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从来没奢望过能够这样光明正大的牵着他的手走在世人的目光下,其实在这个还不完全接受gay存在的社会里那样做对哪个gay都是奢望。可是现在情况不同,我牵着的是个大家都给予同情的盲人,所以走在小区里我没有半分的心虚。可是想着其实这样很普通的情侣之间的动作我们还得借助于疾病才能做出来,我的心里就悄悄地涌上一阵酸楚。我摇摇头,看着我旁边这个男人英俊中透着孩子气的脸,还是觉得幸福。其实能不能被别人接受者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我们彼此能够互相接受,心里能够时时想着对方。虽然我没有对张刑真正的说过一个“爱”字,也没说过我现在是在和他当情侣,但是我相信他能够明白,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告诉他:“我爱你。”
等他的兴奋劲过了,我才转过头去问:“现在觉得怎么样?”他点点头:“很好啊,真是晚风吹拂澎湖湾那个一条大河波浪宽!”我歪着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说:“你什么时候学着这么油嘴滑舌的了?”他脸一红:“还不是跟你一起久了就这样了呗!”我气结,毫不犹豫的就奔放的打了他一下:“你放”突然察觉周围群众的目光中包含着对我欺负残疾人的鄙视就立马转词说:“什么厥词你!什么叫跟我一起久了就油嘴滑舌?我是那样的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忠厚老实且待人诚恳从来不做任何对不起国家教育的事!”他满脸复杂的看着我说:“那你觉得你刚刚的这番慷慨陈词应该被定义为一个什么概念呢?”
我被噎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使劲的捏了他手一下才接着问他:“你不是开了个饭馆吗,咋没听你提过。”我看到他的脸上有一丝惊慌闪过:“那啥,我离婚的时候给我前妻了,我懒得要,嘿嘿。”我看着他不正常的表现心里就觉得别扭,于是继续说:“那带我去看看呗,看看你的产业如何。”他这下更加的慌了,直摆手说:“不要,万一撞见我前妻就糟了,我才不要让她看到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呢!还有啊,你能不能不提我以前的事啊,我怎么觉得你一提我就有一种你要翻旧账来打压我的感觉呢?”我听了哈哈一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同志啊,不要总是把前路想的那么的复杂,跟着我走,一定能带给你个光明的未来!”我说完,他居然给了我一个不屑的表情,还友情赠送给我一个自带伴奏声音:“切!”
我看着他那样子,刚想发飙,他就突然鼻子一动,满脸渴望的“望着”我说:“东哲,是什么味道这么香啊?”我顺着味儿看过去,原来是小区旁边的饭店再做个特色菜的试吃活动,在马路上摆了一大排看起来很是诱人的特色菜,我摸摸自己饱到不行的肚子问他:“是个特色菜的试吃活动,你想吃?”他兴奋的点头,我就奇了怪了,刚他吃那么多还怎么吃得下?可是看着他期待的表情,我笑着一拍他的头,然后牵着他走向饭馆。
第三十九节
说实话其实我对饭店里的那些看起来诱人吃起来充满了不知道算是个什么味道的饭店菜其实不怎么感兴趣,我总觉得那些菜里面却少了最基本的感情。人类之所以会有吃饭,而且有渴望在家吃饭的这一行为,就说明了其实做饭吃不仅仅只是为了活着,更是一种感情交流。所以对于这种充满了利益交流的饭店才我根本就毫无能真正品尝的冲动。
可是张刑,张刑这个不知道脑袋是用什么构成并且结构未知的生物,毫无自觉地在人家的试吃位置流连忘返,吃了一遍又一遍,我清楚的看到那些服务小姐的脸色从向日葵到仙人掌变化过程,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面对她们的白眼无奈带着张刑进饭店直接点菜吃。
进了饭店才发现人特别多,或许是做活动也或许是新菜的确好吃的关系,平日里并不算太热闹的店面里竟然人满为患。我牵着张刑艰难的在夹缝中穿行,企图能够找到一个二人座。可是转了一圈才发现这根本就是在做梦,现在的情况基本就是能找到一个坐在地上吃的位子都不太可能了。我转过头,准备告诉张刑这个残酷的现实的时候,竟然看见就在不远处的卫生间门口出来的人,一个和我有过一段不算是真正感情的感情的人——徐卫。
张刑感觉到了我的沉默和呆滞,靠在我旁边问:“怎么了?”我知道我现在所处的情况的尴尬,如果走的话,对徐卫来说就毫无疑问是伤害,同时也暴露出我是个孬种;可是不走而且还要过去和徐卫畅谈生活的话对张刑也是个不小的打击。于是我成功的在人流中死机了,站在原地牵着张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卫明显也看到了我,他没有任何顾忌就面带微笑的走向我。这下我更不可能走了,只能也僵硬的微笑着看着他朝我这边走过来。我还在仅存的思维里疯狂的搜索着可以现在用来应付的可行词汇,徐卫就已经笑眯眯的站在了我的面前,大方的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说:“好久不见,东哲。”
张刑明显听出来了他的声音,马上冲着徐卫的方向“怒目而视”,感觉像是正在扞卫自己领地的狮子。徐卫感觉到了张刑的敌意,稍微的退了一点点,然后就看着张刑的眼睛,小心的,试探性的伸出手在张性的眼前晃了晃。我看见他这个举动,不由得在心里出现了排斥的感觉,为什么要把我家老张当做一个真正的弱势盲人,还要用这种举动来试探。于是我飞快的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往旁边一扯。徐卫看到我的脸色不好看就尴尬的笑了笑说:“去我订的包厢坐坐吧,反正客人还得很久才来。”
我其实没有什么异议,可是张刑却突然闹起了小孩脾气,拉着我的手说:“东哲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吃了,我想回家,这里面太闷了。”我略显尴尬的抬头看了一眼徐卫,他的眼睛里是我看不懂得笑意。我知道他没有嘲笑张刑现在的孩子气,我知道他只是在笑自己。我对他点点头,拉着张刑的手笑着对他说:“好啊,正好可以叙叙了。”
我一路拉着张刑,都感觉他手里想要挣开的力道,我只能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使劲的往前面拽。好不容易进了包房坐下,我看着张刑被我捏的泛白的指节就心疼不已。我把他的手拿到自己手里,轻轻地给他按摩。他明显还是不高兴,我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没有管顾徐卫在场,把头凑到他耳边说:“别闹了,给我十分钟,我说完就走。而且今天晚上我随你处置,你合作一点啊!”
我微笑的转过头,看见徐卫正在用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晃的人扎眼。还没等我开口,徐卫反而转向张刑说:“你好啊张刑,这算是第一次正式交流吧。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卫。”我转头看向张刑,清楚地看到了他的不屑。于是我尴尬且抱歉的对着徐卫笑笑,他好脾气的没有翻脸,只是继续对张刑说:“现在和东哲生活在一起很开心吧?其实从你的神态上就看的出来了。我挺羡慕你的,真的。”
我知道徐卫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这对现在的张刑来说无疑是有着等同于捅了马蜂窝的效果,于是我清楚的看见张刑瞬间就坐直了身子,“盯着”徐卫的方向说:“羡慕?不用了,我们不需要任何人羡慕。我们只希望,不要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他把“打扰”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我正在为他的无礼尴尬,徐卫还是笑着看着我说:“其实我们曾经也开心过一段时间。只是那个时候,我实在强装笑脸,而东哲,则是没有真正开心过。我知道他心里装着你,所以我没有任何的怨言。”许巍说到这儿停下来喝了一口茶,“所以最后你找过去的时候,我才知道了原来东哲的坚持是有意义的,他好歹有一个真的爱他的人。而且我知道,你本来是个直的,所以你能做到这样更是不容易,所以我才心甘情愿的把东哲又交还回来。”
我心里动了动,余光中看到张刑的脸色也渐渐融化在了浅黄色的光晕里,开始软软的波动。
徐卫并没有抬起头来,自顾自得又喝下一大口茶了说:“其实,我这次来出差并没有奢望能够遇见东哲。那个时候我也想了要不要大哥电话给他让他出来见面。可是我知道,他一旦回来,就一定会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们彼此在对方心中的分量,所以最终还是没敢贸然打扰。可是既然碰见了,我觉得,还是应该在一起,把以前没来的及说的话说完。”我抬起头惊奇的看着徐卫,没能说话,张刑的嘴也只是动了动,没有插话。
“其实我还是喜欢东哲,就算我现在订婚了我还是喜欢。所以我明白,喜欢一个人就得亲自给他幸福快乐。我能给他的,就只有回到你身边的自由。我其实在一开始从东哲这里知道有你存在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到底你是有什么资本可以这么顽固的霸占着东哲的感情。放手了之后我就明白了,就是因为你对东哲执着,不管是当时的友情,还是到现在简便出的爱情,都是如此。”徐卫说到这里,抬起头看着我柔柔的笑了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只好说:“谢谢。”
张刑把头转向我这边,“盯着”我说:“其实你说的,我都明白,我爱他,我或许是伤害过他,但是这都只是我们感情的见证,”他把我们我在桌子下面的手举起来继续说:“所以,现在的我更加明白了什么是爱。我不后悔自己脱离了所谓的正常男人的轨道,我只要有东哲就好。”
徐卫真诚地看着我们两个笑着说:“哈哈,现在我就真是退出东哲的人生了,你们两一定要幸福啊,不要负了我的一番美意啊!”
我和张刑“相视一笑”,却一不小心都眨出了泪水。
第四十节
从餐馆出来,我和张刑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似乎千言万语都在刚刚那个他看不见的对视中已然表达透彻。晚风轻轻地拂过我们紧紧握在一起的已经微微渗出汗的手,留下丝丝令人愉悦的凉意。我低下头,看着路灯在地上投下的我们的影子,一直延伸的好远,一直到我们看不见的某处。其实,我们都明白,我们的感情就和这影子差不多,都无尽的延伸着,看不见头。但是,我们牵着彼此的手,就有勇气,慢慢的一起走到看不见的远方。
回到家,牵着张刑坐在沙发上,我就去倒水喝。端着水杯出来给他,他接过水杯突然对我说:“东哲,咱跳个舞吧!”
我吃惊的看着他,他端着水杯直视着眼前的墙壁,脸色暖暖的继续说:“我一直有这个想法来着,可是以前一直没机会。在警局的时候太木了,不会。后来自己出去做生意,学会了如何更好的社交,就学会了,总是想着能够哪天和你一起跳个舞。”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对他说:“好啊,咱们也跳一次,说吧,想要啥曲子,我去放。”他把右手放在我搭在他肩上的手上,笑着说:“不用放了,就你唱吧,唱《红豆》,好不好?”
我们站在只属于我们的房间里,在橘黄的灯光下轻轻地拥抱着彼此,在我的歌声中踩着舞步。“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我轻轻地唱着这首不朽的经典,让我们彼此的温情都静静的流淌在温馨的灯光中。张刑轻轻地把头放在了我的肩上,轻轻地说:“我真的很开心,因为我有你这个唯一。”
第二天我在张刑万分的舍不得中艰难的出门上班。我已经请了一个星期假了,再继续这么下去估计今年的奖金就没戏了。于是在确认张刑可以自由在家里做基本的自由移动以及可以自主的打电话叫外卖之后才放心出门。因为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张刑的整体水平和那些奶娃娃没有任何区别。当然,这也不尽然,他们唯一的区别是,张刑不会到点了就吵着让我给他喂奶。
一个星期不上班,公司里的人明显都已经相当适应了没有我的生活,我进公司之后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跟我打招呼!这让我浑身上下的毛孔里都盛满了挫败感,心想我怎么就这么不受人待见,才消失一个星期就彻底的成了群众记忆里的尘埃。
才刚刚进办公室,王高就像个苍蝇似地飞了进来。说实话其实这几天我还是很想他的,本来张刑是想邀他去我们家坐坐,可是他说不想打扰我们以及还要应付老婆的每天盘查就推掉了。所以这下见了他,就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个大力拥抱。可是王高这个孙子毫不含糊的就推开了我,脸上堆满了让人有一种“我想带着我家的痰盂去问候你的脸”的冲动的表情说:“不要这样,这个年代不同了,男男授受不亲。”
我站在原地半天实在是没有想出可以对付他的有效方法就只有无奈的转移话题:“我说,是公司这几天有人事变动还是怎么了,怎么今天我进公司了没人给我打招呼说:‘李经理好!’?"王高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满脸无所谓的说:“因为我告诉他们你被调到了马来西亚。”“什么?”我的愤怒终于被他点燃了:“那你怎么不说我去了纳尼亚当打败女巫的英雄?!你是去做了什么脑部神经搭桥手术导致你的意识如此的非主流?!你是不是准备我再晚几天回来就直接ps几张大头小脚我的非主流照片给大家看看我在马来西亚所遭受的虐待啊?”
王高见我这副样子,赶紧赔笑的给我倒了一杯咖啡递给我说:“别这样啊东哲,只是个玩笑嘛!照说你这几天泻火应该写的够多了,不至于这么暴躁啊!”他眼疾手快的按住了我要泼他咖啡的手继续说:“行了,我错了,不跟你贫蛋了。你这次请假一个星期堆下来的事情很多,有些是我们不能代你解决的。所以,现在我简单的跟你说说你要处理的问题。第一,就是收购大和公司的企划案你必须落实;第二,再就是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你必须处理;第三,庞总说你需要找一个助理帮你处理一些日常的事情以便你能安心工作。大致就是这些,其他的一些事情我们已经帮你处理了。”
我盯着电脑从公司的ftp上下载电子档案的进度条,头也不抬的对王高说:“我知道了,我会落实。至于那个请助理的事就算了,哥哥习惯任何事都亲力亲为,我会去给庞叔解释的。现在没事了的话,麻烦你从外面帮我把门带上,不要在儿继续污染我办公室本来就不够干净的空气,谢谢合作。”王高站在原地没动,我估计他被噎着了。于是我抬起头,做出一副“生人勿扰”面瘫的样子盯着他,终于,他做出一副“算你狠”的表情恨恨的出去了。我得了半刻清净,就开始抓紧时间看文件,现在的我尽量不能加班,家里还有个人等我回家照顾。
我牺牲了我的午饭时间,终于在下班前按进度完成了工作,收拾好了就准备出去打车了往家里冲。公司配给我的车上次张刑给撞烂了,还在厂里修。可是半路碰到了王高非要送我回家,我想了想反正不用迁就答应了。到了地下车库王高那辆崭新的BWM730我就白眼直翻:“你这是贪了公司多少让你这么大手笔啊你?蛀虫啊!”王高把我一把推进车里,不耐烦的说:“说他妈什么呢,我家老头子给我配的,说是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装备也该不一样。”我听了没有回话,在心里静悄悄的鄙视这个富二代去了。
回家进门,才发现家里静悄悄的。我吓了一跳,赶紧边走边喊:“张刑,张刑,你在吧?”“嗯,我在呢。”张刑右手背在背后脸色不正常的从卫生间出来。我承认我心里一瞬间腾起了一个邪恶的想法,但是,看他有点痛苦的表情,我还是压着笑问他:“你怎么了?手怎么背着?”他没有说,反而不好意思的把手又往后放了放。我本着恶作剧的原则一把拉过他的手,这才惊慌失措的喊出来:“你这是怎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