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言盯着他,“你疯了。”
“哈哈哈哈……”徐华生推开徐子言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用手擦掉嘴角的血丝,目光中却有些悲凉的意味:“子言……你终于出手了。”
徐子言的唇死死地抿成了一条直线,脸色却有些苍白,跟刚刚离开的莫丽华几乎病态的白相近:
“你打不过我了。”视线死死地锁在徐华生刻意放在后面的左手上。
徐华生见状,也不再掩饰,伸出自己有些迟缓的左手,手指微微动了动,“果然还是抵不住时光了。”
徐子言所有恶毒的话在那一瞬间都说不出来了……怎么忘记得了,这个人曾经为了他徒手为他挡住了那颗子弹,即使当时说是治愈了……可是这么多年之后,即使容颜不老,肌体也难免会衰老……
“是在担心我吗?”徐华生反问道。
徐子言有刹那失神。
“即使不因为你,迟早有一天我也会败在你的手下。”
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徐子言唇因为惊讶有些微微张开:“你……”
“不过,不是现在。”徐华生笑道,“现在的你仍不是我的对手。”
徐子言忽然有些疲惫:“徐华生,弑妻,害死自己的亲生哥哥,走私,贩毒,卖武器,行贿,买凶杀人……在这些方面,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徐子言冷冷地笑着,与眼前的高傲的男人对视着。
男人优雅地笑了笑,“子言,你还是没有长大。”
“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徐子言脸色不善,“徐华生,我最后问你一次,白皎在哪里?”
“白皎?”徐华生轻蔑地笑了一声,“就因为这个不男不女的人,让你心心念念了十年?”
“轮不到你来评价我和他。”徐子言怒道:“徐华生,若你敢动他,即使我倾尽一切也势必让你痛苦。”
“痛苦吗?”徐华生淡然道,挑衅道:“我倒很想看看你能做出些什么来。”
“你……”
徐华生打断道:“叔叔只是好奇那个不男不女的人到底有什么地方能让你神魂颠倒了这么多年,请他过来了一趟谈谈,不过我看你的品味也不过如此而已。”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徐华生说,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我想他现在可能已经到了你家正准备打电话和你报告了。”
话音刚落,徐子言口袋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果然是家里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一个人?”徐子言接通电话劈头盖脸地问到。
“啊?”白皎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刚到家,一个人啊,不过是你叔叔的司机送我回来的,没跟你打个电话说说对不起,对了,你现在在哪里啊?”
“我现在在竹卿苑,还好?”
“还好啊。”白皎有些郁闷地道:“不过你叔叔请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果然大神一家的思维
方式都不能用常人的……哎,对了,你怎么跑回来了?!”
“呆在家里,不要乱走。”徐子言打断了白皎的话,“我很快回去。”
没等白皎反应过来就挂断了电话。
“徐华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子言,你和他是不会有未来的。”徐华生缓声道:“即使我不阻拦,你以为本家那群饭桶会同意一个男人和徐家第一继承人在一起吗?”
“徐华生。”徐子言凑到他的面前,伸手拽起他的衣领,“我不会任由你们摆布的。”
“你会的。”徐华生幽幽地道,“子言,不管你信不信,你总会自愿回来的。”
“做梦。”徐子言扔下两个字就转身打开大门,看也不看身后的徐华生。
“子言。”徐华生沉如洪钟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和温月之的婚礼必将如期进行。”
徐子言的步子顿了顿,背着他斩钉截铁地道:“你们是在痴人说梦。”而后缓了缓,“而你……
徐华生,必将为十年前的一切付出代价。”徐华生无奈地一笑,掏出雪茄,用长长的火柴点上,用修长的手指夹着,“我等着呢。”然后迈开步子慢慢走回沙发旁坐了下来。
JAMES侧头看着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疾步离开的徐子言,从门外走了进来,来到徐华生的身旁,恭声说道:“主人,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很好。”徐华生的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口中吐出的烟圈完美而飘渺。
这次的事情,就当是给他这个侄子一个小小的教训。
要打破自己这个侄子徐子言冷漠的表面,对于徐华生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子言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白皎打开铁门的时候,仅仅离他挂掉电话十五分钟左右,于是白皎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徐子言,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你怎么回来的?”
徐子言摸摸白皎的脑袋,言简意赅地道:“开车。”
“靠,你把跑车当成火箭开吗?”白皎看见门口停着那台红色法拉利立刻炸毛了,刚刚司机大叔送自己回来的时候那个速度已经让他心惊胆战都要花上半个小时,徐子言他十五分钟就回到家……
徐子言皱着眉看着白皎,突然伸手一把搂住他,把白皎用力地箍在自己的怀里,唇贴着他脖子的肌肤:“幸好你没有事情。”
“我能有什么事情?”白皎第一次看见徐子言如此担忧的神情,故作轻松地道:“除了你叔叔请人的方式不敢让人恭维,不能否认他人还是挺好的。”
“白皎,答应我千万不要随便和他接触。”徐子言的语气有些严肃,一改往常的语调,让白皎不知不觉中也紧张了起来。
“喂,徐子言你到底怎么了。”白皎把徐子言的脑袋从自己的肩膀上拉了起来,捧着他的脸,凝视着他奇怪地问道:“你叔叔是你的亲人不是吗?”
“你别管。”徐子言抓住白皎的手有些疲惫的用头抵在他的脑袋上。白皎被他搂着有些呼吸不过来,却又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好闷闷地应了声:“知道了。”
“还有,你对于过去……”徐子言的声带有些微微的颤抖:“你一点都记不起了,对吗?”
白皎更奇怪了,为什么徐子言刚回家一趟回来就这么奇怪?
“记不清了。”白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耐着性子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每次都感觉到好像有些很重要的人和事情都被我忘掉了,却硬生生地想不起来。”徐子言闻言,手猛地收紧了一下,白皎吃痛地‘啊’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我今天有些累了。”徐子言的声音真的是从所谓有过疲惫,白皎有些担心地从他的怀抱里出来,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幸亏没有发烧。我听你叔叔说你是今天早上的飞机,刚下飞机就开车奔回家然后又赶回这里,你还要命不要命了?还把车开那么快,你嫌命长是不是?”
“白皎。”徐子言打断白皎的唠叨。
“怎么了?”
“那里不是我的家,我早就没有家了。”徐子言的声音疲惫而清冷,让人心里不由得疼痛了起来,声音轻的仿佛是绿叶上的露珠在日光下就要消散一般。
“你不要乱说好不好。”白皎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徐子言苦笑的半抱着眼前的这个人,“不管你信与不信,幸亏这个世界上还有你,因为有你的地方我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若没有你在,就算车开得再快,也找不到自己要回去的地方,就算绕城一周之后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才好。因为知道你在这里等着自己,所以无论前路再疲惫再艰辛,也会拼死赶回来。
白皎觉得今天的徐子言有些奇怪,也知道他有很多东西瞒着自己,但他也明白,徐子言不想让他知道总归有他的理由,这些理由无非都是出于爱他。
想了想,白皎主动搂着徐子言的脖子,闭上眼睛吻上徐子言微凉的唇,徐子言愣了愣,白皎贴着他的唇,轻声道:“我明白。”
徐子言的身子巨震,眼中翻滚的感情变幻莫测仿佛要找到一个缺口汹涌而出,声音有些发涩:“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允许你离开我……”
白皎的眼神越发的柔和,语气却从所谓有过的坚定:“我不会离开你。”
两个人相拥着,映着不远处池塘里那些盛开着最后一季的荷花,唇齿之间抵死缠绵。
夏末秋初,天气渐渐微凉,万物开始凋零,可是因为有彼此的存在,仿佛开满了幸福的花,一朵
一朵开满整个世界。
“除非你赶走我,否则我不会离开。”
“白皎……”
“不,即使你赶走我,我也会在躲你的周围默默的看着你,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立刻出现。”
徐子言不由得失笑:“我怎么舍得放你离开。”
十年前的放手,他已经后悔痛苦了这么长这么久,而他的人生中又能有多少个十年再去承受一次失去他的痛苦?他相信这个世间有些人一旦爱上,除非死,否则就会永远沦陷在以爱为名的牢笼中永劫不复。有些时候他感觉到拥抱着白皎,就像拥抱着自己拥有的整个世界,他就是自己世界的光,一旦失去他,很多事情就如失去日光的万物慢慢枯萎再也没有意义。
因为知道有人等着自己爱着自己,才会变得非常非常的坚强,才能够勇敢的面对这个世界,牵着他的手走下去。此时此刻,只愿这一刻变成永恒,他搂着眼前这个人直到永远的尽头。
尽管……谁也不知道永远能够有多远。
第四十七章
距离开学的日子只剩下不到一个礼拜,白皎被迫又进入了学习高数的苦逼状态,途中白皎的老爸和老妈旅游回来给他和徐子言分别带了一大堆吃的和衣服,临走还不忘记再一次盛情邀请徐子言去他家玩。
好不容易送走恨不得徐子言以后常驻自己的家爸妈,白皎郁闷地趴在书桌上看着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徐子言,徐子言正在对着电脑赶着前段时间因为旅游落下的部分工作。
以前听某个小学妹说过的,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了,然后被白皎当成笑话一样听。现在白皎突然觉得好像还是有些道理的。
白皎双腿蹬了一下书桌,然后办公椅便朝徐子言那边滑了过去。
徐子言听见白皎弄出的声响,一抬头就看见趴在自己桌子对面瞪着两大眼睛盯着自己的白皎,“做完题目了?”
白皎长叹一声:“徐子言你老实告诉我一件事情吧……”
“什么?!”
“你真的没有整容吗?”
看着眼前这个人很严肃很认真地问自己,徐子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笑,于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墨黑色的眼睛同样认真看着白皎:“你觉得呢?”
白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徐子言走了过去,对着那张在小说里老是被作者形容成帅得惨绝人寰(蛋蛋:惨绝人寰绝对不是我写的……)的脸蛋左掐掐右揉揉,然后又长叹一声。
“怎么鉴定完了,是真的还是假的?”徐子言挑眉,笑着问道。
白皎更郁闷了,嘟着嘴巴抱怨道:“这个世界真是太没天理太不公平了!!!”
徐子言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拉起白皎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圈着他道:“再帅也是你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白皎歪着头问抱着自己的这个人。
徐子言假装很苦恼的思考了一下:“好像从遇见你开始吧。”
“滚!”
“哈哈……”徐子言拥住白皎,头抵着他的肩膀:“逗你玩呢,怎么样,被高数压迫的感觉好了一些没有。”
白皎侧过身子,回抱着他,声音有些闷闷的:“徐子言……”
“嗯?”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白皎闭着眼睛靠在他的怀里,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好了,休息一下再学吧。”徐子言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唉,算了我去做面条了。”
徐子言轻轻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去吧,我把工作做完就下来。”
“嗯。”白皎走出房门后不由得又回头看了一眼房内又埋头认真工作的徐子言,微微眨了眨眼睛后又朝楼下走去。
怎么办……徐子言,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白皎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切好,煮好了汤底,然后往锅里放好面条,等煮的差不多的时候,熟练的打了四个鸡蛋到锅里,等装碗的时候特意往徐子言的碗里捞了三个,然后留一个给自己。真不知道徐子言干嘛这么喜欢吃鸡蛋,自从前两天做面条的时候,白皎给自己做了一个鸡蛋忘记给他做后,徐子言就义正言辞的跟他说他喜欢吃鸡蛋,然后把白皎咬了一口的鸡蛋从手中夺走了。打那之后,白皎每次都记得给他做多两个,免得某大神到时候又唠唠叨叨地念自己。
刚把面条煮好,盛好放在饭桌上,白皎就看见徐子言从楼上走了下来,不由得道:“徐子言你是不是在厨房装了监视器?”
“没有啊……”徐子言走到饭桌旁边坐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答道。“又怎么了?”
“那你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准时在开饭的时候出现。”白皎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没好气地看着他:
“还有,你天天吃面条不烦么?”
“这说明为夫跟夫人心有灵犀一点通么。”徐子言微微一笑,“至于面条,只要是夫人做的就更不可能会烦了。”
“恶心扒拉的。”白皎鄙夷地看着徐子言,“唉,我堂堂一代高材生居然会沦落为家庭主夫,真是杯具。”
徐子言捏了捏一脸悲愤的白皎的脸蛋:“给我煮东西很委屈你么,嗯?”
“哼。”想起这些天,天天被徐子言指挥做饭,晚上还要被他奴役,白皎肚子里就一鼓气:“我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天天被你使唤,还要天天吃面条,还不委屈吗?”
“嗯。”徐子言居然很赞同地点了点头,“其实可以不吃面条的。”
“那我们今晚去改善伙食吧!”白皎闻言两眼发光,“徐子言你要知道君子远庖厨绝对是世界真理!”
徐子言忍着笑看着某人亮晶晶的大眼睛,“我的意思其实是说你可以学着做点别的东西。”
“滚!”白皎炸毛了,赌气地吃了一大口面条,再也不想理这个幸灾乐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