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 byShim97

作者:Shim97  录入:01-24

雀澜扶住了额头。
殿下好面子,送的礼物可以不稀罕,但不能不送。要是让他看见别的男人都有媳妇儿送的东西,他没收到,保准要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闹半天。
马车很快到了王府别苑,雀澜还没下车,老管家已颠颠地跑了过来,凑到车窗边:“少夫人,殿下写信回来啦!”
雀澜一愣,面上不由自主便笑了起来,连忙下了车,接过老管家递来的信。
两封信,都写着“送少夫人”,但其中一封还特意写了“家信”二字,生怕雀澜漏看了似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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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红梅
雀澜按捺住先看家信的冲动,将这封信往胸口一揣,快步进府,一边走,一边拆开了另一封信。
这封信工整而平淡,先是讲在平远县声势浩大地搜查码头,又讲秦般已经围住了金矿,将村中的玄衣军和村民都交给自己审问。
后头讲起审出了津州港的线索,秦般已派了得力的人手快马加鞭赶往津州港追查,又说章礼交代了玄衣军的底细。
这只队伍明面上的首领是雍王张鹤翎,可实际上张鹤翎最初只是吕氏家族的傀儡。吕氏家族是嵋州的地头蛇,玄衣军中的各个小头目、青莲教土匪的众多小头领,最初全是吕家安排的人。
因此张鹤翎并不敢让玄衣军直接开采金矿,前几年都是章家的人将金子运出来的。直到近两年,张鹤翎有了自己的势力,这才派人进山运金子,并且不止将金子用于军中,还往津州港送。
而提点张鹤翎的人,是京中的贵人,章礼不知道究竟是谁,但张鹤翎拿出的那块金牌,上面刻着如意云纹和“御赐”二字。
那个制式,章礼认得,是炙手可热的权贵世家中,正房嫡子出生时,陛下赏赐的如意金牌,寻常世家根本没有。章礼也是因为曾在京中风光过,参加了几次这些权贵世家办的周岁宴,这才有机会看见那些金尊玉贵的小娃娃身上佩的这金牌。
有这枚金牌作为信物镇着,张鹤翎才得以在吕家、章家之间斡旋。他送到津州港的金子,想必都进了那位贵人的口袋里。
此人究竟是谁,要等津州港的消息传来才知道。
现下,他们已把住平远县,堵住了这条嵋州进入澹州的要道,正在由南向北肃清澹州境内四处逃窜的玄衣军和土匪,不多日便要向嵋州开进,同玄衣军主力正面交锋了。
雀澜走进书房,恰好将这信看完,一边凝眉思索,一边将信折了一折,丢进屋内搁着的炭盆里,烧了个干净。
就信中的消息来看,那位京中的贵人运筹帷幄,操纵着张鹤翎,让吕氏出人出力,让章氏出钱出力,组成一支队伍支持端王,妄图控制龙椅上坐的人,让世家重新回到权力的中心。
他稳坐着钓鱼台,端王不成,便再换一个什么王,即便最后都失败,只要张鹤翎一死,火便烧不到他身上,他还能在这场动荡里白赚不少金子。
雀澜盯着铜盆里烧成灰烬的信纸。
不过,张鹤翎这样的人,真的会甘心夹在三方势力中间,做别人的一枚棋子么?
他摇摇头,将脑海里纷乱的思绪甩去,从怀里掏出了那封家信。
正拆着信,忽而想起在官仓时宋奇说的话,便起身去一旁的书架上拿来了账本。
他一边将折好的信纸抽出来,一边翻开了账本,嘴里嘀咕着:“近来又大手大脚花了什么钱……”
这一下恰好翻到了最近记下的支出,赫然写着密密麻麻的巨额花销,雀澜一扫过去,立刻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些个数目:“这么多?!”
他将还未打开的信纸啪的一声拍在桌上,两手捡起了账本,仔细查看。
在宜州买了一座宅子。
买了金银头面、美玉宝石、珊瑚东珠、手钏指环、项圈耳坠等等,足足写了两三页纸。又买了黄花梨家具、箱笼、摆件,各样瓷器、茶具,各色丝绸锦缎等等,写了五六页。
“殿下这是做什么呀,王府已经够大了,还买宅子,置办这么多东西。”雀澜看着这上面记的一笔笔巨额开支,心疼得不得了,将账本又翻过一页。
这一页的第一条记录,写着“自牙行买陪嫁丫鬟四人、小厮四人”。
看到“陪嫁”二字,雀澜愣了愣,猛然反应过来。
这些在账本里记了八九页的东西,全是世子殿下为他准备的嫁妆,那座宅子是他将来发嫁的地方。
世子妃的嫁妆有规制,是省不了的,他还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而世子殿下已经默不作声地开始准备了。
奇异地,方才那些心疼霎时都消散了,雀澜抱着账本,扑哧笑出了声。
可自己这样高兴,仿佛急着要嫁人似的,实在太不矜持,雀澜立时抿紧嘴唇收起笑,合上账本——可没一会儿,嘴角实在压不住,又笑了出来,雀澜忍不住拿账本捂住了脸,躲在账本下笑得双肩直发颤。
那么多的钱,全是殿下给他花的,还偷偷摸摸的不告诉他呢。
师父教习媚术时讲过,男人的钱花在哪儿,心就在哪儿。看殿下平日里端着架子,也不肯多说几句甜言蜜语,只到了床上才哄他几句,没想到背地里连嫁妆都给他备好了,急着成亲呢。
雀澜面上是止不住的笑,低声骂了一句:“死要面子,我看你几时才肯开口。”
他起身将账本放了回去,这才捡起桌上的信纸,展开来看。
这封信同方才那封工工整整说公事的信大不相同,字迹潦草不说,一开头连个称呼也没有,上来便是一句“我在这里没趣得很”,惹得雀澜小声嘀咕。
“好敷衍,连我的名字也不叫。”他嘴上抱怨着,脑中却已想象出祝盛安写这信时的情景。
殿下在那儿忙着审讯,能抽空捋清思路写下那封说公事的信,已是不易,自然没有多少时间来好好写这封家信。想必是写完那封之后,忽而觉得该给媳妇儿写点私房话,这才又抽了空白信纸出来,草草写了一张。
只是在外办差的日子又累又枯燥,编也编不出什么有趣的辞藻,他便只能写:
我在这里没趣得很。
日日不是刑讯就是搜捕,写在这里,没得惹你心烦。
咱们院里那株红梅可开了?折几枝养着,待我回去一同赏花。
甚是想你。
寥寥数句,雀澜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嘴角弯弯的,压都压不下去。
老半天,他才舍得将信折好,放进信封,去书架上找了本厚厚的书,将信夹在书里。
信笺虽不厚,但仍将书页撑出了一条小缝,若是多几封信,便塞不住了。
雀澜瞅着手里的书思索片刻,还是将信抽了出来,朗声叫刘叔找个带锁的小木盒来。
好好收着,以后殿下要是乱发脾气,或是不认账了,便把信找出来念给他听。
不一会儿,刘叔在书房外头敲了敲门,道:“少夫人,老奴找了一圈,没有您要的那个尺寸的带锁木盒,只在库房找到一个妆奁,您看看成不成。”
雀澜倒也不介意是什么盒子,出来一看这妆奁,不大不小,二层抽屉,黑檀木雕花的,带着一把黄铜锁,十分精致。
“就这个了。”他接过木盒。
刘叔道:“老奴找到这妆奁,才想起一事。年节时殿下和少夫人要待客,礼服倒是早早做好了,可少夫人的首饰还没置办呢。”
雀澜愣了愣。
大周国力富强,各样服饰妆容百花齐放,无论男女,都十分讲究仪容装扮,到重要场合,更要佩戴不少首饰——比如过小定时,两人都戴了繁复精美的金冠,还有东珠项链、耳坠、红珊瑚臂钏、碧玉指环等等。
更有些爱俏的坤君和者,还会备着胭脂水粉,化些淡妆。
可雀澜并不懂这些,只能说:“你看着置办罢。”
刘叔叹了一口气:“老奴早想过这回事,那时在这城里看了一圈,都是些便宜货色,配不上您的身份。老奴本想拟个单子,叫人回宜州去王府名下的铺子里拿些好东西,可这阵子忙着,这人老忘性大,便把拟单子的事忘了。”
“无碍。”雀澜道,“殿下的首饰那么多,我借来戴戴就行了。”
刘叔瞅了他一会儿,看他实在没反应过来,便凑过来小声道:“少夫人,这本是殿下该给你花的钱呀。”
雀澜仍没听懂,疑惑地望着他。
刘叔拍了一把大腿,干脆给他演了一遍。
“夫君,妾这些首饰都旧了,今年年节戴出去,怕叫人笑话了。”
“是有些旧了,夫人这一年照顾府上也辛苦了,怎么连新首饰也舍不得买。为夫给你买一套新头面罢。”
雀澜这才明白,一年到了头,男人在外头挣了钱,该给媳妇儿买东西了。
他不由想起殿下那本账册,里头八九页的嫁妆,花出去的银子跟流水一样,这会儿再问殿下要,他都不好意思了。
“不用买新的。”雀澜抓抓脸蛋,“现下还在小定,待成了婚……”
他脱口而出“成婚”二字,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住口,改了话头:“以后再说罢。”
刘叔却听见了,捂着嘴笑了两声:“少夫人有什么不敢说的?殿下这样中意您,来年保准能成婚!”
雀澜毕竟年纪轻,听了这样的话,仍觉得不好意思,可刘叔还在接着说:“您和殿下的身子都这样好,又年轻,明年成了婚,说不定后年就抱上小殿下了!”
雀澜一愣,霎时满脸涨得通红。
可就是刘叔这么一说,他才忽然想起,自从殿下陪他度过了情潮,两人把话说开了,便同真夫妻一般相处,行房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
而殿下从没叫下人给他煮过避子汤。
雀澜回想了一下,上一回同他好,都是数日前的事了,现在喝药,应当来不及了。
刘叔在旁,看他脸色红红白白,便问:“少夫人,您怎么了?”
“……”雀澜扶住额头,摆摆手,“你下去罢。”
他捧着妆奁往屋里走,又想起一事,回头吩咐道:“院里那株红梅已开了,折两支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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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津州
冬季,大陆外环的洋流方向由南向北,此时从平远县乘船出发,顺着洋流,速度极快,不出五日便能抵达津州港。
十二月十六日清晨,一艘商船开进港口,走到了官船停泊处。
停泊处的入口横着一座钢索吊桥,挡住了入港船只,桥上的官丁大声喊着:“商船走那边!这儿是官船入口!”
甲板上的船夫们连忙喊:“官差大人!咱们这船上坐的也是官爷呀!”
正说着,船舱里出来一人,身着禁军铠甲,从怀里掏出了一道羊皮封好的圣旨。
“禁军办差!陛下御赐便宜行事令在此!”
他将羊皮卷展开,给桥上的官丁看。
官丁看清那上头的字,立刻朝这人下跪行礼,而后回身大喊:“开路!”
岸边的苦工们奋力转动硕大的铁□□,粗壮的铁链哗啦啦作响,钢索桥的中间一段被吊了起来,恰好能容一艘船通过。
商船慢悠悠驶入港中。
一名高大乾君走出船舱,他身着官袍,腰背笔挺,肤色黝黑,面庞英气俊朗,看着约莫二十五六岁,正是这支队伍的头领,秦般手下的一名小将,名叫徐骏。
放眼望去,外头便是宽阔的津州港,密密麻麻的船只一望无际,入港出港来来往往,一片忙碌繁荣之景。
岸边有官丁拿着小旗,引着船停到码头的空位处。船只靠岸,船身一震,下了锚。
“官爷,咱们到啦!”船老大颠颠地凑过来,“您这边走,舷梯在这边。”
徐骏抬眼看了看天空,天色还不很亮,深蓝的空中挂着弯钩似的毛月亮。
“要变天了。”身旁的副将说。
“下船。”徐骏将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另一手提起官袍下摆,沿着发潮的舷梯往下走,抬眼往远处望去。
岸边一片高低错落的屋舍中,正有一间运来客栈,屋舍十分气派,清早仍是灯火通明。
下了船,一名领头的官丁便迎了上来,朝他一抱拳:“这位将军,来咱们津州港,有要紧差事办?”
徐骏道:“商船出入,应当都有登记,谁管这事?”
官丁忙道:“是曹鸣曹主事。小的这就领您去。”
徐骏点点头,可在官丁转身向前走时,他转过头去,给两名副将使了个眼色。
一行人步履匆匆,穿过码头,两名副将各带一支小队,无声无息离开了队伍,剩下的人跟着徐骏,很快走进岸边的办事处。
此时时候尚早,但市舶司的办事处向来都是白天晚上两班倒,这会儿正是夜班官员下卯的时候,一行佩刀禁军涌进来,引得人人侧目。
这官丁带着他们上楼,一行人踩得木楼梯吱呀作响,刚走上来,迎面便看见一名官员正从屋里出来,要返身拉上屋门。
官丁忙道:“曹主事,这些军爷找您……”
话音未落,禁军已呼啦啦涌上去,潮水一般淹没了曹鸣,涌进了他身后的屋子。
“你们干什么?!”曹鸣被揪着领子搡进屋里,看这些禁军一进来便四处去翻,立刻大叫,“这些册子不能乱翻!你们是谁手下的人!怎么如此没有规矩?!”
“找到了!”一名禁军捧着翻开的册子过来,“将军,这是十二月的商船入港记录。”
曹鸣神色一变,叫道:“入港记录是朝廷机密,你们怎么能随意翻看!你们究竟是哪儿来的野路子禁军,待我去告诉知府大人,饶不了你们!”
“津州知府,曹行川,兼任津州市舶使。”徐骏一边翻看册子,一边漫不经心道,“你也姓曹,是他的亲戚么?”
曹鸣哼了一声:“既然知道,还不把我放开?!”
徐骏翻完了记录,抬眼看向他。
曹鸣而立之年,蓄着精心修剪的短须,面上是毫不遮掩的颐指气使,想是觉得在津州,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徐骏道:“这里头,没有从澹州来的商船记录。”
曹鸣眼珠动了动,道:“市舶司从未给澹州的商船发过通行令,没有记录才是正常的。”
徐骏嗤笑一声,眼睛再抬起来时,已满是杀气:“不肯交代,那就吃点苦头罢。”
他抬手一挥:“带走!”
“你敢?!”曹鸣立刻挣扎起来,“我叔父可是津州知府,这里他说了算!”
他大声叫着:“来人!来人!快去告诉知府大人!”
一名禁军抄起纸篓里的废纸团,塞了他满嘴。
“不必叫人,我待会儿就带你去见你叔父了。”徐骏往一旁的圈椅上一坐,将手中的记录册搁在矮几上。
屋里的禁军仍在翻箱倒柜,半晌,终于有人在角落的高脚四方几下找到了一个暗格。
“将军,这儿藏着一本小册子,是十二月澹州来的商船的入港记录!”
曹鸣一下子不再挣扎了,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终于意识到,这些禁军是来查什么的了。
士兵将册子交给徐骏,道:“只有这一本,以前的没找见。”
“以前的记录,自然不会一直留在这个小喽啰手里。”徐骏翻开册子,只有两条入港记录。
最近的一次,就在前天晚上,船上的货物记录的是“山货二箱,海货二十箱”。
而早一些的那条记录,在月初,船上的山货有五箱,海货六十箱。
出海一次并不容易,玄衣军应当是要将“货物”攒到一定数量,才会开船。他们最近一次到津州港,货物量减少一半,可见是被秦般在平远县码头的搜查吓得急急出来了。
徐骏将册子揣进怀里,带着禁军,将五花大绑的曹鸣押了出去,直奔津州府衙。
官府十二月二十日封印,现下还剩最后几日,正是最忙碌的时候,一行人浩浩荡荡闯入府衙,把官丁们吓了一大跳。
有机警的,立刻出来拦人,可徐骏拿出了入津州港时用过的那卷羊皮,里头包着的圣旨只简单写了一行字。
代天巡察,便宜行事,所至之处,如朕躬亲。
下头盖着一枚玉玺印,为“皇帝信宝”,是陛下调兵遣将用的那一枚玉玺。
曹行川提着袍子匆匆出来,正好看见了这道便宜行事令,登时冷汗就下来了。
他来不及擦汗,立刻走到最前方,领着府衙众人一同下跪。
徐骏将羊皮卷好,放入怀中,而后伸手扶起他:“知府大人,借贵府衙一处院子用,咱们刚抓了个要犯,要审问一番。”
他身后的两名禁军一左一右押着曹鸣,五花大绑,还堵住了嘴。府衙众人都认得这是知府大人的亲侄儿,可此时没人敢作声,曹行川也像听不见曹鸣哀求的呜咽一般,堆着笑将徐骏迎了进来,命人去腾一间空院子。
“不知道将军是何人手下?查的是什么案呀?”他引着徐骏往府衙中走。
“威远大将军秦般座下,徐骏。”徐骏不缓不急,进了院子,先命人去审问曹鸣,自己就站在院门口,转过来看向曹行川,“奉命追一艘澹州商船,哪想一路追到了津州。”
曹行川笑了两声:“徐将军有所不知,津州市舶司从未给澹州的商船发过通行令,就算有船过来,也入不了港。”
“我们看了记录册,确实没有澹州商船的靠岸记录。”徐骏道,“可是曹鸣自己交代了,前天晚上确实有一艘澹州来的商船靠岸卸货。”
“这怎么可能呢。”曹行川笑道,“许是曹鸣记错了。”
徐骏盯着他,一笑:“通行令要市舶使亲笔签发,大人确定没有签过澹州商船的通行令么?”
曹行川肯定道:“本官从未签过。”
正在这时,外头又进来一行禁军,押着人,抬着东西,乌央乌央地涌了进来。
“将军,运来客栈的掌柜、陈记杂货的掌柜都抓来了,这是在他们店里搜到的赃物。”
士兵们押着人往院里走,运来客栈的掌柜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曹行川,立时拼命叫起来,可惜嘴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声。
曹行川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避开了。
士兵们押着人犯进去,他拿袖子抹了抹额上的汗,抬起头来,恰好看见徐骏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曹行川面色无异,道,“徐将军怎么这样看着本官?”
徐骏道:“知府大人怎么不问,我抓的这两人是什么人,搜到的赃物是什么东西呢?”
曹行川心中咯噔一声,面上仍带着笑意:“徐将军带着圣旨办案,本官怎好多问。”
徐骏道:“从澹州商船下来的货物,运去了运来客栈和陈记杂货,人赃并获,知府大人还觉得是曹鸣记错了么?”
曹行川道:“许是曹鸣串通了转运官员,偷偷将他们放进来的,本官对这些竟然一概不知,实属失职。”
徐骏没再深究,转而道:“那便请知府大人彻查市舶司,务必揪出这几个同曹鸣串通的人。”
他顿了顿,接着说:“毕竟,朝廷是按签发通行令的数量,对商船收关税商税的。若叫人钻了空子,偷偷将商船放进来做生意,这些本该交给朝廷的税钱,岂不是全进了这些贪官污吏的口袋里。”
曹行川连连点头:“是,是。”
“还有一事,劳烦大人空出几间驿站,我调了附近驻守的禁军过来帮忙。”
曹行川顿了顿,道:“城中的驿站本就空置着,徐将军只管用。”
他同徐骏点点头,说还有事要忙,便提起官袍下摆,出去了。
徐骏在后盯着他的背影,刚刚抓了人来的副将在他身后道:“将军,咱们现在不动他?”
“没有确切证据,先审人犯。”徐骏轻声道,“给曹行川一点反应时间,看看他能帮我们钓上来什么大鱼。”
作者有话说:
澹州因为很偏僻,行政级别低,相当于县级市,知府是从五品
津州这种是地级市,知府是从四品,官位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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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舆图
津州的天空晦暗阴沉,晌午时分,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中夹杂着砂雪,呼啸的寒风裹着阴冷的潮气,从海上吹过来,直冻得人牙齿打颤。
码头上走来走去的官丁、上下卸货的苦工们都披上了蓑衣,来往码头的车马络绎不绝,将湿漉漉的石板路踩得一片狼藉。
平日里客来客往的运来客栈已关门歇业,大门被禁军贴上了封条,在人声鼎沸的大街上,显得十分萧索。
一驾马车从码头的市舶司办事处出来,穿过雾蒙蒙的雨雪,往城中走去。
车窗的帘子被掀起,曹行川面色阴沉,盯着外头经过的、大门紧闭的运来客栈。
马车摇摇晃晃向前,运来客栈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野中,他冷哼了一声,放下帘子。
“大人,他们手脚太快了,这批送来的货还没来得及运出去,就被他们扣下了。”坐在车中一侧的中年男子开口道,“而且这到了年底,杂货铺的陈掌柜肯定理好了今年一整年的账本,不知道他是已送上京了,还是仍留在手里。”
曹行川瞪了他一眼,“咱们顾全自己就不错了,京中的大人物能没有自保的本事吗?只怕他听到风声,顺水推舟把我们推出去顶罪。”
中年男子忙说:“大人,我是想着,若不把贵人牵出来,他或许能出手保住我们。”
曹行川正襟危坐:“你以为贵人有这样的闲心?要他出手,要么是有好处,要么是迫不得已。”
中年男子急道:“可是咱们这几年不过给他打打下手,他吃肉,咱们喝点骨头汤,到头来还得把这点骨头汤吐出来孝敬给他,这、这……”
“急什么。”曹行川闭目养神,“现下这形势,给多少好处都请不动他,左右只有逼他一把了。”
马车穿过凄风冷雨,一路进了城。
津州府衙中,禁军进进出出,十分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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