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年——旖草

夏然有时候会想，他和姜海约会的地点其实很没有情调。

夏然他们是学工业设计的，大一的时候基础课本来就很多，可是除了上课的时间之外，两个人的时间也几乎都是在教室、自习室这样的地方度过的。

可是夏然他们是快乐的，对于夏然而言，约会终于不再是足球场之类的地点，而校园也似乎变成了探险的乐园。

夏然和姜海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摸清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其实连夏然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只要是两个人一起，就算是走了无数遍的路也充满了新鲜感。

那段时间里，夏然觉得自己像是不知疲倦一样，每天都处于很亢奋的状态中。

和姜海交往的事也终于找到机会告诉了肖磊，肖磊的祝福很简单，可是夏然却觉得很欣慰，他和姜海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公开关系，所以，能够被朋友认同让夏然很开心。

夏然有时会想，那或许真的是个肆无忌惮的年纪。

因为爱、因为懵懂、因为对彼此的渴望……夏然和姜海做过很多很疯狂的事。

夏然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有那样一面，可是却彻彻底底地被姜海挖掘出来了。

夏然和姜海的第一次接吻是在自习室里。

那是他们以前常去的那间，对于夏然而言，那里一直都充满了很多美好而暧昧的回忆。

他们像平常一样，自习、练舞。

夏然心动地看着姜海跳舞时投射过来的挑逗的眼神，除了帅气，夏然莫名地觉得，那天姜海的舞步还多了一丝性感。

跳完舞，姜海笑着关掉了教室前排闪烁的灯，夏然眨了眨眼，不知道是因为那半坏不坏的灯光，还是因为姜海的舞步，夏然有种眩晕的感觉。

其实对于交往中的两人而言，他们是幸运的。

自习室里没有空调，只有在头顶“呼呼”转动的风扇，冬天的时候因为有暖气，人还算比较多，到了夏天，就很少有人愿意走很远的路到这样闷热的教室里了。

自习室里的人数是按照楼层高低递减的，所以即使是白天，夏然他们也常常可以霸占一整间教室。

那天，姜海就是在那间教室里吻了夏然。

对于他们而言，那都不是初吻，却有着胜过初吻般的甜蜜、紧张。

姜海的吻，也意外地比想象中的要激烈很多。

姜海第一次将舌头伸进夏然口腔里的时候，夏然吓了一跳，羞涩的心情因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也因为自己之前经历过的吻都太小儿科而显得有些复杂。

其实姜海也有些紧张，他在试探着深入，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夏然生涩地开始试着回应那个吻。

感受到夏然的回应之后，姜海的动作明显大胆了许多，他的舌在夏然嘴里掠夺着，与夏然的舌缠绕着。

夏然是第一次尝试这样的吻，两个人的牙齿经常会不时磕碰在一起，其实那种感觉并不太舒服，但是因为接吻的对象是姜海，心理上的愉悦要远远大于身体上的。

姜海放开夏然的时候，夏然感觉到有少量的液体顺着唇边流了下来，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夏然埋下了头，用手轻轻蹭着嘴唇。

“呀！”

夏然突然小声地惊呼了一声，但出口的声音其实更类似于低声的呻吟。

夏然拽着自己胸前的T恤退后了一步，心跳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姜海笑着将夏然拉了回来，手指重新覆回之前触碰到的那个位置。

隔着布料，夏然能清晰地感觉到姜海手指的摩擦，有意无意地轻轻揉搓着自己的胸口。

身体在发烫，天气也似乎变得更加炎热了，渴望与难为情的挣扎象征性地在心里盘旋着。

其实说到渴望，夏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只是胸口被姜海摩擦得痒痒的，很挠心。

姜海的动作很轻，隔着衣服描摹着夏然胸口的形状，然后慢慢将范围缩小在凸起的地方。

姜海的身体贴得很近，他的头轻轻低着，靠在夏然的耳边。

“之前就想摸摸看了，果然很可爱……”

呼出的热气让夏然微微渗出了汗珠，脸也因为姜海露骨的话语而变得更烫了。

“之前……？”

脑海中雾茫茫的呆了一会儿，夏然才想起姜海刚才的话。

“嗯。”姜海笑着放开了夏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记得上次吧？教你倒立的时候。”

夏然看着对方，点点头，努力在脑海中回忆当时的情形。

“我都看见了。”姜海突然凑近夏然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嗯？看见什么？”回想之后，夏然依然觉得很茫然。

“就是……那个……”夏然一脸茫然的表情反倒让姜海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指了指夏然的衣服，“倒立的时候，衣服会掉下来一点……”

夏然低头看了看，倏然反应过来，涨红了脸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都是男生有什么好看的？”

姜海摊摊手，吐了下舌头，小声地嘀咕着：“都是男生，你还喜欢我呢。”

“那个是……”夏然情急想要辩解，却突然发现这根本是在自己给自己下套，于是瞪了一眼姜海，“无赖。”

满脸通红的用那个表情瞪他简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姜海笑了笑，走到桌边：“收拾收拾东西，该回去了吧。”

“哦。”夏然点点头，又朝着姜海补了句“色狼”才去收拾东西。

其实那个时候，夏然自己是在掩饰，掩饰羞涩，还有太过高兴的情绪。

只是那天回到宿舍，夏然才觉得自己有点亏，明明之前还纠结过一段时间，结果被姜海这么一弄，他们俩，说不定之前也算是有那么一点两情相悦的，虽然注意点不太一样。

不过怎样都好，因为现在他们在一起，而且，每天都很开心。

（18）

如果说夏然他们的一周校园探险有什么收获的话，那估计就是发现了一间可以用作秘密基地的屋子。

其实夏然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间屋子。

屋子是在自习室三楼的拐角处，里面有一张还算大的桌子，几把椅子，一个空的书架。

屋子的用途不明，常年不上锁，却没有人进去。

硬要说的话，那屋子其实更像是个办公室。

夏然喜欢安静的地方，尤其是学习的时候，自从发现那个地方之后，那里就成了夏然的专属自习室。

夏然很享受这种不受约束却很清静的感觉，当然，前提是姜海不捣乱的话。

空间是密闭也还算隐蔽的空间，不会有人打扰，夏然和姜海两个人虽然是男生，但是因为彼此关系的特殊，在这样的环境也很容易产生某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效果。

姜海的小动作很多，这是从两人开始交往不久夏然就深刻体会到了的。

那个年纪的男生一般都精力旺盛，比较沉不住气，易冲动，夏然觉得姜海应该是那样的典型，不过在某些特定的时间里，姜海还是很老实安静的。

虽然已经深刻地了解到大学并不像原先想的那样自由自在，但是夏然他们还是常常会抱怨过多的作业。

夏然不喜欢拖沓，有作业或者任务的时候他总是尽早完成，这其实是个好习惯，只是渐渐却变成了想偷懒也偷不成的效果。

因为很多人等着抄作业，姜海也是其中一个，所以每每夏然在写作业的时候，姜海都会很安静地旁边等着。

只是，作业一写完，夏然开始准备干点别的什么的时候，姜海就开始按耐不住地捣乱了。

姜海从来不明说，就是一会儿摸一下，一会儿戳一下的。

不过，大多时间夏然在干自己的事的时候，姜海都还算蛮乖的。

嗯，是“乖”，夏然常常用这个词来形容表现良好的姜海。

每每这时，姜海都会抗议似的偷袭夏然，然后把夏然吻得晕头转向。

如果要回忆两个人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更进一步的，夏然其实想不起来。

只不过后来两人都常常佩服自己，恋爱中的人果然都很富有创造性。

夏然对那间屋子唯一有一点不满的就是那屋子没有窗帘，透亮的玻璃虽然有很好的视线，但是在某些时刻却让人有种暴露在外的感觉。

姜海的小动作其实主要体现在东摸摸西摸摸，夏然虽然并不讨厌姜海的挑逗，却不太喜欢那种类似被偷窥的感觉。

小小地抗议了几次，两个人终于发现屋子里还有一样东西没派上用场。

是的，书架。

那书架虽然一看就知道是质量极次的劣质品，不过这种时候也还是有好处的。

比如，搬运挪动都很方便，也很省力。

书架的下半部分是两个左右开的柜子，上半部分才是搁板，虽然是连在一起的，不过下面的柜子要比上面的搁板宽出一段距离。

于是，连暂时坐一下的位置也有了。

再然后，那就变成了个信号，是某件事要开始了的暗示。

每次夏然快要写完作业的时候，姜海就跑去搬书架，把书架先挪出一点距离，再一百八十度转弯，正面朝墙壁方向，形成一个小小的半封闭空间，然后乖乖地坐在里面等夏然。

每次放下笔、走过去的时候，夏然的心跳都要比平时快上许多，因为暗示的作用实在太强烈，令人有些难为情，但又会有一种偷情似的刺激感。

哦，对了，在那段短短的路程中，夏然还会有那么一点对不住广大群众的小小忏悔。

因为姜海虽然不直接打扰夏然，挪动书架的动静也不算大，只是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联想和回忆总是会扰乱夏然。

静不下心，于是后面的作业就是迷迷糊糊地做的，正确率也大大降低，直接造成的效果就是老师在辅导课的时候通常会重点解答那些题目，因为全班半数以上的人都答错了。

有一次，姜海在里面等得不耐烦了，疑惑地探出头看看，却发现夏然躲在书架旁边，做好架势准备吓姜海。

结果却是，夏然被突然探出脑袋的姜海吓了一跳。

于是不了了之，夏然被姜海拉进了“小黑屋”，半惩罚性地咬着夏然的嘴唇。

秉着“坏孩子就要惩罚”的原则，姜海把夏然按在书架上，用一只手抓起夏然的手臂固定在头顶，作严肃状地用另一手拉开夏然的衣服。

那天夏然穿了一件花衬衫，衣领被拉到肩下，夏然愣了一下，然后大笑出声，最后弄得假装严肃的姜海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夏然说：“你果然不适合当坏人。”

姜海放开了夏然的手臂，不服气地揉了揉夏然的头发：“那是我没认真。”

“你就吹吧。”夏然学着刚才姜海的样子，推倒，然后勾起姜海的下巴，“要不换我来罚你吧？”

姜海笑了笑，一把拉过夏然，坐在自己的腿上：“没吹牛，就是对你狠不起来。”

话一出口，夏然就软了下来，要比说情话的功力，夏然永远比不过姜海。

小小的空间里，夏然突然觉得有些上不来气，和姜海拉开了一些距离，正准备起身出去透透气，却突然被姜海紧紧搂着，吻了下去。

吻进行得有些激烈，夏然心里突然担心起那不知道会不会被两人折腾塌了的书架。

正想着，突然被姜海掐了下腰，姜海仿佛惩罚夏然的溜神一般又加深了那个吻。

好不容易松开的时候，姜海搂过夏然，又往自己的身体贴了贴。

两个人叠坐着，紧密的接触再加上刚才的摩擦，夏然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对方下半身的炽热。

夏然埋着头，喘着气，肩膀因为呼吸的动作上下微微起伏。

倏然，左肩上贴上了柔软的唇瓣，肌肤直接的接触令夏然变得比平时更加敏感。

肩头上酥酥麻麻的，很舒服。

夏然把头靠在了姜海身上，对方的唇开始慢慢滑向夏然的后颈，发热的掌心顺着本就滑落的领口慢慢扯下了夏然的衬衫。

敏感的肌肤倏然接触到空气，夏然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身体里却燃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是要冲破什么似的，忐忑、紧张、刺激、期待、发烫。

之前两人虽然有过抚摸之类的亲昵举动，可是隔着衣物和直接触碰的感觉却不太一样。

察觉到夏然的身体有一丝僵硬，姜海安抚似的抚摸着夏然的脊背，轻柔的吻细细地亲吻着夏然的脖颈和肩膀相连的位置。

就连夏然自己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上升的体温，夏然的手紧紧抓着姜海的大臂，默默地感受着对方的手掌和嘴唇带来的酥麻。

像是被某种魔力诱惑了一般，夏然的手慢慢覆上姜海的胸口，微快的心跳在掌心下面“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姜海笑了一下，吻着夏然的脸颊，手掌覆在夏然的手上，紧紧地按着自己胸口。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两个人保持着动作，像是在静静地感受着什么。

然后姜海抚着夏然的脸，轻轻吻了下夏然的嘴唇。

姜海自己脱掉了上身的T恤。

在衣服掀起的那一瞬间，明明还隔着一段距离，夏然却仿佛感受到了对方身体的热量。

夏然看着对方的眼睛，不敢乱望，虽然都是男生，夏然却是第一次如此贴近别人赤裸的皮肤。

姜海慢慢地靠近，两个人像平常一样拥抱、接吻，只是皮肤紧贴在一起的感觉却令夏然觉得整个人都快融化了一样。

从一开始的试探，到慢慢的深入，羞涩已经渐渐蜕变成本能的渴望。

亲吻、被亲吻、抚摸、被抚摸，没有人教过夏然应该怎样做，他和姜海只是本能地渴求着彼此。

那个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什么应该或不应该，只是顺其自然地往下。

只是等两个人都变得浑身赤裸，蓄势待发的时候，却突然都愣住了。

姜海尴尬地问了句：“你带那个了吗？”

夏然红着脸摇摇头。

姜海表情复杂地看了夏然一眼，捶了下地板，恨恨地低声咒了一句，然后飞速地穿上衣服，还一边手忙脚乱地把衬衫盖在夏然身上：“等我一下。”

接着，门“！”的响了一声，夏然听见姜海重重的脚步在走廊里疾驰，不由得笑了出来。

笑完了，夏然望了望自己下身还很精神的小家伙，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穿上裤子披着衬衫坐在书架上等姜海。

停在这个阶段其实真的很难受，可是夏然的心里却挺开心的，尤其是姜海出门前的最后一个举动还让夏然有点小感动，虽然粗鲁的动作差点把他的衬衫扯坏了。

静了一会，体内的火也消了一点，夏然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因为之前每一次都是姜海先进来，夏然其实从来没看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前面是墙，身后是书架，右手边还是墙，左手边留出了通道。

只是静静坐在这里，静静地等着，夏然觉得自己或许可以体会到平时姜海的心情。

他平时也是这样在等自己吗？

猜想着姜海等得无聊时可能出现的表情和举动，夏然又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姜海喘着气关上门。

夏然听见了门反锁的声音，虽然是平时都会干的事，却因为此刻而显得有些不同。

夏然看着走近的姜海，汗水浸湿了他的T恤，额头上也有汗珠流了下来，“扑通扑通”，心跳的频率又快了起来，连带着刚才消下去的体温也一同升了上来。

“你怎么又穿上了？”姜海喘了几口气，走过来把一个盒子丢给了夏然。

“我总不能一直裸着吧？”夏然拿起盒子看了看，虽然知道他是去干什么，此刻还是不由得脸红了。

姜海走过来，开始猴急地扒夏然的衣服。

夏然原本以为脱完衣服，姜海肯定会迅速地扑过来，可是，两个人脱光之后，姜海反倒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