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也好,两个总是并肩的少年已然刻在回忆里,挥之不去。
“去那干嘛?”ERIC一脸的不情愿“看见教数学的那老头我就心烦。”
贺森立觉扫兴的白了他一眼,懒得去搭理那草包,接着收拾他那百宝箱。
“啊,就是这个。”申贺森翻出高中的毕业照片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照片上的学生码成四排,前两排是女生,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孔雀开屏,跟参加选美大会似的。申贺森把他那分头梳的
是一丝不乱的直直站在第三排,ERIC剃了个板寸站在他的正后方,双手扶在贺森的肩膀上,那一脸的笑在贺森眼里怎么
看怎么不纯洁。
“这小伙儿精神的,帅的没边了。”不用问也知道ERIC说的是他自己。
“这小子太能装了。”ERIC边笑边指了指站在贺森旁边,摆出30度黄金视点的侧脸,满面纠结装酷的JUNJIN。
“对了,告诉你件事。”ERIC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本正经起来。
“说。”
“珉宇对JUNJIN好象真的有那么点意思。”
“缺心眼的才看不出来。”
“那,那JUNJIN对珉宇呢?”
“一样。”贺森在一边不耐烦的应付着。
“你怎么知道?”
“缺心眼的才看不出来。”
“那他跑什么?”
“他那人个,木头脑袋。”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觉得除了你之外别人都是傻子啊?”
“关别人什么事?我就单指你们俩,一对木头脑袋。”
ERIC被骂的一头雾水晕头转向间,贺森突然放下手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绷起脸来说:“ERIC,你答应我一件事。
”
“说。”ERIC装起申贺森平时的腔调。
“你如果要是哪天要走,要第一个告诉我,我好提前买鞭炮。”
ERIC一把拦过贺森的肩膀,耍赖皮的说:“小样,美的你,我才不走,腻歪你一辈子。”
一句话说的贺森心里酸酸的,一辈子?哪怕就这样肩膀靠着肩膀坐一辈子也好。一把推开他,一脸的不屑说:“一辈子
?你说一辈子就一辈子?”接着把那些东西胡乱往他那百宝箱里一塞,拖拉着拖鞋到卧室去了。
6.
“文政赫,说吧,什么意思你?”申贺森碰的一声摔上身后社长办公室的门,在心里面已经把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一
脸运筹帷幄道貌岸然的ERIC打了个鼻青脸肿。
ERIC从一堆文件中抬起脸,看着竖在面前冷冰冰的贸然创入者。听声音就知道来者不善,每当需要表明立场的时候申贺
森叫他文社长,心情不好的时候叫唉你,撒娇的时候叫小文,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叫哥,在朋友面前叫我们家那傻子,
XXOO的时候叫政~政~政赫,只有在想吵架的时候才连名带姓的叫全名。一身疲惫的细胞叹息着又马上要进入警戒状态,
ERIC当然知道申贺森为了什么来找他,在刚刚结束的会议上,公布了公司改组后的人员配备变动,申贺森由原来的销售
部副部长提升为社长助理,这馅饼砸谁脑袋上不得乐的抱着一桶卷纸感激涕零,总之不至于恩将仇报吧,当然,现在站
在面前的这位冤家除外。
“申助理,过来过来,有什么话过来慢慢说。”ERIC厚着脸皮拍了拍自己大腿,完全没把申贺森那满肚子消化不良的怒
气放在眼里。
“我没工夫跟你胡闹。”申贺森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双手抱胸道“你怎么回事?都没跟我商量一声。”
“商量了还叫什么惊喜!”ERIC走过去坐在申贺森旁边,伸出胳膊拦着他的肩膀。
“既没惊着也没喜着。你以为我就那么稀罕整天腻在你旁边?”一声冷笑过后,感受到隔着羊毛呢的西装下压抑的火气
。
“你是不稀罕,我稀罕行了吧!总之这次调动对你来说又不是什么坏事。”ERIC觉得申贺森陛下的少爷脾气是从娘胎里
面带出来的,比他这种后天养成的要高一个级别。
“你怎么想起来一出是一出。我在那儿干的好好的你说调就调?销售部的业务我刚上手,刚有那么点群众基础你就把我
开了。”
“我什么时候把你开了?”ERIC心想这要是一般公司员工我即使是开了也不会听他半句怨言。
大学刚毕业,自己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的把贺森留在身边,但是刚进公司又不能明目张胆的给他个副社长的职位,先让这
位爷屈尊去销售部干两年。申贺森这两年也算是个有为青年,勤勤恳恳再加上上司的厚爱,销售部节节攀生的业绩他功
不可没。人一旦路顺了自然遭人妒忌,遍地的小人,被盯上只能算自己倒霉,那个自以为智商情商所向披靡的家伙,早
晚会被埋伏在公司内部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老狐狸盯稍,拉拢不得只能找机会斩草除根。自己都舍不得欺负一下哪能让别
人算计?说什么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这么在销售部呆下去了,正好借着人事大调整优化一下资源配置。调到自己身边就
一切都万事大吉了。
“把我调回去!”可是身边这个整天把自尊心当饭吃的家伙偏偏是不领情。
“调来调去我闲的啊!”ERIC从沙发里直起了身子,脸上开始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两人片刻的安静后,申贺森终于又发话:“你看着我在公司上上下下伺候你你过瘾是吧。”
“过瘾。”心想在家还不是一样得伺候你。
“我还不乐意伺候呢!”
“由不得你。”
“过分了啊你。”一把甩开腻在自己肩头上的胳膊。
“这事等回去再说,‘公司里不谈私人感情’这可是你约法三章里头记载的。”ERIC感觉这事要是在纠缠下去,等着贺
森火上来恐怕要把自己就地正法了。
“文政贺。”表情突然间暗淡下来,平淡的口吻中却饱含五星的杀伤力。“你替我想过没有?老是自己想怎么办就怎么
来,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副长不大的德行。”
“我怎么招才算是替你想?”ERIC胸口一阵闷,嗓子被堵住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在申贺森面前,他一直是个不善言辞
的人,他不知道有些话是不是不说会更好些。
“怎么?觉得自己委屈了?别把自己做的那些事都打着为了我好的名义,我受不起。”
“哼~那你觉得我是为了谁?为我自己?”嗓子口堵的大脑冲血。想大声的喊出来,却仍是语气缓和。
“你爱为谁为谁。”
申贺森让ERIC觉得最可恨的地方不是动不动对他又打又骂,而是这种理直气壮的冷漠,刻薄如刀锋一样的语言从那两片
薄唇中竟如此轻而易举的吐出。仍然是胸闷的只能选择沉默。
“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就不能在这呆了。”申贺森从沙发里站起来,像是下发了最后通牒。
“你什么意思?”
“有在贵公司的工作经验我还怕找不着工作?”讽刺?还是在威胁?
“我不放人谁敢要你。”
“那正好把我饿死也省得你费心。”对于视食物如性命的申贺森来说,饿死估计是最残忍的死法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ERIC抬起头长舒了一口气瘫在沙发里,知道贺森已经走了,却没有一点力气支撑他站起来走出门去追
。
ERIC也不是没脾气的人,从小少爷成长起来的人物什么纨绔子弟的腐败习俗也一样没拉下,让人妒忌的眼红的家庭背景
,无懈可击的外貌,不当万兽之王自己都觉得愧对上天。但是当八年前被那一球莫名其妙的击中后,回头看见那个站在
强烈的阳光下,柔软的头发被汗津津的贴在脸两侧,泼了奶一样白的发亮的皮肤,身体消瘦但是一脸蛮横的少年,从一
片翠如童话般的草坪中向自己徐徐走来的时候,电光火石间,他就知道自己中招了,胸口闷闷的疼,闻不到少年看自己
的眼神中那种强烈的血腥味,大脑的罢工使他体会不到危机感的逼近。硬生生闯进自己领地里的这个人,不再是像往常
一样自己口中的猎物,而是像自己一样的野兽,从此以后,他的地盘是不是由他做主还不一定。ERIC肯定那一球击中了
自己的神经主干的要害,要不然自己怎么会心甘情愿把自己在心中守了十六年的处女地拱手让人?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
的心胸越来越宽广了,为什么被那小子一口一个草包喊还跟喝了蜜似的,为什么自己的厨艺节节攀升,为什么看见他闹
小脾气你就来电,怎么行为越来越像二十四孝老公了?
那个拿球踢人的小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什么看见人家和女生打情骂俏自己就在旁边恨的牙痒痒,为什么看那个自己口
中的智障脑瘫的眼神越来越温柔,为什么可以委屈自己的自尊心让那个进化不全的野兽在自己身上当大1?
青春期的懵懂少年自然参不透,如今成了有为青年也悟不清。百思不得其解,干脆就不求甚解。弱肉强食,大自然的生
存法则,一物降一物,征服不了的就只能甘心被征服。
7.
站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白哗哗的自来水冲下来,水流慢慢的旋成个窝儿,又细细的顺着中间的金属圆钮渗了下去。
ERIC拧紧水龙头,甩着手上水,抬头看镜子中的脸。
“傻子。”学着申贺森的语气低声骂了一句后,推开门走出去了。
路过了茶水间时,泡了杯咖啡木然的倚在门后,懒得动弹。
门外正对着电梯口,不久走廊外传来高跟鞋“咔咔”敲击地面的声音,
“你调到哪个部门了?”
“销售部。”
“呦,行啊你,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去。进了销售部离飞黄腾达就不远了。”
“为什么啊?”
“唉,你们部原副部长呀,多红的人物啊,你别说你不知道。这次调到社长身边当助理了。”
“你是说申贺森?他怎么升那么快?”
“有后台呗,而且后台不是一般的硬。要不然怎么刚进公司就跟芝麻开花似的。”
“哪是什么后台,听说他跟文社长是大学同学,关系好呗。”
“切,这话也就你信,你有关系那么好的大学同学?”
“那是为什么呀?”
“依我看,那个申贺森——是文家的私生子。”
伏在门后的ERIC捏着纸杯的手一抖,深深的吐了口气。
“别瞎说了,他要是私生子那文社长还能那么提拔他。早把这眼中钉给踢了。”
“那能因为什么别的?呵呵~~因为长的帅?长的帅又不能当饭吃。”
“这年头,就看你想不想拿长相来当饭吃,不分男女。”
“呵呵呵~~这倒是。”
手中的纸杯甩进旁边的废纸筒,“啪”的一声还没喝完的咖啡溅出来,沾湿了ERIC的裤脚。
ERIC跑出电梯门就拨通了李珉宇的电话,前两遍一直没人接,心里不停的循环着那些没用的催促,直到那头传来一声歇
斯底里的“喂”和着阵天响的音乐声。
没工夫骂他电话接的慢,上来就问“申贺森在你那吗?”
“谁?你等等~~~~~~声音给我调小点!喂喂,我调音箱呢?今天过来玩玩吧,刚从我爸那淘来两瓶正尔巴经的AOC,把贺
森也叫来一块,乐死那小子!”
“他没在你那?”
“没啊。怎么又满地球找你家祖宗呢?”
“那你先忙着。”没工夫听他扯。
下了班又乱跑什么?手机关机,又没去珉宇那?家里的电话没人接。回他妈家吃饭了?ERIC一边往车库跑一边拨通了申
妈妈家的电话。
“喂,申阿姨,我是政赫。”没打腹稿就给她老人家通话还是第一次。
“政赫啊,很久没见面了哦。”
“申阿姨,那个,贺森回家了吗?”底气不足的声音。
“没有啊,这星期还没来过呢。你和贺森没事就一块过来吃顿饭吧,阿姨给你做牛尾汤。你现在找他有事?”
多好的老人家,还想着自己喜欢吃什么,不过要是知道他和贺森的关系,保不准会在牛尾汤里下砒霜。想到这里,ERIC
开车门的手不禁一颤。
心虚的挂上了申妈妈的电话,脑子又开始乱成一片。行啊你跟我玩失踪,有本事别让我找着你。ERIC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暗暗使着劲,右脚一用力,把油门踩到了底。
一路飙车,抱着最后希望打开了家门。看鞋柜整整齐齐,早晨贺森吃完煎蛋随手放上去的托盘还油忽忽的躺在那。在屋
子里扫视了一遍,和出去时一样,还算干净,看来没回来过。
想到两年前,两个人第一次踏进这个屋子的时候,申贺森站在玄关扫了眼这套对于两个人住来说过于宽敞的房子,瞥了
瞥小嘴说:“你就用这个包我?”“什么包你?”“包!包二奶的包。”他一板一眼狠狠的说。“那二奶喜欢吗?不喜
欢小爷我在给二奶换一套。”申贺森冲着那个得意忘形的家伙眼一瞪,瞄准了屁股就飞起一脚。然后俩人站在客厅的落
地窗前,申贺森拍了拍ERIC的肩膀头说:“要不然~就去你们公司呆两年吧。”看着ERIC脸上马上就要迸发出的喜悦,连
忙加上一句“我是看在这房子的份儿上。”管你看在谁份儿上,ERIC猛的抱紧贺森,狠狠的吻那张只会口是心非的小嘴
。
ERIC展开整个身子扑到床上,把那张沮丧的脸埋进申贺森的枕头里。拿出手机按重拨键,还是关机。
在茶水间听到的那些话又开始在脑子里盘旋。那小子在下边分部里工作,听到这些传闻肯定比自己早,面子是他的命啊
,耳边围绕着那些蜚短流长,自己居然不声不响的硬撑了两年。那你也别玩失踪啊,看在这套房子的份儿上,看在早晨
我给你煎蛋的份上,看在我天天给你当沙袋的份上~~~
忽然想起什么,ERIC从床上弹起来,拉开床头的小柜子一阵乱翻,最后翻出了申贺森的护照,放在了衬衣胸前的口袋里
拍了拍。你跑吧,跑吧,巴掌大的地儿,明天我就把韩国翻个底朝天。
手机催命似的在床头响个不停,刚接通就听见手机那头语气急噪的说:“文社长,您这是去哪了?庆功宴眼看着就开始
了,员工们都还等着您给开篇致辞呢。”大脑嗡的一声,MD居然把这个忘的一干二净。拉开衣柜找了套礼服换上,匆匆
忙忙的出了家门。
8.
ERIC匆匆赶到会场,三步两步登上了酒店大厅里的主台,手里接过话筒时还在因刚才匆忙赶路而喘息不止。“女士们,
先生们,大家晚上好。”刚刚浮华喧闹的房间安静了下来,各位精英骨干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这为年轻有为的领导者
身上,ERIC的眼睛仍然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面不停的搜寻,很快便发现了在角落里,站在果盘旁边晃来晃去的身影。几
年来不管场合有多混乱,他的眼神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目标。看着那个悠然自得的身影,ERIC不禁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