”干冷的声音一如既往,但女子反而更愉悦也更兴味地注视他,优雅的面容下已显露出妖媚的气息。
她,正是一年前只身潜入“红”分部,成功地吸引了派对上所有男人的目光,同时也打破了“兵器”沐莲司不近女色的谣言的女子--裴冷袖。
而她的真实身份——
却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魔奏”的现任掌权者。
简言之,她,是沐莲司的主人。
“例行报告呢?”裴冷袖艳光四射地抿唇轻笑,纤纤十指却轻佻地抚上莲苍白到透明的肌肤。但预料中的磁片并未立刻交出,她愕然地审视无动于衷的莲,随即一道凌厉的光掠过她盈然的美目,朱唇轻启道:“你敢违抗我?莲司?”
莲轻轻合上冷眸,黯然道:“轩异蝶早就知道了。”
裴冷袖柳眉一挑,静静注视着莲半晌,终于收回涂着鲜蓝色蔻丹的纤指,不甘地紧握成拳:“那只狡猾的蝴蝶!”
一身兼具优雅与妖异气质的裴冷袖恐怕没有发现她现在浸霪在算计与薄怒光芒中的样子与一直戴着笑面具的轩异蝶竟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当然她更没有发现沉默不语的沐莲司早已下定的决心。
“没有办法了。你回来吧。”经过一番缜密的思考,她终于放弃了原本的计划,下令道。
但是曾经完全忠于她的信徒已经在新一轮的战斗中迷失了那颗保存在坚硬冰壳中的炽热之心,他显然不会遂她的意而惟命是从。
“那是不可能的。”莲扬起冰晶色的双眼,无畏地迎视眼中已迸出烈焰来的女子。
于是她带着一丝讶异,冷酷地笑了:“原来西门冽的叫床声这么妩媚,把你的魂都给勾跑了,哪天我也想见识见识呢。”
莲凝视着她冷讽笑容的眼一瞬间微微睁大,旋即迅速敛去那份慌乱。可是这个微笑的破绽已经被对方捕捉到了,于是她更用高人一等的目光扫视一脸木然的莲。
“轩异蝶不可能会善罢甘休的。”无奈,他只能以这种幼稚的藉口来作着反击。
“我不记得‘魔奏’有教过你违抗命令,莲司。还是说,你很想受到处罚?当然,比起轩异蝶对待上官凛的方式,我们的处罚要轻得多。”
那个名字成功地让莲背脊一颤,他不由轻舐着下唇,一时无言以对。
那个他一直藏身的冷漠面具如今已为某个名字产生了难以修复的裂痕。这项惊人的事实让已有心理准备的裴冷袖也不由悚然一惊,她并没有料到这张牌竟会这么好打。
“你变了,莲司。以前的你绝对不会执着于任何一样东西的。”
他垂首沉思,为这句刺痛胸口的判决。
是吗?
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令他执着吧……
他的唇泛出一个淡淡的苦笑。谈判桌上被对手抓住弱点意味着穷途末路。深谙此道的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但是,深陷情感泥沼中的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像从前一样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他的确变了,不仅是“旁观者清”的裴冷袖,他本人也早就察觉了自己心理上微妙的变化--一开始仅是淡淡的恶作剧心态,然后却是不曾领略的心悸与……酸涩,接着便是千里之堤的溃决……侵略的欲望,独占的欲望,守护的欲望,都一一造访对此还陌生、青涩的心灵,甚至是,不顾一切的……为之牺牲的疯狂都进驻了他曾经幽邃无澜的心。
为什么?
他从来不曾想到会为了某人而沦落至此……
裴冷袖注视着他一瞬间泄露了太多心事的脆弱微笑,耸起柳眉:“还是说,你认为自己有和我谈条件的筹码?”
“……不,我从来不曾这么认为。”
她冷哼一声:“即使这样你还要为他与整个‘魔奏’为敌?”
名贵玉石般的眼中未起波澜,让人难以发觉它们的主人心中那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莲微启唇瓣,但难发一语。
见他迟迟没有明朗的表态,性急的胜利者终于掼出了王牌。
“不要忘了,组织的情报要比个人的多得多。”
兀自犹疑不决的莲闻言倏然抬头,笔直地看着她。裴冷袖得意地娇笑,轻扬起语调:“你难道不想知道‘上官凛’与‘西门冽’的关系吗?”
“他们是孟家的侍从。”
“呵呵。”她轻摇纤指,更伸手去抚摸莲颊边的发丝,低声轻笑:“看来你的能力还没有退步。只不过,有的事情单单靠个人是查不出来的。”
“比如说?”
“比如说,上官凛被‘封印’的八岁前的记忆。”
激越的情绪再次沉淀下来,莲高贵的面容因快速运转的头脑而归于冷静,令裴冷袖颇感无趣地收手。
“‘Doll’虽说是一盘散沙,对‘红’构不成威胁,但是也不乏科学狂人,他们对人类的‘brain’有着异乎常人的狂热爱好。于是轩异蝶就顺水推舟地把他们深感兴趣的对象--上官凛‘借’了出去。”
莲冰冷地接口道:“轩异蝶的主要目的就是借‘Doll’之手让凛失控,再把责任推到Doll身上,藉机粉碎‘Doll’在‘红’的扩张计划中分一杯羹的野心。”
裴冷袖赞赏地微笑,接口道:“他的另一个目的就是用解除‘封印’的上官凛牵制你,让你没有办法掉头就走--一箭双雕。”
沐莲司冰冷的脸庞又蒙上一层寒霜:即使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他还是像没头苍蝇似地栽了进去。早在他和凛发展出一段异常的关系时,这个计划恐怕就已经定案。
如果放任两人擦出的火花不管,也许不多久这两个“红”重要的财产便会因炙热的情火化为灰烬,于是那个狡猾的男人揭开了使两人反目的疮疤。
——的确,他遵从着裴的意思把奄奄一息的风随夜搞出了“樊家”,交给了“红”,作为入会的忠诚的表率,他以为他成功了,但是,敏锐的轩异蝶又怎么会没有发现?
——轩异蝶掌握着筹码,要挟他和凛的筹码。
当他甩出筹码的时候,没人逃脱得了。
但是要牵制以“间谍”身份为“红”效力的沐莲司,就不能让他对上官凛完全死心而萌发“叛变”的念头,于是送凛进Doll的研究所……成功地将之推入“记忆错乱”的境地的同时,也让莲不忍心置他于度外……
好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
如果自己不是计划中所要算计的主角的话,他也许会为之击节叫好。但是如今对于轩异蝶这种连最单纯不过的情感的萌芽也要利用的阴毒,他在无可奈何之余也尝到了一丝冰冷的愤怒。
见他沉浸在混乱思潮中久久未语,裴冷袖眉宇轻颦,急切地抓住他始终放在桌下的手掌,软下声来:“莲司,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你只是怪我当初把你卖给‘红’,才不采取行动的对不对?”
莲被她的慌乱语气惊到,不由地抬头对上那双闪烁不定的美眸--那光芒……竟是惊恐!
为什么?印象中,她总是高高在上的下任会长的接班人,总是她与自己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也从来没有给他任何特殊的待遇。甚至可以说,她之所以会注意到他完全是因为他出色的能力及冷血的个性。而现在,那个坚信等级主义的她竟然不合时宜地做出这样一副表情?
莲轻蹙双眉,妄图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却还是被她察觉了。火烫般地,她倏地放手,紧抓着胸口平静了下来。
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已经将她的不安尽数暴光--
“莲司,就要远去了!”
一直以来,只有她知道,莲的冷漠只是一种伪装。在任务上的秋毫可察与在人际交往上的驽钝麻木在他的身上获得了矛盾的统一,这奇特的平衡直接导致的就是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她不只一次想到:莲司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场合作出什么表情,所以他便干脆一脸木然,“以不变应万变”。每每思及此,总是有一种辛酸的怜惜之情油然而起,让她对他更是青眼有加。也因此,她很放心地交付他一件又一件艰难重重的任务,因为她知道,莲司无处可去——他就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并且他会为保住那个位置而竭尽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