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世界,吞掉了真的世界,妄想取代真的世界,有趣,着实有趣。”
阮青逍:……
这特么是有不有趣的事吗?这特么的是事情都直接升级到世界毁灭了?!
看着因为这个问题陷入思索的沈宵沂,阮青逍有点一言难尽。
他这任务的难度飙升的是不是也有点太快了?
上一秒还是养徒弟苟回家,下一秒就变成收集徒弟灵魂碎片了,下下一秒更牛逼,直接特么的就变成拯救世界……
剧情还走不走了?凌家还灭不灭了?逍楚河的魔还入不……
一双红眸忽然闯进他脑海当中。
等等……
阮青逍忽然想起件事,他望了瓶中星火一眼,伸手揪住了沈宵沂的袖袍,再不顾这是件多么珍贵的袍子。
“你刚才说,第九十九片碎片和第一百片碎片融合了?”
“为什么是融合?不是共存?”
想起逍楚河身上的异样,阮青逍眉心微皱,逍小河和逍大河明显共用了一个身体。
虽然逍小河不清楚逍大河的存在,但显然,逍大河是清楚逍小河的存在的。
“哦,你说这个,这个我倒是知道,”沈宵沂给他解释,“你别看这瓶子里的灵魂是碎片状,可一旦进入肉身,无论多少都只会出现一个完整的灵魂,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一个执念。”
沈宵沂看着他,“是你。”
“碎魂越多,灵魂就越完整,也越强大,”话音一顿,他若有所思看着阮青逍,“你不会是想放出来融合试试吧?”
“你别说,这个主意好像也不是不可行。”
沈宵沂琢磨,“说不准,这小混球的记忆是……”
完整的三个字猛然收住,坐在对面的阮青逍对他笑眯眯,声音十分轻柔。
“也就是说,从来出现的都只会是一个灵魂?”
“没错,”沈宵沂轻咳一声,摸了下鼻尖,“那什么,我方才的提议只是……”
后面的话音陡然消失在清脆的碎裂声中,沈宵沂当机立断闭上嘴。
青白茶盏被瘦削纤细的手指捏了粉碎,琥珀色的茶汤落了满手,顺着色泽霜白的指骨如淅淅沥沥流淌在桌案。
往日蠢事历历在目。
阮青逍望了眼魂瓶。
里面的魂片早在方才茶盏碎裂的一瞬间,就十分安分地缩在角落里,再不敢妄动一下。
魂片:师尊怒怒,怕怕,安静如鸡。
“逍楚河,”阮青逍笑得温柔,目露凶光,话音柔和至极。
“老子不抽死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小王八蛋,老子就和你姓!”
沈宵沂:……
凌傲羽到的时候,发现屋中气氛显然有些不太对劲。
师兄口中的那位‘昆仑前辈’还没有离开,望他进门的眼神十分激动灼热,像是在看一块主动送上门的‘肥肉’。
强烈的危机感迸发,青年在一瞬间有些迟疑,但他毕竟敲门在前,只能迎着这股令他头皮发麻的目光战战兢兢走过去。
“弟,弟子凌傲羽见过师尊,见过前辈。”
阮青逍现在看凌傲羽怎么看怎么顺眼。
看看人家,什么叫尊师重道,什么又叫知事懂礼?这才是模范徒弟的最佳人选,他是特么的眼瞎了才会觉得逍楚河那臭小子从良了。
凌傲羽被这两道落在身上的目光看得心惊肉跳,头皮发麻,险些就想落荒而逃。
就这关头,阮青逍轻咳一声,温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寻为师何事?”
凌傲羽这才想起来他来的目的。
但心里却不免打起嘀咕。
师尊用这种目光看他,是不是逍楚河那混蛋先他一步说了什么?师尊是不是误会他了?师尊会不会觉得是他先挑得事,不爱护师弟……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青年自己把自己想了着急,干净利落一弯双膝,‘扑通’一下跪倒在阮青逍面前。
凌傲羽焦急道:“师尊!你别听那个小王八蛋的!他说得都是骗你的!”
阮青逍:?
作者有话说:
让我看看是谁掉马了呀
原来是逍小狗。感谢在2022-09-19 17:23:08~2022-09-20 17:58: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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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叔可忍,婶忍你二大爷。
阮青逍被这忽如其来的一跪, 跪得有点懵逼,但转念间,他就悟了。
白天里这两小崽子不由分说掐了一架, 此时应该是请罪来了。
他原先还对逍楚河脖子上的剑痕有些心疼,想寻凌傲羽来问一问, 只是一直被事情耽搁。
不过他刚刚知晓了那混账玩意儿骗他的事, 此时, 阮青逍只想说, 砍得漂亮,砍得妙,砍得呱呱叫。
微笑.jpg
他看凌傲羽的目光更加柔和, 薄唇微抿,强抑住想要幸灾乐祸一下的嘴角。
“起来说话。”阮青逍淡淡。
凌傲羽:……怎么感觉师尊有点怪怪的。
这事他本来就有点犹豫, 全凭着一股子气性, 但如今再而衰,三而竭……
方才那股隐约不安的预感再度袭来, 青年心中难得打了几分退堂鼓,又望了坐在案边的紫衣前辈,暗中犯起嘀咕。
今日,今日还有个前辈在这里, 说话不方便,要不, 还是改日再找师尊说那件事好了。
凌傲羽站起身,想打个哈哈,随口诌一件什么事情, 不料被一声轻咳打断。
坐在另侧的沈宵沂站起身, 俊俏的面上似笑非笑, 他掸了掸压出褶皱的袍子,桃花眸底有几分揶揄。
“既然你们师徒有事,我就不在这里凑热闹了。”
明明是很正常的口吻,但不知为什么,凌傲羽却莫名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几分侥幸的感觉。
这令他眼皮一跳,更加觉得不对劲了。
沈宵沂带上门,回扫的余光带了点同情,挥一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地走了。
凌傲羽:?
案上烛火炸了两声,星火溅开,印在墙上的影子微微一晃。
静谧中,响起一阵水声,阮青逍将琉璃瓶收入袖间,又翻开了只茶碗重新斟茶。
泠泠声响中,一股清甜茗香悠悠散开,凌傲羽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在这阵香气中又闻到一丝隐秘的,令人心安的清冽雪香。
这是师尊身上的味道。
青年脑中莫名浮现那一夜里,他隔着镜子看到的旖旎画面,忽然就觉得有一些口干舌燥。
“脸怎么红了?很热?”
清冽微冷的嗓音在凌傲羽耳边响起,一道灵光击开了窗,月色伴着夜风霎时从窗间涌入,吹掀起了仙人宽大的袖纱。
有些紧张的青年浑身一僵,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大家长逮了个正着,顿时有些慌乱。
可对上那双清如秋水,寒如明月的眸子,凌傲羽仓惶乱蹦的心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似乎只这样静静地待在师尊身边,一切的烦心事就都不重要了。
长开了的青年蹲下身,在阮青逍微怔的目光中轻轻靠在他腿边,就像他还是个小少年时的那样。
“师尊,”凌傲羽声音有些低,也有一些委屈,“我白日里不是故意要伤他的。”
“我只是想让他站住……”
看着蔫哒哒的修勾,阮青逍抿了口茶,嗯了一声,抬手安抚似的拍了拍青年的发顶。
他知以凌傲羽之脾性,就算再怎么瞧逍楚河不顺眼,也不会下如此狠手。
怎料,这一口茶含在嘴里,尚未来得及往下咽,就见枕在他膝上的青年忽然抬起脸,咬牙切齿。
“因为,他,逍,逍楚河,他想对师尊您以下犯上!”
阮青逍手臂猛然顿住。
果然,他心想,这小崽子不知什么时候看见了红眼的逍楚河。
凌傲羽嚷出来这一句后,接下来的话就没有那么难说了。
他垂着眼不敢望阮青逍,吞吐着将埋骨深渊那一夜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话落已是面红耳赤。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
青年掀眼小心翼翼地望,话音戛然而止。
“咔嚓。”
又一声清脆碎裂声响。
凌傲羽眼睁睁见他师尊捏爆了茶碗,从袖中掏出方巾帕,慢条斯理擦去那瓷白指骨上残留的茶水。
低垂的眼睫扑颤,能窥得几许森寒。
青年咽了口唾沫,顿时有些紧张。
“你看到的那个人,是黑眼睛还是红眼睛?”
安静中,阮青逍忽然问他,神情一如方才没有半分变化,但暴风雨前的夜晚,也往往是祥和安宁的。
凌傲羽下意识‘啊’了一声,有几分不确定,他蹙着眉回想,“好,好像是黑色……”
彻底坐实了这个混账东西又骗他的事实,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方才那点因为碎魂涌出的心疼转瞬就被冲刷了干净。
阮青逍彻底炸了。
凌傲羽眼睁睁看着这些日子里一向温和的阮青逍,放下那块擦手的帕子,掌间青光一闪,三尺落渊当即显现。
荡开的剑气斩灭烛火,屋中却不显昏暗,凛冽的剑光亮了整间屋子,落在阮青逍的眸底,锋锐至极。
欺他、骗他、诓他……两世了,这混账玩意儿当真一点记性不长。
仗着他心软就胡作非为……
徒弟不听话怎么办?阮青逍磨牙,抽一顿,抽一顿好不了就抽两顿!
趁着九九九还没什么反应,看他抽不抽死那小混账就完了!
柔软的青衫被风吹起,弧度锐利的像一把刀,屋中只剩下有些目瞪口呆的凌傲羽,顷刻,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拔腿追上去。
完了,师尊都气到拔剑了,是不是要杀人灭口了?
那端,逍楚河拆开脖颈上的绷带,正琢磨着将这道裂口撕大一点。
他师尊一向心软,就算不能借此令他对那只蠢狗生出不满,也能让他多一点心疼。
染血的绷带在他指尖化为灰烬,案旁的灯烛闪了闪。
逍楚河动作停下,黑眸微敛,面上神情在一瞬间冷了下来,连带四周空气都阴寒了不少。
“躲躲藏藏的,滚出来。”
嗓音低沉,令人心悸。
一片薄影缓缓抽长,骤然间,摇曳的烛芯灭去,四周陷入一片黑暗,笃笃笃的怪笑在暗中响起。
“不愧是青逍老儿的弟子,警觉性确实高。”
逍楚河眯了眯眼,眸底幽深,身上的玄衣令他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你是魔?”
“好眼力,小子,”老者的声音低沉嘶哑,“我是魔,天……”
话音未落,一柄长剑划破黑暗,牢牢钉主了那片魔影。
“你!”老者愠怒,他没想到逍楚河一言不合就动手,“黄毛小儿!你可知我是谁?!”
“我师尊曾经教过我一句话,”青年起身,慢条斯理朝魔影走过去,“能直接动手的绝不逼逼。”
老者震怒至极,他纵是天魔也没见过这般无耻之人。
“好好好,老朽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他狂笑一声,就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一点厉害看看。
然下一刻……
“扑通。”
那是膝盖不留余力和地面相撞的声音。
嗔魔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铺天盖地的黑影,那些魑魅魍魉从眼前微笑着的青年身周涌现,带着强大,令人心惊胆颤的魔气。
“吾,”老者的声音带着狂喜下的颤抖,“吾皇……”
血脉中的压制骗不了人,这是他们的皇,是能带领他们重现辉煌的皇!
逍楚河舔了舔牙尖,正想说什么,眉心却微微一皱。
他感知到一抹熟悉的气息飞速接近。
青年瞳孔隐秘一颤,下一瞬间,那扇紧闭的房门忽然被轰了开来。
蕴含薄怒的声音当空响起。
“小畜生,给老子滚出来。”
作者有话说:
揍肯定是要揍的。
收藏点点,嗷呜
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他不曾记起的那段记忆。
轰隆一声巨响, 强大灵流四下涌散,扑啦一下吹掀了阮青逍的长发和衣袍,顿时也惊起了其他门派中人。
众人面面相觑, 眼底满是惊疑,这, 这这这, 这又发生什么事了?
凌傲羽紧赶慢赶, 却还是迟了一步,
青年眼睁睁见着他家师尊一剑砍碎了逍楚河的门,破碎的门后却忽然涌现出铺天盖地的魔气,如旋风一般肆虐扩散。
被这动静惊到的众派修士, 赶来正见眼前一幕,当即议论做一团。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魔气?”
“那, 那不是逍仙友的屋子吗?”
“逍仙友?哪位逍仙友?”
“就是那位的小徒弟, 洛观主的小师弟。”
“那上面那个拔剑的又是谁?”
“那位啊,那位……”说话的人声音有些迟疑, 他往上望,皱着眉想,这位是谁来着。
月色照亮半空青衣仙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阮青逍磨了磨牙,素白长指扣着剑柄咯咯作响, 他抬起手,青袖翩跹。
给你机会, 不主动出来是罢,好你个小混蛋,还敢如此明目张胆放魔气, 怎么的?恐吓他?
“吾皇, ”
屋中嗔魔有些焦急。
他不明白, 既然逍楚河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为什么还要躲躲藏藏的,靠他方才展现的实力,直接杀出去就行,难不成……
他们的皇是在实施什么大计划?
想到这一点,他忽然福至心灵。
对啊,皇的师尊可是那个青逍老儿,说不准计划就是暗中埋伏,借机除掉那个对他们天魔很有威胁的人。
不愧是他们皇!
想明白了的嗔魔立马道:“属下知道了,您不该在这个时候就暴露身份,还请皇受些委屈,属下劫持您出……”
一个去字尾音未落,耳畔是一声拉长了的嗡鸣,紧接着轰隆一声,浓烟弥散。
顶上忽然亮堂起来,月色当空流泻,周旁众修士目瞪口呆。
这屋子竟被从中一劈为二,斩成了两半。
当空中,阮青逍垂眼,居高临下地望着魔雾中的逍楚河。
视线冰冷冻人,像毫无感情,高高在上的神明。
逍楚河的心猛地一颤,瞳孔紧缩,心越跳越快,如雷贯耳,血液沸腾,垂在袖下的手指痉挛颤抖。
他的神明
青年想要抬手去触碰,去抓住,将高高在上的神明困于他一人眼中。
阮青逍被这股灼热又痴狂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跳,想起这小混球做的混账事,愈发恨得牙根痒痒。
他深吸了口气,从容且淡定的将系统商城里疗伤保命的药兑了一遍,缓缓举起渡上灵流的剑。
众修士认不出人,却认得那把剑。
落渊剑,青逍道主的,本命剑。
一个个顿时鸦雀无声了。
慢了半拍的嗔魔后知后觉,他沙哑着声音笑了几声,闪现到逍楚河身后,正欲做出挟持表象。
下一刻,却被一道强大灵流硬生生地抽了出去,整只魔死死卡进墙中,口吐鲜血,无法动弹片刻,犹如浑然天成。
没人理他半分。
接下来的时间里。
众惶惶不安的修士亲眼目睹了一场极度残暴、残忍、单方面武力压制的暴行。
有人想上前劝阻,却被身旁人二话不说拦下,他不解皱眉,却在顺着提醒看见不远处掩着脸的凌傲羽,和他身旁视若无睹的洛易后,歇去了心思。
人自家人都没出声,他们还是……
又是一声,众修者移开视线。
烟尘四起,黑衣青年倒地不起,赤红血液从他唇角缓缓流出,漆黑的眸底隐约泛红。
“师……”
“别叫我。”阮青逍冷斥,他没看眼前被揍得七零八落的青年,“你倒是很有胆子。”
四周人有些多,他无意说得更多,只将凌傲羽叫来,在青年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将一堆瓶瓶罐罐塞了他满怀。
果然揍人使人神清气爽,阮青逍有些快乐。
望着那道青色背影,逍楚河眸中闪过迷茫和怔然,他不明白阮青逍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他想张嘴,可一张口,鲜血就不断涌现。
五脏六腑碎裂的痛楚令他动弹不得,可他惶恐于阮青逍看来的那一眼。
陌生、畅快、轻松……
师尊怎么会用这样的目光看他?好像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繁重的包袱,终于在此时此刻能丢掉了一样。
‘被抛弃’
这个念头一出,逍楚河当即就红了眼,这三个字比世上任何一种残酷的刑罚还要令他崩溃。
眼见阮青逍要走,逍楚河忍着身周骨裂的痛意,翻过身。
手不能用就用腿,腿不能用就用肩,他费尽全力往阮青逍所在的方向蠕动,鲜血从他口中落了满地,在地上拖曳出一道长长血痕。
众修士被这惨烈的一幕彻底震惊。
阮青逍听见动静回身,望见身后一幕,心脏猛地缩了一下,像是有人狠狠揍他一拳。
沈宵沂的话响在耳边。
“他们有着共同的一个执念,是你。”
真是奇怪,阮青逍想,他到底为什么会成为这个小混球的执念呢?
一百世,一百片灵魂,一百条命。
难道是他从前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所以才要用这百世的性命来偿还这小混球吗?
到底是他错了,还是……
眼睫低垂。
阮青逍注视着缓慢爬来的青年,在那双发红的眸底看见了卑微的哀求。
他虽恼恨,下手却知分寸,也只为发泄这混账小子骗他打上炉鼎印的这笔账。
可如今见他此番模样,却仍旧不忍,好像冥冥中有一道声音在万般气愤地指着他鼻子骂混蛋。
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他不曾记起的那段记忆。
他可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阮青逍转身,青色袖袂被风吹起的柔和弧度落在逍楚河眼中。
青年废力伸出手去抓,柔软的布料贴着他指尖轻柔滑过,他未曾抓住分毫,就像年少时在乾元之中的那样。
逍楚河睁着眼看他的光一点一点离去,他的世界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师尊……”
他面上神情似哭似笑,眸底残留的希翼渐渐消散,粘稠的血色缓缓沉淀。
阮青逍。
他想起浦阳村外的那个寂静晚夜,想起他安静地握着师尊的手,在月夜下说这一世好好的……
【叮咚,目标黑化度+15,当下黑化度50%】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写九十九世不写第一世,很快你们就能知道啦,发出想完结的声音。
艸!你弯了关我屁事啊!
晚夜凉薄, 清寒月色仿如霜雪,静静落下,为跪在庭院里的人渡上一层冷霜。
他跪地笔直, 低垂着头,长睫掩下眸底的幽深和黑沉。
一门之隔, 茶香四溢。
素白指骨蜷握壶柄, 轻轻一声碰撞, 灯色里, 青衫落下一片阴影。
【宿主大大,他已经跪了三天了】
更新完毕的九九九小声。
沈宵沂带来的密钥解锁了新的记忆,它迫切想要告诉阮青逍, 却在那双清冷凤眸望过来时,又止住了声。
“我不想听。”
阮青逍淡淡。
他隔着窗望向一声不吭笔直跪在院中的人, 安静的全然不像他记忆里那个痴狂偏执的魔君。
手边压着当年写下的那张纸, 上面又添些许新墨。
追文导致渡劫失败被迫绑定了坑货系统穿书《仙魔之战》
目的:为了重活需要改变那该死的反派烂尾结局(傻|逼作者哗你丫的全家啊!)/(存疑)
九十九次失败(存疑)第一百次进程模糊的记忆(忘记了什么?)偏离记忆和主线的第一百次(和第一世融合)
总结:除了和逍楚河有关的记忆,其余记忆皆处混乱阶段(尤为死亡记忆最深刻, 不排除是系统削弱缘故)
ps:失忆前的自己留下了至关重要的线索碎裂的元魂(一百片)所做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三个奇怪的遗失剧情沈清(许是二世相融,记忆融合)‘小师弟’(逍楚河?)洛易(第一世或是第二世?)
情况似乎一目了然。
阮青逍抿了口茶,微涩的茶汤令他微微蹙了眉。
若这些都是他留给自己的后手,是不是说明, 那个所谓‘拯救’反派的任务在第一世里,就已经完成了。
唯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为什么逍楚河的元魂碎成百片,一世一片,一世一亡, 究竟是他去寻这些散落的魂片, 还是……这些魂片只为杀他而来。
念头出现的瞬间, 阮青逍心头一紧,端着茶碗的手僵在半空。
“魂碎百片入百世,只愿寻得一魂归……”
原来是这样吗?
他初以为魂碎百片是指得他,寻一魂指得是逍楚河,可若是,若是反过来呢?
魂魄碎成百片的是逍楚河,那寻一魂寻得是……他?
这怎么可能?
这个念头太过惊世骇俗,阮青逍放下茶碗摸了摸鼻尖,没忍住干笑两声自侃起来。
“呵,难不成这小混球手段残忍地杀我一百世其实是在救我?这怎么可能?哪有这样救人的?也就我心大,不同他一般计较,但凡这事放在个烈性子的人身上,不死不休那根本不可能……”
话音越来越低,最终再无声息。
九九九在这一刻,忽然感知到阮青逍身上散发出的悲伤。
良久,它听见那个一向心大又心软的宿主低声道:“是这样吗?”
九九九没有出声。
阮青逍解了它的禁言,视线落在窗外逍楚河的身上。
闭门三日,这小崽子就在这里跪了三日,阮青逍拢了拢袖,一道灯色在他青纱袖间微微一晃,留下一道暖意。
一声轻轻叹息。
“说说罢,当初的我费尽心思,究竟给现在的自己留了什么?”
对于逍楚河,阮青逍心底下的情感一直都十分复杂。
他既心疼,却也对那百世的不得善终耿耿于怀。
怨过、恨过、麻木过、自责过也释然过,但却从来没有像如今一般平静过。
“执念。”
他轻轻念着这个词,哼笑一声,在光屏上点开九九九放上来的文件。
那是一段影像。
背景很熟悉,是他在青逍观的那间卧房,后面白玉屏风静立如初。
阮青逍晃了晃神。
这一世的屏风早在当初他抽飞逍楚河时被砸了碎,虽然后来被那小崽子修复好了,但细枝末节处却仍能见得碎痕,便就被那崽子抬去自己房中了。
如今摆在他房里的是一扇紫檀木雕的扇形屏风。
“咳咳,”画面晃了晃,里面传来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这样能录下来吗?”
里面人似乎在和谁对话,但阮青逍却从始至终只听见一道声音。
画面中映入他自己的脸,神情悠然自得,唇角带着几分笑。
“今日难得将那小崽子哄出去,想着也没几天了,还是快些将这件事办了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