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见你女儿了?”
澜零神色不变,依然是嘴角带笑,“阁下是想说霜儿她现在在你手中,所以孤要受你的胁迫么?”
灰衣人默然,眉头一动,似乎在反问,难到不是一样。
澜零眼底的煞气几番起落,“或许,花玲对你的身份更感兴趣一些……”
灰衣人仍然默然,只是明显的身上的死气有些躁动了……
第二百零五章:劫难继续
澜零暗自警惕,脸上却是云淡风轻。这人的身份基本上算是确定了,即使不是木弥本尊,也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心中暗道皇家先辈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就连离殇的木系守护精灵都不曾告知,如今对上这么个浑身死气的木系精灵,澜零只觉
得自己有去跟先辈们团聚的可能!
灰衣人眼珠转动着,并没有表现地如何过分激动,接着又变成了一潭死水,“木弥已经死了。”
粗哑难听的声音从灰衣人口中吐出,他淡然地看着澜零,“就算我们长得一样,我也不是他……”
澜零听到他的话,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如果那个木弥真的已经死了,他又是谁?他们为何又长得一样?他对自己解释这些,
像是自述一般的话,似乎只是让自己对他的身份更加猜疑而已。
灰衣人并不想跟澜零做太多的纠缠,眼底那仅有的一抹微光消失不见,花玲的名字带给他的异样,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澜零冷笑道:“你若真不是木弥,又怎会进得了我离殇‘祈福宫’?你若真不是木弥,又为何会对花玲心存异样?你骗得了其
他人,可是终究骗不过自己!”
面对澜零的紧追猛打,灰衣人暗垂下眼帘,似是逃避,也似是不在意。静默的宫殿里,两人的呼吸都轻不可闻,澜零想要刺激
灰衣人的打算也成了空想。
手中化出银灰色的灵剑,澜零抿紧了唇角,既然斗智不成,他也只有拼死一搏了。无论这“祈福宫”里有什么,绝对不能落尽
他们手中!
灰衣人对澜零散发出来的杀气一点都不在意,神色冷漠地转过身去看向被屏风隔起来的内室,那里中央处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
图鉴,上面描绘着整个离殇的风貌!
澜零咬牙,他竟然这么瞧不起他!心头生怒,澜零却并没有鲁莽上前,他已经不是冲动的少年,双方实力相差巨大,本来就没
什么胜算更不能失了冷静!
说起来他这个离殇国君其实表面武功做得太好了,他的臣民都知道他们的陛下是个温和可亲的帝王,却不知道他的阴险、奸诈
与残酷同样不曾失色!
澜零轻舔唇角,手中那把银灰色的长剑诡异地动作起来,舞动着不同的方位,一点点地刻画着一个法印……
灰衣人身体一僵,因为他就这么背对着澜零站着,动作又不太明显,所以澜零并没有发现什么。
澜零的动作很快,就在他完成的那一刹那间,那个凭空用灵力刻画的法印银光大盛,被他使力挥向灰衣人!
灰衣人的身体飞快地向左移动了两米,那个法印竟然也跟着改变了方向向他追去,而且去势更猛,若是普通人定是躲不过去的
。而显然,这个灰衣人并不在普通人的范畴之内!
眼看躲不过去了,灰衣人长袖一甩,先前跟流醉和澜零对抗时的长缎再现,带着一股邪风激向那个银色闪烁的法印,而他自己
身体表面更是浮现出诡异的墨色浓雾。
澜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黑雾了,周围空气中的灵力正在暴动,灰衣人催生的死灵之气在这座神圣的“祈福宫”中,给那些纯
净的灵力带来着毁灭性的灾难!
周围的灵力正在不断地被侵蚀,然后同化,澜零眯起眼看着这一幕,胸口有些憋闷,也不知是被这死灵之气影响还是其他的什
么。
灰衣人的长缎饱含着劲风却是从法印中穿过,一点都没有阻止它,银色闪动的法印面对那些死灵之气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墨
色跟银色碰撞到了一起,以肉眼看见的速度顺着那些墨色的死灵之气往灰衣人的身体靠近着。
看到这一幕,澜零才算是缓了口气。这个法阵也是他机缘巧合下学来的,曾经是用来捕捉稀薄空气中的灵力的,想不到它还有
如此功效,居然能够将那些死灵之气反吞噬!
而灰衣人之所以会忌惮这个法印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澜零不识得这个法印并不奇怪,他自己却是知道的,这个法印可是当初神
建立这座大陆之初,在五个国家里留下的聚集灵力的法印!
澜零的灵术并没有突破第五境界,甚至是更高的,所以无法发挥它的真正力量,但是对抗他这些死灵之气却是绰绰有余了。
灰衣人浑浊的眼珠动了动,然后身上的墨色雾气变得更加浓郁起来,粘稠地如同能够化成墨计滴下来一般。
那些雾气像是水波一样以奇妙的方式滚动了起来,跟澜零银色的法印碰撞间像是达到了一个特殊的平衡,即让它无法吞噬自己
的死灵之气,自己也没办法再妄动一步!
澜零冷静地看着这一幕,既不心喜也不担忧,将这个人怎么样并不是他的本意,他也相信灰衣人单独来见他,也不是为了杀人
。他们只是十分默契地在深测彼此的虚实罢了,这样接下来才能更好的进行对话……
法印一旦甩出去,就不用再受澜零的控制,而他也不晓得如何控制,所以只能看着灰衣人利用自己的死灵之气一点点地磨光了
法印上面的灵力。
澜零收起灵剑,重新坐回软榻上,见灰衣人散了身上的黑雾便伸手邀请道:“阁下请坐……”
当然,他指的是面前的木椅。
灰衣人依言向着木椅走去,然后十分坦然地坐了下来,脸上的肌肉万千寒冰似的僵硬着,如果不是还有呼吸,澜零当真会以为
他真的是个死人!
“阁下可以说为何要单独来见孤了吧?”澜零面色肃然,开口问道。
灰衣人微垂眼睑,“离殇帝可知,大陆要乱了。”
澜零一愣,最近一直在作出暴乱之事的,不就是他们么?“阁下又何必同孤打哑谜呢?你们最近在离殇做出的壮举,可是让孤
好生头痛啊!”
灰衣人对他的讽刺并不回应,自顾自地说道:“没有我们还会有别人,大陆注定要乱的。”
澜零危险的眯起眼,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有预谋一样,“阁下的意思是,这是命中注定么?”
灰衣人难得地点了点头,“是,因为‘他’出现了。”
澜零心头一跳,这个“他”莫非指的便是醉儿?!
灰衣人继续说道:“这是劫,我们无能为力,你们也无法阻止,谁胜谁败,还要看‘他’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我们的主人,一
直在期待着……”
一碰上跟流醉有关的事情,澜零总会丧失了他本能的冷静,眼下也是心中暴怒,脸色铁青一片!
“阁下的主人,又是何方神圣?”澜零冷声问道,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
灰衣人摇头,“你们既然破了我们的结界,也是命中注定,接下来,劫难将会继续……”
对他的自说自话深感无奈,澜零不解他究竟对自己说这些干吗!刚才不是要喊打喊杀的么?
灰衣人从椅子上站起,侧过脸去看了眼内室那悬挂的巨大山水图,死水一般的眼眸里写着什么?
澜零从他的神色间也猜到了这幅画非同一般,见他又看心下警惕,掌心的灵力更是发出滋滋声。
“不知阁下为何要跟孤说这些,若是孤没有记错的话,伤害醉儿,茗府之事,那夜袭‘苍澜宫’的‘血仇煞’,还有最近在离
殇各处出现的百姓暴死街头之事,件件都是你们所为吧?!”
澜零一件一件地数着,音调也越来越高昂,这些事无不说明他们行事作风越来越毒辣,甚至都牵扯到了无辜百姓头上,他自认
为以一个帝王的身份而言,绝对无法容忍!
灰衣人对他的愤怒再一次视而不见,淡淡地回头看着他,老僧入定般的沉稳默然。
澜零心中生怒,可是灰衣人这木头一般的性子,实在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压下来几分火,开始猜测起灰衣人这般作为
的真意。
莫非是跟他说的那个主人有什么关系么?还记得上一次将醉儿劫走的神秘人,也曾经提起过一个什么主人,他们说的应该是一
个人吧!
灰衣人收回目光,转过身往外面走去,“我该走了,让‘他’快点成长吧,我们主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拦住他?澜零自认为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就算不想承认也得面对现实,况且这次灰衣人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也算是不幸
中的万幸吧!
澜零看了眼室内中央那高高挂起的巨幅山水图,暗道这东西大概跟大长老说的“龙脉”有什么关系了。想起刚才灰衣人盯着它
的情景,以他出入自如的现状,这幅画要挂在这里的话,显然是保不住啊!
有心将它取下来,可又怕会产生什么后果,澜零暗想灰衣人都没有轻易将它带走,那么现在自然也有一定的保障,还是先同大
长老他们商谈过在下结论吧!
拉开宫门,一脸沉重的澜零刚刚抬头就对上流醉责难式的目光,脸色略显灰白的少年,抿紧了唇紧盯着自己。
澜零心下一惊,然后装作不在意地化开了脸上的阴沉,“醉儿,你怎么过来了?花玲怎么样了?”
将身后的宫门带上,澜零一步步地向流醉走去,然后还未等他靠近,流醉猛然冲身而起,一掌拍到他的胸口,单纯的力道没有
灵力,即使是这样也是他用尽全力发泄出来的。
澜零的确发现了他的异样,却没有丝毫的防备,身体在掌风靠近时下意识地紧绷,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抵挡的念头。
目光不变的温柔,澜零疼惜地走到他身边,身体的疼痛感让他明白少年的怒意和害怕与担忧。
“好了,父皇这不是没事么,让醉儿担心了……”伸手将流醉揽住,听着他气哼哼地喘着粗气,澜零不停地低声喃语,浅言安
抚。
流醉咬紧的唇瓣渐渐发白,双手揪住澜零的衣襟,若非他将花玲送回禁地后觉得不安返回来,若非他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死灵
之气,这个男人会不会就这么一直瞒着自己?!
“父皇,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流醉双手使劲拉扯着澜零的衣襟,往后退了一步,半拖着澜零喝问道。
澜零无辜地看着他,眼前他们这副样子,真的不像是一个国君和皇子啊!至于那些躲藏在暗处的隐卫和侍卫们,很聪明地放空
了自己,眼观鼻鼻观心,什么该看什么该听,他们可都明白得很!
流醉咧嘴一笑,“看来父皇还是觉得流醉没用是吧?”双手一甩,语气也变得萧索起来,眸光黯然让人心疼不已。
澜零一惊,吃不准流醉这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只能在心中苦笑,好生安抚了。都怪那个灰衣人,没事干吗来找他说些有的没的
!!
第二百零六章:灰衣留书
澜零一手轻拍流醉的背脊,让他平静下来,一手怀抱着他的腰身,不顾他的挣扎,小心地牵制着又不会伤到他。
“醉儿莫急,父皇没事……”低沉的嗓音暗藏的沙哑,澜零满心的都是对流醉的疼惜。
流醉冷哼一声,也不搭言,只是反抗的力道小了许多。
澜零松了口气,“父皇并没有不把你放在心上,而正是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无法容忍你会受到伤害啊!”
结为爱侣,最想要的莫过于对方的爱,最想做的某过于无私的付出!而拥有了澜零这堪称沉重的爱,流醉在觉得欣喜之时更多
的则是内疚,还有些无奈。
一直都是澜零护着自己,包容着自己。即便不想承认,他这个保留着灵魂记忆的地府判官,投胎而来,这凡尘中的一切接受的
速度,跟如今的苍燿相比,绝对没有可比性的。
流醉并不想去依赖澜零,就算那个人的身份是他的父皇。他的自尊不允许,他的灵魂同样不允许!
这样一直在守护着自己的苍燿,让他,心疼啊!
澜零伏在澜零的胸口,咬紧了呀,暗道就算你要阻止我,我也要改变眼前的现状!苍燿为何这一世你依然在为我伤害你自己?
澜零话音已落,等待许久流醉却半点生息皆无,这让他十分不安。怀中少年的并不像其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一般单纯,他的不凡
之处便是他的灵魂是与自己一般的成年人!
他的自尊可会原谅自己的自作主张?澜零心下虽然慌乱,却是一点都不后悔!
“父皇……”低沉沙哑的声音闷闷得响起,里面隐藏着态度的东西,似乎压抑着什么,“我说过,这一世我为寻你而来,所以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一个能够与你披肩而立的机会,一个回报你曾经苦情的机会,一个爱你的机会!!
流醉抬头无比认真地盯着澜零的眼眸,未完的话语透过那双眼睛向澜零郑重地宣誓。
澜零呼吸一窒,这样的视线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心底也是窒闷,不禁苦笑,对于流醉口中所说的事情,他半点记忆都没有。
那个他所追寻的另一个自己,让他更是且嫉且恨!
伸手轻抚流醉的发,澜零微笑道:“父皇只是不想让醉儿受到伤害……”避开流醉的话,澜零说出自己的本意。
流醉暗自咬牙,对于澜零的态度深感无力,不过他怎么可能容忍澜零这般“看轻”了自己?无论是以证明自己的实力为前提的
,还是为了这个始终傻傻守护自己的苍燿,他要让他看看自己的真实实力!
心底打好了算盘,流醉也不想再跟他在这个问题上做太多纠缠,推开澜零的胸膛,开口问道:“父皇,那灰衣人可曾伤到你?
”
目光在澜零身上穿梭,见他衣衫尚算齐整,也没见到伤口心中稍安。
澜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不过又被流醉带着转移了注意力,“没有,我们只是互相试探了一番,并没有真
的打起来。”
流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为何会去而又返,可是跟父皇说了什么?”
澜零脸色一沉,想起刚才灰衣人说道流醉时的情景,对于将来流醉可能遇到的危险,也越发的觉得不安起来。
“灰衣人的事我们暂且不谈,花玲所说的木弥,可是另一个木系精灵?”澜零神色凝重地问道。
流醉有些惊讶地看着澜零,若是他未曾记错,自己似乎并没有跟澜零提起过花玲跟木弥的事情。
澜零看他的表情,再加上先前的论证,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就麻烦了……”
流醉更加地疑惑起来,“难道父皇也觉得那个灰衣人会是木弥?”
澜零点了点头,当下将“祈福宫”的特殊之处,木系精灵的身份,简单地跟流醉解释了一番。
流醉的脸色同样变了,花玲对木弥的感情他最清楚不过,虽然未曾见到木弥本尊也从花玲口中听到过只言片语,甚至当初他也
觉得木弥的死亡有诸多的不对劲,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或许……他也是被控制的……”流醉觉得自己喉部发干,一旦想到花玲知道木弥的身份时悲痛的样子,他就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