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 by作者:荒山渡 完结

作者:荒山渡  录入:06-20

“我那是有正当理由的,”关何斜睨他一眼,下一秒气势又弱下来,蔫巴巴的,“哥们最近被催婚了,我妈天天念叨着相亲,不想那么早回去受摧残。”
江言秋闻言嗤笑一声,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被狠狠瞪了一眼,“你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江言秋摸摸鼻子,大言不惭:“里面那位不还没走呢,老板不走,员工哪有走的道理?”
关何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着他,整个办公室,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人除了他关何,大概就是眼前这位了。
两个平日里下班最积极的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着,直到江言秋余光瞥见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余晏手臂搭着西装外套,低着头单手回消息,一路走向门口,江言秋见状忙拿了东西跟上去,急匆匆地跟关何道别。
关何一脸不屑:“假模假样。”
下一秒——
翘着二郎腿的人也坐不下去了,边风风火火起身收拾东西,边发出不满的控诉:“走那么急干嘛,也不等等我!”

江言秋在看到电梯口站着的那抹身影时松了口气,放慢了脚步走上前去,在余晏的身边站住了,跟着一起等电梯。
余晏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江言秋斟酌着措辞,他的脑子乱糟糟,想问的事很多,话到了嘴边却又像是被刹住了一样滚回肚子里。
还没等他想好一个合适的开场,电梯已经到了,余晏抬步进去,江言秋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封闭狭窄的空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人,这在一定程度上给了江言秋开口的勇气,好多想法在脑子里滚了一遭,江言秋深吸一口气,转头对上余晏线条流畅的下颌线时却只愣愣问了一句:“你……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但这确实是他见到余晏之后最迫切想知道的,于是只能强撑着等回答。
余晏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转过身来看着江言秋,瞳仁幽深,像化不开的墨,“你想要我说什么?”
江言秋不自觉后退了两步,掐着掌心把话说完整:“三年前,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余晏翻来覆去琢磨了几遍话里的意思,几乎要被气笑,“江言秋,你是以怎样的心情来问出这句话的?”
他的眼神像淬了冰,平静而没什么温度,江言秋只能从里面望见无措的自己,他还有很多不解的地方,却不敢再问下去,生怕余晏下一秒生气了就干脆不理他了。
电梯在四楼停下,维修工人推着施工器材挤进来,本就狭小的空间一下子被填满,两人往后退了几步让到角落里。
距离被缩得很短,彼此的气息近在咫尺。身体紧挨着,心思却如弱水之隔,如何也不能相通。
一时之间电梯里只剩两个工人的交谈声,江言秋垂头盯着地板,闷声嘀咕:“不是说会给我机会想清楚的吗?”
他说得小声,又被交谈声掩盖着,自以为余晏听不到,不想走出电梯的时候余晏突然留下一句:“我给过了,早在三年前就给过了,你也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宕机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江言秋就听见自己急急地辩解:“我没有,那不算!”
回应他的只有余晏越走越远的背影。
进入秋天后白昼慢慢缩短,窗外夜色浓重,昏暗的客厅里没有开灯,江言秋曲着腿,双臂环在膝盖上,蜷坐在沙发一角,呆呆地盯着虚空的某处出神,安静的屋子里只剩时钟走动发出的咔嗒声。
黑暗的环境里蓦地亮起一道模糊突兀的光又很快黯淡下去,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又灭,江言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人给他发消息,动作迟钝地低头看了一眼。
消息是徐澄发过来的,隔着屏幕江言秋都能从文字里看出那人的雀跃和激动。
——秋秋,我加上那个兼职调酒师的微信了!
——说起来,他好像还算你的学弟,你大学是不是也是这个学校的来着?
江言秋眯着眼睛看了眼徐澄发来的学校,发现还真是他的大学母校。
确认的话刚发送出去,徐澄又炮弹似的连发了好几条,都是跟那个学弟有关的事,末了还邀请江言秋明晚下班后去绿岛玩。
——我们乐队明晚会过去驻唱,严末刚好也有兼职,你一起过来玩嘛,我还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呢,你跟他一定会聊得来的。
江言秋之前认识的很多酒肉朋友早在三年前就散得差不多了,徐澄是他这三年间在一次泡吧的时候偶然认识的,为人热情大方,玩得也很开,但待江言秋却是实打实的好,一来二往之下两人也逐渐熟稔起来,成了相谈甚欢的朋友。
徐澄大学时候学的是设计专业,毕业后跟几个朋友成立了一家小型的工作室,工作时间相对社畜来说很自由。他生性爱玩,又喜欢音乐,大学的时候就跟其他人张罗着组建了一支小乐队,偶尔会在绿岛酒吧驻唱。
严末是绿岛新招进来的兼职调酒师,江言秋对他印象不深,徐澄却前前后后跟他念叨了不止一次,眼下见徐澄能有新的进展,江言秋自然是替他开心的,但对于泡吧,他却没什么心情,草草地想了个托词拒绝了。
他的思绪一片混乱,满心满眼都是关于余晏的事,一面想自己三年前的所作所为,一面想余晏如今对他的态度,懊恼又不得章法。
徐澄也察觉到了他今晚的兴致缺缺,忙问他怎么了。
江言秋想了想,轻轻敲下几个字:
——他回来了。
关于余晏的事,徐澄是知道一点的,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谁,他认真地听完两人重逢之后发生的事,有些恨铁不成钢。
——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人没回来的时候你天天想,现在人每天就在你眼前,你还不追是等着别人先下手吗?
江言秋捻着手指打字:要追的。可是我之前做得太过分了,他现在估计都不想看到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他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最终颓丧地得出结论:一定是三年前他把余晏推得太远了,才会让一向守承诺的人在说完会给他机会后又一声不吭地收回,离开得那么决绝。
徐澄:要我说啊,有怨有恨才意味着有挂念,你不要管他现在是什么态度,先死缠烂打把人哄回来再说呀,等人真的对着你平静无波了,那才是真的玩完咯。
江言秋对着聊天框沉思,他想着徐澄说的主动创造机会,眼珠子转了又转,最终翻开通讯列表,拨出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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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短小的一章

江言秋是个很注重生活享受的人,从饮食起居到穿衣打扮,事事讲究精致完美,然而此刻却头一次对着衣橱犯起了愁。
各式各样的衣服看得他眼花缭乱,他左挑右选,始终没能找出一套满意的,只能对着那一堆衣服干瞪眼。
最后眼看着跟齐沅约好的时间快到了,他干脆挑了最简单的一套穿搭,自暴自弃地安慰自己余晏从前就不喜欢他穿得花里胡哨的,这样正好。
走出门后又开始后悔,止不住想万一余晏现在换口味了喜欢张扬一点的呢?
齐沅的车缓缓开进江言秋所在的小区,隔着一段距离都能看到双手抄着衣兜的人绕着原地不断踱步转圈 ,时不时还踹一脚什么也没有的水泥地面,看上去十分懊恼纠结的样子。
齐沅被他孩子气的行为逗笑,无奈地摇摇头,把车停靠在路边。
那头的人注意到车子的靠近,抬眼看到车内的齐沅时瞬间换了副表情,三两步跑过来钻进了副驾驶,先前的一脸苦大仇深早已烟消云散,栗色的脑袋凑过来,左右晃了晃,圆润透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齐沅看。
齐沅被看得一头雾水,莫名从那双眼里读出了一丝丝期待的意味,于是更加懵了。
他不确定地挤出一个音节询问:“嗯?”
几乎在同一秒,江言秋脸上本就不多的希冀破灭了,他耷拉下头,认命般地系好安全带:“没事,你开车吧。”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是觉得不甘心,纳闷地小声吐槽:“溪茵姐怎么会看上你这块木头。”
齐沅没听清,只当他又在琢磨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便任由他去了。
又过了会儿,江言秋清清嗓子喊了声:“哥。”
齐沅应声:“怎么了?”
“你觉得我这样穿可以吗?”
齐沅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想也不想:“可以啊,很好看。”
“那你刚刚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江言秋幽怨地瞪他,“现在还连看都不看我。”
“啊,”齐沅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举止是什么意思,憋着笑好声好气回答,“哥这不开车呢,不好分心。”
前面是一个红绿灯路口,齐沅熄了火,趁着等绿灯的功夫转过头认真打量了一下江言秋。
眼前的人今天只简单套了件宽松的兜帽卫衣,下身搭一条休闲款的直筒工装裤,栗色头发没有特意做造型,细碎的刘海柔顺地搭在前额,看上去显得很乖巧,将张扬的气息收敛得一干二净。
他本就长得显小,此刻加上这么一身休闲的穿搭,更加干净稚嫩得如同尚未踏入社会的大学生。
齐沅对上他巴巴望过来的眼睛,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如实夸道:“很帅,很乖。”
他观察着面前人的神色,灵机一动,又补了一句:“余晏应该会喜欢。”
江言秋迟疑着问:“真的?”
“嗯,”齐沅认真郑重地点头,“哄人要有哄人的态度,你多示示弱,他看了就心软了。”
江言秋这才不好意思地眯起眼睛笑了,认真地说:“好。”
齐沅暗暗松了口气。
他们约好的是一家中式餐厅,齐沅提前订了一个小隔间,带着江言秋进去的时候余晏已经提前到了。
听见开门的声响,余晏起身,跟齐沅打了个招呼,在看到他身后的江言秋时愣了愣。
他事先并不知道江言秋也会来。
齐沅跟他是高中时的好友,大学考入同一所学校,但齐沅在大二的时候听从齐父的安排出国学习,在国外待了快三年才回来接手齐家的事业,这几年间两人一直保有联系。
三年未见,听说他回平市后齐沅便提议出来约个饭,余晏也爽快应邀,却没想到江言秋也跟着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对于从小带着长大的邻家哥哥,江言秋一向是很亲近依赖的,从前便喜欢撵在齐沅后边围着他转,今天跟着来倒也正常。
同样怔愣的还有江言秋。
尽管来之前已经准备了很多话术,但在对上余晏眼神的一刻全都功亏一篑了。
余晏今天也是休闲打扮,换去了一身工整西装的他更为扎眼,江言秋不自觉把他跟三年前重合起来,看着就看呆了。
当哥的看不下去他这一脸不值钱的样子,悄悄给了他一个胳膊肘,这才把人拉回神来。
齐沅干笑着解释:“小秋今天本来正好在陪溪茵逛街,想着大家都这么久没见,就叫他一起过来聚一聚。”
余晏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引着他们入座。
服务员送上来菜单,余晏和齐沅对吃的没太大讲究,都让江言秋先点。
江言秋随意翻着菜单,他满门心思都不在吃饭上,勾勾画画的全是余晏喜欢的菜,觉得差不多了就把菜单递给余晏。
余晏接过去的时候简单扫了一眼,没有做任何停顿,神色平常地询问齐沅有没有要补充的。
齐沅看到那份菜单有点头疼。
点的几个菜几乎都是辣口的,齐沅就算是不清楚余晏喜欢吃的菜式,光看这个口味也能一眼猜到他这是为谁点的。
江言秋从小到大没少去齐家蹭饭,齐沅很清楚他根本吃不了辣,倒是余晏一直喜欢偏辣的口味。
齐沅捏了捏眉骨,默默为他这个不省心的弟弟点了几道偏清淡的菜。
饭菜陆陆续续端上来,齐沅和余晏许久未见,聊的话题很多,江言秋插不进嘴,就只顾着闷头吃饭,竖着耳朵悄悄听余晏讲他过去三年的生活。
他听得津津有味,一不留神夹了块辣椒碎就往嘴里送,咬下去的时候眉头都皱起来,味蕾被辛辣侵占,他呛得直咳嗽,眼眶里瞬间蓄上一层水雾。
正在交谈的两人被他吓了一跳,齐沅就坐在他旁边,边帮他拍着背顺气,边倒了杯清水让他喝,嘴里絮絮叨叨:“不能吃辣还逞能。”
好半天江言秋才缓过来,捧着水杯一口气喝完,接下余晏递过来的纸巾,小声说:“谢谢。”
在此期间,服务员把剩下的菜式也上齐了,余晏帮忙腾着位置,不知是有意无意,那几道清淡的菜被摆到了江言秋面前。
江言秋才不管有意无意,他只当余晏就是有意的,眼睛登时就亮了亮。
吃一口辣椒被呛一下也值了。
待服务生布完菜退下,江言秋特意夹了几筷子余晏喜欢的菜给他,言语里满是期待:“你试一下这个,我刚尝了,很好吃。”
齐沅:“……”是谁给你拍的背倒的水?
一顿饭吃到尾声,齐沅接了个电话,看到来电显示人时唇角弯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浅笑,“喂,溪茵?”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齐沅温声回:“好,你们先找个地方坐,我等会儿过去。”
挂了电话,江言秋对着他疯狂挤眉弄眼。
齐沅接收到他的意思,当下失笑,被瞪了一眼后才正色道:“溪茵跟她朋友逛完街了,刚打电话过来让我去接。”
他顿了顿,又对着余晏补充:“待会儿麻烦你帮我送送小秋。”
见余晏应下,齐沅才起身,挥手跟他们道别:“那我就先走了,下次见。”
没了活跃气氛的人,两人相对无话,江言秋见余晏早已停了筷子,像是在等他,便率先开口:“我吃好了。”
“那走吧。”
在室内的时候没察觉,出了门才发现下雨了。余晏的车停在对面,两人只能冒雨小跑一段路。
秋雨绵绵,算不上大,但细细密密的拍打在身上也不是全无感觉,到车上的时候两人都不可避免地沾了雨珠,身上有衣服遮挡着倒还好,头发湿了几缕,贴在额上,怎么也算不上好受。
余晏抽了纸巾给江言秋擦,自己则发动车子,按照着印象中的路线开。
只堪堪开出去不远,江言秋就意识到余晏所走的方向是哪里,急忙叫停:“不是这边。”
余晏疑惑的目光投来,江言秋抿抿唇,小声解释:“我搬家了。”
这倒是令余晏意外的,他挑眉问道:“搬到哪里了?”
江言秋不说话了。
车内短暂地安静了两三秒,江言秋才抠着手指慢吞吞报了一个地址。
这回换余晏沉默了。
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把车子开到路边停好,调整了下姿势,侧过身来盯着江言秋,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江言秋说的地址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他离开平市前一直居住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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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写得又烂又慢,但一有存稿还是忍不住发出来(╥﹏╥)

余晏自认为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放下那段不欢愉的过往,时间的光圈在记忆的画卡上不停涂抹,许多细节在无知无觉中淡化模糊,直至不再被想起。
他以为他已经忘了,所以在重新见面的时候还能平静相待。
直到看到江言秋那满屋子同他们先前同居时别无二致的陈设,以及桌柜上立着的合照时,余晏才恍然发现,原来时间并没能抹除记忆,它们只不过是换了个方式隐藏起来,就像是被埋在沙石底下,表面掩饰得平静无痕,但只需要稍稍扒出一个角,那些回忆就会如同珠串般被连根带起。
往事如潮涌,他在每一个拍上来的浪花中都望见了昔日点滴。
跟江言秋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平市机场。
当时齐沅刚从国外回来,作为好友的余晏去接他,结果两人刚推着行李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江言秋站在不远处朝他们挥手。
江言秋还只是个大二学生,因着不想让他特意跑一趟,齐沅并没有提前跟他说自己要回来的事,不想江言秋还是四处打探收到了消息。
齐沅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随手揉乱了江言秋精心打理的发型:“你怎么来了?”
“还说呢,回来都不提前告诉我,”江言秋不满地撇撇嘴,又想起了三年前的旧事,“之前也是,说出国就出国了,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都不想理你了。”
齐沅揽过他的肩,熟练地开口求饶:“好啦,哥错了,怎么这么记仇呢?”
见江言秋没做反应,齐沅又晃了晃他:“真生气了?我可是特意给你带了礼物的,不理我的话真的有点小伤心啊。”
江言秋这才见好就收,眸光一转,看到一旁的余晏,愣了愣。
齐沅正想给两人相互介绍一下,就听江言秋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余晏:“……”很好,又忘了。
他无语地想:我们不仅见过,你昨晚还跟我要微信,求我送你回家。
完全在状况外的齐沅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接着江言秋的话答道:“记性这么好呢,这是余晏,哥的高中和大学同学,之前高中毕业聚会的那次你不是跟着去了吗,那时候是有见过。”
“这样吗?”江言秋依旧皱眉思索,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他不是爱纠结的性子,便也没刨根问底,索性道:“既然是沅哥的朋友,那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有事也方便联系。”
余晏挑眉看了他几秒,而后勾唇笑着说:“好啊,你扫我吧。”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递到江言秋面前,等着他的反应。
江言秋起初并没注意到他微妙的表情,直到看见手机上的好友页面才怔住了。
前一晚的记忆在慢慢回笼,他想着前因后果,尴尬又不好意思地低声说:“是你啊。”
抬头看到余晏玩味地笑着,仿佛没事人一样好心地问:“加好了?”
江言秋点点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心里只想让余晏别再说了。
昨晚他们本来是在玩游戏,他输了,被要求向第一个走进酒吧的人要微信。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平日里找他要微信的人也不少,他从不推拒,因此也并没有将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
至于聚会结束后,他本来是在等朋友送他回去的,现在看来怕也是认错了人。
幸好余晏接下来没有再说什么让他难为情的话逗他,这一茬才算揭过了。
因着齐沅的关系,两人的联系突然就多了起来。
齐沅这次回国没多久就被齐父安排进公司帮着管理,要对接的事情很多,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江言秋不敢过多地去打扰他,于是转而开始频繁地找起了余晏。
余晏沉稳温和,又不失风趣,时不时会纠正他的一些劣习,却每每都是点到即止,从不会过分说教,相处间的分寸把握得张弛有度,江言秋跟他待着总觉得惬意又有趣。尽管只见了几面,交往并不多,但江言秋清楚地知道余晏跟他以往在声色场上认识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他从小没人管,对爱和关怀这种美好的情感没什么感知,唯一对他稍微好点的是邻居的齐叔叔一家人,让他在亲情这一块的空缺勉强填补了一点。
齐沅比他大了三岁,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总是很容易对比自己大几岁的哥哥产生推崇感,再加上齐沅天生的温柔与亲和力,江言秋总是更愿意去亲近这个邻家哥哥。从不懂事到懂事,江言秋一直在齐沅身后当个小跟屁虫。
即使是长到了现在,江言秋依旧是有些小孩子心性,凡事都抱着新鲜劲,觉着谁有趣、谁真诚地待他好,便自发地想要去靠近。齐沅没空理他,他跟着的对象就变成了余晏。
江言秋生了一副玲珑心思,惯会察言观色,相处得越发熟了,余晏嘴硬心软的性子被他摸了个透,使唤人也使唤得自然利落。
这天晚上他被朋友拉去参加了一场生日酒局,喝多了想也没想就把电话拨到了余晏那里,半是撒娇半是耍赖地磨着余晏来接他。
余晏接到电话时虽然无奈,却也不敢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多待,以江言秋喝醉了就乱认人的性子,余晏怕不用多久他就被拐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因此他没多做犹豫就穿上外衣取了车钥匙出门。
深夜的十一点,酒池里笙歌载舞,跳动着的音乐和喧闹的人声混杂在一起,刺激着余晏的耳膜,他被吵得蹙了蹙眉。
余晏拨过人群,在一片灯光酒色中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江言秋没注意到他,还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跟人言欢。周围有三三两两的男人将湿漉漉的视线定格在他身上,眼里的不怀好意尽显,他身处其中却仿若毫无察觉。
余晏看着他长开了之后更加漂亮精致的脸,不禁想五年究竟能给一个人多大的改变。
高三毕业的那场聚会上,江言秋还是个只会乖乖跟在齐沅后面的青涩小孩,在聚会上虽然也很活泼机灵,但始终很乖巧,眼睛全程都跟长在齐沅身上了一样围着他转。
不想五年后再见江言秋已经全然褪去了那副懵懂稚嫩的模样,应对自如地游走在风月中,偏偏脸上却依旧是纯情而无辜。
酒吧里躁动的音乐停下又重新响起,是有人切了歌,江言秋身边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离开了高脚凳,朝舞台中央走去,搭着驻唱歌手跳舞。吧台前一时只剩江言秋一人。
他安安静静地坐着,手里摇晃着酒杯,漂亮的眸子专注地盯着台子。
明明是身处风月中心,他却仿佛独立于这一方酒色之外,举止间满是悠然,好似只是在观看一场再寻常不过的演出,半分都未沾染到风流气。
余晏正欲迈步向前,有人已经先一步在江言秋身边的位置坐下。
那人身量挺拔,生得棱角分明,剑眉英挺。他随意地把一只手搭在吧台上,衬衫袖口挽到手臂处,露出小麦色的皮肤。
江言秋看了他一眼,随意打了个招呼,又转头去看台子上的表演。自落座起,那人深邃的目光就未从江言秋身上移开过,眼里的倾慕之意毫不掩饰。
两人断断续续地搭起了话,余晏又走近了些,依稀可以听见男人的声音:“小秋,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那人在谈话间朝江言秋凑近,两人的距离一下缩短。许是聊着聊着变急切了,他的双手不自禁朝江言秋肩上伸去,又被不动声色地躲开,余晏就在这时上前打断了他们。
被拉出来的时候江言秋还懵懵的,没回过神来。
外面的街道行人稀疏,带着夜里的静谧,隔绝了里面的灯红酒绿。余晏去开车,江言秋则一路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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