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在一旁也说:“是,主子可有心仪的女子?”雷花邻一愣只是摇头。
慕容塨第一次大婚雷花邻还有些兴趣,可接下来又纳了三个妃子,雷花邻便也懒得恭喜了。天大的喜事,经的多了也
便是寻常事一件。再说慕容塨自己也不怎么开心,反倒是雷花邻的那些小玩具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两年很快过去,如今皇帝已经满十六岁,亲政的时候到了。是夜,雷花邻被留在宫中过夜,两个人偷偷跑到城墙头,
看着远处昏暗不明的市井街灯。
此刻慕容塨心情不错,伸出一只手挂在雷花邻肩上,半个身子压着他说:“朕终于等到今天了。小雷,你对着天下有
何看法?”
这句话把雷花邻吓了一跳,他奇怪的看看慕容塨实话实说说:“陛下,我只觉得北朝十九个州,皆有兵权。自保能力
挺强的,陛下似乎日后不必为他们担心。”
“哈哈!”慕容塨大笑,放开雷花邻说:“现在镇西大将军正在漠北那边与几个蛮族部落征战。朕相信,几天之后,
镇西大将军将带捷报回宫。西北马贼肃清之后是东方海盗之患。朕这次将亲自出征,让那几位大臣先折腾去吧。朕这
回顺便去看看他。”
不用说雷花邻也知道慕容塨说的他是谁。慕容塨像平日那样问他:“小雷,可想念你师傅?”雷花邻只得回答:“想
。”慕容塨微微颔首,似乎再说朕也很想芰菱。雷花邻看着慕容塨并不怎么变化的神情心中不觉多了分喟叹。自己这
哪是在回答,明明是在说慕容塨想说却不能说的话。正因如此,自己也被迫多次想起那个“师傅”。
“陛下,我有一事……”雷花邻想着那夜温泉桃煞对自己的种种作为,不自觉的就问出口。慕容塨转头看他,雷花邻
回神便迟疑要不要说出来。慕容塨捅了捅他说:“有什么不能说的,莫不是闺房之事?看来爱卿并非知道与朕同样多
啊。”
雷花邻脸上热了,吞吞口水说:“陛下,那事是不是只得男子与女子才可做得?男子与男子做不得?”
慕容塨意外的捏起雷花邻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一副惊讶的表情说:“看不出小雷还好这一口!来,给朕香一个
。”雷花邻的脸更红了,他躲开慕容塨的手说:“好哪一口我不知道,陛下到底告不告诉我?”
慕容塨不再逗他便说:“男子与男子,当然可以做得。但是这有悖于伦理道德。”雷花邻想那花街酒巷不照样有小倌
馆,只是不明白这男子与男子如何做。难道要像女子那样在人身下承欢?突然间,雷花邻一下子明白温泉中桃煞对他
所作种种,竟是当他是一个女子了?!
见雷花邻脸色不好,慕容塨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说:“你那师傅怎样对你了?”
“陛下怎么知道?”雷花邻讶异,慕容塨瞪了他一眼,这刚提到桃煞就问起男子与男子如何行房,岂不是太明显了。
雷花邻想了想极为难的将这事说了,慕容塨听罢想起那日东方桃士的态度心中大概有了些眉目,但情感之事他人点到
为止即可,还需自己去领悟。更何况,雷花邻那时年纪尚小,对桃煞也许仅有儒慕之情别无他心。
正在这时,常公公提着灯笼在宫墙下转了一圈。看样子有事禀报,慕容塨便让雷花邻先行休息自己则去了御书房。
本来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的想念,谁想开了个头之后,雷花邻竟然将自己在岛上半年多的生活细细回想了一遍。夹杂
着倾慕的思念硬生生卡在那撩人的夜晚,怎么也过不去。直到身下泄了,雷花邻被一阵浓浓的困意席卷,迷迷糊糊之
中,他只觉得有些懊恼和羞愧,双颊热热的,心里还有隐隐甜蜜。
第30章
天气渐渐热起来,若是在雷首怕是白日的太阳已经可以晒伤人了。雷花邻刚刚接到父亲的一封家书,提到了漠北的马
贼近日突然没了,他心想大概是樊家珞他们已经在得胜归朝的路上。
没想到在早朝之时,雷花邻见到了樊家珞。
两年多未见,樊家珞出落的更加英武。雷花邻觉得自己已经努力长高,却还是比他矮了一头。雷花邻知道他在成将军
手下镇压马贼一事中立有大功,便又称道了一番真心替他高兴。却见樊家珞不像当年那般被称赞几句就立刻飞上天了
,而是淡淡的笑着,又看了一眼离去的那抹黄色,拍拍雷花邻的肩头说:“陪我去喝酒。”
明明有庆功宴不参加,却要在小酒肆中喝着浊酒。雷花邻也不问,只是一杯接一杯的给樊家珞倒酒。酒肆中皆是因为
肃清马贼而欢饮的百姓。
“中原的酒没味道。”樊家珞已经喝空了两坛酒却依旧不见醉,反倒是雷花邻有了些醉意。
“来,还是恭喜你!”雷花邻端起酒碗。樊家珞却放下来说:“生死见得多了,不觉得有什么大喜大悲的了。小雷,
离开家这两年多,我发现自己还是更适合江湖。”
雷花邻皱眉说:“看你那怂样,哪像我北朝大好儿郎!没有你,哪来我北朝百姓安居乐业。你到底是怎么了?”樊家
珞干笑了两声便沉默,旁边的酒桌上是两个男人因喝多了正高声吵吵嚷嚷,街市因为庆祝而取消了宵禁三日。
樊家珞突然大笑两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将酒杯一掷说:“小雷说的是!是我浅薄了。今后只要他在庙堂坐着,便有
我替他扛着!北朝威武!皇上万岁!”酒肆中的人也纷纷学樊家珞将酒杯往地上一掷高声呼喊:“北朝威武!皇上万
岁!”雷花邻也哼哼着,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品尝到胜利的滋味,虽然他未曾踏足沙场,但是北朝军队用的是他制
造的兵器。
胜利的喜悦应该就是这种喝醉后的兴奋之感,是慕容塨难得的笑容,还是樊家珞扔掉酒杯的豪情,更是万家灯火暖风
熏的太平之夜。于是雷花邻对于东征海盗有了几分期许。
马贼平复之后,成太尉推举郭守刚为镇西大将军。成英麒很少推举某位将领,此行倒是顺了慕容塨的意思,于是成飞
虎被召回奉瑄,郭守刚为镇西大将军。
紧接着成太尉上书慕容塨,出兵治理海贼之患。慕容塨大喜,命雷花邻雷常侍备好海战用的兵器。再次用成飞虎飞东
征主帅。朝臣心里都明白,年轻的天子此举是要改变朝中重文轻武的风气,最根本的是要动摇王丞相的根基。
雷花邻将用于海上的兵器重新检查了一遍后呈上去,慕容塨将几个样子交给负责海事的将领。
半年后,慕容塨御驾亲征,治理海盗之患。
对付海盗自然是用到船只,慕容塨这次出行不必带兵倒是简单多了。他让樊家珞进驻御林军,宫中事物皆有王丞相与
寒习山主持。自己与云尚书、马御史和成飞虎,以及一干侍卫直接去往东方。
海盗之患较之马贼容易的多,那马贼有外族支持,而海盗则是东方倭国贼匪为了讨生活在那里兴风作浪。对于海盗,
能收复则收复,若是不能,借住雷氏一族设计的兵器通过武力也可使之屈服。所以此次出行,慕容塨对胜利也倒是十
拿九稳,至于成飞虎是否擅于打海战便也不重要了。
皇帝不在帝都,朝中便是最为危险的地方。雷花邻想这可苦了在奉瑄的樊家珞。
“有寒习山在,樊家珞没那么容易被收拾掉。”慕容塨坐在车辇之中,看过今日送来的密文,又对有些走神的雷花邻
说。
“陛下,寒习山毕竟只是个大司农……”雷花邻一直不明白,那寒大人赚钱有一套可家底不够丰足,远不及当年的沈
家;虽然人情世故门清,可是唯独对政治国事不敏感,为何稳坐辅政大臣的位子。加之寒大人是个墙头草,见利忘义
的事情在朝中已流传许久……
“咳咳……”云景在一旁咳嗽了两声。雷花邻知道自己多嘴了,忙闭嘴讨好的对云景笑笑。
慕容塨好像没听到一样,又对云景说:“景哥哥……”
“臣不敢……”云景哪受得起这样的称呼,连忙就要跪下。
“你我不必拘于君臣之礼。我只是有些事情要问景哥哥,一直没机会。”慕容塨扶起云景:“干爹临走前可有交代什
么?”
云景想起那个只要一眼就想让人亲近的面孔,闭上眼睛摇摇头说:“回陛下,先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五年前将我
与习山内定为辅政大臣人选时曾提过……”云景看看慕容塨。
慕容塨听了非常有兴致的问:“说了什么?”
云景双手对着天抱拳道:“先生曾说‘塨儿当为尧舜。’”
原来如此,慕容塨靠在椅背上。雷花邻听了喜笑颜开,对于皇帝的称赞,当如尧舜便是最好的。可是不知为何,慕容
塨却一脸平静没有半分表情。云景也是一头雾水,不知他是喜是悲。
行了一个月,慕容塨来到海边时,刚好过了捕鱼期。算来那倭国海盗也该出来打点打点过冬的物资了。
嗅着咸腥的潮气,慕容塨和雷花邻都进入回忆模式。转眼相别近四年,一个龙袍加身,一个入朝为官,都从那个会为
了一时得失而喜怒哀乐的少年变成了胸怀社稷、天下安定的青年。
也许是因为与海盗打得交道太多,北朝沿海渔民也是彪悍的主,对付海盗有自己的一套应对办法。慕容塨没想到在汏
州遇到了自家四皇兄慕容坊。原本只知道梨园笙歌的四皇兄,如今成了个深谙海战的杂号将军。
镇守东方的大将常年在外,不知道手下这个外号“文将军”的人竟然是个王爷,于是赶忙来请罪。慕容塨并不追究只
说晚上去四皇兄那里赴宴。雷花邻心想,人家可没说有宴请你啊,慕容塨笑笑说雷常侍可同去。
于是日落西山之时,慕容塨前来蹭饭。
依旧是纤细的身量,有些女气的面容,只是经常在海上有些黑了。慕容塨不等对方行礼便拉过四皇兄的手一同落座。
“四哥有如此本事何不跟我回朝?”慕容塨问,用筷子挑了挑各类海味并不送进口中。
“我不过是图个清静。本以为将海盗除了,陛下就不会来。我也乐得逍遥。”
“哈哈,四哥还是如此啊。不过你也未免太草率了,竟然私自离开封地跑到汏州,万一被人参了一本可让我为难。”
“吾皇圣明自会还臣一个公道。”
一顿饭你来我往,一个时辰后慕容塨带着雷花邻满意的回到大帐。雷花邻因为在晚宴上没吃什么觉得有些饿便自己找
吃的去了,这时石蝉突然嗡嗡作响,是慕容塨在找他。于是雷花邻便抱着一堆吃的东西赶过去。原来那顿饭慕容塨也
没吃什么,他猜到雷花邻不会委屈自己的肚子便趁机打牙祭。
“四哥故意让我知道他在这里。”慕容塨大口啃着一个椒盐火烧,对雷花邻说。
“为什么?”雷花邻不明吧。
慕容塨摇摇头,只说:“怕是问朕要飞鸢公主的。”
飞鸢公主?那个被送去蛮族和亲的小公主?
“那飞鸢公主尚在何处?”
慕容塨将手里半个火烧扔了,让雷花邻退下。
在汰州住了十来天才等到海盗最近会有动作的消息。这可让慕容塨着实兴奋了许多,与将领说话都带着匪气,对那些
文官嚼口舌的直接骂到狗血喷头,大有平日被王丞相压迫今日一应全数返还的气势。马敬将皇帝在外的言行事无巨细
的报告给王丞相,王丞相只道是皇帝要立威仪便没当回事。反倒是加紧处理起宫中那几个慕容塨新提上来的大臣。
出海那日,慕容塨搭乘御用船只。北朝海军浩浩荡荡的出征,不像是打仗反倒像是打猎。那群海盗根本没心思迎战,
只是东打一炮西放一枪跟北朝玩捉迷藏,仿佛一开始就知道慕容塨的水军动向。气的慕容塨骂娘,慕容坊无奈的耸耸
肩,他早已经见惯不惯了。
于是该轮到雷花邻出场了。其实他对结阵还是不擅长的,但是对那些一窍不通的海贼来说足够了。雷花邻对于自己那
两下子并没有特别大的把握,于是将计划说出来与众将领讨论,慕容坊听了自始至终未曾说一句不是。慕容塨便让雷
花邻直接放手去做。
结果雷花邻这第一次出手就失败了,因为他千算万算没料到那天竟然无故起了台风,海贼一个没抓着不说还把慕容塨
所乘的船只弄丢了。雷花邻被将领压在临时的监牢中,北朝水军满大海的去找人。
这天傍晚,慕容坊来给雷花邻送饭。
“可找到他了?”雷花邻皱着眉问他。
“还没。”慕容坊将一直篮子交给守卫,让守卫拿进牢里。雷花邻摇摇头,一点也吃不下去。满脸的懊恼。
“你倒是真担心他。”慕容坊靠在对面的牢房墙壁上看着雷花邻。雷花邻看了他一眼反问:“你早就知道那天会起台
风的,为何不说?”
慕容坊脸色凄然道:“慕容塨登基那年,我的女儿被他送去西北蛮族和亲……我的小女儿……才十岁啊。堂堂北朝,
竟然要一个十岁的女孩子去换得苟且的和平!”
“陛下今年才亲政……”
“还有比你更蠢的人吗?!他完全可以找一个王公贵族的女眷去和亲,为何要我的小女儿!”
“这……”
“当今的皇后王媛是内子的妹妹……他慕容塨两年前就知道王丞相势力最大,今后必娶王媛为后。但王丞相乃先帝那
代朝臣,需得在慕容塨这任皇帝面前做出些功绩才好将王媛扶上后位!慕容塨他难道就没想过,飞儿是他的亲侄女吗
!”
雷花邻摇头:“我不明白,不明白……”
慕容坊冷笑:“如今我才知道他为何宠你。就是因为你笨的可以,只有你当他是好人!也不枉我借你手替我女儿报仇
!”
正当慕容坊抒愤之时,雷花邻偷偷敲响了那面夔兽赠与自己的鼓。慕容坊与其他看守的兵卒瞬间便失了神,雷花邻欣
喜,但只觉得那鼓声依旧在耳边厉响不觉,一股热流从耳边淌出。雷花邻伸手去摸,竟然是鲜血。怕是凡人用着等神
器难以承受,身体不免有损伤。雷花邻也顾不得那么多,忙悄悄溜了出来,偷偷找到阿月与常公公。云景让成飞虎帅
战船在海上追打海贼,让雷花邻带着五名暗卫搭乘一只船躲在其中暗中寻找慕容塨。
夜里的大海变幻莫测,阿月用妖术勉强分辨出方位,雷花邻便来到那日慕容塨失踪的地方。根据自己的算计,雷花邻
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依旧没有慕容塨搭乘那艘船的影子。接下来数日雷花邻都没有休息,嘴角已经急得起了燎泡
,加上之前动用那面鼓的力量脸色趋近灰白色。阿月心疼小主子但是也劝不住,就连平日沉稳的常公公也越加沉不住
气。成飞虎黑着脸看着雷花邻,恨不得将其撕碎了喂鱼。
皇帝失踪,此事非同小可。云景平日不温不火的,此刻突然来了凌厉的气势。生生将消息压下来,稳住镇东大将军,
安定军心,将马敬软禁,与四皇子周旋,并暗暗派出自己的人将此事告知寒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