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中的亚洲男孩并没有任何的特别,普通得可以让人直接忽略,他的身体情况和精神状况以及发育都同普通的实验
品一样,找不出任何的突出。
0785……邱寒在心中默念一次,嘴角竟然无意识的勾起一抹笑意。
这个世界究竟还是因为有挑战还变得好玩,他对浩泉带着某种纠缠不清的思绪,他想起过去的事,想起那个男人,那些
封尘的记忆又跳出来,折磨着自己,他更想找这个0785身上挖掘出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一晚,邱寒梦见了他,那个一直只为自己母亲弹情的男人。
那些过往的情爱像是锥子一样,因为没有得到,所以更疼。
一切果真都如简浩泉所料,就在那些所谓的“上层”离开后的第四天,他就被强行的转移地方。
命令很简洁,没有看出什么意外或者危险的气息,所有到了十五六岁的人都会从这里转移走,他也终于捱到这一日。简
浩泉对未知的生活有一丝的抵触,因为他已然习惯了这里,同时也害怕等待自己的是死亡。就算不会失去生命,他也担
心着转移一个地方,是不是连钢琴也无法再弹。
他,终究还是个孩子。因为缺乏力量而异常恐惧未知。
浩泉有他的抗拒,就算他不表现出来。就像邱寒所看到的那样,浩泉是隐忍和坚强的孩子,只有在他的眼眸里才能发现
那些蠢蠢欲动的欲望。
被带离的时候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叫艾利的法国男孩,个头很小,有漂亮的金发,看不出年纪。
他们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才终于安顿下来,所有的人都已经露出疲态,但这是浩泉四年来第一次离开那个封闭的牢笼,
他极其精力充沛的希望能窥视到一点外面的情况,哪怕只是知道自己这几年在一个什么地方度过的。
可是一路上都没有机会,他们被关在在密闭的黑色军车里。
一路上没有食物没有水,自然也没有休息。
这样冷而干燥的天气,让所有人的体力急速下降。这里晚上的温度恐怕已经降到几度或者零下,当感觉到冷的时候简浩
泉才意识到一个多么可怕的事实,他已经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季节什么时候,只能大约的记得一个日子。这样的恐惧
像一条蛇一样咬着他不放。
新到的地方更像是个军营,这让他以前的判断得到初步的证实。这里可能真的是就是个训练雇佣兵的组织。而且旁系繁
杂,规模并不见得小,他很可能从这里找到自己被绑架的原因。
那个叫艾利的法国男孩一直没有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浩泉有种不好的预感,怕他就此便不再醒来。明明还是个孩子,怎
么能撑得住这样的劳累和饥饿以及寒冷。
这样诡秘的静止直延续到天亮,然后浩泉一个人被带了出去,并且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里强制注射了不知明的鹅黄色液
体。这种液体有很刺激的触感,进入血液的时候带给人清晰的感觉,并非疼痛,而是一种剧烈的麻痹。
之后,简浩泉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但他仍记得那个冷的感觉,简直凉到了血液深处。这不是晕眩就能让人遗忘的感官。当他后来知道了这是邱寒派人对他
注射的高纯度毒品后,他无疑是憎恨那个男人的,恨到骨子里,但是那一段难熬的过程更让他刻骨铭心。他都不知道自
己怎么能那么坚强,或许求生的欲
望就是如此的强大。
当然这只是个开始,掌握游戏的一直是年轻的教父,不是简浩泉,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去改变,只能顺着这一
条不满荆棘的路前行,直到走到邱寒的面前,去看清残酷的真相。
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这也许是残忍了些,但是教父要培养的不是健康的阳光男孩,而是一头可以吃人的狼羔子。浩泉
是上好的材料,只需要磨砺。邱寒坚信。
艾利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仿佛都忘记了那一天一夜的颠簸,只是醒过来的过程显得像宿醉一般痛苦,全身上下
的骨头都似散了架,头疼得快要裂开,亦不愿意睁开眼睛来。但是他需要确认自己身处于一个什么地方,可是他睁开眼
第一时间看到只是一个面色冷竣的中年男人在这简单干净的房间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以一种倨傲的态度观察着绻在
地上的那个中国男孩。艾利认识这个眼睛精亮的中国男孩,在学院里就常常听到他弹琴,他很漂亮,蕴涵着一种超乎东
方人的气质,欲语还修,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坚韧性情的男人。因为他的脸上没有稚气。
那个观察着简浩泉的中年男人却只让艾利觉得后怕,冷森森的。那具身体本能的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威胁着周围的人,
这样的男人,常人皆不敢轻易靠近,艾利缩一缩头。中年男人听到艾利醒来的声响,也不曾回头看一眼。
艾利把身体靠在角落里,不敢轻易的移动,简单的打量了这个房间。就像是大学的宿舍一样,两张单人床,一张较大的
核桃木书桌,阳台狭长,但是看不到见外面,密密麻麻的铁网网住了那一片天空。房间的空间很高,一个光秃秃的灯泡
挂在顶端,像一种象征,孤立无援。
“你过来照顾他,他很快就会醒过来。”中年男人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意大利语,艾利也只听了个七八分明白。但他还是
明白这是在吩咐自己,于是撑着快散了的身体站起来,向那张床靠过去。对于执行命令他在研究所就已经学会了习惯以
及绝对服从。而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是如此的让人感到窒息,艾利更是没有多余的问题,直接执行中年男人的命令。
走近了看才发现那个漂亮的中国男孩已经满身溢出一层细密的汗水,铺开在他略显苍白的肌肤上,影幻出一种奇异的效
果,让人不忍心去破坏这样残忍的一分脆弱的美感。艾利能感受带这个男孩身体正在接受着火烧般的煎熬,他很庆幸自
己没有遭到这样的“特殊”待遇。
在这个世界里,人们只能先自保再同情他人,任何无谓的软弱都是可耻的。艾利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就算看到受尽
煎熬的简浩泉他也丝毫不多为他做什么,只因为力所不能及。每个人所经历的必然不同,若是强求更是会坏了原来的轨
道。早熟的艾利深谙此道,他唯一能为浩泉做的只是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尽力延续他的生命。守护着他,以自己的
方式。
半晌,中年男人又把简浩泉的身体翻转过来,粗鲁的平放,从浩泉腋下抽出个小小的椭圆形金属仪器,看了看,然后利
落的转身离开。
顿时房间的空气都松动了三分。
艾利坐在刚刚中年男人坐的椅子上,看着简浩泉,安静的等待他苏醒过来。这一刻,艾利顿时感觉到身体里弥漫着出奇
的安心,这个东方男孩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他整个人从未知的恐慌里安定下来。生存是本能的渴望,谁都会有这一层的
欲
望。艾利开始思考这一切过去以后将面对什么样的生活,离开了那个“学院”,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的学习生涯已经结束
,那么现在究竟要他干些什么?
他们都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甚至不知道是谁在控制这一切。
不过对于在那个研究所里呆过几年的他们而言,恐惧早已经被磨砺,而真正考验他们的只不过是如何面对现实,直面残
酷。
渐渐的商庆发现邱寒对那个亚洲男孩的兴趣远远大于他的估计。
自上次去巡视回来,已经第三次问及这个孩子的情况。他如实的向邱寒汇报,并且感觉到这并非简单的满足年轻的教父
的好奇心思,而已经升级到一个培育的问题。私底下他发现邱寒派人给那个叫简浩泉的孩子用了高纯度的毒品,这类毒
品和研究所里那些药片完全不同,药性足以伤害到身体生的机能。
他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吸引了日理万机的教父,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一个普通的实验品身上下功夫。
当然这是连商庆也无法察觉出来,邱寒对简浩泉的好奇并非完全出于对这个身体的好奇。研究所里有比简浩泉体质好很
多的孩子,用来培养更理想。可是这个因为身体处于药物控制下而癫狂的弹琴的孩子让年轻的教父想起了一段过去很多
年的旧事,同时他看到这个孩子眼睛里充满的是求生的欲
望而不是仇恨,这比任何的欲望都更加强盛有力,这才是培育最重要的基础。
邱寒并非是DC之前主人的亲生儿子,但他仍然靠自己的双手爬上了教父的宝座。当然也是一将功名万骨枯。
他的母亲是个美丽的意大利人,出生在一个极其诡秘的黑手党家庭。那个家庭的男主人掌握着整个欧洲的军火交易。可
是邱寒的母亲并没有遗传到那些血腥的基因,她是个浪漫而多情的女人,但凡美好的男人和爱情都深深吸引着她。
也就是这个美丽的原因让邱寒的身体里没有流淌着纯正高贵的血统。
想起那一段过往,对邱寒来说并不痛苦,虽然这些让他经历了自己生命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可是他没有憎恨。生命不
在于有多绵长而在于所度过的年年岁岁都能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随心所欲。他热爱那个给予了他生命的男人。许多年
,不曾改变。
他常常躲在门口听那个长着天然棕色头发的日本男人给母亲弹琴,手指纤细有力,骨节均匀精致,敲击着键盘是那么有
力,流淌出来的曲子是那么动人。他从未听过那么震撼人灵魂的音乐,简直嵌进他的精神里。那时候他便知道为什么自
己美丽的母亲会如此迷恋这个男人。而自己蠢蠢欲动的身心也在那个陷阱里沉沦,他明白那种超越血缘的浓烈的爱,都
源自一个一个音阶。
可是邱寒一直是个知道要什么的男人,所以他明白那个人是他的生父,而他要保住母亲和自己就必须杀了这个男人。这
是极其痛苦的选择,他深爱着这个男人,无论是因为血缘还是灵魂,但是生存的欲
望让他冷酷的派人截断了那个生命。
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发生了死亡离别,时代的更替,他却再一次听到那般摇曳灵魂的音乐。
说不震惊又怎么可能,邱寒自然会出乎意料的去好奇这个孩子。现在对于邱寒来说,简浩泉还是个实验品,他只配拥有
一个编号,可是,年轻的教父已经打算给这个编号一个永恒的价值。
2.1残酷的选择
所有的人都摸不清年轻教父的行事方式,只能小心翼翼的探究。
他本打算去本部的训练场看一次那个叫简浩泉的孩子,可是初上位,身边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清除余党也是很困
难的事情,他必须前去日本,所以放弃了原先的计划。这也正好给商庆挪出一个空隙,去单独观察这个引起教父注意的
孩子。
当然他也没有料想到这个看起来体质普通的孩子,竟然在注射了高纯度毒品以后没有昏迷预计那么长的时间,而且清醒
过来以后的情况显示他的机能处于一种停滞状态,伤害没有想象中的严重。
商庆了解邱寒,但凡是他看上的东西,就算是平凡的他也要一手把它们改变,注射毒品无非只是一个试金石。无疑这简
浩泉就是个新玩具,可以这么理解么?商庆觉得这个亚洲男孩身体里有着不小的潜力,但是究竟能不能熬过训练,还仍
是个未知数。就算天赋异禀,也终究是个稚嫩的少年。
短短的观察还得不出最权威的结论,恐怕年轻的教父也没有最终下一个定论。
邱寒一回到基地就让人把还在恢复中的简浩泉带到了家里。
“家”不是普通的家,也是DC的中心,所以不是普通的人可以去的。里面所藏的机密,也不是普通人能触及的。而这个
组织的核心却被年轻的教父轻易开放给一个毫无力量也没有背景甚至没有经历过训练的小子。对商庆和知情的人都是一
大震动。他们并不单纯的认为是邱寒草率,只是隐约意识到这个亚洲男孩对教父很重要。不知道是福是祸。
当然,这些人无法改变教父的心意,却可以轻易改变这个男孩的人生。甚至是结束他的生命。
浩泉局促的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等待着要见他的人,他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一种恐惧还是隐隐作祟,他不安的
张望一下,却忽然听到一个低沉而磁性的声音,是那么的性
感。
“过来。”邱寒对简浩泉下命令,却透出一丝温和。那种不温不火的语气,在浩泉听来却更加的不怒自威。他现在还不
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以及这个男人的一切。而他自己却是玻璃一样的透明,摆在这个强势的男人面前,一览无余。这
种落差感让浩泉很没有安全感。
浩泉顺从的低头,这让邱寒很满意。他喜欢聪明的人,尤其喜欢聪明的小孩子。
“还记得我?”年轻的教父继续问道。
“记得。”浩泉极其简单的回答,心里忐忑不安。
很好,邱寒再一次满意简浩泉的沉稳和镇定。这个人,他没有看错。
“我还记得你弹的曲子。你能不能再为我弹一次?”教父的口吻却是一个陈述句。他知道这个和他一样有着东方神秘气
质的男孩不会害怕,更不会愚蠢到拒绝他。
浩泉侧过头,看见了过厅一侧放着的黑色三脚钢琴。干净而漂亮。他从未看过这么漂亮的琴,在那一瞬间他仿佛想起了
当年那个漂亮夺目的钢琴老师,他能坐在这琴键前,疯狂的演奏,把所有人都征服。那种触感实在太真实,以至于让简
浩泉整个身子一震。但他还是很快就恢复过来了,他知道他现在需要做什么,而不是愣在那里。
音符从浩泉的指尖流出,没有丝毫的畏惧和生涩。
邱寒知道这就是他要的。这么多年,他都忘记不了那年那夜他在门后听到的曲子,和看到的男人。他知道母亲是个幸运
的女人,不是任何人都能遇见这么妙的爱情和男人。他也知道自己身上流淌着这个男人的血,所以,他必须杀了他才能
活下来,这甚至关系到他能不能接管这个帝国。而其中的爱,就必须割舍,所有的一切在生命面前都是显得没有说服力
的。
那种无法挥开的顿痛在浩泉的后背深深蔓延着,就如同那一层浮在年轻教父心头的隐痛一样。越来越明显,越扩越宽广
,浩泉只能拼命的把身子向琴键上压,那浑厚的低音像是魔音一样窜进每个人的耳里,蛊惑着这里的每一个灵魂。
曲子在意想不到的时候被邱寒打断了,他已经看出了浩泉的状态。
但是他没有马上叫人来处理毒发的简浩泉,只是依旧平缓的问:“如果,你愿意留下来,一直陪着我,我就还给你名字
,还有你不用忍受这种疼痛。”
这时候教父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打在简浩泉心头,他知道自己动摇了,甚至在渐渐失去立场和清醒。他必须好好的想一
想,哪怕只有一刻钟。这算不上一种诱
惑,但是和死亡比起来,都来得要好,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怎么来,所以只能面对诱惑低头。
但是最后他还是沉默了,并且恍惚见看到了坐在沙发里的男人对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简直是道致命的阳光,仿佛要让他失明。他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十岁的男人是他无法抗拒的,也是
他不可力抗的。
“那,代价是什么?”他还是鼓气勇气问了出来。
“很好,我以为你会忽略这个问题。其实,我不说你也该知道你现在体内流窜着什么东西。在研究所里呆了这么久,你
不会那么不留心吧。至于代价,其实很微不足道。”邱寒眯起狭长的眼睛,缓慢的吐出几个字,“生命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