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离司接了澜零的旨令赶到“落景宫”的时候,那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被侍卫看守起来的宫众哭的好不凄惨,而景妃的尸身就摆在寝宫的大床上,脸上的狰狞十分吓人!
离司吞了口唾沫,转身出来吩咐好人看好这里,刚要回去给澜零报信儿,就被后宫的一班娘娘们给堵住了!
后宫,乱了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沧泠归来
澜零将流飒好生安抚了一番,待侍卫首领铭走了进来,方止住话头。看了眼无辜的铭,澜零只能暗叹又要做一场戏了!
一脸阴沉地坐在龙椅上,澜零瞥了眼跪在下面的铭,“你可知罪?”
铭一进来就恭敬地给澜零跟流飒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是普通的侍卫。
低垂的头微微抬起,却没有失去该有的礼度,自始至终都没有直视澜零,“奴才所犯何罪,还请陛下明示!”
“哼!”澜零拍了桌子一下,发出沉闷的响声,“你身为宫中侍卫首领,却并未尽到应尽的职责,‘落景宫’景妃被歹人所害,你可知罪?!”
铭猛地抬起头来,满眼的惊愕、不敢置信!“陛下所言可是属实?!”
澜零不屑地冷哼一声,更加震怒不已,“你可是在质疑孤的话?”
铭身体一震,再一次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给澜零磕了个头,“陛下息怒,奴才失言了……”
澜零胸膛起伏,似乎被气得不轻,“孤知道,自你上任以来,宫中十分安全,宵小之辈更是不见踪影,无怪乎你会掉以轻心出了差错,可是千不该万不该,此次出事的可是景妃!你要孤如何跟飒儿交代?!”
铭抿紧了嘴,承受着澜零的怒火,脸色有些苍白,“奴才从不敢渎职,宫中守备奴才从来都是几番勘察,亲自守夜。景妃娘娘出了事,其中定有内情!奴才并非想要逃脱责任,还望陛下明察!”
澜零冷着脸看了流飒一眼,“飒儿,你说他这奴才说的可有理?”
流飒脸上仍有几分恍惚之色,乍闻澜零的呼唤,甚至都有些惊恐地颤抖,身上那彰显英气的戎装,此刻却是有些不伦不类了。
眼珠无意识地转动着,在澜零跟铭之间转换,然后定格在澜零身上,“父皇您说什么?”
澜零并无不悦,反而一脸的疼惜之色,“飒儿,你母妃之死你觉得是否是有什么隐情么?否则,宫里戒备森严,铭的实力你也清楚,怎么会如此突然?”
流飒打量着跪在一旁的铭,宫里的侍卫首领,自己也曾跟他有过意气之争,虽然他碍于自己的身份,并未使出全力,不过对他的实力自己还是清楚的!
“母妃之死,想来定是不简单的,只是谁有如此的实力跟胆量,赶来挑衅父皇的威严呢?”流飒满眼的迷惑不解。
澜零冷笑一声,“那贼人果真不将孤放在眼中,这件事孤定然要查个水落石出来不可!!”皇室的威严,腐朽的表象,若是不做得体面,定会后患无穷啊!
再抬首满眼疼惜地看着流飒,“飒儿你先回去休息,你母妃的后事,父皇定不会委屈了她。但愿景妃在天有灵,保佑孤早日为她沉冤得雪!”
流飒眼角垂泪,默默点头,对澜零施了一礼缓缓地走了出去。
澜零脸上的神色,在流飒离去时变得十分地难看。刚才信誓旦旦说的那些话,他自己都想仰天大笑,果真虚伪到极致!
坐在这个位子上一天,他就得劳心劳力,不知疲倦地穿梭在无数的阴谋中。无论是谁设下的计,唯有争取到主动权,方能取得胜利的先机!
胤从暗处走了出来,站在铭跟前,看了眼地上的人弯腰一伸手便将人拉到了自己怀中。按住对方挣扎的手臂,挑着眉头看着他。
澜零瞥了二人一眼,心思不禁又转到禁地内的流醉身上去了,也不知花玲有没有照顾好他,是不是已经带他去长老殿里了,那个圣石有没有什么古怪的变化……
就在三人安静地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一抹素白的人影飘忽间出现在三人身边,熟悉的气息让三人皆为之一震!
脸上挂着一丝别样的笑意,来人对上澜零的眼,轻声说道:“澜,我回来了……”
不曾想,这人竟是消失已久的沧泠!
澜零眼底的惊讶很快淡去,徒留几抹感伤,再者就是埋怨跟激动了,走到沧泠跟前,将人一把抱住,趴在沧泠的肩膀上磨牙:“泠,你真是好样的啊!居然给我出去了这么久,我还在想干脆就派人送嫁妆去莫容山庄好了呢!!”
嫁妆?!胤跟铭对视一眼,再看向沧泠的目光都变得古怪起来,想不到他还是下面的那一个?
澜零的话同样将沧泠打击地够呛,顾不得什么风度,一把甩开澜零的桎梏,恶狠狠地吼道:“几天不见,你这张嘴怎么就变得更加恶毒了?!”
澜零皱了皱鼻子,笑得欢畅,“我以为我的本性,泠已经熟悉地不能再熟了!”说完,挑衅的目光看向刚刚走进来的慕容舜!
沧泠紧张地看了门口的爱人一眼,然后威胁地横着澜零,“澜,别随便污蔑我,小心我去跟七皇侄告状,说你到处勾搭人!哼哼……”
澜零动了动嘴巴,最终没有回应沧泠的话,脸上明显的写满了落寞跟哀怨,淡淡地对慕容舜点了点头,然后就瘫软在龙椅上不动了!
沧泠嘴巴已经张得不能再大了,指了指澜零,然后抖着手看向胤,对方摇了摇头,明显是不想让他继续这个话题。
沧泠有些担心了,看来澜零跟他那七皇侄之间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了。而且后宫的景妃又死得古怪,他可不认为这些都跟澜零没有关系!
“澜,景妃的事,可是你们准备出手了么?”沧泠直捣黄龙地问道,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
澜零点了点头,说道:“茗王府的事,也是时候解决了,孤可不想容许他们继续做大下去,明知养虎为患,自然就得将之扼杀在摇篮中!”
沧泠摆正了脸,甚是严肃的样子,“茗家怎么说也是个外姓王,此次你若是办了他们,我们皇家的颜面也会受到一些影响,还有流飒的身世……”
澜零冷哼一声,“我可不认为他们懂得进退,否则怎会只手遮天、污秽后宫?况且茗王府在民间的声望,也早不及先前,虽然不是怨声载道,也多是鲜少有人尊崇的。”
沧泠仍是有些疑虑,“你可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澜零嘴角的笑意变得邪肆,“你放心好了,不出两天,茗王爷定会联络于流飒,接下来我们就看看飒儿如何选择吧!”
沧泠一愣,原来澜零是如此打算的么?不过,这样对那个少女岂非太过残忍?刚刚失去了母妃,接下来又有人告诉她自己的父皇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反而是杀母仇人?!
澜零丝毫不意外沧泠眼底的同情,只是看向外面蔚蓝的天空,暗道身不由己……
沧泠甩了甩头,看向慕容舜,牵过对方的手郑重其事地对澜零说道:“澜,我已经决定跟舜在一起了。”
澜零看着两人握在一处的手掌,坚定不移的力道,将彼此包裹住完全归属的心情,自己也是如此的渴望。
脸上挂着笑,“那就好好过日子吧!”
平平淡淡的,相守一生,管他人如何作想,只要彼此幸福,那就够了!
慕容舜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澜零,看向沧泠的目光里满是甜蜜跟幸福,然后对澜零说道:“慕容舜在此谢过陛下那日的提点了,若非听陛下一席话,我跟泠能否走到一起还是个未知数。”
澜零微笑着摇头,“你们之间的缘分,又岂是我说上一两句便可改变的?关键还不是一个‘情’字?”
沧泠笑嘻嘻地将慕容舜揽到怀里,宝贝的样子像是个得了糖果的孩子,幸福啊,他已经抓住了呢!
胤站在一旁,有些看不过眼了,瓮声说道:“沧泠都回来了,我的工作也该轻松些了吧?”
这话,明显是对澜零说的,看来是被对方压榨地不轻!哀怨的表情让沧泠都有些愧疚了。
松开怀里的慕容舜,来到胤跟前,锤了锤他的肩膀,挑眉笑道:“你我兄弟而人还分得这般清楚作甚?”
胤撇着嘴,“别乱攀亲戚,我是独生子的说!”
“……”
第一百四十二章:按部就班
一身狼狈的离司终于摆脱了那些惊慌不已、各怀心思的后宫娘娘,怀揣着不安的心情急匆匆地回到了御书房。
“陛下……”一双精明的小眼将里面的情形看了个大概,也知道这回定是不会惹怒自家主子了,没看到陛下脸上的笑容么!
澜零瞥了离司一眼,对他那双滴溜溜转悠的贼眼颇为好笑,摆正了脸沉声喝道:“离司,你若是再不回来,孤还以为你在宫里迷路了呢!”
沧泠毫不避讳地牵着慕容舜的手坐在一旁看好戏,对离司诚惶诚恐的姿态,似乎也甚为满意。
离司擦了擦额角急出来的汗,“冤枉啊陛下!!景妃娘娘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后宫里面的娘娘们都受到了一些惊吓,奴才这也是没办法啊!”
澜零闻言双目一瞠,“怎么,孤的妃子何时轮到着你这奴才去安抚照顾了?!”
明知道澜零这怒气也是假装的,离司仍然十分配合地摆出一副害怕不已的样子来,噗通一声跪在澜零脚下,大喊“陛下息怒!奴才冤枉啊!!”
两嗓子下去,另外三人就有些受不了了,纷纷皱紧了眉头,颇为厌恶地瞪着离司。
澜零使劲儿朝他摆手,御书房里这才重新恢复了安静!
看了眼门外,澜零心里明白这个时候,外面早就不知道躲了多少后宫的眼线,就等着自己发话了!
装模作样地对离司发怒,怕是会让那群自命不凡的女人,更加惶恐不安吧!他这后宫啊,果真也是热闹的紧!
挥手设下结界,澜零让离司起身,然后回归正题,“‘落景宫’里的事可都安排仔细了?证据可要留好了!”
离司讨好地点头哈腰,“陛下尽管放心,奴才已经派人守在那里了,即便有心人想要那宫门,都是不可能的。明里暗里的,守卫众多,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澜零蹙着眉点了点头,“如此孤就放心了,茗家老王爷可是个劲敌,区区一点不起眼的证据他大概也不放在眼里,离司你给孤去通知四族族长,让他们进宫商讨要事!”
离司接了命令,一脸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去了。
沧泠揉搓着慕容舜的手指,挑眉看着澜零,“澜准备了什么有趣的证据?”
澜零睨了一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掌,为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只不过是些见不得人的书信什么的,顶多还有景妃与茗捷定情之时留下的东西,旁的平白做出来,怕是也没人相信吧!”
沧泠诧异地看了澜零一眼,他以为他能容忍景妃生下别人的孩子,甚至抚养流飒长大,就证明他的心还没有狠厉到对一个无辜生命下手的地步,想不到他竟然如此隐忍?!
沧泠嘴巴张了张,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澜,你是想将流飒的身世公布于众么?那样,皇室的颜面怕是也会受到影响的!”
澜零手掌攥紧,脸部的肌肉似乎有些僵硬,喉部滚动着,最终叹息道:“若非必然,我也不想将流飒的身世公布于众,抚养了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情呢?”
最终,澜零都没有正面回答出自己的问题来,因为包括他自己,都没有办法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无论是茗府是否会同自己破釜沉舟,还是一败涂地,亦或者逃出生天,一切都是未知!
沧泠脸色有些难看,却无法反驳澜零的话,“若是有变数,那我们便先除了那老匹夫去吧!”
嗜血的杀意萌生于眸中,宣告着主人的残酷与冷血!
澜零勾了勾唇轻声说道:“这些事,如今还不需你插手,你只要给我照看好信殿,带来更多的消息便好了,至于茗晔这老匹夫,我倒想瞧瞧他究竟是借了谁的势!!”
沧泠点点头,对澜零的计划无条件配合,从根本上说皇族中人,或许心高气傲、个性不羁,可是他们同样的也是冷血至极,尊严不容侵犯!
正事也谈完了,沧泠疑惑地看了眼周围,“七皇侄呢?怎么不在?”
话音刚落,沧泠便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了,澜零的脸色明显黑了一半,另一半也是阴晴不定!
沧泠挑眉,难不成他们吵架了?不会吧?!“你们不会真是吵架了吧?还是说,七皇侄出了什么事?!”
越想越觉得后者比较可能,沧泠也跟着紧张起来,脸色同样不太好看。对于流醉,他心中还是有些放不下的,就是因为现在已经跟慕容舜相知相惜,对流醉的感觉便变得非常复杂起来。
不过,以后也只能将他当成澜的另一半了,或者自己的晚辈……
慕容舜对于七皇子流醉的认知只是停留在他是离殇陛下最疼爱的儿子,甚至最亲密的爱人这层关系上,压根不知道自己的爱人曾经还对人家怀有旎思!!
因此,见沧泠这般惊慌,不禁感到十分奇怪。
澜零叹了口气,也不再隐瞒什么,从流醉出宫被擒,受伤昏迷,到现在于禁地中休养未出,一件件细细道来。他们之间的事,自然是略过不提了。
沧泠听到澜零说花玲能将人治好,提起的心也便放下了。寻思着流醉遇到的这些事,一连串的拼凑到一起,再普通的偷袭劫持也不再单纯!
“看来是有不知名的人企图阻止我们……”沧泠谨慎地说道,心中有些不安,那个少年,肩上挑着这么重的担子,又是何等的辛苦?
澜零看清了他眸底深处隐藏的怜惜,顿时心中警铃大噪!被人觊觎自己的爱人,这可不是什么让人觉得舒服的事!
不过,沧泠大概也不晓得自己的心意,也可能是自己多想了,毕竟慕容舜已经跟沧泠回来了,不是么?
可是,还是小心为上啊!澜零讷讷地想着,心思早已不知飘到何处去了。
离司一颗肥大的脑袋在门口晃来晃去,明显想进来又怕触怒他家主人!
沧泠对离司一个挥手,人就麻利地小跑了进来,然后恭敬地对澜零行了一礼,“陛下,四位族长到了!”
澜零一愣,有些尴尬地看了眼沧泠他们,然后摆好了姿态这才让离司唤人进来。
涟清四人一进来便看到了多日不见的沧泠,还有十分陌生的慕容舜。对两人点了点头,然后才向澜零行礼,“吾等参见陛下!”
澜零赶忙摆手,“四位族长别多礼了,孤这才召见你们,为的便是茗家所犯之事!”
如同炸响惊雷劈在耳边,涟清四人懵了。四族皆知如今的茗家早已不如他们先祖,得了祖上的庇佑方能富丽多代。
皇室跟他们一族的矛盾积少成多,想不到已经到了要爆发的程度了么?涟清四人都不解澜零为何会在眼下将这事提出来,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涟清瞄了其他三人一眼,然后出声说道:“陛下,吾等无知,还请陛下解惑……”
澜零一脸正色,甚至隐有怒意,“四位族长都是明白人,孤也就不同你们绕圈子了,已经证实,二公主流飒之生母景妃,竟然勾结外人劫持醉儿!!”
难怪并未得到什么消息,想起那日澜零传唤他们前来说景妃秘密出宫,果然是她设计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