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的小夫郎—— by柚子君CC

作者:柚子君CC  录入:08-24

“阿离果然是朕的福星啊,自从你回宫之后,这宫里的喜讯就没有断过。”
“你放心,朕一言九鼎,即便皇后有了孩子,你的孩子也依旧是未来的皇太子!”
殷月离:“……”
用黑影将皇帝甩到墙上,殷月离抢过柳遥偷偷藏在身后的酱爆鸡丁,语气坚定道。
“皇上疯了,探亲已经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毕竟是第一次来皇宫,柳遥觉得这么早就离开实在太可惜了。
然而阳光明媚,春风和暖,正是出门赏景的最好时节,柳遥却只能被困在房间里,被四五名御医轮流看顾。
所有宫人都严阵以待,据说连永昭帝自己也取消了外出踏青的行程,专心照顾皇后,顺便等着柳遥的孩子落地。
“落什么地,这才几个月,”柳遥眼巴巴望着窗外,一手摸着不甚明显的小腹,“让我出去转转吧,再呆下去真的要闷死了。”
他们如今住在皇宫的玉台殿内,隔壁便是御花园。照理来说是不合规矩的,不过后宫没有其他妃嫔,加上永昭帝一直哭诉宫里如何冷清,两人也只能暂时住了下来。
柳遥已经不奢望能出宫了,但能去御花园里转转也好啊。
殷月离正在一旁看书,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别闹,御医说你身体弱,该多养一养,等你身子养好了,我便带你出去。”
柳遥神色愤愤,揪着对方的衣裳道:“我知道要养身体,但也不能整日都关着我啊,犯人还有机会出门放风呢,我现在连院子都出不去,简直比犯人还不如。”
柳遥越说越郁闷,说比犯人还不如绝对不是夸张。
他本来就是闲不住的性格,如今无论穿衣还是用膳都有宫人伺候,他连擦桌子的机会都抢不到,感觉自己快要闲得发霉了。
“是可以放风,”殷月离将书本合起放到一边,语气温柔道,“可上一回放风你去做了什么……你去树上捡挂在枝头的风筝,两丈高的大树,险些脚滑从上面摔下来。”
“再有上回,你说小厨房里没有水了,不让宫人帮忙,自己从水井里拎了两桶水上来,把跟着你的小太监直接吓昏了过去。”
“还有……”
柳遥也顾不上郁闷了,连忙将对方的嘴堵住,讨好笑了笑。
“没有了,就这两件,我爬树可厉害,那回只是个意外,而且宫里的水桶多轻啊,再多两桶我也能拎得动。”
柳遥眉眼带笑,完全没有一点要悔改的意思。
殷月离也不与他争辩,直接将他抱了起来,转身朝卧房的方向走去。
柳遥直觉不妙,连忙挣扎起来,“哎,你要干什么?”
“御医说你月份已经够了,”殷月离语气自然,伸手掀开床帘,“即便同房也于身体无碍,正好,你不是闲着无聊吗,不如我帮你找一点事做。”
冰冷的气息凑近过来,阴影层层缠上,不过片刻便将柳遥的手腕缚住。
殷月离亲了亲他的唇角,“如今时间还早……我们可以慢慢来。”
原本浓黑的眼眸已经完全变成血红,神情却依旧淡淡。
柳遥微红着脸颊,觉得也不是不行,就听「砰」的一声响,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阿离你们还在吧,朕的折子已经批完了,正好你皇嫂亲自下厨,咱们一起吃个简单的家宴吧。”
“不是,你这屋子怎么如此暗,是没有掌灯吗,小福子,去把屋里的灯点上。”
永昭帝眉头紧皱,完全没注意身周危险的阴影。
几个小太监进来将宫灯点上,原本漆黑的宫殿瞬间灯火通明。
这回什么气氛都没了。
柳遥拼命忍笑,把脸埋在枕头里肩膀颤抖。
殷月离:“……”
“哎,阿离怎么脸色不好,是谁惹你生气了吗,”皇帝陛下仔细打量祂道,“去用午膳吧,顺便和皇兄说说怎么了,若真有人惹着你了,皇兄帮你出头。”
殷月离也不说话,只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永昭帝搓了搓手臂,小声嘟囔都已经入春了,这天气怎么又开始降温了。
午膳就摆在养心殿的暖阁之内,桌上除了三人外只有皇后一人,看起来的确是家宴没错。
与柳遥预想的不同,皇后生得十分温婉,相貌说不上极好,却眉眼温润,笑容恬淡,很难不让人生出好感。
不过柳遥很快就注意不到这些了,刚坐到桌边柳遥就发现,自己最喜欢的酱爆鸡丁不见了踪影。
不只是酱爆鸡丁,所有与酱香爆炒有关的菜品竟是一个也找不到了。
“咳,”永昭帝咳嗽了一声,语气歉意道,“是阿离不让你吃的,可不关朕的事,不过酱爆鸡丁味道太重,又是辛辣之物,你如今身子重,确实还是少吃一点比较好。”
柳遥转过头去,目光忍不住哀怨。
殷月离泰然自若,抬手给他夹了块鱼肉,“你最近吃的太多了,等过些天再吃。”
柳遥没有瞧碗里的鱼肉,依旧幽怨盯着祂看,仿佛饱受委屈和虐待。
殷月离闭了闭眼,半晌,到底还是败下阵来,招呼宫人将现做的酱爆鸡丁端上饭桌。
“不许多吃,只有这一碗,吃完后不许再闹了。”
柳遥心满意足捧着小碗,哪里还有空闲听祂说话。
“噗。”对面传来一阵闷笑,正是上桌后一直安静不语的皇后。
见几人视线转过来,皇后脸颊有些发红,掩唇笑了笑,“抱歉,臣妾忽然想起家中的胞弟,他比臣妾小九岁,也是这样,盯准了一样东西便要天天去吃,任谁拦着也没用。”
永昭帝拍了拍皇后的手背,看出她眼里的怀念,声音温柔道。
“你已经许久没见到家人了吧,不如这样,过两日将你母亲和弟弟都接到宫中,陪你多住一段时日。”
“皇上?”皇后神情惊讶,母亲也就算了,后宫向来是不许外男进入的,怎么能让她弟弟过来小住。
“放心,”永昭帝安抚道,“宫里原本就没有其他妃嫔,就算留他多住几日也不妨事。”
说起皇后的胞弟,永昭帝忽然又想起殷月离来,看着对面俊朗挺拔的青年,怎么也想不出对方幼年时的模样。
室内温暖,晌午的阳光照进窗子,在地面留下斑驳的光影。
明明家人在侧,万事顺遂,永昭帝却莫名生出了些伤感,抬手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都四十年了,想起阿离刚出生那会儿小小的一只,每天都会跟在朕的身后,软糯糯地叫朕皇兄。”
酒入愁肠,永昭帝说着说着就哭了,“可不知为何,父皇和母后都不喜欢阿离,连抱都不肯抱他,宫里的太监见他不得圣宠,也都跟着欺负他。”
“朕没用,不敢同父皇抗争,一直到被封为太子,才终于有了些自由,可谁想西北战事严峻,父皇居然下旨让阿离领兵打仗,大承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皇子领兵的先例,况且阿离才那么小。”
“朕在养心殿外跪了两天两夜,求了所有能求的人,却到最后也没能让父皇收回成命。”
永昭帝越哭越伤心,又仰头喝了一杯酒,“是朕没用,是朕软弱无能,不然阿离也不会离开那么久,整整一十年都不肯回来见朕。”
柳遥放下手中的酱爆鸡丁,想起止戈山里的巨大陵墓,忽然觉得眼前的皇帝有些可怜了,便开口安慰道。
“好了,都已经过去了,皇上不必再伤心了。”
连灌了几杯酒,永昭帝已经有些醉了,一把扯住殷月离的衣袖,红着眼睛控诉。
“都已经过去了,那为何阿离到现在还是不肯原谅朕,不肯唤朕皇兄?”
柳遥默默望天,特别想说,若是祂真的不肯原谅你,你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不过这话显然是不能说的。
柳遥只得推了推身边人,让祂先去哄一哄,再哭下去真的要水漫金山了。
“这么多年了,”永昭帝用龙袍抹着眼泪,“朕连一句皇兄都听不到,是不是直到朕驾鹤西归那一日,你都不会原谅朕了。”
期期艾艾的啼哭声回荡在暖阁内外,引得所有路过的宫人纷纷侧目。
不断有宫人将视线投到屋内的两人身上,再小心翼翼将目光收回,藏住面上震惊的神色。
殷月离又被柳遥拽了拽,深吸口气,终于勉强吐出两个字来,“皇兄。”
永昭帝放下袖子,也不哭了,只泪眼汪汪地望着对方,面露期待道。
“再大声点,朕刚才没有听清。”
殷月离:“……”
不只是皇帝,连皇后也转了过来,仿佛在围观某种兄弟相亲的温馨场景,眼里满是鼓励与慈爱。
为了安全起见,柳遥决定还是离远一些比较好,免得等下牵累到自己。
顺便朝身旁的小太监招了招手,问对方还有没有剩下的酱爆鸡丁。
而就在柳遥转头之际,就见原本应该在旁边伺候的小太监忽然将手伸进袖口,刹那间寒光一闪。
没等柳遥回过神来,小太监已经握着手中的短刃直直朝永昭帝刺去。
是刺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这里,等到柳遥想提醒时已然来不及了。
然而血光迸溅,受伤的却并非是永昭帝,而是瞬间倒飞出去的小太监。
“嗝!”永昭帝吓得打嗝,惊讶回过头,却发现身旁什么都没有,只留下一滩骇人的血迹。
“刚,刚刚是什么?”永昭帝直起身子,哆哆嗦嗦放下手中的酒杯。
“飞蛾。”殷月离平淡道。
“怎么有血?”永昭帝惊慌望向地面。
“是朱砂。”殷月离抬手帮柳遥夹菜。
“那为什么会有惨叫!”永昭帝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兄听错了。”殷月离道,转头望向柳遥,神色说不出的温和。
“吃饱了吗,要不要让人盛碗汤过来?”
柳遥望着不远处游动的黑影,悄悄往里靠了靠,乖巧点头!

几场春雨过后,天气一日比一日和暖了起来。
碧空如洗,暖风吹进窗子,原本该让人心情开阔才对。
然而自从遇刺那天起,永昭帝便落下了一个毛病,每当听到阿离唤自己作「皇兄」,便会膝盖发软,两股战战。
永昭帝百思不得其解,大清早里又跑到两人暂住的宫殿,盯着钟御医给柳遥诊平安脉。
老御医依旧是那副魂游天外的模样,将手指拿开后摸了摸胡须。
“没什么大碍,还是之前的问题,惠王妃身体瘦弱,需在饮食上多加留意,不可太过挑食,其余……似乎有些肝郁的症状,可以的话,最好能尽量保持愉悦的心情。”
愉悦的心情?
柳遥哀怨盯着身边的某人,表示整天都像关小动物一样关着他,他能心情愉悦才有鬼了。
“劳烦钟御医。”殷月离拍了拍柳遥的脑袋,起身将老御医送走,之后望向默默围观的永昭帝。
“皇兄,已经巳时初了,你今日不用上早朝吗?”
殷月离语气十分温和,永昭帝却莫名听得背后一凉,迅速摇头道。
“没,按规矩是三日一朝,今日没什么大事,朕可以陪你们一起用早膳。”
“皇兄?”殷月离神情平淡。
永昭帝膝盖一软,瞬间改口,“还是罢了,朕忽然想起还有点事情没有做完,便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逃也似的领着一群宫人离去。
吃过没有酱爆鸡丁的早膳,柳遥继续保持之前满脸哀怨的表情。
殷月离无奈,只能将他拉到身边,“说罢,你想做什么?”
柳遥眼睛一亮,就等着这句话了,想也不想便开口道,“你在皇宫里呆了这么久,可知道这里有什么特别有趣的地方。”
“有趣的地方?”殷月离不解。
琉璃瓦,朱漆门,雕栏玉砌,古树参天,要说雍容华贵的地方有,有趣的地方,却不知眼前人指的是什么。
柳遥眨了眨眼,放轻声音道,“就是很少有人知道的地方,比如暗道啊,密室一类,听说皇宫里不是有许多机关暗道吗,我想去看看。”
殷月离:“……”
殷月离:“你话本看多了。”
柳遥顿时垮下脸来,挣扎着从对方怀里离开。
“那算了,没有的话我想出宫,听说明天城外有一场庙会,我想看看京城附近的庙会是什么模样的。”
回想了下鱼龙混杂,人潮拥挤的庙会,殷月离停顿了片刻。
“倒是有个地方,虽然算不得暗道,但也的确是在皇宫地下,你如果想要看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
柳遥连忙点头,顺便保证自己之后不会再打庙会的主意了。
皇宫路径复杂,本来是可以乘坐轿辇的,不过柳遥不爱被人抬着,干脆和殷月离走去了暗道所在的宫殿。
和他们之前住的玉台殿不同,眼前的宫墙阴森晦暗,杂草丛生,连殿前的牌匾都破损了大半,显是许久都没有人打理过了。
柳遥默默藏在殷月离的身后,探出半个头去,小心翼翼道:“这里不会是鬼屋吧?”
“算是。”殷月离推开宫门,吱呀一声响,仿佛有寒风迎面吹来,带着尘土与物品腐败的味道。
“这是我曾经住过的宫殿。”
柳遥攥着身边人的衣袖,心里点头。
那的确是鬼屋没错了。
虽然很想瞧瞧殷月离从小长大的地方,但等真进入宫殿柳遥就忍不住失望了。
殷月离倒是神情自然,拉着他越过脚下一堆碎石,“已经是三四十年前的住处了,年久失修,又被人故意损毁过,自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如今其实还好,”殷月离给他指了指已经变成乌黑的血迹,“过去还曾经有人在这里做过法事,贴了许多驱邪的符箓在上面,不过后来应该是被皇兄清理过了。”
不愿让对方想起之前不愉快的记忆,柳遥靠过去道,“不是说要带我去暗道和密室吗,在什么地方?”
殷月离轻轻颔首,没再多说什么,领着柳遥进到最东边的配殿内。
和破损严重的正殿不同,配殿虽然一样残破不堪,但整个房屋的结构都还算完整,里面还散乱立着几扇屏风。
屏风是檀木镶玉的四扇插屏,上面雕着鸳鸯山水的纹样。
就在柳遥感叹这屏风居然比房子还结实时,就见殷月离已经走到
那扇屏风面前,将屏风向左推开半寸,再向前拉过半寸,之后便听咔哒一声脆响,一块地砖从角落弹了起来。
柳遥目瞪口呆。
居然是机关,怪不得能保存到现在。
“确定要进去?”殷月离问。
“当然进去,”柳遥连忙点头,双眼亮晶晶,“来都来了,先到里面去看看吧。”
暗道下去便是石阶,殷月离扶着柳遥小心向下,一边耐心解释。
“这应当是前朝留下的密道,因为并未与其他宫室相通。所以一直都没有被人发现,我幼年调皮,偶尔会躲到这里来。”
“躲在这里,然后等别人过来找你吗?”柳遥抬头问。
想象殷月离幼年小小的一只,可怜缩在暗道里,等待身边人寻找自己的模样,柳遥就禁不住有些心疼。
“不,”殷月离语气平静,“只是躲起来扮鬼吓人。”
柳遥:“……”呵。
因为不与其他宫殿相通,整条暗道并不长,中间也只有三间不大的密室。
其中一间密室藏在石壁背后,地面干净整洁,明显是被人刻意打扫过的,里面的桌椅都是崭新,连同被褥也换成了并蒂莲花的喜被。
柳遥直觉不好,然而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了喜被上面。
殷月离亲了下他的脸颊,伸手帮他解开衣带,“这里清静,无论发生什么,都绝对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本来是打算要逃跑的,但听对方说有人过来打扰,柳遥就忍不住想笑了。
的确,某位皇帝陛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会在两人亲近时出现。
一日三餐定时出现也就罢了,有时甚至会在半夜里忽然探头进来,说自己做了噩梦,梦到阿离不见了,所以过来瞧瞧。
也就是殷月离最近心情不错,又有柳遥拦着,所以才没有直接犯下弑君之罪。
“午饭还没吃呢,”柳遥算了下距离晌午的时间,伸手环住对面人的脖颈,“你最多还有半个时辰。”
“和晚膳一起吃也无妨。”殷月离柔声道,将他的手腕按住。
可惜,还没等对方下一步动作,外面忽然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仿佛有什么人
匆忙迈进暗道里面,且恰巧停在两人所在的密室之外。
殷月离顿了顿,正想继续,就听外面「砰」的一声响,紧接便是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废物,不是你说找的刺客一定能成吗,亏得咱家冒险将他安排在皇帝近前,结果他如今连影子都瞧不见!”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一直在永昭帝身边伺候的老太监陈璠。
与他说话的人似乎被踹翻在地上,咳了两声才开口道,“公公息怒,上回那个并没有回去,估计是已经被人发现了,事已至此,必须马上通知给郡王,让他早做打算。”
陈璠神色变幻,心中懊恼异常。
他也不知事情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殷氏皇族血脉凋零,到了皇上这一代更是半个子嗣也无,唯一勉强能算作宗亲的,也就只有远在南方封地的成郡王了。
大承朝中太监无法拥有实权,陈璠做了几十年的太监总管,自然不愿一辈子碌碌无为。所以在成郡王与他联系时,没多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本来皇帝没有子嗣,将成郡王接入京中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谁想忽然冒出一个惠王爷,还带了个已经有孕的惠王妃,没过几日,甚至连皇后也查出了身孕。
陈璠眼看计划落空,结果成郡王那边递来消息,逼迫陈璠与自己合作。
不然便将两人私下联系的证据直接呈交给皇上。
陈璠恨得咬牙,“算了,不管他了,咱家明日便告病还乡,让那鬼郡王自己折腾去吧。”
手下人顿时急了,“还请公公三思!”
屋外两人聊得热闹,屋内柳遥捂嘴忍笑。
殷月离面无表情,伸手戳他脸上的酒窝。
地上阴影晃了晃,门外忽然传来两声惨叫,瞬间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中途被人打断,两人自然都没了兴致,殷月离领着柳遥在附近转了一圈便回去用午膳了。
殷月离觉得这皇宫可能真的不适合自己,隔日便与永昭帝辞了行。
永昭帝百般挽留,哭得眼睛都红了,最终还是柳遥安慰他,说自己有长辈在宴城那边,如今离家太久,需得先回去看看。
等过几月孩子出生了,再带着孩子一起过来看他。
永昭帝虽然不舍,但也只能同意,离别之时,恨不能将整个国库的宝贝都塞进两人的马车上面。
宫门外,目送马车渐行渐远,刚刚还满脸不舍的永昭帝忽然表情一僵,身体抖得仿佛筛糠。
“皇上?”新来的小太监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永昭帝脸色惨白,被幻术遮掩的记忆尽数浮现于眼前。
一桩桩,一幕幕,最终所有画面都停留在长明灯下,他半跪在地面,亲手将写有「惠敏亲王殷月离」的牌位摆放在祭英堂的长桌正中。
悲戚与恐惧一齐涌入永昭帝的心底,让他胸口剧痛,险些站立不住。
“皇上您怎么了?”小太监不解,只得疑惑问。
永昭帝沉默许久,终于怆然泪下,再压抑不住喉间的哽咽。
“原来阿离……真的,真的回来看朕了啊。”

第65章 番外五 养崽日常(一)
虽然说了要回家,但初春天气实在太好,柳遥觉得不能错过这大好时光,索性绕着南方走了一大圈。
等再回到宴城时,已经是入夏之后。
西北冬日苦寒,夏季也比寻常来得晚些。
说是入夏,其实天气并没有多么炎热。反而阳光明媚,带着舒适宜人的暖意。
柳遥游玩得高兴,早早收到书信回家的舅母冯雯却已经等得火冒三丈。
刚一进到醴泉庄,还没来得及细看重修后的庄园,柳遥就被舅母捏住了脸颊。
“行啊,玩儿开心了是不是,还记得自己如今是什么身子吗,天南海北的乱转,也不怕伤着孩子!”
“舅母。”柳遥不敢顶嘴,只能作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冯雯却显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念叨了半天,忽然转向一旁正在与柳安如安静喝茶的殷月离。
“你也是,小柳不懂事,难不成你也跟着不懂事吗,怎么就任由他到处胡闹。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舅舅柳安如咳嗽了一声,给了殷月离一个爱莫能助的目光。
殷月离则放下茶盏,十分受教地朝冯雯点了下头,“舅母教训得是,我以后会仔细看住遥遥,不会再让他胡闹了。”
柳遥在旁边着急,忍不住在桌下踢了祂一脚。
这人不会说话也就算了,怎么还火上浇油呢。
可惜柳遥动作太大,不小心被冯雯瞧见。
柳遥默默把脚收回,露出乖巧的笑容,凑过去晃了晃舅母的胳膊。
“好了,我知道错了,之后几个月都老实呆在家里,不会再跑出去了。”
冯雯深吸口气,也懒得再念叨柳遥了,只戳了下他的额头。
“都多大人了,身子是你自己的,无论出什么问题都是你自己受罪,说说吧,你这肚子几个月了,之前可有叫大夫瞧过?”
几个月。
柳遥一懵,掰手指算了算,“五个月,不对,五六个月,或者七个月……应该不是六月就是七月。”
柳遥苦思冥想,他好像只叫宫里的御医瞧过,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准确的答案。
冯雯一口
老血差点没吐出来,“有你这么当爹的吗,连自己孩子多大了都不知道?”
柳遥捂着肚子表情无辜,那也是没办法的啊,他这孩子和正常孩子不一样,看起来只有四五月大小。
别说御医,就连殷月离也弄不清孩子如今究竟多大了。
冯雯闭了闭眼,彻底对这个外甥绝望了,“去叫个大夫看看,你给我呆在家里,这几天都不许出门了。”
为了保险起见,冯雯直接请了宴城医术最好的老大夫,当日下午便带来了庄园。
老大夫年近古稀,精神却不错,鹤发童颜,看到柳遥笑眯眯道。
“哎,夫人不必忧心,你外甥面颊红润,眼睛也亮,不像是身体有碍的模样,待老夫帮他诊诊脉,究竟几个月马上便能知晓了。”
老大夫十分自信,将手指搭在了柳遥的手腕上面,片刻,忽然皱了皱眉,又让柳遥换成了左手。
“几个月了?”冯雯关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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