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埋骨深渊的结界向来是只进不出,只要是活着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甭想从中踏出一步。
哪想如今,他不仅没死,甚至还活蹦乱跳的回来了,这让众多仙者都纷纷变了面色,甚至猜测是埋骨深渊的结界出来了问题。
当年,是沈清主动和青逍道主断绝的师徒情谊,一力将祸事揽在身上,听闻道主气得够呛,扬言他膝下没有这个徒弟,众仙门才敢大着胆子去围剿,可如今……
他们确实拿不准阮青逍是个什么态度。
阮青逍是个什么态度?
阮青逍:……
虽然不知道青逍道主是怎么从埋骨深渊里爬上来的,又或许压根就是当着众人面使了个障眼法。
总之,沈清之所以后来不出来蹦跶,完全不是因为他死在了埋骨深渊,而是人早藏在了青逍道主,这个受仙界众人尊崇的名号之下。
但细细想来,沈清应该是早早便就有此金蝉脱壳的打算,若细究,怕是想斩断他和青逍观的联系。
不过……
扫了眼右上角任务面板下的进度条,阮青逍心里轻嗤一声,就知道这人精没和他讲实话。
方才一番交谈下,进度条才往前滚动了1%,他这番没依据的推论都至少滚了个2%。
可眼下他确实没法子正大光明地问,毕竟这件事,作为青逍道主的他肯定是知情者。
而且穆巡话里话外,都是希望他不要掺和这件事,将沈清交由他们发落的意思。
看着眼前故作担忧的穆巡,阮青逍很想表示他不用多操那个闲心,但眼下,关于这个任务,他似乎有了个更好的注意。
“沈清早已同本尊一刀两断,他的死活同本尊无关……”
话音一顿,阮青逍故作深沉望了眼下面还没什么动静的高台,“既由你所说,他混于乾元之中,已有人入境抓捕,无论如何,终会离境……”
穆巡顺着看过去,忽然恍然,他正了颜色,朝阮青逍恭敬楫礼,就匆匆离去。
阮青逍轻轻吁了口气,看向等在一旁的乖巧少年,心情突然好了不少,他神情放缓了些,冲他招了招手。
逍楚河三两步来到跟前,似乎在方才静思的时间里反应过来,神情有些蔫巴。
不等阮青逍开口,他道:“先生,我,我是不是失败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抬起眼看过来,半耷着眼皮,丧气挫败的像是被赶出家门,流浪街头的小狗。
阮青逍简直要被他这副神情给萌化了,他轻咳一声,吸引少年的注意力,抬手抚了下小崽子的发顶。
在逍楚河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嗯了一声,接着又道:“虽是差了些,但为师很满意,往后需勤勉。”
逍楚河神情怔怔,似乎后知后觉话中内容,那双低沉着的眸子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如被擦去浮尘的明珠。
他下意识攥紧阮青逍耷拉下来的纱袖,似有些不可置信的结巴起来,“先……先生,您,您是说,您愿意做我师尊了吗?”
阮青逍瞥了眼被攥成烂菜叶子似的袖子,眉心微蹙,他甩开那两只攀着他的狗爪子,眼见少年又有蔫巴下去的迹象,轻哼一声,“还叫先生?”
逍楚河面上喜悦之色顿显,阮青逍甚至都有种,下一刻这小崽子就会扑上来抱着他大腿狂蹭的错觉。
“师尊?”少年的声音里满是喜色。
阮青逍:“嗯。”
“师尊师尊师尊?”
逍楚河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兴奋,似乎这声称呼在这声声唤音中钻进他的身体,被刻在心底、刻在骨头里了。
阮青逍抽了抽嘴角,忽然觉得若不是此处厢房不算宽敞,这小崽子怕是已然绕着跑上好几圈了。
他耐着性子一声一声回应少年,却没想到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接下来的时间里,逍楚河极其深刻地给他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尊师重道,以至于阮青逍吃撑了。
这种事情有一有二就有三,认了师尊的小少年似乎不再怕他,看着眼下被剥好送来嘴边的葡萄,和小狗崽子晶晶亮亮的期待眼神。
他只能抑着饱腹感安慰自己是最后一个,在逍楚河还要再去剥时,即使制止了他。
看着小崽子又耷拉下耳朵,阮青逍移开视线。
他摸了摸吃得有些微胀的小腹,挺了挺腰,愈发坚决不能再心软纵容了,喂猪都没有这么喂的!
九九九:【蛤蛤蛤蛤蛤蛤……】
阮青逍:……
乖巧站在他身后的逍楚河垂了垂眼,望着沾染葡萄汁水的手指,视线落在阮青逍水润的唇上。
猩红的舌尖一点一点舔去甜汁,神情间有些惋惜。
他师尊现下用的这副皮囊,真的是太碍事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天使们关心,吹空调吹感冒了,今天爬上来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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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白日里的好一番折腾, 后面的比试也进行不下去了。
在乾元秘境彻底关闭后,各门各派纷纷清点弟子人数,其中以灵空派折损最为严重, 伤亡者竟达有百十人之多。
四下里气氛一片沉重,偶有红着眼眶的小弟子控制不住情绪, 抱着遗者的长剑, 泄露出几声低低的, 令人难过的呜咽。
但令众派长老神情严肃的却远远不止于此, 他们没有在离境者里发现沈清的踪迹。
关于沈清的去向以及乾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无人能讲出半点,便又成了一块悬而不落的巨石, 高高悬在这些人的心头上。
阮青逍本来还对那个所谓的鉴宝有些兴趣,想看看鉴得究竟是个什么宝贝, 但眼下发生这等事情, 想必此事也是不了了之了。
好在这一场试剑大会,他青逍观不过折损弟子两名,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对于将逍楚河收入门中的这件事,最高兴的无异于是凌傲羽了,逢人便讲他新入门的小师弟如何如何,不过短短一个上午, 青逍道主又收了弟子的消息便如风一般刮了出去。
只是有沈清的事情在前,众人心里有鬼, 自不敢在这节骨眼上胡乱打探些什么,以免传出去引起猜忌,只面上做出一副诚心实意的模样, 道了些许好听的喜庆话。
从灵空派回来后, 阮青逍便彻底闲下来, 专心过起了悠闲带娃的生活,全然不管那什么劳子的剧情已然如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回头了。
九九九催了几次就被屏蔽了几次,后来被吓得不敢再催了,毕竟这最后一次,阮青逍要是当真罢工,它哭也没地儿去哭。
再一次把坑货系统哄走后,阮青逍在树下悠哉悠哉伸了个懒腰。
左右他的任务不过是阻止反派毁灭世界,也没说一定要按剧情走。
想起那个傻|逼作者一言不合就摆烂,他简直拳头都要硬了有木有。
你娘的不想写就断更啊,什么就‘逍楚河发动最终一击,整个世界陷入虚无,全文完’了!
有点职业操守啊喂!
瞥了一眼右上角三个进度条完全卡顿的隐藏剧情,阮青逍深深叹了口气。
落河村他能理解,是因为还没逮到那只所谓的鬼母娘娘,这个不急。
但试剑大会和沈清的事就令他比较奇怪了。
按理说,试剑大会已经过去了许久,进度条也应该结束才对,可这玩意儿却偏偏卡在80%上死活也不往前动了。
这就很难不令人多想,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这就好比电影里的黑客偷机密文件,眼瞅着有人来,偏就卡在一半不动弹了,那必然不用说,一定是网络卡顿的锅。
莫非试剑大会里还藏着什么他不清楚的端倪?会和那个未曾拿出来炫炫的宝贝有关吗?
至于沈清的事,他倒是想弄个明白,只是无奈无从下手。
阮青逍曾试探着想从洛易那里找一找线索,但他这位大弟子吧,除了温润如玉,心细如丝外,竟还十分狡猾,和个大尾巴狐狸似的。
不管他怎么拐着山路十八弯地问,最终都会被洛易三言两语绕乱了脑子。
索性就干脆躺倒,将心思彻底放在如何教导凌傲羽和逍楚河身上。
这回两个崽子放一起教,古人还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就不信逍楚河这小崽子还能再黑给他看。
五年时间一晃而过。
这五年间,凌傲羽和逍楚河已然从当年那个身量尚不足他肩高的小少年,长成了如今的这般放出去可独当一面的青年模样。
看着演武场中你来我往的两道对阵身影,阮青逍忽然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之感,他揉了揉这段时间老莫名泛酸的腰,十分唏嘘。
“时间过得可真快。”
能不快吗?九九九暗中吐槽,宿主你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明明就是当了五年的猪猪,活该半夜被酱酱酿酿!
但这话它不能说,只适时跳出来附和感叹【就是就是,好像昨天才是两个奶娃娃呢】
阮青逍感叹一声,这五年他难得过得十分舒心,不仅很少梦到被逍楚河那小崽子弄死的场景,还得了一个如此尊师重道的徒弟。
这样下去,好像回家指日可待了。
一人一系统老神在在地欣赏窗外青年的鲜活气。
少年的衣摆被迅猛而来的剑气掀得簌簌,他似有所感飞快扫去一眼,眸底顿时溢了些笑,又带着几丝难言的温柔。
上一世的那些事情,似乎离逍楚河已经很遥远,就像半夜迷迷糊糊的梦醒时分,只记得自己做了一场大梦,却记不清里面是悲是欢,是忧还是喜。
这是他渴求已久的生活。
阮青逍没有注意到青年朝他看来的目光,他在思索另外一件事情。
按照青逍观一贯的惯例,也该是到了这两小崽子独自出去历练的时机,正好不日前,雪巅那边送来了一封急书。
他本是想将此事交由洛易座下弟子去做,但细细一读,才发现不知歪去哪里的剧情,竟在悄无声息中又被掰回了正轨。
如果他没有记错,原著里凌傲羽便是靠着这一件事在修真界中彻底扬名的,只是这一次再加上逍楚河,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岔子……不过,管他的呢,真要出岔子,他又不是护不起。
而且,如果他没有记错,好像就是因为这一件事,才间接导致了原著里青逍道主的以身殉道。
“师尊,你找我们?”
声音从背后传来,阮青逍转过脸,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映入眼帘。
经过了时间的沉淀,凌傲羽的性子愈发沉稳下来,倒是逍楚河仍旧如年少时般,喜欢时刻在他眼前晃悠。
阮青逍面上嫌弃,但心底下却是几分欢喜。
谁不喜欢乖乖软软,满眼都是你的小狗呢。
“按照惯例,入门满五年者,当离观历练,正好,我这里收到一封雪巅的来信。”
“近日有不少‘人魔’在青峡一带聚集,行动诡异,恐生变故,疑似有天魔将袭,便书信一封告知各派,早做提防。”
“青峡?”凌傲羽有些惊讶,“那不是埋骨深渊之处?”
阮青逍微微一颔首。
这封信名义上说得好听,但阮青逍晓得他们必然是担心埋骨深渊的结界会出什么问题。
毕竟这五年间,听闻各大门派都在暗中寻觅沈清踪迹。
从此举中,阮青逍隐约察觉了几分怪异。
他们这种行为倒不像是在惧怕沈清做一些什么,反而像是想要迫切找到他,从他身上得到一些什么,至于具体的……
他还没想明白,但肯定和当初发生的事情有关系。
话说回来,天魔的事是整个大陆的事情,不管是因为剧情还是别的什么,他本来也没打算推辞,而且不仅不推辞,他甚至还打算亲自去一趟。
毕竟这事可和他小命挂了点钩,他可不想和原著那位大义凛然的道主一样以身殉道。
听说可以独自出门历练,凌傲羽自是高兴,他撞了撞逍楚河的手臂,面上有些许兴奋,逍楚河却是不声不响地垂下了眼。
这一趟出门,也就意味他和师尊至少有十天半个月不能见面了。
他很不爽。
作者有话说:
小河不爽了怎么办,当然是要做坏事了,嘻嘻嘻嘻嘻感谢在2022-07-28 16:23:03~2022-07-29 16:5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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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昨晚怎么又腰疼了?
晚夜, 昏黄烛火寂静跳动,烛泪滴落铜铸的烛台上,凝结出厚厚一层残蜡。
阮青逍正对着光清点他乾坤袋里的一些东西, 一阵微风从窗间吹来,拂过纱帘, 带着晚夜里独有铃夜佛澜的香甜气息。
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顺手抹去眼角浸出的泪珠。
尽管已然修了成千上百年的仙, 他却始终改不掉作为凡人时爱睡觉的习惯。
看了眼光屏上已经跑过过了12点的数字时钟, 他端起桌上白瓷小盏倒了杯泛苦的冷茶喝下,强打一番精神。
明日里逍楚河和凌傲羽就要离观,乍然分别, 阮青逍心里忽然间还有那么几分不适应,但他也明白必然不能一直将逍楚河困在观中了。
这几年间, 他发现逍楚河的魔脉其实已经隐隐有觉醒迹象, 既然剧情又被掰回主线,那么逍楚河的天魔身份终有一日会被暴露在众人眼前。
他虽有能力将小崽子护在羽翼下遮风挡雨, 但放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必然,毕竟人心险恶这四个字,可不是单靠字面意思就能理解通透的。
往些世里的逍楚河在遇见他前,便已经尝过世间的各种冷暖了, 唯独这一世的……
轻轻一声叹息响起,他正想找些什么有用的法器好让两个小崽子明日里带着上路, 或者实在不行,他索性就跟在二人后头一道上路得了,左右也要往乐微城去一趟。
专心致志的埋头苦干, 阮青逍一时没注意到, 他身后印在墙面上的影子, 无声地晃了晃。
丝丝缕缕,仿若蛛网发丝般纤细的黑影贴着墙面、地面朝他纷涌而来,身后的影子被牢牢裹成了茧的形状。
阮青逍掩唇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只觉今晚困倦得尤为厉害,眼皮垂得越来越低,甚至连眼前的烛光都闪烁朦胧了起来。
他晃了晃头,想保持清醒,凳子拖拉地面发出吱哑声响。
他撑着桌面站起身,想要走上两步醒一醒神,但身型一晃,纱袍如枝上晃下的雪,劈头盖脸落了树下人的满身。
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接住了他。
被风吹掀起的玄色袍角慢悠悠坠下,硕大无比的影子在顷刻间吞噬了烛光,容貌邪气俊美的青年低垂下眼,湿漉漉的手指拂过阮青逍的面颊。
随着他的动作,那张苍老的,满是褶皱的脸,一点一点恢复生机。
落在月色下的,是一张光令人看着就足以面红心跳,想要占为己有的绝世容颜。
发是白的,衣是白的,皮肤也是白的,仅有的颜色是如柳一般弯弧的长眉,和在微风中轻轻颤动的羽睫,偏淡的唇珠被手指大力擦过,从内而外晕出浓郁绯色。
他整个人安静地睡着黑衣青年的臂弯中,像是刚从冰天雪地里走出,不谐世事的仙人,给人一种去染指他,弄脏他的冲动。
逍楚河眸色深了些,手下微微用力,将染了绯色的薄唇揉得更加艳红,睡梦里的阮青逍不适闪躲,又被捏着下颚强制掰了回来。
青年带着薄茧的指尖向下,蹭过线条流畅又柔软的脖颈,轻轻挑开合拢的衣领……
阮青逍在观内时,向来穿得都是将脖颈掩结实的高领道袍,似乎这种模样的打扮更能增添他严谨又冷漠的一面。
但逍楚河知道,这副冰冷的壳子下面是怎样的一副柔软的身躯,他无时不刻不想当着阮青逍的面亲手撕开那禁欲古板的外袍,只不过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师尊啊……”
一声呢语消散在空气中,逍楚河低下头,高挺的鼻尖贴着阮青逍轻轻蹭了蹭,猩红的舌舔过他的眼,他的鼻,最后狠狠咬上那令他又爱又恨的唇。
阮青逍吃痛闷哼一声,想要躲闪却被禁锢的无法动弹半分,只能任由青年对他肆意妄为。
月色下的影子愈发粘稠,无数宛若手臂粗细的黑影攀上仙人四肢,顺着衣袖,袍角缠上那具躯体,诱使他发出难耐闷哼,忍不住蜷缩身体,又被强行打开。
他虚虚搭在青年黑衣上的手指蓦然收紧,玄色锦袍的映衬下,白色纤细的指骨看起来精致又脆弱。
逍楚河很乐于见他这副依赖姿态,他捉过那只手,凑近唇边,留下湿黏发亮的水光。
他低下头,墨发和白发交缠一处,如催眠一般的声音低哑又暗沉。
“师尊,别让我离开你身边,半步也不可以。”
怀里红了眼尾的仙人蜷起身体低声呜咽,细白指骨颤抖,唯有窗外的月亮静静望着发生的一切。
“卧槽。”
一声惊呼打破晨间寂静,惊飞了两只正落在窗边缠绵的鸟雀。
阮青逍下意识环顾四周,熟悉的景象入眼,他缓缓松了口气,伸手拨开被冷汗粘在面颊上,有些湿漉漉的发丝,翻了个身。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的不知是哪一世,被逍楚河那个臭小子丢进蛇窟里的事。
千万条滑腻冰冷的蛇,钻进他的衣袖,贴着他的皮肤……
肖楚河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张彻底长开来的脸上神情冰冷恐怖,“还想逃吗?师尊。”
停!打住!不能胡思乱想!
那是混账狗玩意儿,不是他如今尊师重道的乖乖徒弟。
阮青逍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臂上爬起的鸡皮疙瘩,往屋外看看天色,不过才蒙蒙亮,六点多而已。
他揉着酸软的腰起身去桌旁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发出满足的喟叹,下意识透过窗子往演武场上望去。
平常这个时候都是逍楚河的早练时间,怎么今日……
望着空空荡荡,无一人影的演武场,阮青逍正纳闷着,想那小子往日里从来风雨无阻,一日也不落下,怎么今日里竟然不在……
还没等他琢磨个理所然出来,忽然听他房门上传来极轻的一声‘咚’响。
这声音倒不像是有谁在敲门,反而像是有个什么东西一头撞了上来。
想起之前飞得晕头转向,一头扎上来撞了半死的鸟雀,阮青逍不放心地走过去,一把拉开了门。
一道黑色身影随着惯性猝不及防倒了下来,直挺挺靠在他腿上。
正是今日里没曾去演武场早练的逍楚河。
青年抱着剑,衣袍散了一地,他神情有些初醒时的懵懂,后知后觉仰起头来看阮清霄,俊秀的面颊上有些隐隐发红。
他嘟囔着开口,声音里沾着粘稠的鼻音,“你长得……好像我师尊啊。”
阮青逍:……这傻孩子不会是在这里睡了一整夜吧?
作者有话说:
新来的漂亮甜甜点点预收和专栏,爱你们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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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捏这小子,谁还能比他熟?
低头看向抱着他腿不撒手, 面色显然不正常的逍楚河,阮青逍眉心一蹙,叹了口气, 弯下腰去。
青年面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锋眉微拧, 额上爬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连额发都湿漉漉地沾在面颊上。
阮青逍探手一拭, 果不其然, 这小崽子的额头都已经烫得能把生鸡蛋给煎熟了。
看着抱着他腿,连剑都丢在一旁不管不顾的青年,阮青逍既好气又好笑。
他尝试将逍楚河抱回屋里, 但烧迷糊的青年没了往日乖巧,反而倔得要命, 只顾抱着他腿贴脸去蹭, 一个劲儿的师尊师尊地叫着。
阮青逍:……
他当即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见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 手下忍无可忍一个昏睡诀拍上去,将沉沉睡去的逍楚河抱进屋中。
身量抽开的青年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来,长开了的面容也较之年少时更具有危险的攻击性,深邃凌厉的五官和眉眼都在诉说他不平凡的未来。
虽然平日里一副贴心小棉袄的模样很是迷惑人, 但阮青逍却从未有一时忘记,这个青年的未来是日天日地, 被人惧怕痛恶的大魔头。
逍楚河发烧了,用这里的话说,就是染了严重的风寒。
“烧得还挺严重的。”
裴厌冲这位好友翻了个白眼。
作为唯一一个知晓青逍道主脸上的秘密, 并且在调配幻型水一事上做出卓越贡献的医修, 裴厌着实有些看不懂他这位好友奶孩子的方式。
或者说, 不像是奶孩子,倒像是在养一只小狗崽子。
他从药箱里翻找出退热的灵药,放在桌上。
“操练过度,思虑过度,再加之受寒,不过没什么大问题,这一病也算好事,我方才给他喂了颗灵丹,再喝上这一瓶,保准就能活蹦乱跳了,你不用担心。”
阮青逍下意识往榻上望了眼,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他对于修道者还能受凉的这个事情有些困惑,但他自己尚且都保持入睡的习惯,似乎生个病什么的也就很正常了,不然怎么会有医修的存在。
只不过这逍楚河小崽子一向活泼得很,似乎浑身上下都有用不完的精力,也没曾想有一日,他竟会如此虚弱地躺在他面前。
有什么熟悉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阮青逍还未来得及将那块碎片抓住,就被一声呼唤给打断了,他转过脸。
“师尊?”凌傲羽敲了敲门,一身白衣的青年面上流露显而易见的担忧,“楚河他,是病了吗?”
阮青逍抿了抿嘴,嗯了一声,又朝他一颔首,言简意赅道:“风寒。”
逍楚河这病来得汹汹,今日必然是出不了门了,想到这里,他又看向凌傲羽。
凌傲羽面上虽流露惋惜之色,但他毕竟不是任性的少年郎了,知晓眼下该以何事为重,他在阮青逍的目光里恭敬行了一礼,将此份差事稳稳接下。
看着已有一番担当的凌傲羽,阮青逍十分欣慰,他将昨夜整理差不多的乾坤袋交给青年,又叮嘱几句。
凌傲羽一一应声,又行了辞行礼,方告退离去。
他被金冠高高竖起的马尾在身后一晃一晃,少年瘦削的肩膀也在流逝的时光中变得宽厚起来,甚至都到了能独当一面的程度。
想起这个少年往后要经历的事情,阮青逍的眸光闪了闪。
如果……凌家不被灭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