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人被暴君听见心声了by饭仙

作者:饭仙  录入:09-22

至于最后守不守得住,得看崔家的意思,而不是他宗政逍。
除夕这晚,别人家都是一家人欢天喜地齐聚一堂,李家却是从李楚走后,无论是平时还是什么节日,都冷清无比,没有半点热闹的气息。
李夫人清楚地知道李楚被调离京城的真正原因,是以这几年她行事一直很低调,既不招惹崔陈这些世家,也不去碍皇帝的眼。
可无论她再怎么不情愿,李楚的所作所为还是被崔家人发现了。
在宴会上被人故意推倒之前,李夫人就觉察到崔家在行动了,她本以为宗政逍不信任李楚,应该不会出手帮忙,谁知宗政逍不仅帮了李家,还帮得光明正大。
这样一来,崔家很快就发现李楚其实早就投靠皇室了。
李夫人不是傻瓜,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宗政逍故意而为之。
宗政逍不仅不想隐瞒皇室和李楚的关系,还恨不得闹得天下人都知道,因为他就是想要借世家这把刀,去杀了他讨厌的李楚。
李夫人自然明白宗政逍这么做的原因,当年李楚为了算计李傲,不惜把无辜的戎音牵扯进来,在戎音被李傲绑架时,李楚为了能让李傲罪加一等,即便知道戎音有危险,还是坐视不理,甚至乐见其成。
宗政逍现在所做的,也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
他接受李楚的投靠,利用李楚对付世家,故意将李楚从京城调走,让李楚哪怕有再多阴谋诡计也无处施展。
现在宗政逍顺势叫世家知道了李楚背叛了世家,还把世家害得那么惨,世家肯定不会放过李楚,而远在外地消息不灵通的李楚就只能等死。
宗政逍不加害,也不帮助李楚,这袖手旁观的一幕,与当年戎音被绑时李楚的作为何其相似!
李夫人知道这是宗政逍的报复,也知道李楚活该。
可那是她的儿子,与她相依为伴这么些年,爱她敬她,连离开京城前都一直在为她谋划的孝子,李夫人怎么可能忍心亲眼看着他去死。
她知道自己送给李楚的信被崔家截走了,而唯一有能力帮她的就只有皇帝宗政逍,所以她一再给宗政逍写信求见,但每次收到的回复都是拒绝。
李夫人是真的真的没办法了。
今夜家里的厨子准备了年夜饭,但李夫人只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她叫人扶着她来到李家主居住的院子,面不改色地走进臭气熏天的屋子里,让下人都退出去以后,她在床边坐下,抬手掀开了床幔。
李家主一动不动地在床上躺着,像一截干枯的树枝,裹在发旧的被子里,皮肤紧皱在一起,还有几处开裂的地方,像是落一点火星子上去,就能让他整个人都燃起来。
知道李夫人来了,他却连眼珠都没转一下,除了还有一口气在以外,他和一个死人也已经没区别了。
李夫人咳嗽了几声,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当初我和儿子留你一命,就是想看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瞧见你的惨样一眼,我当初受的那些气就会消去一分。”
听着李夫人挑衅的话,换作以前,李家主可能还会愤怒地瞪眼睛,可此刻他却置若罔闻,浑浊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床顶,连呼吸都跟之前一样轻飘飘的,跟没有差不多。
李夫人继续道:“前些日子你住的这院子失火,差点把你烧死,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听到这里,李家主的眼珠子终于动了一下。
李夫人唇角上扬,像是在说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是你从前鞍前马后唯首是瞻的崔大人,他发现自己被我的楚儿算计了,就想教训一下李家,李家这么多地方,他没挑别处,就挑了你的院子点火,呵呵,他还真是物尽其用,哪怕你已经成为现在这样了,也还是想拿你撒气。”
李家主艰难地张了一下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他连大口喘气都做不到。
李夫人的眼神里满是嘲讽:“我啊也是受他启发,忽然想起来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可以利用,老爷,过去这么些年,你待我和楚儿有多差你也清楚,所以我今天向你索要点赔偿,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说着,李夫人俯身拿起旁边一个空闲的枕头,对准了李家主的脸。
“楚儿有难,只有陛下能帮他,可我又没有足够的条件能说动陛下,老爷你从前经常跟陛下唱反调,他一定非常讨厌你,你说我要是杀了你,他会不会很高兴?他一高兴,说不定就会答应救我的楚儿了。”
李夫人说话时并未低头看李家主 ,是以她没有发现,当枕头一点点靠近时,李家主原本平静的脸忽然变得狰狞起来。
尽管这么些年过得生不如死,可贪生怕死的本能还是让李家主畏惧死亡,他努力张大嘴巴,眼睛瞪得像是要凸出来一般。
他想抬起手臂去挡落下的枕头,可身体早如石头一般失去了活力,于是乎,他只来得及在脸被盖住前发出一声轻微得几不可闻的“呵”,紧接着便被夺走了呼吸的权利。
死到临头,李家主连挣扎都做不到,李夫人甚至没怎么用力,没过一会儿,他就已经没有了呼吸。
李夫人拿开枕头,伸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确认他真的死了,才缓缓坐了回去。
像只是走路走累了,李夫人坐在椅子上歇息这段时间,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她眼里没有一点杀人的后怕或者快意,有的只是一片淡然。
这个折磨了她几十年的男人,终究还是死在了她手里,她甚至特意挑了除夕这天,就是让他不能活到明年。
对李夫人来说,过年和死丈夫,也算是喜上加喜。
李家主身死的消息是第二天清晨才放出去的,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他瘫了那么些年,突然有一天死了,也不是那么让人震惊。
可被宗政逍派来,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侍卫,昨晚在窗外,亲眼目睹了一切的发生。
第二天清晨,李夫人照旧写了一封信,拜托护卫上交给宗政逍。
护卫将信送到的同时,也跟宗政逍讲了李夫人杀李家主的原因。
宗政逍听完,还是没有同意见李夫人,只是让护卫转达了一句话。
“朕不会救李楚,但无论李楚能否从世家的追杀中活下来,朕和李楚的恩怨都一笔勾销,不会再设计报复他和李家。”
宗政逍恩怨分明,既然李楚已经为当年的错误付出代价,那他就不会再抓着不放。
从护卫口中知道宗政逍的意思后,李夫人清楚这件事已无转圜的余地,她怔愣了半晌,面对着皇宫的方向磕了几个头,而后回去了自己的屋子,许久都没有再出来。
李夫人开始每日向上苍祈求,希望她的儿子能平安归来。
至于李家主,葬礼的事情李夫人没有过问半分,全权交给管事去办。
害怕外人对他的死因起疑,李家主的葬礼还是按照一家之主的规模去办的,只不过因为才过完年,办白事实在不合适,于是又等了半个月左右,才把人抬到李家祖坟给埋了。
按照李夫人和李楚当初的交代,李家主被埋在了姨娘和李傲的衣冠冢旁边,既然他们生前恩爱美满,就让他们死了也一家团圆。
春季,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滋润着刚刚播种完的土地。
银鲛园里,戎音正带着已经长成大狗的小豆子们在庭院里遛弯,宗政逍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快步到了戎音面前,递给他一张信纸。
“季燮的来信。”宗政逍道。
戎音打开,只见上面写着:李楚遇海盗,落入海中,遍寻不见,不知死活。臣并未牵涉其中,无恙,勿挂念。
戎音合上信纸,心里忽然有种尘埃落定的宁静。
他道:“李楚终究还是没有斗过世家。”
“阿音你说,李楚是生是死?”宗政逍看向戎音。
戎音摇头:“这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收到刺杀成功的消息后,崔家主那总是紧紧蹙起的眉,今天总算是松开了一些。
只不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一点还是让崔家主有些担心。
管事连忙解释道:“刺客说了,李楚掉下去的时候正值起浪,船只又远离岸边,而且李楚还被斩断了一条手臂,量他有通天的本事,也很难在这种情况里活下来。”
崔家主还是不放心,语气严肃地道:“当初陈家不也坚信保护炘儿的侍卫都已经死了,结果其中一个护卫不仅活了下来,还回到了京城,这种事情不得不防,你多派点人过去,在那片地方监视着,绝不能让李楚有活下来的机会,否则后患无穷。”
“是。”管事应了一声后走了。
不等崔家主缓口气,紧接着教导崔三少的管事来报,说三少爷嫌整天学习管家太烦太累,趁着下人不注意,自己偷溜出去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来报的管事本以为崔家主会大发雷霆,但没想到他只是蹙了蹙眉,淡淡道:“找人把他给我抓回来,也不用带他来见我,先让他去祠堂里跪满三天三夜再说。”
不等管事回应,崔家主就离开了书房,独自朝某个方向走去。
管事想了想,那边似乎是崔二少院子的方向。
崔二少死后,他的院子就一直空着,没人住进去,也没人去打扫。
崔家主推开落灰的大门,入目是满地杂乱的野草,角落的花墙早已枯萎,即便已经到新春了,也没见其有复活的迹象。
踏进院门的那一刻,崔家主好像产生了幻觉,他看见二儿子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一双酷似他的眼眸阴沉沉地看着他,薄唇微微上扬,是一个讽刺的笑容。
再眨眼,幻象消失,崔家主的脚步却就此停下了。
“看来你不愿意让我进你的院子。”崔家主自言自语,“那我就在这里跟你说。”
崔家主微微挺直了背脊,像是很骄傲似的。
“陈家没了,李楚也被我杀了,你想带着崔家一起下地狱的计划落空了,看吧,儿子终究还是斗不过老子,你到了下面会被列祖列宗戳着脊梁骨谩骂,而我则是力挽狂澜的大英雄,会得到崔家往后世世代代所有后辈的尊重和敬仰。”
崔家主越说越大声,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几分疯狂的意味。
“哦对了,你千算万算,应该没算到,李楚是皇帝的人吧,你从头至尾都是一个被皇帝算计的可怜虫,你还真以为你能报复到崔家?”
说到宗政逍,崔家主眼底多了几分怨毒。
“说起来,促成世家所有悲剧的源头,其实都是宗政逍,要不是他非要跟世家作对,贺家李家陈家都不会出事,我也不会失去你和炘儿……”
连着送走两个儿子,让崔家主痛苦又愤怒,“还有那个戎音,如果他没有出现,没有帮助宗政逍,我们世家又何至于会落败?”
“不、不对,是其他人败了,我崔家还好好的呢。”崔家主的神情有些疯魔了,他紧紧抓住门扉,眼眸里布满血丝,“是贺家陈家李家没用,我崔家才不会输,我崔家可是百年世家,小小一个宗政逍,还有一个都不是人族的鲛人,他们怎么可能斗得过我!”
他咬牙切齿:“我崔家必须赢,而宗政逍和戎音,也必须去死。”
在无人知晓的时候,一个恶毒的计划已经在崔家主心里生根发芽。

第111章 落水
佛寺内,宁王妃抄写完经书,交由小僧帮她供于佛前,起身理了理衣服,离开了禅房。
丫鬟在外头等着,见她出来,给她披上斗篷,轻声道:“近些日子倒春寒,王爷叮嘱奴婢,一定得照顾好王妃。”
宁王妃配合地让婢女给她系好斗篷,抬头望向天空,淡声道:“今日天气不错,陪我到后山走走吧。”
说着,宁王妃便带着贴身丫鬟与另几个仆从往后山而去。
自从大儿子和大儿媳“离世”后,宁王妃为了伪装给外人看,每年都要到佛寺来住上一段时间,吃斋念佛,默默祈祷孩子们能平安。
佛寺后山风景秀丽,春季万物复苏,绿芽新出、花苞水嫩,宁王妃无聊的时候就会来这里散步。
顺着石阶走了一会儿,主仆们来到一棵百年老松旁,松树下有一个小亭子,正巧处于树荫中。
宁王妃走累了,便带着仆从们过去歇脚。
丫鬟最先上前,将石凳石桌上的落叶灰尘扫干净,而后放上一路提着的茶水点心,以供宁王妃享用。
一行人刚坐下,宁王妃还来不及抿口茶,突然她们来的那条路上传来了人声,似乎是另外一波游人。
这个寺庙香火鼎盛,前来拜佛的平民百姓和达官显贵络绎不绝,也经常会有人上山来游玩,所以会遇见路人也不奇怪。
宁王妃本没有过多关注,只余光瞟见来的似乎也是位领着家仆的妇人。
但很快她就不得不注意了,因为那妇人朝她走了过来。
宁王妃抬起头,正巧与一张温婉的脸对上,两人俱是一愣。
还是那妇人最先反应过来,朝宁王妃行礼,“妾身见过王妃。”
宁王妃点头,算是应了礼。
妇人起身,又告罪道:“妾身不知王妃在此,莽撞上前,还请赎罪。”
若是在其它地方,仆从们早就密不透风地守在亭子周围,路人别说走上前看清宁王妃的脸,怕是在靠近亭子的那一刻就被拦住了。
可在寺庙里,宁王妃一向低调行事,从前还有普通百姓与她聊过天,但至今不知她真实身份的,这对京城权贵圈来说都不是什么秘密。
“佛门圣地,不必在意这些琐事,崔夫人是否想进来歇息?若不嫌弃,可以同吾共享此亭。”
来人正是崔家主如今的续弦,崔家后三位少爷的亲生母亲。
崔夫人道:“走了好一会儿,确实是疲了,既然王妃诚信相邀,那妾身便叨扰了。”
石桌只有一张,崔夫人只能在宁王妃对面坐下,她的丫鬟跟在她身边,仆从们则是站在亭外侯着。
宁王妃的丫鬟给崔夫人也倒了杯茶,崔夫人接过,对其一笑,算是表达谢意。
喝了一口丫鬟递过来的茶水后,崔夫人眉头微扬,笑道:“这是用佛寺西园那口井的井水煮的茶吧?我在主持那里尝过,入口清透,滋味回甘,令人念念不忘呢。”
宁王妃道:“正是,没想到崔夫人竟能尝出来。”
崔夫人笑得腼腆,“妾身经常前来佛寺为家人祈福,喝得多了,自然就能区分了。”
听见崔夫人似乎也是信佛之人,宁王妃脸上的冷淡消融了一点,“崔夫人是今日才来的?还是常住禅院?”
崔夫人柔声回应,“从前大多数是当日来,拜完佛祖请大师解完心惑,当日便下山,只是自两个爱子接连离世,妾身心里的悲伤无法排解,唯有长住佛寺,日日面见佛祖为逝去之人祷告,心灵才能得到慰藉,故如今是常住于此。”
当崔夫人说到自己死了两个儿子时,宁王妃的表情像是有所触动,防备的神色又松动了几分。
崔夫人说完,眼里已经带上了泪,可当她抬头看见宁王妃后,才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了一般,连忙边擦泪边道:“是妾身失礼了,还清王妃勿怪。”
宁王妃摇头,看向崔夫人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悯。
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一天两人聊了许久,后面还一起继续散步。
回到禅院后,崔夫人也经常前去宁王妃院中拜访,向她请教佛经释义。
没过多久,两人各自归家,京城毕竟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她们便装作互不相识,似乎佛寺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梦一场。
皇宫,银鲛园。
戎音坐在宗政逍怀里翻着账本,边看边对宗政逍道:“那边应该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如果试验成功,以后投入的经费就固定了,不必像现在这样,一会儿多一会儿少,记账都嫌麻烦。”
宗政逍将下巴抵在戎音肩头,“嗯,工部的人承诺有九成的把握,只待挑个好日子就能试验了。”
戎音仰头看他:“试验的时候我能去吗?”
宗政逍拒绝:“太危险了,不可以。”
“好吧。”戎音郁闷地撇了撇嘴。
为了逗戎音开心,宗政逍凑到他耳边,小声跟他说了一件事。
听完,戎音讶异地瞪大了眼睛,“连均真是这么说的?”
宗政逍点头,“千真万确。”
戎音想了想,道:“那我就拭目以待,看他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崔夫人从寺庙回来,在书房见过崔家主,告诉他自己已经完成了他的要求以后,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作为续弦,崔夫人与崔家主本身就没有多少感情,与他相敬如宾、生育后代,都只是在履行她作为妻子的责任。
这些年她除了管家,基本是独居一院,很少过问丈夫和孩子的事情。
对于孩子们,不是她不想管教,而是崔家主不认可她那套慈母的做法。
只要是被崔家主认定为继承人的孩子,都要接受他严苛的要求和训练,容不得半点出错。
不能成为继承人的孩子,就会像一颗废棋一样被丢弃。
崔夫人不是没有试图拯救过堕落的崔二少,但可惜无济于事,他早已不是儿时那个会乖乖听她话的儿子了。
于是崔夫人被迫成为了一个路人,围观丈夫与儿子、儿子与儿子们之间互相算计,互相折磨,直至她眼睁睁看着两个儿子都离她而去,她却无可奈何。
这次崔家主让她离开院子,也只是为了利用她去拉拢宁王妃。
哪怕已经付出了失去亲人的代价,崔家主也还是没有放弃与宗政逍作对的念头,他已经陷入了疯狂的情绪之中,谁也分不清他这些所谓的报复,究竟是真为整个崔家考虑,还是只是出于他的私心。
但无论是为了什么,崔夫人都不想、也无力去管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自己的小院,静静地等待崔家结局的到来。
对于崔家主的计划,他手底下的几个谋士以及几个崔家族老,其实都是不太赞同的。
如今四大世家就剩他崔家一根独苗苗,其它小世家都是不成器的,崔家若跟宗政逍斗,那就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而且崔家和陈家、李家都结了仇,万一他们回来报复,世家后院失火,那不仅斗不过宗政逍,还可能毁了整个崔家。
可崔家主的想法很坚定,他觉得陈家如今只剩一个逃亡的陈大少,李楚已经死了,李家要不了多久也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不趁着这个时机奋力一搏,赶紧拿下皇室,再等几年,皇室的权力达到他们无法撼动的时候,崔家就只能等死了。
而且他已经获得了宁王府的支持,胜算又多了几分。
以他的才智计谋,不可能会输给宗政逍。
整个崔家都在崔家主的掌控之中,这几十年,他早就将族老们的权力架空了,所以见口头劝不动崔家主,族老们也只能随他去了。
而且族老他们其实也很期待崔家主真能战胜宗政逍,让崔家成为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存在,重现先辈的辉煌历史,这样他们也死而无憾了。
高风险才能高回报,崔家不想未来被皇权所碾压,这次行动就只能赢,不能输。
夜晚,与谋士们商量完具体的行动计划,谋士们走后,崔家主兴奋的神经逐渐舒缓了下来,在满室的芳香之中,他慢慢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睡梦中,他梦见自己年少时刻苦学习,六艺无一不精通,最后被父亲看中,从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成为家主继承人。
成年后,他娶妻生子,趁着前朝混乱大肆敛财敛权,有一个瞬间,他真的以为他能完成父亲临终前的嘱托,踩着世间百姓和傀儡皇室,重现世家辉煌。
可惜前朝暴政,起义军四起,最后打到了京城,几个世家不得不委曲求全,打开大门恭迎新的朝代新的帝王。
最初皇室势弱,世家们就想要像拿捏前朝一样拿捏宗政皇室,一开始进行的也确实很顺利,直到那个鲛人出现,事态就开始朝着他们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
对宗政逍和戎音的恨意在此刻爆发,崔家主幻想自己成为了无所不能的厉鬼,尖叫着就扑向了不远处的两人。
直到利爪划破了那两人的咽喉,崔家主才陡然发现,自己杀的似乎不是他怨恨的宗政逍和戎音,而是……
“父亲。”崔二少中毒,脸色青紫。
“父亲。”崔炘泡了水,身体浮囊,刀口腐烂。
他俩瞪着没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崔家主,嘴角缓缓裂到了耳朵根,齐声道:“我们等着你,一起下地狱!”
“呵!”崔家主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两个儿子恐怖的脸庞还萦绕在脑中挥之不去,崔家主不知是惧怕还是单纯想发泄,伸手一挥就将桌上的物品全部扫落在地。
物品落地的响声中,崔家主咬牙切齿:“该死!你们都该死!”
香炉内的香料还未燃尽,崔家主眼下乌青,因为这个梦,他的理智逐渐被剥离,心里只剩下暴躁与仇恨。
转眼时间已到入夏,趁着气温还没高到让戎音承受不住的地步,戎音先到几个店铺把未来一季的经营计划都交代了,打算酷夏那段时间,自己宅在宫里避暑不出来了。
这日戎音正坐在火锅店后院里喝着奶茶看账本,没过一会儿,小猴子表情奇怪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戎音见整日嘻嘻哈哈的小猴子脸上居然有了郁色,就好奇地问了一嘴。
小猴子看着戎音,欲言又止。
戎音好笑:“干嘛这么看着我?”
小猴子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忍住,他凑到戎音身边,小声道:“老板,你知道最近外面都在传什么吗?”
“什么?”戎音是真不知道。
小猴子神情有些别扭:“大家都在说,陛下登基十几年了都没有立后纳妃,是因为受宫里那个鲛人蛊惑,他诱惑陛下只沉迷于他一人,完全忘记了自己该为皇室开枝散叶的职责。”
戎音闻言一愣,忽然明白过来,这是崔家开始行动了。
戎音问:“这个流言已经传得很广了吗?”
小猴子点头:“店里的客人都在谈论呢,我还听见路过的孩童在唱一首打油诗,也是说这件事的。”
想要做成某件事,必先制造舆论,迷惑人心,崔家此举在戎音的预料之内,他并没有多惊讶。
“这个流言说的是圣上和那个鲛人,他们俩跟你又没多大关系,小猴子你为什么不开心?”
小猴子他们至今都不知道,戎音就是宫里那个鲛人。
小猴子有些郁闷,捧着脸道:“我觉得他们说得好没道理。”
“嗯?”戎音挑眉。
小猴子说:“他们说陛下不娶女人生孩子,是被那个鲛人蛊惑了,我认为不对。”
“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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