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祸端的源头都是陈家,他们罪该万死。
是以崔家主即便知道两家相斗,最后得益的只有宗政逍,他也没有丝毫忍耐的意思,复仇的利刃直接斩向了陈家,没有任何的犹豫。
两个世家相争,其它小世家无法独善其身,只能被迫站队。
而但凡脑子清醒的,都知道陈家绝对斗不过崔家,于是即便原来是陈家那边的人,也纷纷转投崔家,生怕晚一秒,就会被崔家当成陈家同伙给灭了。
要不说崔家是大世家,这一出手,就是能搅乱京城官场的大动作,很快有关陈家的流言就散布了出去。
陈家以及陈家的同党贪污受贿,多次制造冤假错案。
陈大少曾因政见不合,酒醉后打死某位出生寒门的六品官员,然后利用自家权势,威逼官员的家人不许报官,隐瞒官员的真正死因。
陈三少为了和外地某位富商抢生意,威逼当地官员给富商按上莫须有的罪名,将其关进大牢,最后富商破产,妻离子散,绝望后跳河而亡。
并且这还不是个例,陈三少这些年生意做得那么大,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命。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证据确凿,崔家做了万全的准备。
弹劾陈家以及同党的奏折堆满了宗政逍的书案,奏折里的每一句话都是奔着让陈家倒台去的。
崔家攻势凶猛,陈家也不敢示弱,我陈家不干净,你崔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放罪状放证据,我陈家也放。
第108章 不许咬后颈
陈家一系的官员不干净?你崔家的也一样,贪污受贿一把好手,还结党营私,天天跟皇帝作对。
你崔家纸当年能占据大晟大半的市场,靠的真是纸的质量够硬吗?还不是因为其它会造纸的世家都被你们迫害和收买完了,当初你们害人家的证据,我陈家手里还有呢。
崔陈两家呈上罪状和证据,宗政逍不可能不查,只能让自己人去核实情况。
但核实也需要时间,是以在此期间,崔陈两家是在朝堂上骂架,生意场上竞争,今天砸我场子,明天我套你麻袋,闹得比唱戏还热闹。
戎音拎着小蛋糕去找宁月聊天时,发现清秋阁生意惨淡,姑娘们聚在一起品茶聊天,连老板也闲得大白天就躺在摇椅上打起了瞌睡。
戎音似乎是今天的第一个客人,再加上他平时为人和善,姑娘们对他有很有好感,他刚踏进门,姑娘们纷纷笑呵呵地与他打招呼。
“戎老板,您好久没来了。”
“前段时间忙。”
“那您可得照顾好身体。”
“谢谢姑娘们关心,这段时间倒春寒,你们也注意,别吹了凉风。”
“宁月姐姐就在楼上呢,最近都没客人,她随时有空见您。”
“好,多谢提醒,有空去我那儿喝下午茶。”
“好嘞。”
老板睡得死,直到戎音都上楼了她也没醒,姑娘们想去叫醒她起来招待戎音,也被戎音摆手制止了。
宁月的丫鬟在二楼听见动静,戎音一上去她就迎了过来,欢欢喜喜地给戎音问安。
戎音把给她带小蛋糕递给她,让她去休息,自己就和宁月聊会儿天,不用她伺候。
丫鬟了解戎音,知道他说的不是客气话,就听话地走了。
不过走之前,她还是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戎老板,下次你来可以带上小艾同学和小豆子们吗?我有点想它们了。”
小豆子们出生后,戎音带着它们和小艾同学来过清秋阁几次,小豆子们可爱的外表萌坏了一众姑娘们,全都笑着跟戎音打趣,说要向他讨一只来养。
戎音道:“今天小艾同学和狗崽们出去玩了,下一次一定带它们一起来。”
丫鬟听完,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戎音进去时,宁月正站在桌前作画,两人相识多年,又是一个阵营的人,早处成了朋友,相处的态度就随性了许多。
“戎老板先坐,茶水刚换过,都是热乎的,我不方便停笔,劳烦你等我一会儿。”宁月只抬头看了戎音一眼,打完招呼后,就继续低头作画去了。
戎音也从善如流地坐下,小口尝起了点心,又喝茶解腻。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宁月才放下笔,一边盯着画,一边揉着酸胀的手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戎音起身,询问:“我可以看看你画了什么吗?”
宁月微笑:“当然可以,画技拙劣,还望戎老板不要取笑。”
戎音道:“你画技要是拙劣,这全京城的大半画师都得自惭形秽。”
宁月这些年能坐稳清秋阁第一把交椅,除了外貌出众外,自身本领也是一等一的优秀,半点不比那些世家小姐差。
戎音边说边走到宁月身旁,与她并肩而立,低头去看她的画作。
天空一轮圆月,清晖撒落雅致的小院,一棵染上秋红的梧桐树下,身着青色衣衫的女子坐在石凳上,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正满脸温柔地抚摸兔子的脑袋。
整幅画的视觉重点都在女子身上,女子头上的发钗以及衣服上的褶皱纹路,甚至连垂落的发丝,全都画得十分精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特别是女子的表情,既温柔又充满慈悲,像是怜悯世人的神女。
从这里可以看得出来,作画人对画上的女子抱有欣赏和仰慕的情绪,因为画师看似在画人,实则是在画神。
“这位是?”戎音其实已经猜到了,但他还是想亲耳听宁月说出口。
“是贺嫣姑娘。”说起贺嫣的名字,宁月的声音温柔到了极点。
她道:“再过几日就是她的生辰了,这是我送她的生辰礼物。”
戎音说:“看来你们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
戎音只是下意识感叹一声,并没有其它用意,可他说完以后,宁月却忽然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戎音看向她。
“对不起。”宁月脸上浮现出了愧疚的神情,她低垂着眉眼,“这么些年了,我还是没能让贺家姑娘全心全意信任我,也没拿到世家的任何罪证。”
戎音连忙安慰道:“没关系,那些罪证,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伤大雅,况且谁也不能保证,贺家女手里真的掌握着什么证据,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用苛责自己。”
宁月摇了摇头:“可我这些年就是奔着找证据去的,若是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怎么会呢。”戎音宽慰她,“你看,这些年你和贺家姑娘们的友情不是假的吧,你都愿意费心为她作画了,那心里肯定也是把她真当好友了的,不然随便花钱买个礼物,岂不是更方便?即便没有得到证据,你也收获了几段不错的友情,不是吗?”
宁月有些迷茫了:“可我是带着目的接近她们的,这样的友情不纯粹,是我对不起她们。”
戎音道:“这有什么的,有目的是真,有感情了也是真,你又没有对她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就像我当初讨好陛下也是因为怕他把我给杀了,但这并不耽误我和他后来相爱。”
宁月紧促的眉头缓缓松开,唇角又扬了起来,应该是被戎音说服了。
“戎老板说的对,是我太钻牛角尖了。”
“你想通了就好,我给你带了新口味的小蛋糕,你尝尝喜不喜欢。”
“谢谢戎老板。”
“跟我客气什么。”
宁月吃东西的时候,戎音就跟她说宫里和店里发生的趣事,听见小豆子们把宗政逍的鞋子叼着满园跑,被宗政逍抓住后狠狠打了屁股时,宁月也跟着笑得眉眼弯弯。
等宁月吃完小蛋糕,戎音才跟她聊起了崔陈两家的斗争。
宁月道:“你上来的时候应该注意到了吧,最近清秋阁生意萧条,就是因为这次两个世家相斗波及的人太多,大家要么太忙要么需要在这个时候保持低调,所以我们这种花天酒地的地方,自然就没人来了。”
戎音回想起方才楼下的场景,点了点头,道:“这次两家打得不是一般的凶,已经是属于撕破脸皮了,没有像之前一样的退缩机会,也无法再化干戈为玉帛,最后只能闹个你死我活的结局。”
宁月抿了一口茶,而后道:“陈家不过是被迫抵抗,并没有任何胜算,而且前些天我去找贺家姐妹小聚,贺嫣无意中说漏了嘴,她道崔陈两家现在拿出来互相攻讦的罪状,其实不过是两家所犯罪行的皮毛而已。”
戎音一愣,脸色也逐渐凝重了起来,“也就是说,崔陈两家其实还留有余地,并没有把对方的老底都给掀开……不过也是,几百年的家族,怎么可能就这点阴暗面,不过……”
戎音停顿了一秒才看向宁月,跟她对视,“贺嫣既然这么说,那就证明即便她手里没有证据,但对崔陈两家这些年的作为,应该是一清二楚的,看来至少宁月你当初的猜测没错。”
宁月微微叹气:“只不过贺嫣她们的防备心很重,那天说完那句话后,她就再没提过朝堂纷争,我几次提及也被她糊弄了过去,怕引起怀疑,我就不敢再说了。”
“以她们现在的身份,防备心要是不强,哪还能活到现在。”戎音宽慰宁月,“不用急,这么几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点时间,说不定不等贺嫣开口,我们就先把世家打败了呢。”
宁月闻言,语气坚定地道:“我相信戎老板你和陛下一定能做到。”
戎音笑:“那就借宁月你吉言了。”
说完,戎音又嘱咐她:“宁月,哪怕最后不能从贺家姑娘那里得到证据,但你努力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如果你有什么心愿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提,不要觉得不好意思,答应我,好吗?”
听着戎音的话,宁月眼眶微微泛红,感动地道:“好,谢谢你,戎音。”
她喊的是戎音,不是戎老板,这证明宁月是真把戎音当朋友,也是真的将戎音的话听了进去。
戎音在清秋阁待了一下午才离开,他走时老板已经醒了,笑眯眯地跟他道歉,说自己睡过去了没能起来招待他,实在是没礼貌。
戎音连忙说没关系。
老板亲自送戎音出门,到达门口前,她小声地打探:“戎老板啊,你说他们这还要斗多久啊?再这么下去,我和阁里的姑娘都快吃不起饭了。”
性命攸关之际,谁还有空风花雪月,平日里那些官老爷才是清秋阁的常客,有钱人或者普通人更喜欢去青楼,现在业绩下滑得严重,老板真是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老板知道戎音跟当今陛下关系不错,说不定消息灵通,因此特地向他询问。
戎音老实道:“老板,这我也无法打包票,这两家如今斗得正酣,陛下那边要确认罪证属实,还要进行判决,这些步骤都需要时间,起码也得小半年起步。”
“哎哟,我命真苦啊。”老板一甩帕子,叫苦不迭。
戎音是不相信小半年清秋阁就会落到倒闭的地步,而且他也没有意见可以提供,只能干巴巴地安慰老板几句,然后脚底抹油溜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戎音所说的那样,之后几个月都是崔陈两家互相揭短,宗政逍派人去查,证据确凿就把相关人员收押,然后量罪裁决,刑部和大理寺这段时间忙到起飞。
崔陈两家虽然互相攻讦,但目前倒霉的都是些替死鬼和小喽啰,两家真正的中心人物,目前都还安然无恙。
进入夏季后,戎音把店铺的事情安排好,就窝在皇宫里避暑了。
现在朝堂上下都忙得不行,宗政逍也没空带戎音去行宫玩耍,而且相比悠闲的戎音,他本人每天要处理裁定的事件,都快堆得跟山一般高了。
经常是早上出去,晚上才回来,连午饭都没空陪戎音吃。
戎音将自己从宁月那里打听到的贺嫣的话告诉宗政逍以后,宗政逍也有了准备,他没有被两家鱼死网破的表像迷惑,急着想下场捡漏,免得被两家合起伙来拖下水反咬一口。
到了夏末,这场狗咬狗的战斗终于迎来了结局,陈家不出所料落败,被崔家踩到了脚底。
陈家人虽然因为证据不足,再加上有人顶罪,没有落得斩立决的下场,但陈大少被革职,陈三少也被迫放弃了大半生意,陈父好歹留住了乌纱帽,只是这官职降了不止一级。
陈父被调离京城,前往沧州做太守,虽说这官职也不算低了,可地方官和京官没有可比性,离开京城,就是远离政治中心。
更何况陈家还是如丧家之犬一样被赶走的,以后再想回来可就艰难了,李楚至少还有宗政逍给的一块饼吊着,陈家才是真正没有了希望。
离开京城,又被崔家打压,陈家走向没落,也不过是两三代的时间。
事情告一段落后,宗政逍终于有了松口气的机会。
他给自己放了个两天的假,每天醒来就是抱着他的小鱼狂吸,以疗愈自己每天加班的痛苦。
戎音跟他玩笑:“我见过吸猫的吸狗的,就是没见过吸鱼的,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不得笑话你。”
“阿音这么香,为什么不能吸?谁笑话我,就是嫉妒。”宗政逍理直气壮,把脸埋进戎音后颈,大口呼吸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
感受着宗政逍沉醉的样子,戎音忽然想起现代的时候在同桌那里了解到的一种小说设定——abo。
戎音跟宗政逍说了这个设定,语气调侃,“你现在就像是易感期的Alpha,一刻都离不开你的Omega,还想咬破我后颈的腺体,把你的信息素灌进去,让我身上都沾满你的气味。”
宗政逍抱紧戎音,笑道:“这个设定还蛮有趣的,也很符合我目前的心态,我也很想咬破你的后颈,看看到底是怎样奇特的一个地方,居然能散发出这样迷人的香味。”
“很疼的,你想都别想。”戎音本能瑟缩了一下,警告道:“你要是敢咬,我就跟你绝交。”
宗政逍当然是不敢的,他像只馋骨头的大狗,不停地在戎音后颈嗅着,叹气道:“要是阿音你也像Omega一样有发/情期就好了,到时候你根本舍不得离开我,说不定还会求着我标记你呢。”
戎音道:“谁规定了假如我是Omega就只能找你标记?万一我遇见一个比你还帅的Alpha呢?”
宗政逍闻言钳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去看着自己,表情似笑非笑,“阿音说这个,是不是故意想引诱我惩罚你,嗯?”
戎音白他一眼:“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宗政逍凑过来在他嘴上吧唧亲了一口,委屈地道:“阿音就不能说句贴心话哄哄我吗?”
“不能。”戎音道:“因为你会蹬鼻子上脸,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
宗政逍耷拉着眉眼,将下巴搭在戎音肩上,说:“abo设定跟动物相似,都有固定的发/情期,阿音你算是半个鲛人,那在鲛人的记忆里,有没有发/情期这一说?”
“有啊。”戎音说:“每年的春季,鲛人们会聚集在一处,无论男女,看对眼了就手牵手洞房生娃去了,这点跟普通动物差不多。”
宗政逍惊讶地歪头看向戎音,语气疑惑:“那我怎么没见你在春季的时候发过情?发春的猫儿都会半夜叫唤呢,我看你跟平时也没什么两样啊。”
戎音假笑:“陛下,我大多时间都是以人类的形态待在岸上,而人类又是一种一年四季都能发/情的物种,我俩做从来不分时间,只看见心情,所以鲛人的发/情期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
宗政逍恍然大悟,“阿音说的有道理。”
“既然觉得我有道理,那还不放开我?大早上的,非得抱着我不准起床,我都饿了。”戎音气鼓鼓地推了一下宗政逍。
可宗政逍听完不仅没有放开戎音,反而一个翻身,重新将人压在了身下。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戎音不明所以。
宗政逍手已经开始动作,“阿音都说了,人类是一年四季都能发/情的动物,既然知道这个理论,何不来实践一下呢,吃早点前,阿音先吃点别的东西吧。”
戎音:“……”
戎音:流氓!登徒子!
宗政逍轻笑:“阿音骂得对。”
说完,他低头吻住了戎音柔软的唇。
小鱼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大鲨鱼的追捕,被嗷呜一口就吞进了肚子里,弄得全身都湿哒哒的。
小鱼的后颈也没有逃过劫难,情到浓时,戎音稀里糊涂就同意了宗政逍的请求,结果就是他的后颈被咬出了血,疼了好几天才结疤。
气得他半个月都没有理宗政逍,晚上还特地在床中间隔着枕头,不许他来抱着自己睡。
虽然半夜他自己会滚进宗政逍怀里,但还是坚决地表明了态度。
陈家在秋初举家离开京城,天还没亮就走了,无人相送,走得比李楚还不体面。
陈家一走,就意味着这场斗争真正结束了,清秋阁的生意逐渐恢复正常,老板那张苦瓜脸也重新绽放开了笑容。
这日,戎音正在享受秋天的第一顿火锅配第一杯奶茶,小猴子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惊呼:“老板,大新闻大新闻!”
戎音嗦了口奶茶,不甚在意:“能有什么大新闻?”
小猴子在他旁边坐下,眼睛亮得出奇:“刚离开京城的陈家,您还记得吧?”
“记得啊,陈家怎么了?”戎音这下来了兴趣。
小猴子激动道:“陈家前往沧州赴任,结果途中遇到山匪,陈家夫妻俩和陈三少当场被砍死,陈大少后背中了一刀,但侥幸留有一命,听说当时血流得把泥地都给染红了,属实是惨!”
戎音愣住,他本以为陈家离开京城就是最后的结局,没想到竟还有这番波折。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戎音这才反应过来,这小猴子怎么跟亲自在现场看见了似的,居然能说得那么仔细。
小猴子道:“说来也是巧了,陈家遇到劫匪时刚好有一队送货返京的镖师路过,有一个镖师跟陈家做过生意,就好心上前搭救了一把,要不是他们,陈大少也是活不下来的,今天一早镖师进了京,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不止我,怕是半个京城都已经听说了。”
戎音放下筷子,没心情再吃了,他站起身来就往外走,“我先回家了,辛苦你把锅子收拾一下。”
小猴子:“不用这么客气,老板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知道了。”
回到宫里,戎音跟宗政逍一见面,就看懂了彼此的眼神。
宗政逍:“你也听说陈家的事了?”
“嗯,刚知道。”戎音蹙眉,“陛下你觉得是不是崔家动的手?”
宗政逍道:“大概率是。”
戎音不解:“虽然陈家落败,但双方都没揭对方的老底,说明他们两家默认了留给对方一条生路,那崔家为什么会中途反悔?崔家不怕陈家狗急跳墙,把他们做的那些破事都抖出来吗?”
宗政逍为他解答:“俗话说得好,只有死人会永远保守秘密,陈家人活着始终是个威胁,崔家肯定想斩草除根,若是没有那队镖师,陈大少也不可能活下来,那崔家灭口的目的就达到了。”
戎音心里一惊,赶忙问:“那陈大少人呢?如果他知道是崔家动的手,不可能不为自己家人报仇,他手里肯定有崔家的其它罪证。”
宗政逍摇头:“他作为唯一幸存者,估计也猜到了是崔家在杀人灭口,怕崔家知道他还活着以后继续追杀他,所以他在感谢完那些镖师以后就自己一个人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戎音摸了摸下巴,说:“陈家在外地也有旁支家族,你说陈大少会不会去投靠他们?”
宗政逍肯定他的想法:“有这个可能,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崔家也不会放虎归山,这个时候,就要看我和崔家的人谁先找到他了。”
戎音抬头看向宫外,眼神里满是担忧。
陈家被劫匪残忍杀害的消息不到一天就传遍了京城,听见这个消息,有人感叹世事无常,有人唾骂罪有应得。
而教坊司里,却有一群女子因此欢喜地举杯畅饮,直至喝得酩酊大醉。
第109章 你们天生喜欢男人吗?
说来也巧,今日刚好也是贺家姐妹其中一位的生辰,又因前几日她们帮了教坊司管事一个忙,便求得了一个小聚的机会。
众人借着给姐妹庆生,聊起了从前贺府还在时的种种,再看看今日的处境,当真是恍如隔世。
自从贺家倒台,她们沦落风尘后,就很少再真心实意地笑过,这些年来,也就几个世家轮流出事时,她们心中快意,才悄悄地扬起过唇角。
今日也是一样,陈家被崔家害得家破人亡,与当年的贺家何其相似。
李家,陈家……当年迫害贺家的凶手一个个都遭了报应,这怎么能不让她们高兴。
但哪怕到了这一刻,她们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放肆庆祝,从聚会开始,她们没有提过有关陈家一个字,全程都在说过去与现在,讲自己与将来。
有人笑着笑着就哭了,有人笑着笑着就醉了。
这本是贺家姐妹的聚会,但在场的却有一个外姓人,那便是宁月。
宁月是专门来为那位贺家姑娘送生辰礼的,在听见陈家遇难的消息后,她想着贺家姑娘们可能会有事要谈,就想找借口离开,没想到贺嫣却开口让她留了下来。
全程宁月都只坐在角落里小口吃菜,偶尔发会儿呆,尽力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贺家姑娘们虽然开心,但也有分寸,并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省得让她听见了为难。
眼见天色不早了,宁月正想起身辞别,谁知原本正在和姐妹聊天的贺嫣却突然端着酒杯跌跌撞撞地坐到了她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女子的躯体柔软,随着酒香而来的,还有清淡的脂粉香味。
“小月,我今日好开心啊……”贺嫣蹭着宁月的脸,咧嘴傻乐。
宁月扶住她,柔声说:“我知道的。”
大仇得报,心里自然是痛快的。
贺嫣又问:“小月你也为我高兴吗?”
宁月道:“当然,我们是朋友。”
“朋友啊……”贺嫣重复着,轻声低喃,“说起来,我们已经认识好几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宁月回忆起这些年与贺家姐妹们的滴滴答答,眼神不由得温柔起来,但一想到自己接近她们的目的,唇角的笑容便立即僵住了。
如果有一天真相暴露,不知她们会怎么看待自己这个骗子?
“怎么不说话了?”贺嫣歪头看她,宁月赶紧收敛起了表情。
贺嫣蹙眉,“你是不是嫌我话太多了?”
宁月摇头,胡乱找了个借口:“不是,我是见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贺嫣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呆呆地点了点头,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笑道:“确实该回了,不然待会儿宵禁就回不去了,走,我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