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幸福的距离——孑鲱

“哥，你以后会结婚吗？”

“……为了你，我不会。”冯聪顿了顿，然后安抚似的摸了摸穆宁的头。

“爸爸和阿姨怎么办？他们不会让我们在一起的。”

“这些你不用管，我会解决的。等我们毕业后就留在这里工作，他们不在身边，管不到我们的。”

冯聪似乎想得很周全，穆宁渐渐觉得安心，他靠在冯聪的怀里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突然想通了？”冯聪拥着他，小心的问。

“我只是突然觉得很累。”

‘你只有累的时候才想到我吗？’冯聪在心底叹息，不过很快他又安慰自己‘你在累的时候能第一个想到我，这也是一种幸福吧’。

那一天，穆宁搬去了冯聪之前租的房子。那一晚，他们做了爱。

冯聪抓着穆宁的双手和他十指交缠，低头轻吻他的额头、鼻尖和嘴唇。时隔多月，他想脉脉温情的与穆宁缠绵，以免吓到他。可是当穆宁迷离双眼发出小猫一般的低叫，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宁宁，就这样一直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冯聪在穆宁耳边低语，然后含住他的耳垂在舌尖吮吸。穆宁微微有些瑟缩，于是冯聪的唇顺着他脸部的曲线滑到他的胸前，张口含住穆宁粉红色的乳头。

“恩……哥哥……”

穆宁嘤咛一声，眼眶有些湿润，这样的他让冯聪又开始失控。冯聪的嘴唇猛然用力，逼得穆宁尖叫起来。他分开穆宁的双腿压向两侧，等不及多做开拓便撞进穆宁体内。

“疼……”穆宁蹙眉轻叫，眼泪从眼角滑了出来。

“乖，很快就不痛了。”

冯聪诱哄着，低头深深吻住穆宁的嘴唇，把他的痛呼封在喉咙。他的双手抚上穆宁的胸膛，在茱萸上轻揉慢捻。冯聪很了解穆宁的身体，不断挑逗他的敏感点。许久没有欢爱的穆宁有些架不住这过于强烈的欲望，抵着冯聪的胸膛哭泣着呻吟起来。

“穆宁，哥哥现在很幸福。我们以后就一直这样在一起。”

激情后，冯聪把穆宁拉进怀里，贴着他轻声耳语。穆宁往他怀里缩了缩，抱住他的后背点了点头。

比起做ai，其实穆宁更留恋做爱后冯聪怀抱的温度。因为做爱的快感太强烈，也太短暂。而高潮后的拥抱却温情而长久。

在穆宁搬去和冯聪同居后，冯聪的幸福生活和穆宁貌似幸福的生活终于来临了。冯聪快乐的操持着穆宁的一切，除了晚上总忍不住把穆宁做到腿软外，冯聪几乎是把他当宝贝一样的供起来。而穆宁在这段时候却有些心不在焉。

“你最近怎么了？好像有心事。”晚上冯聪压着穆宁边问边吻他的脖子和胸膛。

“我已经半个月没看见芳兰了，打电话也总是关机。她以前从来不旷课的。”

“你躺在我身下和我接吻，脑子里却还想着她吗？”冯聪不悦的放开他，坐了起来。

“对不起，哥。我只是有点担心……”穆宁慌忙的解释，小心的看着冯聪的脸色。

“我不喜欢你关心除我以外的人。尤其是她！”冯聪捧住他的脑袋，和他额头抵着额头，然后用力的吻了一下穆宁的嘴唇。

“哥……”

穆宁接下来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就被冯聪吞到了嘴里。紧接着穆宁原本忙着解释的小嘴便溢出阵阵娇吟。

而当穆宁再次见到刘芳兰时，她正拖着行李箱往校外走。她穿着时髦的风衣带着大大的乌蝇墨镜，和他最初认识的那个刘芳兰离得很远。

“芳兰！”穆宁见到她，忙上前拦住“你要去哪儿？”

“我是来办退学的。既然见到你，那就顺便和你告别吧。穆宁，我要走了，读大学对我来说最高兴的事可能就是遇到你了！虽然我对不起你，但希望你能幸福。”

芳兰看着他，然后拥抱了他一下。可当她放开他，转身准备离开时，穆宁却偶然发现她墨镜下发青的眼眶。

“那个男人打你了？他逼你退学的？”穆宁抓住芳兰的胳膊，一把夺下她的墨镜。刘芳兰肿胀的左眼就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出来。

“有时视而不见才是礼貌。太诚实、太单纯有时才最伤人！”芳兰夺回墨镜有些难堪“你不用为我担心。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就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早已有了这种自觉。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我想以后我们也没什么机会再见了。各自珍重吧！”

刘芳兰说完便拖着行李头也不回的走掉。那种决然似乎夹杂了很多情绪，穆宁并不能完全理解。但是他的心却因为刘芳兰这个决然的背影而觉得些微疼痛。

第三十三章

刘芳兰离开后，穆宁和冯聪过着平静的两人生活。日子波澜不惊，时间却恍如流水，很快就到了大三的寒假。期末考结束后冯聪和穆宁拿着简单的行李搭飞机回了北京。穆宁读专科比冯聪早毕业一年。再开学，他就得准备实习了。

穆茂森想让穆宁回北京，他可以托关系找个地方让儿子实习。可是冯聪却极力反对，说应该让穆宁多在外面锻炼锻炼。穆茂森竟痛快的答应了。

“还是让穆宁回来吧！聪聪还没毕业，恐怕也照顾不好他。让他回来我们也能放心点。”晚上休息时，张万芳和穆茂森说起这事。穆茂森对待穆宁和冯聪的态度让她越来越觉得奇怪。冯聪不过是他的继子，他怎么会这么放心的把自己亲生儿子交给冯聪？！

“没关系，穆宁可以照顾好自己。既然两个孩子都愿意留在那边，就依了他们吧。”

“可是冯聪也没法照顾穆宁一辈子，还是让穆宁先回来。你替他把工作的事打点好，以后咱们都省心了。”张万芳还是试图说服穆茂森。她不想自己儿子花太多精力去照顾穆宁。

“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拿主意吧！”穆茂森敷衍了一声，转身闭上了眼睛。

在其他方面穆茂森还算是个温柔周到的老公，只是一到关于两个孩子的事情，他们夫妻二人就会出现矛盾。而比起这个二手老公，张万芳必然是更看重自己的儿子。虽然儿子懂事愿意帮忙照顾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可是穆茂森实在不该这样不懂事，任穆宁拖住冯聪前行的脚步。自从冯聪因为穆宁放弃留学的机会后，张万芳发现她和穆茂森的关系也越来越冷淡疏远了。

寒假里穆宁想出去打工，可是冯聪没让。

“天太冷了，别瞎忙乎了。再说你找的那种促销、服务生之类的工作也不会为你以后的就职提供太多帮助。还是乖乖在家吧。”

“可是我马上就得实习了。现在还一点没有头绪。”

“开学后我会在那边帮你找个地方，不用担心。”

“哥，我并不想什么事都靠你……”穆宁低着头有点失落。

“你靠我是应该的！好了，别想那么多了。”

冯聪有些激动的提高了声音，然后勾住穆宁的脖子和他接吻。穆茂森和张万芳都上班去了，家里只剩下他俩。本来只是个安慰性的吻，却把冯聪自己撩拨了起来。他顺势将穆宁推倒在沙发上，扯他的衣服，把吻落在他胸前。正当他们忘情的痴缠在一起时，大门却突然被推开了，只见张万芳瞪大双眼僵在门口。

她到公司后才发现把一份重要的文件落在家里，于是急匆匆的赶了回来。可是万万没想到一开门竟发现自己的亲儿子与继子正衣衫不整的在沙发上激吻。那一刻她的心脏差点跳了出来。僵了好几秒她才勉强逼迫自己认清这一切确实真真正正的发生在了她眼前，而并非她的幻觉。于是这种震惊很快转为了震怒！她冲过去一把将冯聪揪起来推到一边。

与穆宁的事突然被母亲撞破，冯聪一时间也有些慌神。刚帮穆宁拉好衣服就被母亲一把推开。

“畜生！你们都疯了吗？！到底在干什么？！”

张万芳红着眼睛，歇斯底里的大喊，胸闷得快炸开了，她有一大堆问题要问，一大堆话要骂，可脑子却被刚才看到画面搅成一团糨糊，根本理不出一点头绪。

“……妈，就像你看到的，其实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本来想等过段时间再慢慢告诉你和叔叔，没想到却提前被你知道了。”冯聪轻轻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继续隐瞒什么了。

“你疯了！你到底是怎么了？！是因为不想我再婚，才故意这样气我吗？！”张万芳看着冯聪嘴唇微微有些发抖。

“妈！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真的喜欢穆宁，和你再婚没有关系。”冯聪有些无奈的看着母亲。

“你胡说！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去喜欢男的？！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张万芳红着眼眶喃喃低语，然后猛然抬起头来抓住冯聪的胳膊说“聪聪，妈可以离婚的！只有你别再胡闹了！穆宁傻，难道你要跟着他傻吗？！”

“够了！妈，你冷静一点好不好？！这事到这一步都是我的原因。你别怪穆宁。”

“你疯了！疯了！你自己的前途不要啦？！就算你自己的前途不要了，你也得考虑考虑穆宁！你怎么跟穆叔叔解释？！”张万芳简直要抓狂，扯着嗓子大喊！因为情绪激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解释？你怎么解释？！你以为他能让自己的宝贝儿子跟你瞎搞同性恋？！你是想看我死吗？！你是想把妈妈逼死吗？！”张万芳坐在沙发上大哭起来。

“妈，你也别逼我了行不行？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我们能幸福的。你相信我行不行？”

冯聪坐到张万芳身边，揽住她一只肩膀，有些疲惫的安慰着她。可是张万芳不看他，只是拿起电话有些颤抖的拨通了穆茂森的号码。

“你现在马上回家！马上！”她哭着对着电话喊。

“阿姨，对不起……”

此时穆宁终于说话了。从被继母撞破他与冯聪在沙发上接吻，到继母歇斯底里的大发雷霆，再到他们两人激烈的争执，穆宁着实有些吓到了。他惶惶不安的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可是看着泪流满面的继母和神色凝重的冯聪，穆宁心里很不好受。继母死也不会同意他和冯聪在一起。那么父亲呢？应该也不会吧？！他真的可以为了和冯聪在一起而不顾一切，伤害父亲和继母吗？好像不能！

冯聪的怀抱很安稳，让他留恋。可是他显然还没有爱他到可以去违背父亲。他不想伤害家人，可似乎却注定了要伤害其中一方。

第三十四章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大门被猛然打开，穆茂森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

“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他紧张的看着坐在沙发上掩面哭泣的妻子和两旁有些无措的孩子。

“万芳，到底怎么回事？”见没人回答，他又问了一次。

“我说不出口！”张万芳哽咽道。

“爸，我想和穆宁在一起。我喜欢他，会照顾好他的。”冯聪直了直身子，坦然的望着穆茂森。心里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下一轮的风暴。

“聪聪，你先带宁宁出去转转吧。我和你妈妈要单独谈谈。”

穆茂森的意外冷静让在场的三人都有些怔住。冯聪吃惊的望着他，愣了一下才拉起穆宁的手往外走。

“等等，你让他们去哪儿？！你到底听没听清楚冯聪说什么？！”

张万芳激动的站起来，想拦住冯聪和穆宁，却被穆茂森拉住。接着穆茂森又给冯聪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走。

“万芳，你先冷静一下。”

等冯聪和穆宁出了门，穆茂森才拉张万芳坐在身边。

“下学年说什么也不能让穆宁留在大连了。你赶紧让他回北京实习。赶紧把他俩分开！都疯了！那两个孩子都疯了！”张万芳激动得对穆茂森吼。

“万芳，他们都长大了。我们主宰不了他们的人生了。”穆茂森微微叹息。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难道要纵容他们搞同性恋吗？！你也跟着发疯了吗？！”穆茂森这种淡然的态度让张万芳怒不可遏。

“冯聪的脾气你该了解，他向来很有主见。这种事你越压制他们会越反抗。你先冷静一下，再慢慢想办法吧。”

“家里发生这种丑事你让我怎么冷静？！难道穆宁不是你儿子吗？！你还真是冷静得可怕！不行，我不能就这么任他们胡闹。冯聪还差一年半就毕业了，他不能回来。所以一定要让穆宁回来。总之就是得把他俩分开！”

“万芳，算了。随他们去吧。”

“随他们？！你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说出这种话！”张万芳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穆茂森，突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呵，我竟然傻到才发现！穆茂森，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聪聪对穆宁的感情不一般？！当初你纵容冯聪去大连大学读书的时候你就知道对不对？！甚至在他当初要转学去穆宁的高中时，你可能就已经发现了对不对？！对不对？！”

张万芳红着眼眶，目光犀利的望着穆茂森。穆茂森没有回答，低着头回避妻子的目光。

“你是个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可怕！我现在全明白了。因为穆宁是个弱智，所以你就迫不及待的要给他找个依赖是不是？！为了你儿子的将来，你就要毁掉我儿子的前程吗？！你儿子是不是同性恋也许无所谓，但冯聪不行！他还要娶老婆，还要出国深造，还有大好前途！你凭什么这么自私？！因为你的自私，你已经害死杜兰了，现在还要逼疯我吗？！”

“万芳，你先不要激动。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之前的确有点怀疑，但我没说是因为我没有得到证实，所以不想吓坏你。”穆茂森试图解释，但却丝毫不能平息张万芳的愤怒。

“够了！到现在你还想糊弄我？！我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们离婚！我会带着冯聪走。”张万芳抹了把眼泪，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

“万芳，你不要任性好不好。我们离婚也解决不了什么的。这是冯聪和穆宁之间的事。如果他们就是认准了要在一起，我们能怎么样？！我们做父母的说到底还不就是为了让孩子开心？如果他们在一起真的开心就随他们吧。行吗？”

“废话！要是他们觉得杀人放火开心难道也随他们？！你别跟我废话了，总之我不会再让他们胡闹的！”

“万芳，我只有穆宁一个儿子。只要他开心，我什么都无所谓。你说我自私也好，什么都好。只是别让他受伤害。他是个好孩子，如果这两个孩子是真心想在一起。我们就别干涉了，算我求你。”

张万芳和穆茂森在家里争论不休，另一边冯聪和穆宁也是心神不宁。冯聪把穆宁冰冷的双手捂在掌心，呵着热气想让他尽快暖和过来。从出门后穆宁就一直没有说过话，冯聪知道穆宁心里害怕。尽管他自己也担心要命，但还是尽力安抚着穆宁的情绪。

“你别担心。什么都不用想，有我呢！”

穆宁轻轻点了一下头。

“让他们知道也好，这事早晚都瞒不过。过了这一关以后就好了。”

冯聪捧着穆宁的后脑勺压在自己的胸口，在他耳边喃喃低语。也分不清是想安慰穆宁还是他自己。

两人惶惶不安的游荡一下午之后，还是回了家。站在门口，冯聪有些发力的紧握着穆宁的手说“你什么都不要听，什么都不要想，只要相信我，一直站在我这一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