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月色+番外——刘弱竹

作者:刘弱竹  录入:12-01

“我真希望不那么无药可救的爱上你。”

“我希望我能不那么厚颜无耻的在发现自己怀孕后去求他帮忙。”

“我也希望没有答应怀着孩子嫁给他”

乔氏哭着述说着,十年来压抑的东西让她压抑不住激动:

“他要保存我父亲的面子,保存我的面子。”

“他要为孩子着想,他答应我会娶他喜欢的人进门。”

“他说娶我对他不会又什么影响,说我只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夫人,没有人会在意,但孩子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

“但他并未再娶,他就这么过了十年,你知道吗?”

“每当他默默的站在荷塘边,看着那池荷花发呆时,我就好恨自己。”

“看着他在月色下烹一壶茶,对着一只空茶杯,一饮就是一夜,我更是难过。”

“你有过喜欢的人吗?你有过等人的经历吗?你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吗?”

叶笃言冷笑着:“这就是你对他的印象,如果再有机会你一定想投入他的怀抱对不对,但你想过没有,他的痛苦是他造成的,我的痛苦是他造成的,就连你的痛苦,也是他造成的。

杨六欲勉强抬起头,目光里满是哀求。

叶笃言豪不理会:“因为,我喜欢他,不想让他娶妻,所以我要让你们的婚事成泡影,我想你失了节,你们的婚事就泡汤了,没想到这个死心眼竟宁可娶大肚子。”

乔氏没想的事情竟是这样的,在嫁杨六欲的最初几年,她还幻想着叶笃言会来找她,原来这从头到尾都是欺骗,而杨六欲从头到尾都知道,只有她象傻子一样。

乔氏:“叶笃言,你是个禽兽,你毁了我一生。”

叶笃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娶你的人曾算计着要带着你们逃走。

“在破城前和破城后都计划过但没实现,所以终是你们负了我。”

叶笃言托起杨六欲的脸:“我现在不喜欢这张脸了,但我不能容忍在我厌倦前背弃我,所以,你要被惩罚。

“在别人的眼里你是怎么样的呢?”

“在若微的眼里你是善良的,是有才干的,是值得信赖的。”

“也许很多人都这么认为,但从现在起,你是卑微的,下贱的。”

“我就要你痛苦,为了你所谓的道理,你不惜牺牲我,那我就要你想要的一切都得不到,我要毁了你,毁了你的一切。”

“那我从哪开始呢,你现在不是宰相了,我现在就要让你再失去点什么。”

乔氏对叶笃言的疯狂已经不能理解了。

她还没从叶笃言的故事里清醒过来,就被叶笃言的一番话惊呆了。

叶笃言:“若微,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欢六欲的,象他这样的人谁能不喜欢呢?但不知过了今天你还能那么象神明一样望着他吗?”

叶笃言再次提起杨六欲:“今天晚上,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另一个人要为我的痛苦付出代价,在你和若微中间选一个人,如果你说是若微,我现在就放了你,并且保证不再难为你,但你若选了你自己,我不保证我能对你做什么,你也知道我想做什么,现在,你可以选了。”

杨六欲苦笑着:“叶笃言,时过境迁了,我把欠你的都还你,我不指望你原谅我,但别折磨你自己了行吗?”

叶笃言:“我只想要你的答案,只今天晚上,留一个人给我,你还是她?”

杨六欲:“如果是你,你能选她吗?”

叶笃言:“我能。”

阳六欲:“我做不到,虽然我知道你只是说说,但我还是做不到,我随你处置。”

叶笃言仰天长笑,笑着笑着竟笑出了眼泪。

叶笃言:’杨六欲,我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你用你的烂好心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你竟从来没意识到,你还是你,但我却不是我了。

第12章

叶笃言看着杨六欲。

杨六欲向后退。

叶笃言:“你不是都选了吗?你还有什么害怕的,我要做什么,你不是知道吗?我以为你准备好了。”

杨六欲:“我没后悔,但别是今天行吗,别是你醉着的时候。”

叶笃言:“等我清醒吗?杨六欲,我醉十年了,现在的我最清醒,而且我不会再醉了。你还有你的什么狗屁妻儿,对我来讲什么都不是。”

杨六欲:“放了若微吧,我们好好谈谈,象从前一样,在荷塘边。”

杨六欲试图安扶叶笃言的情绪。

叶笃言扣住杨六欲的脚腕,让杨六欲无法再退:“你傻了吗?我还同你们谈,谈什么,谈怎么教育儿子?”

“放了若微,放了她谁看这出好戏?”

叶笃言把杨六欲向后拉,杨六欲用手推住叶笃言:“叶笃言,你醒醒,你要做的事要伤害我,也伤害你自己,笃言,你放手吧。”

叶笃言返手抽了杨六欲一个嘴巴。

“我早该这么做,我以为我有希望,我愿意等,但我现在不想等了,我想要什么就是什么”。

叶笃言从怀里掏出一块小木头扔到杨六欲的面前。

杨六欲握到手里,知道是什么。

少年时在柳树下,一块木头被页笃言分成两块。

叶笃言手里的木头上刻着杨六欲的名字,背面刻着“相印”。

杨六欲手里的木头上咳着叶笃言的名字,背面刻着“帅印”。

叶笃言说过:“如果你有一天成为状元,我就能成为大将军,为你守护着这个国家。”

杨六欲成为状元了,但他的国家被叶笃言攻破了。

叶笃言:“杨六欲,你觉得你是什么,你现在的样子不用我说,别叫出声,我不喜欢。”

杨六欲用手攥着木印。

木头的纹路因手长期的抚摸而泛着一种肉色的光泽。

杨六欲把木印放进自己的嘴里,咬住。

……

在乔若微的一声尖叫后,“夕园”归于平静,尖叫,哀求,哭泣都没有了,只有喘息。

……

“笃言,你看夕阳下那个院子的屋顶多漂亮。”

“傻家伙,那是荷塘漂亮,那个院子只不过露了个小角而已。”

“笃言,荷塘是很漂亮,但有了远处那个院子作映衬才更漂亮。”

“那是干什么的院子。”

“好像什么都没干,听说里面住过一个很美的男子。”

“后来呢?”

“后来死了。”

“傻子,每个人后来都会死的。”

“但那个房子就没人住了。”

“我以后要住那个房子。”

“死过人的房子你也敢住?”

“当然了,还可能看到那个男子的鬼魂呢。”

“那我也同你一起住。”

“六欲,你不是怕鬼吗?”

“呵呵,有你的地方一定没鬼,你是鬼见愁啊。”

“可我见你就愁。”

“那我们就一起住吧,我们一起弹琴,看书,在那里还能闻到荷花的香味。”

“好。”

“那我同父亲说,好不好,把那个院子给我。”

“不好,等这个府邸归你,或是归我,我们再搬进去。”

“说什么呢?这是我家的院子,怎么可能归你呢,归你我上哪去住。”

“跟我一起住呀,府邸归你归我有什么区别,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

再后来呢,怎么没有声音了?

不,有声音,什么声音,好像是人在啜泣。

第13章

杨六欲醒来时,发现乔若微正用温水给他擦拭身体。

杨六欲翻身摁住若微的手:“不用。”

杨六欲和乔若微在一起生活十年,却对彼此的身体陌生。

昨天是第一次让若微看到杨六欲的身体。

但若微已没有尴尬。

这世间只有他们可以相依为命了。

除了她没有人能帮助杨六欲。

若微用手抚摸着杨六欲的脸。

杨六欲的脸上被掌嘴的伤还没好。

淡色的痕迹在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没一丝生气。

身上的情况比脸上还糟。

叶笃言腰带上缀有金片,打在杨六欲身上,割出很多伤口。

杨六欲瘦得厉害,从前就不胖,现在更瘦了。

青紫的瘀伤,还有斑驳的血迹,让本就单薄的身体惨不忍睹。

杨六欲:“我自己来。”

乔若微低声的啜泣着。

给我准备衣服,我要上朝。

若微的嗓子喊坏了,说不出话来了。

她跪在杨六欲的床边。

杨六欲握住她的手:“这不是我们的错,不是我的,也不是你,就算没有你,也不会比这种情况好,等我回来时,能看到你好好的,你能做到吗?”

若微点点头。

这时陈太医来了。

杨六欲:“你来干什么?”

陈太医:“摄政王让我来看看你。”

杨六欲:“我很好,你回去吧。”

陈太医:“杨丞相,有些事比你想象的严重,会死人的”

杨六欲怒极反笑:“会死人吗?死了又怎么样,你看我比死人好吗?啊,你看我哪比死人好。”

陈太医:“我知道,但身体要紧,如果你真有什么闪失,我也没法向摄政王交待。”

杨六欲的情绪激动,仰天大叫:“叶笃言,你欺人太甚。”

杨六欲把手边能找到的东西都丢向陈太医:“你出去,你个我滚,你去告诉也笃言,就说我死了,不用他管。

陈太医退下去,下去前,给乔氏一个方子:“丞相的身体要好好的调养,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乐观。”

等乔氏回屋的时候发现杨六欲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她忙叫回要走出去的陈太医。

太医对杨六欲的伤口的都进行了处理,一边处理一边摇头。

又下了一道方子。

太医把方子递给乔氏的时候小声的说:“这几天劳烦夫人看好相爷。”

乔氏眼睛一热,最艰难的都遇到了,还能比这更难过吗?

杨六欲要自己好好的活着,他也一定会做到的。

杨六欲昏了两天,到第三天才醒。

杨六欲醒来时看到的依然是哭泣的若微。

杨六欲,挤了个笑容:“我没事。”

乔氏依然愁眉不展,却快速起身,擦干脸上的泪:“我去给你煮粥。”

杨六欲拉住若微的衣襟:“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

乔氏的眼泪止不住又往下流。

杨六欲:“是不是盼儿?”

乔氏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杨六欲感觉胸口一甜:“快说,怎么了。”

乔氏看他的样子很害怕,知他误会了:“他就是被太学退回来了,让他不要上学了。”

杨六欲长出口气:“为什么?”

乔氏:“盼儿把人打伤了。”

杨六欲:“没事,今天我同他一起去。”

******

杨六欲能感觉杨盼的不情愿。

但杨六欲的身体不好,杨盼不敢违背他。

入了宫,人们看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

杨六欲还能镇定的行礼,杨盼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到了太学,杨盼坐下,杨六欲开始整理东西。

进来的太学生,看到杨盼都吃一惊,但看到杨六欲就都闭上嘴巴了。

突然一个声音:“这是谁呀,宰相公子,你起的早呀,摄政王是不是刚从你家走啊。”

杨六欲寻声看过去,是户部尚书的儿子,“智躅”——出身名门,却不学无术。

来人看到杨六欲。

旁比的人小声的说着:“小点声,他爹在这呢。”

智躅看了杨六欲一眼不屑的说:“有什么可怕的,官阶小着呢,摄政王都睡他家了,他都不敢怎么样,听说杨盼他娘嗓子都哭哑了,这种男人连自己的夫人都保护不了,死了算了。”

一边说一边啐了一口。

杨盼早就怒火中烧,他冲到智躅的前头,挥拳就是一下。

智躅的人马上围上来。

杨六欲只记得冲上去护住杨盼,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醒来时,杨六欲发现自己躺在杨盼的怀里。

杨盼流着泪,望着他。

杨六欲颤抖着声音:“盼儿,让你受委屈了,但我保证,很快就能让你有尊严的活着。”

杨六欲的眼睛亮得透明。

杨盼:“我们要逃走吗?”

杨六欲:“不用逃,我们哪都不去。”

杨盼:“爹,你别说话了,休息一下吧,我们一会回府。”

杨六欲:“你回去,我要去找摄政王。”

杨盼:“我同你一起去。”

杨六欲:“你不能去,这是我的事,回去别告诉你娘。”

杨盼:“爹。”

杨六欲踉跄着向后宫走去。

杨盼回头恶毒的盯着智躅;“我爹要是有事,我就要你死。”

杨盼尾随着杨六欲,但到宫门口,杨六欲没费力就进去了,但杨盼却被拦在外面。

第14章

半个时辰后,杨六欲出来了。

疲惫的神情,但精神还好。

看到杨盼守着宫门等他,也不吃惊。

杨盼:“你杀了他了。”

杨六欲:“没有。”

杨盼:“那他自己死了?”

杨六欲:“我累了,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父子俩各怀心事。

回府中也没再提及。

吃了饭,杨盼告退时,杨六欲叫住他。

杨六欲:“盼儿,我说过,会让你有尊严的活下去,我会尽力做到,但我不能解决一切你遇到的问题,以后要靠你自己了。”

杨盼:“明天再去太学,不会有人嘲笑孩儿了吗?”

杨六欲:“不会。”

杨盼:“也不会有人嘲笑娘了是吗?”

杨六欲:“不会。”

杨盼:“我们能再象从前那样生活了是吗?”

杨六欲把杨盼抱在怀里。

从很小的时候杨六欲就不这么抱杨盼了,但他又把杨盼抱在怀里。

杨六欲:“你要记住,我是爱你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就算我离开你也不能改变,但你有你的生活,总有一天你要适应没有我的生活。”

杨盼:“你要走吗?是因为今天的事吗?”

杨六欲:“差不多,但也不是,你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记住:当你什么都不能改变时,就什么也不要做。”

杨盼哭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杨六欲:“没有。”

杨盼:“那为什么?”

杨六欲:“受惩罚的,并不都是做错事的,你下去吧。”

杨盼下去了。

杨六欲回到了“夕园”。

乔氏的嗓子好了很多,但说话还很费力。

杨六欲握着乔氏的手:“我知道你说话费力,但我说你听就好。”

杨六欲:“就像叶笃言说的,我喜欢叶笃言,叶笃言也喜欢我。

我也曾想过同他一起云游四方,但是我们没来得及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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